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禾木颜兄弟也是故作一脸惊慌,还故意露出点微恙的神色,良久才淡淡的询问,道:“你……饿了吧?”这声音甭提有多和蔼了,温热的听的人都想哭。
钟乙闻声,一刹那,低垂着的头,更深了。
完全是一副摆明放低姿态的模样,还不忘一脸豆芽菜一样悲催的看了眼禾木颜,完美的呈现了一副任人捏揉搓边扁的模样。
禾木颜得到钟乙传来的信号。
还很官方的笑了笑:“今天早上,我其实只是为了给你数个规矩,毕竟,你知道的,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你可明白了什么叫规矩?”
“明白,明白了。”钟乙点头点得跟蒜臼子一样,那力道,估计真的要放上一坨蒜,还这能愣是用脑瓜子给砸烂了。
禾木颜见状,还呵呵的笑了几声,完全简直是一脸仁慈主子的嘴脸。
“既然知道了,这些果子和点心,你就拿去吃吧。”
“……真的”钟乙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禾木颜,双眼跟闪亮的灯泡一样,霍霍亮。
“恩,拿去吧。”禾木颜缓缓地点了下头。
“谢,主子,谢主子。”
“嗯?”禾木颜宠溺装的皱了下眉。
钟乙顿悟,连忙补充的说道:“谢少爷,谢谢少爷才是。”
禾木颜这才又放开了微笑,煞有介事的朝着钟乙摆了摆手:“去吃吧,吃完了就歇会儿,别太累。”
“谢谢少爷。”
“……”
“少爷您真是好人。”
“……”禾木颜闻声,笑开了,只剩下连忙点了点头,完全是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有些话,自个知道就成了,千万别说出来。”
“你看,我这不都是情不自禁惹的祸。”说完,钟乙也不要脸的答道。
这才端着手上的几盘精致点心,扭身子进了屋。
这是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副火热贴心的主仆情深的画面。
看的怎么让人汗毛一个根根的不自在呢……
只可惜啊。
随着俩人各归各位,俩人嘴巴上恨不得咧到耳朵的微笑,也都变得荡然无存。
钟乙好不容易进了屋,屁股刚挨上椅子,脸上的那点幸福万年长的表情,瞬间就粉碎了。一时间,也就只剩下苟延残喘了。
显然是累得不轻,恨不得连抬胳膊的气力都没了,那触觉清晰的,她都觉得自己的大腿快抖成筛子了……刚才,她那可是恨不得豁出去了半条老命,才勉强维持住一脸的神采奕奕。
现在,想想都觉得掉了老命了。
钟乙虽然没什么厚重的文化底蕴吧,但是看人勉勉强强还是八八九九。
这个少爷,甭儿看他总是笑呵呵一脸委婉的模样,你就真的以为此人是什么纯洁花美男,那你可真的就大错特错了。
他哪里是花美男,摆明就是一个孽畜,而且是你越试探越是觉得深不可测的孽畜!!
她小心的揣摩。
怎么都觉得今天,他是有意让她干院子里的这么多活儿。
就是试探自个的到底能超负荷累成什么样……
想想当时,万一她没维持住一副轻松的身段,那么以后的苦日子就彻底开了先河了!
不是她往坏处里琢磨人,而是此孽畜值得这么往坏水里面想。
若真的那样,不出两日,他一定会每天都让她扫院子,而且一定不比今天多,但是绝对不会少多少,每天每天就这么的再累死和累活之间游走。
只剩下狗喘,狗喘,再狗喘。
跟汪汪一个境界。
想到着,钟乙这才觉得汗津津的衣服又是一身汗,深深的吐了口吐沫星子:“呸!真腹黑!”
话转两边。
钟乙小身影晃悠进屋之后,禾木颜优雅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浅浅的抿了口,沁人心脾的清香。
……
禾木颜却轻轻扬手,一杯子的茶就这么被倒了个干净。
茶虽然是好茶,可惜被着炎热的天气给蒸的有些变了味。这种变了质的东西,留着也又有何用!
