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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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家欢-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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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揉了揉脑袋,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怎么她们在木云守孝这段日子,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并且一件比一件劲爆。“等等,等等,不说二姨的事,咱们还是说会小姨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葭月正要开口,蔡氏就从屋里出来,把她唤了回去,说是有事交代,桐月对清如吐了吐舌头,假装继续研究绣品。
发昭玩了一阵子也有些疲倦,杨妈妈去跟蔡氏要了张小被子,帮发昭盖在身上。祖老太太也免了清若的伺候,问她要是不嫌烦就找个杌子坐旁边。清若有些吃惊,这些大人的话题,适合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听吗?但杨妈妈也没反对,她便自觉地把凳子搬到杨妈妈身边,帮忙照看着发昭。
祖老太太抿了抿刚换上的香片,长长叹了一口气,“虽说亲家母这样的安排也没错,四姑爷长期在平服,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安放太多下人又怕上官看了说他娇气,所以才把她屋里的丫鬟喊了去照顾四姑爷的起居。再说了安宁生了童童以后,紧接着又有了,四姑爷又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祖老太太顿了一下,半句话就省略过去,“安宁是瞧见你和淑节长大的,打小就拿你们跟两个姑爷的事当榜样,如今四姑爷闹出这个事,她心里怎么好受。”
清若在心里帮祖老太太整理思路,简单来说,就是卫濛在外工作没人照顾,回到家孔安宁又一直有孕,无法解决卫濛的生理需求。卫夫人生怕自己的儿子憋出病来,主动给儿子丢个女人,又因这个女人是自己身边的丫鬟,知根知底,也有意思打算安置在卫濛屋里。孔安宁怀孕中已经有些神经脆弱,知道婆婆居然给丈夫纳妾,又不好对婆婆丈夫发火,便对那未来的妾颐指气使。结果,一个抹着眼泪去诉苦,一个仗着身孕拍桌子,不管是谁都容易产生情绪偏差。
倒不是想给卫濛找借口,清若单纯认为,这件事孔安宁确实做得不好。不就是个妾,摆脱不了的话就给个名分丢一旁,抓住丈夫的心才重要。可退一步想想,如今殷时以后纳妾,她铁定也会气得跳起来。殷时和发策不同,她能忍受发策纳妾,却不允许殷时有二心。
“这亲家母太过分了,怎么说安宁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么气着她,不是故意跟咱们孔家过不去嘛。”杨妈妈也怒不可遏。
“谁说不是呢,可是那亲家母倒是礼数周到,说是怕安宁有身子,寻了个丫头帮她分担家务,也没说要纳妾。只是安宁这心眼,怎么能容得下一个有心思的人在身边。”孔老太太也同样唉声叹气。“四姑爷这几天直接请假在家,怕的就是安宁想不开。昨日还自己亲自跑上门,跪着认错。你说,这孩子好好的,让我又能说什么。”
“那是你的事,要我知道他上门,立刻就给赶回去。自家媳妇在家难过,自己解决不了,跑来跟丈母娘认错有什么用,难道要丈母娘帮着劝女儿纳妾吗?”祖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忽然她看向清若,“若丫头,往后你也要仔细了,那些有钱人家不是你想就能攀上去的,苦了自己不说,还连累家里人担心。”
清若被点到名,急忙起身行礼,“老嬷教训的是,清若知道了。”
见清若如临深渊的模样,缓了声音道:“你也别怕,只是说说而已。清如看是机灵骨子里还是畏怯的,你虽沉稳心里的想法未必会比你小姨的少。这姑娘家,心别太大、太野,寻个厚道人家不高不低过一辈子才是正经。怎么说有娘家在你身后给你撑着,让你诉苦,要是跑得远了,尺子再长也有够不着的时候。”
听着祖老太太似有深意的话,清若顿时汗流浃背,不知她是否在暗示殷时的事情。偷偷望了杨妈妈一眼,她倒没什么反应,不像是她告密的样子,清若这才稍稍安心。
“清若记住了,我明儿起就留意这前前后后三条街以内有谁家要娶媳妇的,我立刻自荐了去。这样老嬷就够得着了。”清若极认真地点头应是。
祖老太太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噗呲一声,摇头笑道:“瞧瞧,我还说她别像安宁呢,这口气跟安宁学了十足。”
孔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外甥肖舅,尚武尚文可没她这么机灵。我看这丫头除了性子比安宁定一些,心思跟她多,嘴巴也甜,要是夏正往后也能找这样的媳妇来活跃活跃就好了。”
闻言,清若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她们是想给夏正说媒啊。朝杨妈妈使了使眼色求救,杨妈妈却转头避开,她气得咬了要牙,然后抬头笑道:“阿嬷,你都说我像小姨了,夏正表弟可是最怕小姨的,你就不怕表弟知道以后连我都不敢见了。”开玩笑,她对那个一本正经老学究的表弟可提不起一丝兴趣。
“那孟阳呢?”祖老太太故意逗她。
清若皱了皱眉,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个更厉害,我怕我以后斗嘴斗不赢他,到时老嬷帮谁都不对,内外不对理。这才刚刚答应要让阿嬷、老嬷安心,我要是跟表弟在一起,以后打起来,你们帮谁呢?”
