《阖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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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家欢-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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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海亭的渔民都把杨家当东家,所以就算杨茂礼不便出面,也得有人去慰问一下。柏青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做事也特有干劲,早早收拾了东西就想回去,肃三担心他你年少言微镇不住场面,也悄悄随后跟去。
“阿姐,殷叔叔去好几天了吧,他会不会就这么走了,不回来了?”清如整个人半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筷子敲打着桌子的碗,发出叮叮清脆的声响。清若走过去,伸手夺了她的筷子。“仔细又要受家法。”
清如扁了扁嘴,百无聊赖地整蛊其他东西玩,清若见状,将一捆新鲜的莙荙菜放到桌子上。只见清如小脸一垮,哭丧着表情道:“阿姐,又要吃猪菜啊?”
“什么猪不猪菜,你别被人一起哄就耍性子,赶紧去洗,晚上我给阿嬷做点素菜羹。”自从清如跟发继媳妇的几个孩子混熟以后,她的孩子头兴趣又被挑了起来,听着他们说起在山上找喂猪的日子,清如可开心了。因莙荙菜叶子肥厚鲜嫩,又易摘种,所以不少农户家里都喜欢摘这种野菜去喂猪,清如听了以后就开始抗拒吃莙荙菜。
清若却巴不得多吃些野菜,要知道这在现代都是很难找到,纯天然无污染无添加的野生蔬菜,多么有益身体。好在她总是变着花样,清如也就半推半就吃了不少。
“你怎么今日忽然问起他来了?”被清如一提醒,清若才想起殷时似乎离开有好一些日子了。藏在怀中的信说是写给平通商行的,因柏青的事给耽误了,后来海亭渔民失踪闹得人心惶惶,一时找不到人送信,便一拖再拖。
清如蹲在门口,将那捆莙荙菜拆开一叶一叶地漂在水里,如同芭蕉叶大小的莙荙菜在水中柔软如水草,舒展着鲜嫩的绿叶。她回头,看了清若一眼,哀声道:“他答应过回来给我带城里的水晶梅,这都几天过去了。柏青也走了,忽然就安静下来,有点不习惯。”
“没人给你送吃的你才不习惯吧?”清若没好气地吐槽,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心,上一次殷时也是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
清如转过头扮了个鬼脸,将洗好的莙荙菜搁在桌子上,寻了个借口就跑出去。清若抱着莙荙菜走回灶前,改刀将菜叶和菜茎分开焯过水,再寻了一个大木盆将过水的莙荙菜泡在水里。需等泡足两个时辰后,再将莙荙菜捞出细细剁成菜蓉,焯多一次开水。放入切丝过油的香菇,用鸡汤和香菇油慢慢煨出来的一碗香浓细滑入口即化的素菜羹要配上半勺陈醋拌着吃才叫美味。
之前杨老爷子牙疼没胃口时,清若特地做了鸡蛋豆腐和素菜羹,因都是细软容易进食,为此杨老爷子吃多了一碗饭。对这素菜羹更是赞不绝口,听到制作过程后更是大吃一惊。
这次是给日渐少食的杨老太太提味,所以特别用了丝绒鸡熬的高汤做底,煨出来的素菜羹也特别香滑。
难得两位老人家都喜欢她的手艺,清若也更加卖力用心想一些适合他们的菜。看着大丫特地采回来的野山菌,清若正烦恼着怎么处理,忽然清如神色慌张地跑进来,一脸苍白地扯着清若的衣袖,结巴地说:“阿、阿姐,海亭、海亭被海匪给占了!”
“什么?!”清若愣住了。
清如咽了口水,握着清若的手还在不停颤抖着,“真的!刚刚潘叔跑来,外头到处也在传!怎么办,柏青和肃三哥都还在海亭!”
“阿爹呢?阿爹知道了没?”清若越紧张越冷静,她反握着清如的手,一手轻抚她的背。
清如点点头,“我看见他朝咱家院里去了,如今外头都在传,海匪下一步就要来木云了,许多人都跑回家了,有的还收拾了东西准备往城里去。”
已经数十年没有听说有海匪出没,人们都快以为海匪不过是说书人口中的一方惊木,忽然海匪近在眼前他们怎能不慌。那说书人口中的海匪都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在海上称雄称霸多年,就连朝廷官府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如今连从没进过海匪的海亭都被占了,那木云也不会远了。
“走,咱们回去再说。”清若果断带着妹妹回小院。
据木云老人说过,因海亭三面环山,一面环海,但海滩水浅石多,大船根本无法靠近,但却是渔民捕鱼种海苔的好地方。而近岸的水域,水上多岩石,水中深浅莫测,不熟识的人也不敢贸然下水。所以以往若有海匪入侵都不会选择在海亭,不管是上岸还是撤退都极不理想,而海亭通往内地的主要通道一是山路直通木云,二是水路经绵县码头,直达饶南。
这水路也是海匪以往选择的路线,所以多少年来,但凡有海匪入侵作乱,只要海亭无碍木云也是安全的。可如今海匪不知采用什么办法,竟然能占了海亭,唇亡齿寒,这让木云众人怎么能安睡。
“阿爹,阿姆!”清若紧张地跑进来,看见杨茂礼一脸沉重,心想情况定然不容乐观,“阿爹,阿姆上哪去了?”
