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谢皇恩。”李若安闻言心下更是一颤,这大红袍可谓是异常珍贵,明间根本买不到,一年上供的也不过数斤,自己进来并无大功,为何突然要给他这样的赏赐?
“爱卿勿需客气。你送给了朕一个这么好的女儿,朕不过是赐你点茶叶,又何足挂齿。”
玄翊说着眼珠一转,又道:“李妃向来是朕后宫之中生性最为活泼也最无心机的妃子,她深得朕心,只可惜也因为她那毫无心机的秉性,让她在这后宫之中难免容易惹出事端啊。”
“皇上圣明,李妃娘娘向来心思单纯,虽不是贤德有佳但也算是聪慧可人,若是在宫中有任何做错的地方,还望皇上海涵担待。”
原来皇上找自己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李若安听了玄翊的话,心中有了一丝主意,只是他还不大清楚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说他是在暗示自己,李妃登上后位有望吗?还是想告诉他,让他不要觊觎后位呢?
“哎!朕何尝不想海涵担待啊,只是这宫中人多眼杂,朕国事繁忙,终是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啊,朕在想,若是能让李妃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便不错了。”表情有些无奈,玄翊的语气听起来十足的诚恳,只是他的心下却依旧是冰冷一片。
这样明显的暗示李若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玄翊分明是在告诉他,他有立李妃为后的想法。什么叫让李妃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在这后宫之中,真正能够自保的办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所有人都踩踩脚底,届时还有谁敢来动她半分?
只不过,若是玄翊真的有这样的意图,那么他岂不是就要跟臣相颜墨荀与尚书省赵承恩做对了?
虽然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他的对手,不管是颜墨荀还是赵承恩,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即便皇上此刻有心向他,但是以颜墨荀此刻的势力,怕是皇上也要忌讳三分,否则,他又怎么会坐下来与自己谈这件事呢?大可以直接封后了。
“皇上,李妃娘娘能得皇上宠爱便是万幸了,想必她心中也不会存太多别的什么心思。”深思熟虑,李若安最后咬了咬牙,委婉的拒绝了玄翊的暗示。
他实在是不敢赌,如今他的女儿能成为四妃之一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可不想到时候后位没登上去,反而成了颜墨荀和赵承恩死命打压的对象。
仿佛心中早已知道李若安的答案了一般,玄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淡淡一笑道:“原来李爱卿与李妃一般都是如此与世无争之人,此乃朕之大幸。”
“承蒙皇上谬赞,臣惭愧。”将头低下,李若安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他将来一定不会后悔的,他不求他的女儿能登上后位荣华富贵,他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在宫中度过一生便可以了。
只是,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这风便是他女儿李妃自己扇起来的呢?
正当李若安准备起身告退之时,突然王德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在玄翊面前。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玄翊眉头微微一皱,但眼中却满是算计。
“回,回皇上,刚刚……刚刚……”王德眼神瞟了瞟一旁的李若安,言辞有些吞吞吐吐。
“到底什么事?”玄翊不喜欢看王德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声音顿时提高,大声问道。
“回皇上,刚刚丽悠宫的一个小太监说,李妃娘娘用私刑将宫女红梅给……给……”后面的那个字他不敢说,因为他已经清楚的看到李若安顿时煞白的表情。
“死了?”玄翊赶紧问道。
“回皇上,是的。”
王德肯定的回答让李若安煞白的表情突然一滞,眼神中充满了不安的看向玄翊。
“此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玄翊知道李若安心中在想什么,赶紧又问道。
“这宫中消息传得向来很快,既然都传到皇上您这龙佑宫来了,只怕其他宫也都知道这件事了,皇上您看……”如果不将这事闹大,那么皇上今天上午的戏不就白做了。王德心中暗想。
“皇上,此事只怕了另有蹊跷。”李若安心下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女儿突然要将她从府中带来的贴身丫鬟弄死呢?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既然李爱卿以为此事另有蹊跷,便同朕一同去丽悠宫看看吧。”玄翊神色有些不悦,他心中丘壑明了,这一次他便要将李若安这圆滑的老匹夫死死拽在手中,他越是那样畏畏缩缩,他便越要让他成为他反抗颜墨荀的第一股力量。
