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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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许-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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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管事怀疑道:“主君何时有个这么大的外侄了?以前不曾听闻过,赵小姐莫不是唬我吧。”
赵怀兰心急如焚,但自己也只是个客人,只能和颜道:“白姑父和父家走动地少,桑少卿也是第一次来看望主君,难免不知道。你家小姐是清楚的,我已经派人去寻她了。”
“那便等少主来了再说吧。”
“秋管事,我知道你向来心善的,他毕竟是主君的亲戚,现在下了手,城主那儿是交代过去了,可万一主君追究,您不是也为难?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收拾个单间,先把他安置在这儿。若是主君醒了,城主仍要追究,你再处置不迟。”
秋管事摸了摸赵怀兰递来的金箔子,松了松眉毛:“也罢,不过是供他一两日茶水。”
赵怀兰不敢离开,自己守在内牢门口团团转,好容易看见侍女带了个人回来,定睛一瞧,却是白琦。
“你家少主呢?”
白琦道:“少主在地宫找什么东西,不肯出来。”
赵怀兰抓狂:“她又发什么疯!这是她亲表弟!”
白琦讨好地笑:“赵小姐您别急,少主让我带了手信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柄纸扇。
赵怀兰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感到深深的无力,什么叫“别弄死”?这是救人还是罚人?
她更加无语的是,被白悦容随手拿来写手信的纸扇是前朝有名的“百竹扇”,宫廷内造所用,精致华美。最难得的是,这柄纸扇扇面分别是“书圣”王逸少的题字,“画圣”吴道玄的画作,双圣唯一一次合作的作品,举世只有九把。几经战乱,现在知道存世的只两把,原本该是有第三把的,如今却被白悦容活活糟蹋了。
赵怀兰拿着纸扇,瞧了半日,终究不舍得撕了,揣在怀里藏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侍女道:“赶紧去瞧瞧,白主君醒了没有。”
……
赵怀兰心急火燎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白照夜身边的白琼到内牢请桑竹晚“散完步后去主君处用饭”。
桑竹晚自觉受到侮辱,自然是不肯的,赵怀兰自告奋勇,先带桑少卿去散散心,白琼阴恻恻地看着桑竹晚:“少卿若是不高兴,主君就不高兴,如此城主便会生气,到时再失手作出什么来,少卿还多担待。”
赵怀兰死死拽着桑竹晚:“多谢白总管提醒。”说完,拉着桑竹晚一溜烟跑了。
桑竹晚想甩开她:“何至于怕成这样?”
赵怀兰认真道:“这不是怕,是文不与武斗。”连云城的人大多破坏力惊人,在这点上赵怀兰有深刻的认识,作为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她不打算和这种绝对强势的暴力理论。
桑竹晚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胆小鬼。”
赵怀兰善意地提醒桑竹晚:“桑少卿,不要这样随便批评一个女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肚量不与你计较。”说完便放开桑竹晚,打算回行馆。
好心当成驴肝肺!赵怀兰决定以后离白悦容家的亲戚要多远有多远。
桑竹晚看着空落落的手,意识到自己有点对不起救命恩人,咬咬嘴唇,桑少卿很是没大家风度地对赵怀兰喊道:“喂,你不是要带我散散心吗?”
赵怀兰背着他摇摇手:“赵某不叫‘喂’,况且赵某胆子小不敢去,桑少卿自便吧。”
桑竹晚知道自己是真的让赵怀兰生气了,声音也低了下去:“赵小姐,抱歉。”鼻子一酸,泪珠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滚出来,桑竹晚拿巾帕挡了眼睛,低头随意挑了个方向匆匆离开。
赵怀兰三两步追上他:“怎么哭起来了?”
桑竹晚躲开她的眼睛:“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回家了。”
赵怀兰叹了口气:“你也别怪白姑母,她爱重姑父,有时做事就失了分寸,并不是故意为难你的。”
桑竹晚道:“是她发了帖子请我来连云城做客,我好端端被塞了个伯父,一转眼又被拖到了内牢,满墙的铁链钉板,看管又是凶神恶煞的,你知道我那时有多害怕……”说着又哽咽了,泪珠来不及划过脸颊就急急地落到衣襟上,洇湿了一片。
从头到尾桑竹晚都表现地十分镇定,挺直脊背走进内牢,甚至在看到钉板上暗沉的凝固的陈年血迹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惊慌。但他并不是不怕的,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地从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最后到底是崩溃了。
赵怀兰伸手想安慰安慰他,又觉得不妥,最后只得道:“你外祖家不喜欢白姑母,姑母也心存芥蒂,你无辜受牵连,并不是她的本意。”白照夜的行为实在没什么可辩解的,她霸道惯了,除了薛未央,都是别人顺从她的心意,潇洒地很。
赵怀兰想了想,换了个方向劝他:“白姑父很是想念家人,你来了,他很高兴,不然也不会欢喜过度导致晕厥。你该知道他的苦楚,我听说你哥哥也远嫁外地,都是山水远隔,不见至亲。”
桑竹晚对这个陌生的伯父并不排斥,只是一时间发生太多事情,让他有些混乱。
赵怀兰默默陪他站了许久,见桑竹晚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便道:“桑公子,赵某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去看看城里的冰雕?”