“她去看你阿嬷了,你们要是没事,也过去大院那边吧。”杨茂礼被潘叔这一番回来,心里也极乱。
清如见父亲如此,心里更害怕了,紧抓着清若的手也开始冒汗。清若拍了拍她,安慰地笑了笑,连忙问道:“阿爹,潘叔说了什么?我听小如说还海亭被海匪占了,是真的吗?那潘叔怎么回来的?”
杨茂礼心知无法隐瞒,叹了口气说,“陆路被海匪把着,水路过不了,你肃三哥他们冒险掩护他翻山过来的,据说三天前就已经上岸了。”徒脚翻越海亭那几座山,再折回木云,就是日夜兼程也得一整天的时间。这一整天的时间够让海匪决定了很多事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去城里报信了吗?”清若终于有些紧张了,这不是在拍戏,一个不小心就是刀光剑影的事情。
听了清若冷静地提问,杨茂礼心中有些惊讶,答道:“人数他也不清楚,至少得有五六十人。”
“五六十人?”清若失声叫了出来,“那得急忙跟大姨丈说,县衙里才有几个衙役!要是他们都跑木云来可怎么办?”
清如听到清若的惊呼,已经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就跟几年前他们落水时一样,好似再晚一些就会见不到人。“阿姐,我害怕!”杨茂礼听到清如细细的低泣,更加心烦意躁,负手在背,想了一下,连忙道:“你们去大院,跟你们阿姆待在一起,我去找理事会,看看他们怎么办。”
杨茂礼也不迟疑,转身就出门。清若带着妹妹,后脚也赶往大院,这个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走散了,外头风声那么紧,在不明事态的情况下,安静地和家人待在一起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清若心里十分不安,海匪,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木云将要卷入一场混战?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木云被困
马蹄哒哒前来,早有小厮出来候着,只见卫濛急急勒马止步,一个利落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厮,大步流星地望屋里走。一进院门,四名婢女都低着头站在院子里,房门大开却无人敢上前。
“你们怎么不去伺候少奶奶,都在院子里干嘛!”卫濛责斥了一句。
其中一个丫鬟福身解释:“少爷,少奶奶不肯让我们进去,说非得等到你回来。”
卫濛知道孔安宁的性子,没再责怪丫鬟,叹了口气,走上前,丫鬟们也紧跟其后。孔安宁正坐在床上陪女儿玩耍,回头一看卫濛进来,赌气地瞪了他一眼,便转开头。
卫濛上前将女儿抱起来,递给身后的丫鬟。丫鬟也知趣,抱过小主子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下,并给他们带上门。卫濛将挂在一旁的披风拿过来给她披上,“你这是生什么气?你前阵子才害喜得严重,囡囡如今力气大,要是哭闹起来你哪里哄得过来。”
孔安宁挥手推开他,语气中带着怒火,“你只管囡囡,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明知道我跟我三姐感情那么好,为什么木云被困的事你从来没告诉我。清若清如还小,三姐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什么不测……”孔安宁说着自己都害怕,不敢接着往下说,变成细声嘤咛。
卫濛很冤枉,看着妻子脾气如此变幻多端,体谅她怀有身孕,只能安慰道:“我早些告诉你又如何,难道你还是跑去救他们不成?那海匪一举占了海亭、木云,其用意绝对不会只有这两个地方。李襟兄已经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了,如今我都不知道情况,怎么告诉你。”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晌午时杨茂礼才派人来递消息说海亭被海匪占了,可不出两个时辰回去送信的人就折回来说,通往木云的路已经被海匪给占了去。
已经好些年没有听说过海匪入侵的事了,即便是有,从来都只听说过海匪从绵县饶南上的岸,从海亭冒险登陆还是第一回。
他赶紧策马去衙门寻李添时,海匪入侵的事也刚刚传到衙门,从来都没经历大场面的衙役一听有海匪忽然都乱了阵脚。正巧赶上县令休沐,一家子都去了外地,得明日才回来。好在李添还算稳得住局面,立刻就号令衙府上下所有的衙役都不许归家,随时待命,并且封锁所有的消息,生怕民心动乱。两个襟兄弟商量了一会儿,一致认为在木云那边没有传任何消息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一则怕刺激了海匪,大动干戈,二则他们谁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去解救木云。
所以一方面派人加急上报莲城,另一方面又遣人去木云打探消息,海匪入侵不可能无声无息就想占领两个小城镇。
可还没等莲城的救兵前来,那些从木云逃出来的人已经把木云被困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闻着人人如坐针毡。有些人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亡,李添生怕有人带头离开会蛊惑民心,遂令人关了城门,可这样一来人心更加慌乱了。