阳光下,衬得禾木颜那张美得极致的脸,更是精致了。
不过,怎么都有点阴云密布的意思。
许久,禾木颜才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又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白皙的皮肤已经晒得微微泛着红晕。
琢磨着,既然这么多的活儿,此妇女都能彪悍的撑下来……以后,就算再加重计量的话,显然就没了实质性的意义,那岂不是无趣。
禾木颜微微挪动了□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下了。
可是,脸上不久又浮现出了一层久违的微笑,有点凉风。
不知不觉一天有这么混混沌沌的过去了。
幸好中午的时候,小睡了一阵子,虽然老腿还是觉得一抽一抽的发酥,可是,还是可以咬牙挺过去的。
钟乙点着了屋里所有的蜡烛,不仅觉得败家子,光看这府上造孽的蜡烛使用量,就知道是富得流油,连墙角的都照的霍霍亮堂,这不典型的奢侈。
捋了捋袖子,拉回心思,又摸了摸木桶里的水,觉得水温差不多了。
下一秒,就立马点头哈腰的朝着外屋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挤眉弄眼的笑道:“少爷,洗澡水好了。”
禾木颜放下手上的书,抬眼看了看钟乙。
不知道是不是钟乙错觉,他怎么觉得自家少爷那点万恶的气质,有那么一瞬间的闪躲……
见禾木颜沉默,钟乙加紧上前一步,愣头青一般扯着嗓子,又嗷嗷道:“少爷,洗澡吧。”
禾木颜脸色立马更难看了。
钟乙又见,心里肯定自个没看错,可是难免嘀咕了。
这是……为个什么……
钟乙当然不知道是怎么了,可是禾木颜自己那却是再清楚不过。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洗澡呗。
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依稀还记得,那年夏天。
也是这么炎热,也是眼前的这个人……
那时候,自个刚可怜巴巴□的从澡盆里出来,甚至还带着热腾腾的气,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恨不得掐出水来。
这时,不幸的一声巨响。
门,就被一女彪悍的直接踹开。
然后,自个就这么热气腾腾水晶晶的站在那,被此女娃上下一阵打量。
可是。
还没等自己哭,那边此女就率先嗷嗷一嗓子:“流氓!”还不忘顺手狠给了自个一巴掌,就直接头也不回的彪悍泪奔而去。
只留下,自个脸上赤红的五个手掌印,还有闻声路过的一排下人,各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个。
有猎奇的,有好奇的,有痛恨的,甚至还有猥琐的……
那一刻的分分秒秒,知道现在还深深的摧残着自个的脆弱心灵,还有脆弱的肉体!
……
唉。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决定质变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得世界需要真正强大的流氓。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烙下个一洗澡就紧张的穷毛病。
他知道,这是个大毛病。
可是,心里问题,他无能为力。
越是想克服,就越是怎么都改不了,尤其是洗澡途中听见脚步声,那更是连汗毛都要竖起来。
所以,后来的后来。
他为了图方便,便立了规矩。
晚上,谁都不能来前院。
但是,今天……
他看着钟乙一副没眼力劲儿的模样,估计指望他看出端倪,是难了。
手心不知不觉就冒汗了。
“少爷,少爷……”钟乙孜孜不倦的唤了声:您再不去洗,澡谁可就真冷了。”
“咳……”禾木颜微微蹙眉,轻轻咳嗽了声:“你去吧,我有些乏了,想过会儿再洗。”
“可是,那水……”
“赏给你了。”
“少爷~”钟乙激动的神情呼唤,一时觉得幸福又朝着自己涌来了。
禾木颜虽然是十万个不情愿,但是还是坚强的挤出了个微笑,背着手,擦了擦手心上的汗:“去吧。”
禾木颜脸上依旧笑得迷离。
……就是后牙,咬得咯吱咯吱的。
但是,在这个世上好事怎么可能全让一个人摊上,有句话怎么说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尤其是像禾木颜这种长歪了的娃娃,眦睚必报,怎么可能平白对一个人好。
不过,这些钟乙自然不知道。
谁让被突来的幸福,一下子冲昏了头脑。她现在恨不得哼着小曲儿……
一身臭汗的钟乙早就想泡个澡,可是今天实在是又太累了,再去烧水不值当的,正盘算着随便打点水擦擦就成了。
谁知道……
苍天有眼啊。
这么条大肥鱼就这么华丽丽的落在自己怀里。
谁说他家少爷腹黑的,谁说他家少爷孽畜的。谁在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真的代表月亮消灭了你!
他们家少爷是光,是电,是永远的神话……
这么想着,钟乙进了里屋,拿出自己换洗的衣服,笑呵呵的冲着热腾腾的澡盆子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码字去~
17
17、第十七章 我就看看 2 。。。
澡水热气腾腾的,当浸泡过全身的时候,恨不得连骨头都快要软了。
真是舒服……
钟乙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揉了揉眼,忽然深深地憋了口气,然后整个人都埋进了浴桶。随即,满头乌黑的长发因为浮力的缘故,一根根的漂浮在水面上,好像也随即舒展开来一样。
好看极了。
缓缓地,竟感觉温热的水好像是融进身子里面一般,就这么暖暖和和的带走了今天一天的疲惫,神奇的就连两个酸酸涨涨的小腿肚儿,也竟然变得只剩下滑腻腻的舒服。
在水桶里,试探着睁开了眼,眨了眨,眼睛果然色色涩涩的……
鼓着的嘴里,满满的因为憋气的缘故,缓缓地飘出一水流的气泡泡。
接着,手从水里弹出来,顺势扒着木桶的沿儿,整个人也就从水里冒了出来。
顿时,那水哗啦啦的流下……
深吸了口气,钟乙抹了抹脸上的水渍。
诚然!