桑竹晚摇摇头,赵怀兰引诱他:“听说冰展上的冰都是千里迢迢从格里峰峰顶上取来的□,请最好的匠师刻了中州四国十六景,十分有趣。”又道:“白姑父是个无礼的,你却不必为了她让自己伤心,既然是来连云城做客,总该玩得尽心才对得起自己不是?”
赵怀兰头一次在背后说长辈不好,紧张地有些脸红。
桑竹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现在丑地要死。”
赵怀兰看他放开了些,再接再励:“梨花带雨默含春,你是我见过哭得最漂亮的了。”
桑竹晚没忍住弯了弯唇角:“你这话太假,不过大家都爱听。”又道:“我还是要回去梳洗一下,不如未时末刻再一道去。”
赵怀兰想着今天就让桑竹晚去大约不会愉快,薛未央才刚大喜过一场,不能再受刺激,她不如好事做到底,今天先把人哄高兴了,便道:“也好,那赵某恭候大驾。”
叶静致得知桑竹晚被安全带走,松了一口气,等听到赵怀兰要带他去看冰展,表情有些奇妙,最后自言自语道:“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宁远听她嘀咕什么有情人,伸过一只耳朵:“你说什么?”
叶静致道:“你要不要去看冰展?听说很热闹,除了冰雕、冰灯,还有各种冰嬉冰舞。请的都是中州最好的艺人匠师,应该不会叫人失望。”
顾宁远看了看外头暗沉沉的天色,掖了掖盖在下半身的被子,坚定地摇头:“我冰地骨头都咯吱咯吱响,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我原还想带你去雪地围猎,看样子今后只能缩在这里了。”叶静致无不惋惜道。
顾宁远来了精神:“这个有意思,活动活动筋骨身体自然就热了,我要去。”
叶静致看看他:“骑驴进猎场可追不到猎物。”
顾宁远悲愤地表示:“不许瞧不起驴!”
作者有话要说:


、〇五九

连云城的庆岁盛典十分隆重,即便是顾宁远这般见识过顶级视觉享受的人也不得不赞叹此处匠人的巧妙心思,尤其是破水而出的冰雕雪莲在月牙湖面上徐徐绽放吐出红蕊的瞬间,最是震撼人心。
顾宁远看着冰莲花盘中央舞姿婀娜的舞伎,感叹道:“真像变魔术一般。”
叶静致道:“你若喜欢,不妨央她教你,大约不会推拒。”
顾宁远一时没明白,直到看见云巧兴冲冲过来,才知道原来竟是她的手笔。
“师姐的技艺更精进了。”
云巧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的玩意,看了一时的热闹就过去了,并不能造福于人,师傅若知道我在此费时费力忙活估计是要骂的。”
顾宁远道:“博君一笑也是造福之事。”
云巧道:“师弟记得别告诉师傅就好。我早知道你们来了,可是机关没弄好,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看你们。”
庆岁盛典结束后,云巧便清闲了下来,几人时不时能聚会闲话,一时就说起了连云城的雪野春猎。
叶静致道:“我只听说这连云春猎是往格里峰山麓去的,冰雪未消,野物寥寥,因此这春猎不仅要艺高人胆大,也需个好运气。”
云巧道:“我对这没什么兴趣,不过格里峰的松木据闻有异香,我倒是很好奇。”
顾宁远建议:“那不如一道去看看?”
叶静致道:“格里峰是边民信仰的神峰,我们并不能随意过去。”
云巧道:“你们若想去,我问白城主要几张帖子就是,并不难的。”
顾宁远觉得如此有些太麻烦云巧,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叶静致应承了下来。
云巧走后,顾宁远道:“其实不是非去不可,我看那白城主脾气有些乖戾,是不是为难云师姐了?”
叶静致道:“她哪里是乖戾,不过是不待见我们罢了。碍着面子又不得不请我们,因此格外冷落我们。如此,我倒是一定要见她一见,否则这连云城也白来了一趟。”
顾宁远难得看叶静致这么赌气的模样,笑道:“难不成你还要猎一头猛虎棕熊叫她刮目相看?”
叶静致捉着他的腰:“你不信?”
顾宁远怕她一时冲动非要证明自己,忙道:“你已经是极万能了,总要留些地方叫人家显一显不是?”
叶静致侧压着顾宁远,眯着眼睛:“还是不信喽?”
