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惹草,勾搭良家妇女?”
殷时敛了笑容,眉头微蹙,“什么叫沾花惹草了,我可是清白的良家男,我只勾搭我家娘子。”一脸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看着清若笑弯了腰,殷时这才展开笑颜,“你都多久没这么笑了。”
清若揩去眼角的泪花,捶了他一下,“在那死气沉沉的大宅子里,你笑给我看看。”一阵畅快大笑,顿时觉得心胸无比开朗。
殷时沉下眼帘,顿了一下,“我给族里的耆老去了信,约他们十五日到家中商议分家事宜。”清若眼睛微睁,殷时脸上表情一松,“我娘名下那些我都转给你了,不过像太太这样子也成不了什么事,商行有商碧跟年紹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至于殷家那些,随爹怎么安排都好,只好放我们出来,一分不得也无所谓。”
清若打量着殷时的侧脸,思考他说的话,“你知道爹不会对你这么绝情,要说他一分都不给你,倒不如说你一分都不去拿他的。”殷稷山对这份家业有多看重,是谁都清楚的事,他并不在意谁去继承,而是在意谁能把它延续下去。
殷时对清若的理解感到很满意,奖励地亲回她一口。“没错,他想让我理家,又怕我出来以后他管不住我。但这是以前的想法……如今,他更担心我们离开以后,施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没有保障。”毕竟殷稷山年纪也不轻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看着这个老来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所以,为了这个爱的结晶,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要是女儿倒也罢了,最多贴几担嫁妆。要是儿子,不给他立身的本,又是庶子的命,三郎未必会搭理他,但你不同,至少你可以给他一口饭吃。”比起殷琛,殷时的心胸要阔达许多。“万一三郎娶了郡主,别说施姨娘,恐怕我们在家也难立足。”就是想到这一点,清若也硬着头皮跟王妃打太极,让她把话题引到先前认亲的份上来。
殷时点点头,“没错,他娶不了郡主,但凡娶个身份家世得当的,以后施姨娘母子都不好过。”
根据对殷时的了解,清若脑子转的飞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要我抢在三郎前面搭上王妃这条线,这样不管三郎娶的是谁,总是压不过我……所以施姨娘他们就必须站到我们这边来……所以,所以爹没得选了。”清若对自己的假设有些吃惊,自己是看到殷琛的诡异行为后才想到的,却没料到殷时一早就有此打算。
殷时笑得十分得意,像是被夸奖的小孩子似的,宠溺地笑道:“不枉我在王妃面前替你说了那么多好话,我家娘子真是聪明。”
清若对此反倒不那么吃惊,完全可以理解,若不是殷时背后出力,一个王妃怎么可能会忽然对一个普通民妇感兴趣,还想要认亲。这么说来,恐怕就连郡主跟宣哥儿的事,也难说殷时没有插手。
看着身边笑得跟狐狸似的男人,清若越发觉得自己跟他斗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他的心思和手段分分钟就能把她秒掉,亏她还自以为是地想为他分担解愁,结果人家连十年后的事情都考虑妥当,她却还在为眼前的小事纠缠。虽然这个男人对她是百分百地温顺体贴,可清若还是心有不甘,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总觉得有朝一日会被他抛在身后。
殷时可没有清若想的那么多,他也只不过想逃出殷家那个大笼子而已。
“若姐儿,姑爷,你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好准备准备。”
用过早饭以后,柏青就下地去干活,留着肃三夫妇陪清若他们说话,清嘉则哄着孩子回屋睡觉。
“我觉得准备得挺好了。”清若笑答。
“这、能一样吗!”肃三媳妇不悦。
“有什么不一样。三嫂子,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阿姆那我又不能去,我们可是把这里当娘家,您要是跟我客气这些,那我就住两天,后天就走人。”清若鼓着腮子,佯作生气。
“别啊,我跟你说这玩的。”肃三媳妇无奈道,“就是委屈你们了。”
“哪来的委屈,我觉得挺好,比殷家都好。”清若故意瞪了殷时一眼。
殷时自觉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肃三也看出殷时的尴尬,立刻表示可以带他出去看看。当年殷时替杨茂礼一家讨回的那些银子都被杨茂礼投到海亭来,所以算起来,海亭也有一部分是挂在清若名下的。
肃三媳妇生了柏青兄弟二人,心里羡慕杨妈妈,清若乖巧,清如嘴甜,私心也把清若姐妹当女儿看待。如今见着殷时对清若这般,肃三媳妇心里也高兴,特别是清若说把这里当娘家,立刻就摆出一副娘家人该有的样子。
一等两个老少爷们离开,肃三媳妇就八卦地凑过去,神秘兮兮地对清若说:“若姐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嫂子就句傍身份的话。”清若心里一紧,有些不知所措,“姑爷对你可好?”