还没等她咧着嘴,接着挂上小市民一般幸福且万分知足的微笑。
就这么会儿,功夫。
笑容刹那就僵了、裂了、直接残了!
“啊——!!!”
猛的,一声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寂寥的前院夜空。
惹得院子里的鸟一阵,扑棱翅膀,惊恐万分。
钟乙震惊无比的瞪着眼前正倚在门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个的那禽兽……
只见,禽兽却只是淡定的朝着钟乙摆了下手,还不忘懒洋洋的挖了挖耳朵,以示刚才钟乙撕心裂肺的那声喊叫,对他老人家耳朵的摧残。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钟乙忍不住惊恐的后退,脸上也早没了之前的那点谄媚的笑,就剩下惶恐了。
禽兽禾木颜倒是显得越发的坦然:“……我就看看。”
“看看?!”大言不惭,绝对的找不痛快的主儿!
这是能随便看的地界吗,靠!小王八蛋,唬谁拿!钟乙怨恨的瞪着禾木颜,脑子里一根线绷得紧紧地,只希望现在有人赶紧经过,好把这个人给直接拍下,绳之于法,乱棍砸扁。
只可惜。
钟乙没有意识到,前院依旧冷清的现实。
先别说,后院离得远听不见,就算是真的听见个什么情、色故事,那也得装听不见。怎么说撞破主子的调、戏大业,那是罪过中的罪过!更何况,其他不说,就冲主子那一脸阴不阴、阳不阳的灿烂微笑,是个平民老百姓能得罪的嘛,就算是能得罪嘛!!多少句反问句伺候着呐!
再说了,这里的资深的佣人可是各个明白,这个人可是王爷,和当今皇上那可是一个肠子里面爬出来的,就算真有点那啥,谁敢治他的罪,谁敢!!
于是,综上,前院一直很太平,后院人人都揣着那点天马行空的妄想,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世风日下,绝对的熟视无睹!!
“你,你小子别过来啊,小心,小心我去官府那里告,告你!”钟乙尽可能的让自己往后撤,哆嗦的整个人搬淹在水里,咕咕噜噜的说着一半,水里一半。
可惜。
禾木颜倒是一点领会到钟乙大姑娘威胁的意思,反而有点越挫越勇。
大摇大摆的走进屋里,挪了个小凳子,就坐在浴桶的一边,兴致昂人。
钟乙彻底是目瞪口呆。
只觉得,恨不得宰了他的心都有,呜呜呜……还他妈的只觉得想哭,奶奶的,有这么耍流氓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现在连流氓都道貌岸然了,还有她这种老百姓生存的空间吗?!她还是少女,还是黄花闺女,这不都还没嫁人,连个自由恋爱都没演过,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个残花败柳的不归路了。
顿时。
那种备受煎熬的刺激,让钟乙也忍不住泪汪汪。
哎!
也是,能不刺激吗,你整一个大灰狼就窝在你隔壁,你不心虚肝颤泪眼朦胧啊!‘
“你,别过来啊,你还是大好青年,怎么就他妈踏上邪道了,你乡下的妈妈要是知道了,可是会哭的……”显然,没穿衣服的钟乙,主动露怯了。俩只爪子拼命的捂着自个的重要部位,从水里弹出的半颗脑袋,此时竟有点可怜的味道。
禾木颜道只是静静的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汽蒸腾的缘故,还是月光今晚正明亮的缘故,此时钟乙没有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甚至还带着点皂角的味道。紧咬着的下唇,有些发红……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竟……竟……透着点美。
不过,还不足一秒。
这个疯狂的念头就彻底被禾木颜给掐灭了。
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可是目光还是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把钟乙盖不住的地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禾木颜有些不自在的晃动了□子,觉得下、体……那个有点,有点不舒服……
装作厌烦的起身,一把扯过钟乙的衣服丢给了钟乙,让他在自己出丑之前,能遮住点就遮住点,该死的,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钟乙哪这么开放哪知道禾木颜那点雄性动物本能的思想,让她现在守着禾木颜大喇喇的穿衣服,她宁愿自个就这么蹲着。于是俩胳膊划拉扯过衣服,全糊在了身上,反正算是遮住了点。
“你到底想干嘛?”钟乙警惕的等着禾木颜,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可是口气却又带着遇见罪恶源泉时候的那点无可奈何。
“想知道?”
“……”钟乙诚实的乖乖点头。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活脱脱一泼尿灭了这个偷看女人洗澡的死流氓,甭管什么原因,等她穿上衣服,一定和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小子拼了!!
挠死他!!
禾木颜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深邃的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忽然透着点凄凉的味道。
“你还记得,有个叫姓禾木的人吗?”
禾木,钟乙眨了眨眼,怎么觉得这么熟悉,莫名的心底泛起一层涟漪,觉得汗毛跟多点似的,一纠结。
此时这个孽畜的笑,怎么都有点,有点按时的味道。
难道……
“那个……”不会的,不对的。
钟乙觉得一定是幻觉,幻觉,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