顾宁远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觉得这话实在不好回答,最后道:“不管你行不行,我又信不信,反正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说着又急切地加了一句:“所以,你不要无端逞强。”
叶静致听得心里很是熨贴,也不为难他,贴着他的脸道:“放心,我有分寸。”
春猎的第一天,年轻的猎手们兴奋地驰骋在雪野上,盘旋在空中的金雕用锐利的双眼帮助他们寻找猎物。叶静致则陪着顾宁远,很“有分寸”地在松林里漫步。
顾宁远虽然也很有驰骋一把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自己半吊子的骑马水平,训练了几天到现在也只是能自己抓着马缰慢慢行走而已。叶静致也只比他好一些,毕竟南地以船帆、马车代步,她的骑术也算不上精益,两夫妻很是闲适地在雪地丛林里散步。
时不时有追逐猎物的骑手经过,看见他们的模样大多都是嘲笑着离开,除了顾宁远和叶静致冰没有把这些嘲笑放在心上,其余众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如此漫无目的地散步,竟也遇见了白照夜和白悦容的队伍,白悦容看着他们毫无收获的样子,难免鄙视了叶静致一回,叶静致倒似乎无所察觉的模样,恭喜了白城主和白少主超过旁人的收获。
白照夜看着叶静致手下空空的双手,淡淡道:“叶家主来连云城猎场散步,似乎选错了地方,还请小心箭矢无眼,误伤了你们。”
叶静致心道白照夜果然是知道自己过来的目的的,不过现在并不是详谈的好时机,她也只能四两拨千斤地回道:“来猎场自然是捕猎的,只不过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因此不愿在其他猎物上耗费力气。”
白照夜道:“那就祝叶家主好运了。”
白照夜和白悦容拍马离开,顾宁远终于有所觉悟道:“咱们是不是应该也去猎些什么来充充门面?”
叶静致看了看摩拳擦掌的众人,道:“也罢,你们去吧,不要做得太打眼。”
顾宁远眨了个眼睛,随从就已经少了一半,看着七零八落丢在地上的弓箭、箭囊,顾宁远不由问:“他们忘记带弓箭了。”
叶静致笑道:“咱们打猎不用箭矢。”
两人慢慢悠悠绕过一座小山坡便径直向驻扎的营地走去,走出树林后,顾宁远跃跃欲试要在雪野上跑马,叶静致也乐意奉陪,两人便在空旷的雪地上赛起马来。
两人跑得都不算快,一路奔跑着一路还能看着两侧的风景,尤其是望着漫无边际的雪野时,看着远处的格里峰峰顶总有一种恍如天边的感觉。
九天的春猎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天的时候,每个参加春猎的勇士要拿出自己最得意的猎物进行评比,获胜者会得到城主亲赐的逐日弓和穿云箭。
叶静致挑了两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装在笼子里打算作为评比的作品,顾宁远看着两只还没自己拳头大的小东西,试图劝叶静致换个猎物:“我瞧冬花昨天捉的那头灰狼也很不错,听说她们跟了两天才到手,不行还有前两天捉到的雪豹。”
叶静致摇摇头:“灰狼雪豹都太常见了,你不觉得这狐狸的样子分外可爱吗?”
小狐狸似乎心有灵犀地伸出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顾宁远的指尖,顾宁远看着两个小东西突然想通了,反正也没打算赢,拿哪个不行?
于是在一众虎豹豺狼之中,出现了两只体型分外娇小的雪狐。
大部分猎手对这两只雪狐的出现都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情,直到有评判的老猎手眼见地认出这雪狐是格里金狐。
格里金狐的毛发只有在阳光下才会发出淡金色,而且由于它的体型极小,行动迅速,是最难捕捉的狐类。加上格里金狐十分聪明,如果有曾今有人在一个地方捕捉到它们,那么在几十年内它们都不会再出现在同一片地方。因此除了老猎手,年轻的猎人们都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种美丽的生灵。
顾宁远总觉得叶静致做了弊,几十年没出现在猎场的金狐怎么就如此好运地被她捉到了?
叶静致也没打算瞒他:“这两个小东西是在南麓捉来的。”为了抢在春猎结束前送到这里,鬼宫至少在格里峰上折损了数人。叶静致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心道:只希望不叫她们白白牺牲吧。
顾宁远用手指勾住两个小东西的爪子:“原来你们有这么金贵。”转头问叶静致:“白城主是不是在寻这金狐?”他记起云巧曾说白照夜今年突然把围猎的地方向东西扩展了数十里,时间也从原来的五日该做现在的九日。现在想想,倒是很有可能在找一样难得的猎物。
叶静致自背后环住他的腰,另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是。”
顾宁远想了想,又问:“是白主君的药引吗?”
叶静致在他耳边轻笑:“宁远,你这么聪明,我佩服地五体投地。”
顾宁远叹了口气:“我虽不知道你来连云城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千万要保重好自己。”
叶静致将顾宁远转过身面对自己,很郑重道:“我如今还不能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不过你放心,这不是恶事,我也一定会保重自己,我还记得答应你要长命百岁的。”
顾宁远被她环住,有些担忧道:“那白城主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你要是拿白主君的药引迫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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