“挺好的。”清若有些郁闷。
“那你们怎么还没消息?”肃三媳妇严肃地说,“是大家为难你了?还是姑爷有问题?”
肃三媳妇自然是不会把问题归到清若身上,怎么说是自己家的女孩儿。可话又说回来,清如和清嘉都是过门半年就有消息,而且还是一举得男,清若虽说养得唇红齿白,可比起精神远不如干粗活的清嘉。
“三嫂子,他没问题,就是、就是我身子差,不容易怀上而已。”清若有些哭笑不得。
“身子弱可不要紧,这个是可以补的,等生完孩子,坐月的时候养一养,什么病都没有了。”肃三媳妇稍稍松口气,看见清若一脸难为情,不禁认真起来,“若姐儿,大*奶奶不在你身边,我就斗胆当一次长辈。这女人一旦成了亲,孩子就是最重要的,甭管那男人在外跑多远,你是家中的主,又有孩子,他再怎么走也走不出你心里的圈子。可要是没了孩子,你就是绑上十条绳子也不一定能栓得住他。”
清若抿了抿唇,对于肃三媳妇的媳妇经不抱任何看法。
“若姐儿,咱家就你福气最好,攀了高门,可这高门里的日子怕是最难熬。不管如何,都得有个孩子在身边才安心。”肃三媳妇说得情深意切。
“多谢三嫂子关心。他说过等我调养好身子,再养孩子也不迟。”清若说。
“傻丫头,姑爷都多大年纪了,等你养好身子,你就不怕他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肃三媳妇紧张道。
清若张口想说殷时不是这种人,可是想着刚刚殷时的话,又觉得自己根本都不了解殷时这个人,甚至他的过去。只因为他真心真意为着她,所以她也愿意全心全意跟着他。
肃三媳妇以为清若在犹豫,立刻拍胸脯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在你们离开之前,帮你调好身体,让你早日怀上的。”说话间,肃三媳妇的口气变得低沉,“我这方子可有效了,不光是我,嘉姐儿也是吃了这方子就有了柱子的。只要听我的,保证让你带着一个走。”
清若苦笑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但,或许肃三媳妇说得对,她的生活重心应该有所转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话桑麻(一)
“你确定三嫂子是这么说的?”
脚步抬起,正准备要跨出小院,高大的身影忽然站住脚,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身。走到房门口,看着一身粗衣布裙村妇打扮的清若坐在桌子旁,桌子散开一些丝线布头,腿上放着一只刚做完的虎头小鞋,样子甚是精致可爱。
清若眼皮挑都没挑一下,点点头,眼睛没离开过手中的活。
殷时想了想,有些不自在,“等柏青回来不行吗?”
纤手顿了一下,一双美目向上扬,“三嫂子说过,要新下的鸡蛋才是最补身子的。”看到那表情僵了一下,“之前是谁说过,为了我上山下海都不怕的,这会儿,不就是让你守着母鸡下个蛋,又不是让你替母鸡下蛋。”
殷时无奈道:“可我怎么知道那鸡什么时候下蛋。”
清若眨巴眼睛看着他,一副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所以让你守着啊。”
守着一只母鸡下蛋,殷时低头揉额角,这大概会是他人生当中最可笑又最丢脸的一次。
自从清若羞涩委婉地表示她想为他生孩子,他心中一喜,二话不说,扛起她就往屋里走。清若大群小呼家楼惊,在他肩上又是挣扎又是尖叫,险些引来其他人围观,殷时才忙把她放下说完原委。虽然有少许失落,可是出发点是好,目标也是好的,想来着过程应该是美妙的。
看看小妻子面若桃花,牵着他的手,描绘未来蓝图,想着即将会有一群小奶娃子围着他喊爹,他当下就表示为了配合妻子的调养,无论做什么事都愿意。
先是去山里抽竹心,还得太阳出来前,沾着晨露那一种。几天后又让他去后山找浮萍果,他纳闷了好久,最后去问肃三媳妇她才告知就是野山楂。再过几天,又让他跟柏然去捉巴掌大小的小鲫鱼,尽管不知道这些为什么非得他去做这些事,但耐不住清若的撒娇加哀求,他只好挽起袖子出门去。
不得不说,肃三媳妇的土方子确实有起效。别的先不说,至少从血气脸色上看,清若比在殷家那会儿看着精神多了,小腰也胖了一圈。
清若还哭丧着脸说要减肥,可殷时看来,她还太瘦,再胖多一圈也不怕。
托了柏青进城时跟杨茂礼他们打招呼,可杨妈妈坚持不能乱跑,只好让柏青当跑腿,每次进城都得给她们传信递东西。原本只打算小住几日的殷时,看清若在这里住得开心,也只好打消念头。
“它要是不肯生怎么办?”殷时愈发觉得事情荒谬了,抽竹心还能说是清心火,野山楂是为了活气血,鲫鱼可以调理中焦、补益五脏。可这鸡蛋,还得是刚下完不能超半个时辰,他怎么都想不出可以治什么病。
“不肯你就哄着啊,这方子都是循序渐进的,要是今天没吃这帖,前面的功夫就算是作废了。”清若有些抱怨,“你要是不乐意,我自己去守着好了。还说什么为了我什么事都乐意呢,全都是骗人的。”说着,放下针线就往外走。
“好好好,我去,我现在去。”殷时拉住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往外走。