“臣遵旨。”这种情况下,李若安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着,他心下也确实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摆驾丽悠宫。”大手一挥,玄翊王者气质尽显,金色的鹿皮靴抬脚往外走去,门口早已有一群太监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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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相见
李若安心下忐忑的跟着玄翊来到丽悠宫。
一路的美景无心欣赏,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自己被皇上召进宫,结果自己一婉拒了皇上的提议,就被传来她女儿用私刑处死宫女的事,如果这一切是有人用心安排的,那么此人的心思真是缜密到让他望尘莫及了。
丽悠宫内,李妃因为刚刚除去一个让她厌烦的眼中钉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原本她带进宫的两个丫头,红梅刚刚被她弄死了,现在就剩下绿意这个贴身丫鬟了。
绿意与红梅在性格上有着本质的不一样,绿意生性温婉沉静,不似红梅那般多话圆滑,虽然李妃很多时候都闲绿意沉闷了些,但是对她所做的事还是极为满意。此刻红梅死了,她能真正信任的便只有眼前的绿意了。
“绿意,你是否觉得本宫心狠了些?”美目微挑,李妃品着手中的香茗,淡淡的问道。
“娘娘做事,岂容得奴婢质疑,娘娘不管做任何事都有理由,奴婢不敢妄议。”脑袋低垂,绿意温声回道。她自然不会说李妃的对错,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
“很好,本宫今日处置红梅那个狗奴才,也是给你们提个醒,今后不要妄想在本宫面前耍什么小把戏,若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就要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别又投到那什么破落人家了。”美目带着丝丝狠戾,她丝毫不为自己扼杀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而觉得惋惜,她只知道,她必须一次性将所有的奴才收得服服帖帖,让她们不敢动任何歪脑筋。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厅内的宫女闻言全都福腰答道,样子特别谦卑恭顺。
满意的看着自己立下的威,李妃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伸了伸懒腰道:“闹腾这么久,本宫有些累了,绿意,伺候本宫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就缓缓站起身来,绿意见状赶紧上前去扶。
“皇上驾到。”才走几步,便听到门外传来奸细的通报声。
李妃闻言,心下一喜,皇上不是上午才来过吗?怎么这会子又来了?难道他这么快就想念自己啦?
带着满满喜悦的心情,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厅外去接驾。
玄翊的表情有些冷漠,他刚一踏进丽悠宫,就看到李妃那俏丽的身影朝自己这边走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喜悦之情,心下对李妃的为人鄙夷一番,杀了人居然还能露出那样快活的表情,她果真心肠狠毒至此么?
“臣妾参见皇上。”李妃对着那明黄的身影福身行礼,头微低着,似乎有些害羞。
“爱妃免礼。”大手一挥,玄翊也不去扶她,便径直往厅内走去。
“臣参见娘娘,娘娘金安。”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是李若安依旧得向她行礼,谁让她现在是嫁给了皇帝呢。
起初没注意到玄翊身后还有人,听到这声音,李妃表情明显一楞,接着抬起头,看向了一身墨色官袍对着自己弯腰行礼的父亲。
收服李若安(上)
“爹爹,您怎么来了?”还未从玄翊到来的欣喜中回过神来,接着又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李妃的表情说不出的惊喜,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李若安想开口问她在宫中生活得好不好,但是想想他此行而来的目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看着依旧美丽如昔的女儿,他只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也往大厅内走去。
李妃看到自己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一阵疑惑,但是很快她又将那些疑惑抛开,紧跟着父亲的脚步往厅内走去。
玄翊进到厅内首先审视了一番,果然没有看到红梅的身影了。接着他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穿着高等宫女服的绿意身上,只见她垂首直立一边,眼神镇定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如同一尊雕塑。
“这厅里似乎少了个人啊。”玄翊故意将声调拉得有些高,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李妃进到厅内,听玄翊的这话,心下一惊,但很快她又笑道:“皇上,您说的是红梅那丫头吧?她身子有些不适,臣妾让她休息去了。”
“哦?是这样吗?”凤目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淡淡一转,将目光锁定在绿意的身上:“你,告诉朕,红梅去哪里了?”