清若轻轻巧巧的一句话,把祖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指着她摇头道:“这丫头比安宁还厉害,以后姑爷还不得被欺负死了。”
“老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不成我还得被欺负老嬷才开心吗?”清若见能岔开话题,更加卖力演出。
杨妈妈急忙骂道:“浑丫头,怎么跟你老嬷说话的。”看杨妈妈伸手要打,清若像只小兔子一样跳起来,躲到祖老太太身后,对杨妈妈扮鬼脸。
“别骂别骂,说了这么会儿话,气氛都闷死了。好在留了她在身边,要不,我今晚得愁得睡不着。”祖老太太拉着清若到跟前,“以前不见着你这么皮的,怎么越大越闹腾了。”
“这不叫闹腾,不管嫁近嫁远,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如今阿姆有了弟弟,是不待见我们姐妹俩的,还不如趁着没出嫁多跟阿嬷、老嬷亲近亲近撒撒娇。”清若笑着说,口气却很认真,把孔老太太说得有些红了眼眶。
“是啊,嫁近嫁远都是别人家的,看着安宁这样,我也不好受。”说着,掏出绢子暗暗拭泪。
祖老太太难得没有打断她的情绪,只是跟着道:“但愿她这一胎是个儿子,说话做事会多一些底气。”
清若收起嬉皮笑脸没再开口,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坏处,不管娘家人多好,不管丈夫多疼你,若婆家要纳妾,也是不能说不的,否则会被议论说妒妇。这跟富贵无关,整个社会风气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花为名

待她们回到家,清若得到消息说殷时在老地方等她,还顾上换衣服,就准备往外跑。杨妈妈看了有些不喜,让苑芳跟上,被清若拒绝了:“阿姆,我去去就回,绝对不多待,苑芳还得回去帮继嫂子忙呢。”也不管苑芳可怜兮兮的样子,转身就走。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店小二看见了清若,只是朝她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
清若自行上了楼,发现又是整个二层被殷时包下,不禁想吐槽他出手太过阔绰。黑龙黑虎在对门雅间里安坐,见了她,忙起身行礼。清若朝点头微笑,转身推开门,殷时正躺在软榻上小憩,还微微打着酣。桌上摆满了各式清若爱吃的糕点,
见状,她狡黠一笑,捻起一块芝麻香酥,走到殷时跟前。把香酥靠近他鼻子画了几圈,只见他鼻子微微动了动,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她又将香酥往下,触了他的唇瓣一下,然后飞快地拿开。殷时张口正想咬下去,却扑了一口空,听到有欢快的笑声在耳边清响,眼皮撑开一条缝,引入眼帘的是清若灿烂的笑容。
殷时无奈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清若看了看芝麻香酥,又看了看殷时瞪直的眼睛,得意地笑了笑,将香酥丢进嘴里,故意一脸满足地道:“我怎么好意思叫醒你。”
原以为清若会把香酥给他的,结果她却故意在他眼前晃了一圈,进了自己的嘴巴,他一挑眉:“原来你这么想吃我嘴唇碰过的东西,早说嘛,我可以喂你。”说着还故意地咬了咬唇,朝她暧昧地笑笑。
“咳咳。”清若险些被他的表情给噎着,急忙去桌上拿水喝,咳了几声后,恨恨地回头:“算你狠!”
“过奖过奖。”殷时走过来,给她顺了顺气,又帮她把杯子满上。“听说你给大丫几个取名字了,还挺诗意的嘛。”
“诗意?小如还取笑我说把一个姑娘家的名字取成又圆又方。”清若翻了个白眼,想到把自己的得意成果拿给清如看时,清如毫不给面子地捂着肚子大笑。她没给叫“元芳”已经不错了,虽然他们也不懂这个典故。
“苑芳?圆方?哈哈,我倒没注意。”殷时顿时哈哈大笑,人也精神起来了,见清若没好气地转开头,笑道:“来给我说说都有什么出处,别说你乱叫的。”
清若轻啜了一口,慢慢吐出一句诗:“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
“不错,张祜的《胡渭洲》。”殷时点头称道。“其他呢?”
“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清若顿了顿,“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
殷时眼睛亮了亮,“大丫是桃花,二丫是海棠,诗句乃出自元好问的《同儿辈赋未开海棠二首》。”殷时的话让清若也为之侧目,“三丫的名字是杜鹃,又重名杜鹃鸟,所以叫子规。真是妙!”