毕竟是平静了几百年不曾经历任何战乱的地方,人们早就没有御敌的意识,才会被海匪说占就占。只是大火已经烧到家门前,如何让百姓安寝。卫濛陪着李添劝服了好些富人,莲城已经派兵增援,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齐心守着绵县定然能逃过一劫。绵县不比木云,一个数百年都没有战乱的城镇,向来都以海亭为屏障,所以也不设城墙,攻破自然不难。
一旦富人们稳得住,其他人也都稍稍放宽了心,但街道上终究不比平时喧闹,许多临街的店铺都关门,冷清了不少。
卫濛不敢惊动妻子,因她生育不久后又得喜脉,全家都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敢有任何风吹草动惊吓到她。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当孔安宁知道木云被海匪侵占,杨妈妈一家生死未卜,而丈夫最先得知却对她三缄其口时,顿时火冒三丈。
“那你也不应瞒我!三姐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会恨死我自己的。”孔安宁捂着脸,嘤嘤痛哭起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瞎想,三姐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卫濛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你说,那海匪好端端地怎么就上岸了,木云也没啥好东西,他们去干嘛,会不会、会不会杀人放火什么的?”因着前些日子害喜得严重,几乎彻夜难眠,杨妈妈得知便说待初九观音诞去庙里给她求个平安符,再一并送去给她。如今孔安宁想来,那彻夜难眠哪是害喜,明明是不好的预感,要早知道她就让他们一家子快些进城,或许就不会赶上这事。
“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且在家好好待着,我再去打探消息,我保证再有消息一定回来告诉你。”卫濛左思右想也觉得不安,唤来两个丫鬟进屋陪着孔安宁,自己又出去了。
……
夜凉如水,漆黑的苍穹无星无月,夜风吹得人瑟瑟作抖。少女们紧挨在一起,此刻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相识,只想借着彼此的体温感受一点点慰藉。
就在潘叔刚刚把海亭被困的消息送到木云,一时人心动荡,有些人开始拖家带口准备逃亡。岂不知忽然一大群人拿着武器从方家冲出来,将整个寺庙团团围住。
正值初九观音诞,庙里多是未出阁的少女和年轻的妇人,或是去祈求姻缘或是求子,被一群陌生的男子手持刀枪团团围住,大多人都吓哭了。事情突发得太快,不少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有不少人被擒了去,有些男子看此随手操起扁担板凳就想抵抗,奈何海匪将蹭得光亮的大刀架在少女们的肩上,饶是满腔怒火也只得束手屈服。
杨茂礼正跟理事会的人商量着事,忽然间方员外带着一大群人进来,顿时心中一片明朗。
“方世德,你竟然为虎作伥!”杨茂礼怒指着为首的方员外,可随后涌入的家丁没等他继续发作,将他及一众理事会的人给团团围起来。
方员外不怒反笑,“杨举人,你别激动,尊夫人和令千金都在他们手上,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也被他们捏在手里呢,你要是乖乖合作,我想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令千金。”没等杨茂礼发怒,靠着门边的族中长老准备趁乱偷偷逃跑,不料被海匪一脚踹飞,连吐了几口鲜血。
那海匪头目走过来扫了杨茂礼一眼,挑起嘴角冷笑了一下,挥手让人将他们捆了去,转身就走。
在方员外为首的几个富人带领下,不消半天,整个木云都出现万人空巷的状态,少女们都被困在杨家祠堂外面的空地上,而镇上一些有威望的人则被带到了方家。
“阿姐,我害怕。”清如蜷缩成一团,伴着细细的低啜对清若说。清若伸手揽住她,轻轻拍抚了几下,安慰道:“没事,阿姐在呢。”
“呜呜呜,我也害怕,我们会不会死。”身边另一个少女轻声哭泣,引得周边不少人跟着哭。
“都给我安静点!”一声怒吼,打破了夜空的沉寂,原本哭泣中的少女都止住了哭声,没人再敢细语。“不要以为你们是小姑娘我就会心软,刚刚那想逃跑的丫头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再有人动歪心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清如闻言,周身一抖,她跟清若在人群的最外围,所以看得最清楚。本来不知是谁在鼓动,说一起往外跑,人还没动却被巡视的人听到,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啪啪啪几声,连续八个巴掌摔得少女晕头转向。那少女哪里经得起男子这般用力的扇打,立刻吐出了鲜血,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见众人惊恐的表情,遂将少女丢给一旁的同伙,令其捆在一旁的柱子上以儆效尤。
已经有人被打,少女们都不敢再提逃跑,只能蜷缩着跟身边的人挤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惊吓过度,又连着两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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