清若斜过视线,目送他离去,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起来。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方子里的,硬是要加上,也只能说是可有可无的。只不过想起在殷家,她再怎么动脑筋也转不过他,整天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的小人就忍不住跑出来恶作剧,好不容易把之前的恶气全部都发泄出来,心里自然是乐呵。反正她调理身体这事就他们夫妻俩跟肃三媳妇知道,只要她不说,殷时是不会猜出她搞鬼的。
“若妹妹想什么这么开心呢?”清嘉一进门就看见清若一个人在傻笑。
清若忙挪开针线,起身相迎,“没什么,在想柱子会不会喜欢这鞋子呢。”
柏青的儿子按辈分是琮辈,但碍于清嘉的关系,杨茂礼做主给他取名叫维桢。取自《大雅·文王之什·文王》:“王国克生,维周之桢”,维:维系;桢:支柱,栋梁。
大抵就是寄托长辈期望,希望长成栋梁之类的意思,可是肃三媳妇到底只是普通妇人,也不知道哪个维,哪个桢,隐约听到桢是栋梁支柱的意思,立刻拍手叫好,顺便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柱子。
清若知道这小名是这么来的依赖,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清嘉看着桌子上那对虎头鞋,眼睛亮了亮,“若妹妹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以前阿公阿嬷的鞋子都是你们姐妹做的,我们怎么学都学不来。”
“堂姐谬赞了。”论起针线活,清如才叫高手。
话题夏然而止,清若继续手中的活,默数着殷时多久会回来。想着他捧着热乎乎的鸡蛋跑进来的样子,她忍不住要笑出声。
清嘉有些坐立不安,清若虽跟她穿得一般衣服,可是那气度、那模样跟她就是完全两个世界。“大伯姆可说什么时候会来?”
“她那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也好,县城离海亭总归是比离莲城近,就是得麻烦柏青经常跑。”清若歉然一笑。
清嘉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反正他也是隔三差五得进城。多亏了大伯,我大官和柱子他爹在海亭也都是能说话的人,谁见了都得给三分面子。”
“我阿爹那人只适合跟书本打交道,要不是肃三哥和柏青,怕是海亭也成不今天这样。”清若有些感慨,当年在够果断,也亏得杨茂礼为人厚道,才一直多得人帮衬扶持。“对了,堂姐怎么有空过来,柱子呢?”
“他被大家抱出去了。”
虽然刻意隐瞒清若他们的到来,但两个活生生的人住在隔壁,多少都会走漏风声。所以各种借着来看望的同时又捎了一些礼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听能不能跟着清若到莲城。清若跟殷时都心知肚明,所以索性都寻了借口躲起来,让肃三媳妇他们去应付,那些“礼物”自然也都归肃三媳妇。
清若闻言点点头,没再接话,清嘉绞了半天手帕。
“堂姐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清若见她几番欲言又止。
“没、我是说你们出来这么久,大家大官不会说什么吗?”清嘉支吾了半天,扯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却让清若笑容僵了一下。
清若眉头挑了挑,他们大概没空来搭理旁的事。有殷稷山在,殷琛跟王妃外甥女那桩亲事十之八九,秦氏要是想为殷琛争取最后一线机会,她就必须出来理事,只要她出来殷乐乐的事就由不得她不管了。
“堂姐想跟我说的应该不是这些吧。”清若将针线挪开,她本想赶紧把手中的活结束掉,让清嘉顺便把小鞋子带回去,她也好去看望殷时。可清嘉这模样,显然就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解决的事。
能让清嘉这般为难的,而且又是非得避着殷时说的话,难不成是为杨茂昌说情的?
想到最近确实有不少人打着看望的名号来跟她这边打探消息,都是想跟着去城里,虽说也不是不行,可海亭也挺好的,杨茂礼又从不亏待他们。如今他们想离开,唯一的解释就是看中殷家在莲城的名声,这让清若多少有些不高兴。现在清嘉又这么兜来转去,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事,这么一想,清若有些来气。
可念头一转,又觉得不对,就不说肃三是个重情义的人,柏青当初还偷偷给杨茂昌送过钱。清嘉要是为杨茂昌他们说话,也不用避着所有人,除非这个人是柏青他们也不喜欢的。
“我是想问我阿姐的事。”清嘉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看到清若一副明瞭表情,她索性放开心。“若妹妹,这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