虽然知道有典故,但没想到竟然都是花名,而且各种花都暗合了三个丫头的性格。大丫样貌最为娇媚,称为桃花,并不为过,三丫年纪小,为人热闹讨喜,如同季春中热闹鲜艳的杜鹃花,活泼的个性犹如子规鸟。
听到殷时对她的取名都能说道出缘由来,清若心中也很是欢喜,“没想到你都能说出处来。”
“那是当然!也不想想我也是风流才子一个。”殷时得意地扬气下巴,想了想又道:“不过二丫怎么会改名叫海棠呢,与她性格也不尽然。”在他看来,二丫更适合用茶花取名。
清若沉吟了许久,才道:“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此句表面写的是海棠开花比桃李晚,却又称赞它矜持自重的品格,但她知道得名的人根本不会懂其典故。
殷时看她脸色沉静,眼神似有闪烁,叹了叹气:“你是在说大丫吧。”听他这么说,清若惊讶得说不出话。“我知道这丫头心思不简单,料是长女的缘故,又早年失怙,是以我没多想。不过她刚刚要我帮她写她的名字时,我便明白了。你且放心,以后我少些与她接触便是。”
清若脸上一烧,觉得自己有些多虑,嚅嚅道:“其实大丫不过是个孩子,我也不是故意多想。”
殷时见她心虚暗恼,不禁失笑:“与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老牛吃嫩草,又怎么会看上大丫,论起年龄,我都快够当她爹了。”待清若脸色稍霁,他又道:“再说说宝儿的名字吧,不可能没典故,让我猜猜。筠,是竹子,柏树青竹都有正气高尚的意思。”
“饱雪筠林野之姿,癯犹高节;抱松石岁寒之骨,老更苍棱。”清如念完,殷时脸上一喜,高兴地拍手赞道:“真妙,以后咱们的孩子就你来取名吧。”
被殷时这么一打岔,清若顿时红了脸颊,恼了她一眼,“谁与你生孩子了。”
“当然是你啦,难道你还要我纳妾?”殷时故作惊讶状。
“你敢!”清若怒瞪,随即想到卫濛纳妾的事,顿时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脸上表情瞬息风云,殷时立刻举手投降。“不敢不敢,是我说错话了,别说纳妾了,我连旁的人都不看一眼,就看你,行不?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写保证书。”
“得了,我不与你瞎闹。”清若对他的耍皮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在想,小姨丈对小姨那么好,为什么他却不能不纳妾呢?难道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决定吗?”
见殷时不解,清若把今天听到的事都与他说了一遍,说到孔安宁怀胎在即,丈夫却有妾侍在旁,虽说这是大家安排的,可是心里怎么能不犯堵。
“明明小姨和小姨丈是那么辛苦才走到一起,小姨怀了囡囡时,小姨丈不提有多开心,整天儿子儿子地喊。虽然生出来是女儿,但也是捧在手心。小姨是因着小姨丈心头惦念,才拼了命又生了童童。这不,才过门几年,都第三胎了。不管是男是女,小姨不也是为了小姨丈才这么拼命,可小姨丈怎么可以在她怀孕的时候纳妾,要知道孕妇的情绪对自己和宝宝都有很大影响的,万一稍不注意……”清若自顾地喃喃自语,说着自己都有些害怕。
殷时挪过去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头靠在他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太多了,阿濛有自己的想法,他绝对不是不负责的人。”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能拒绝,还要惹小姨伤心!”清若倏尔坐直身子,看着殷时为卫濛解释,不免有些迁怒,“你们男子倒是轻巧,借口一句妻子不便身旁寂寥,然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纳妾收小。也不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谁害得妻子十月怀胎还得受撕心裂肺钻心刺骨之苦。”
虽说是殃及池鱼,可被清若指着鼻子痛骂,殷时心里也有些不爽,“淡定些,吵得大声,别人还以为你怀了我的骨肉呢。”
顿时,清若脸上烫如火烧,看着他不以为然地表情,愤愤道:“你!无赖!”可是骂完,她便立刻心虚起来。
“我姓殷,不姓吴。”殷时摇头道。
清若没再与他顶嘴,只是低头戳着盘里的点心,心中各种腹诽,但也有些懊悔。她只是气恼卫濛的做法,可她也知道,在这个社会,卫濛这么做也不能说是错。反倒是孔安宁,处理得不好,只会落了个妒妇的名声。另外她也气自己,原以为她能大度容忍,可当喜欢一个人时,就怎么也容不下旁的人在身边。
看清若不断地戳着那水晶肘子,殷时终于有些不忍心,把盘子端开,换了一盘白玉糍。看着她迷惑的表情,伸手示意道,“这个软,戳起来比较好玩。”
见殷时脸上并无恼怒神色,清若不免有些愧疚,放下筷子,起身道歉:“对不住,我刚刚不该累及无辜。”
“你也知道我是无辜的?”殷时眨了眨眼,“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难过,可这是卫家的事,我管不着,你管不着,就是你家那些长辈也都管不着。只能看阿濛和安宁的造化了,况且,多一个人在旁,不就是一个名分问题,且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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