绿意没想到皇上会突然想起问自己话,她的心下一沉,感受到李妃美目中射来的如箭般锋利的光忙和玄翊优雅凤目中传来的摄人威严,缓缓跪在玄翊面前,她暗暗吸了口气,恭敬答道:“回皇上,红梅死了。”
“李妃。”玄翊闻言,心下了然,但是脸色明显一变,他大喝一声,目光冷峻的看向厅中的李妃。
李妃没想到绿意一点也不替自己遮掩,直接就告诉了玄翊,红梅死了,心下一震,接着玄翊明显带着怒气的对自己大吼一声,让她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臣妾……”她想解释,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她因为嫉妒而将红梅处死这件事是事实。
“皇上,请息怒,先听娘娘将此事原委说清楚吧。”李若安看到这样的状况,心也不断的跟着下沉,他知道,这次她的女儿肯定是闯了大祸了。
本来,在这宫中主子处死奴才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一般情况,大家都处理得极其隐蔽,因为宫中有明确规矩,任何人不得擅用私刑,如今这里都出了人命,且还闹到皇上那里去了,想必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说不定为了严正宫中法纪,他的女儿这次就要被当做典型给处理了。
“说吧,朕倒想听听,爱妃有什么理由用私刑处死一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宫女。今天上午爱妃还在朕面前说自己宽厚待人,难道,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宽厚待人的吗?你这丽悠宫内到底还有多少冤魂啊?”
玄翊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骇人的威严,没有一丝感情,铁面得如同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妃子而是一名普通犯人。
收服李若安(下)
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很多,李妃顿时眼眶一红,心下一急,脱口而出道:“红梅……红梅是自己掉井里淹死的,不关臣妾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那刚刚你为何骗朕说红梅身体不适在休息?你可知欺君之罪有多重吗?”声音严厉得如同黑面判官,玄翊俊美非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寒光,完全不复从前的温文。
“臣妾该死,请皇上恕罪。”一听到“欺君之罪”这四个字,李妃的身体猛的一颤,跟着不由得发起抖来,一下子跪倒在了玄翊面前。
玄翊不说话,将脸转向一旁同样忧心忡忡的李若安,目光在他脸色不知道寻找着什么,半晌,他沉声开口道:“李爱卿以为此事当何处理?”
“皇上息怒,请皇上看在娘娘这几年侍奉皇上身边的份上,不要治娘娘的欺君之罪。”李若安跪在李妃的身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显得非常为难。
“如此,李爱卿要朕如何堵这宫中悠悠众口呢?虽然朕也不忍心治李妃的罪,但是朕身为天子,也不能全然照拂到所有人,这话朕在御书房时就同李爱卿说过了不是吗?”玄翊冷笑着,他看到李若安惶惶不安的表情,心中愈发笃定起来,李若安,到底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臣有负圣恩,罪该万死。望皇上恕罪,臣定然会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咬了咬牙,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不能为了明哲保身把自己女儿的性命搭进去。
况且,照现在皇上的样子看来,他若是要治李妃一个欺君之罪,那么他李府上下都有可能被诛连。横竖再不济也就是一死,既然横竖都有危险,倒不如跟着玄翊博一把,或许会有让她女儿入主东宫的可能。
终于将李若安这块圆滑的骨头啃下,玄翊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他起身自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李若安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扶起道:“李爱卿乃国之栋梁,今后朕好要多多向爱卿讨教治国之道。”
“为皇上效力,臣万死不辞。”表明忠心,李若安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涔涔。
“爱妃也起来吧。”玄翊淡笑着点点头,接着又伸手扶起一旁的已经呆若木鸡的李妃。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李妃不大相信的看着玄翊起初还怒气冲冲的脸上此刻又换上了一副惑人的微笑,她开始有些疑惑,搞不懂父亲与皇上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
“既然那宫女是自己失足落井里淹死的,朕便不再追究了,只希望爱妃今后处事多多思量一番,这宫中人多眼杂。”最后一锤定音,玄翊非常完美的收服了李若安,也为苍笑笑报了红梅对她滥用私刑的仇。
此时屋外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大地,在这古老的漓国土地上,一场激烈异常的宫廷朝堂争斗即将拉开序幕,人人都只道阳光能温暖人心,却不知阳光背后的阴影却也能将人心瞬间冻成寒冰……
朝中局势
红墙之内斗争不断,汹涌暗藏,红墙之外,臣相府内,一个巨大阴谋也正悄悄蔓延。
书房内,颜墨荀端坐在桌前,眼神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沧桑的脸上皱纹已经密布,神情异常严肃。
“此事你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是被查出来,也不能连累到清儿,知道吗?”声音暗沉,颜墨荀老谋深算的眼神闪过一丝精光。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黑衣人明明是一男子长相,但是声音却尖细异常,让人一听便知道是宫内的宦官。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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