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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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许-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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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远呵呵笑着,喃喃道:“你喜欢就好……”靠着叶静致的肩膀便慢慢睡去。
叶静致挑眉:酒品不错。
带着迷迷瞪瞪的顾宁远沐了浴,陪他玩了一会儿水,弄得整个浴房到处都是水,狼狈不已的叶静致决定收回他酒品不错的评价。
这孩子,忒能闹腾了!
好容易把人带上了床,顾宁远一直趴在叶静致身上,怎么也扒拉不下来,叶静致被他弄得力气全无,只是这么大个人压在胸口上,实在是吃不消,好在躺到床上的顾宁远乖顺了很多,一沾枕头,就自发自觉地侧躺好,蜷在叶静致怀里。叶静致吻了吻顾宁远还带着酒香的唇,闭眼陷入沉睡。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顾宁远的头仍隐隐有些作痛,昨日的清荷酿他不过抿了一小杯,没想到劲头这么大,他一边起身一边按按额角。
“头疼?”叶静致原本就在似醒非醒的时候,顾宁远起身的动作也把她从迷蒙拉到清醒。
“嗯……”顾宁远觉得仍有些头昏脑胀,太阳穴上似乎有什么在突突地跳。
有温润如暖玉的手指摁到太阳穴上,轻轻重重地按摩,顾宁远的头疼舒解了些,过了一会儿拂下叶静致的手道:“我没事了,先起吧。”
顾宁远帮着叶静致把衣服穿上,叶静致顺手将折到脖子里面的衣领翻出顺平,顾宁远一面帮顾宁远将外裳套上,一面道:“昨晚上,我好像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了?”叶静致挑眉,昨天她睡得沉没有听到顾宁远的梦话……说起来,顾宁远最近睡得愈发不踏实,身上时有盗汗,清醒后又似乎什么都不记得,让叶静致很是无奈。
“记不得了,就觉得好像有梦见你。”顾宁远抻了抻叶静致肩背处的布料,回忆道。
“不记得了,怎么又说是我?”叶静致失笑。
“我也不晓得,好像就是梦见了一张脸,也不是你现在的模样,可是就是知道那人是你。”
“梦为心声,你莫不是想我了吧?”叶静致好心情地捏了捏顾宁远的鼻子,调戏了一句。
顾宁远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早知道不同你说了。”
叶静致赔了罪,顾宁远替她束了腰带,迟疑了一会儿道:“最近做梦做得厉害,有时候我都不晓得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真的。”
叶静致拉着他的手坐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顾宁远冰凉的指尖在叶静致的手心里划了划,道:“梦里我总觉得自己在两个世界里走来走去,有时候就看见满目的白,耳朵边似乎一直有人在说话,可是又听不清,能看到许多此处没有的东西,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晓得怎么用,可想碰碰它们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东园里,看到了池塘边那簇芍药花。等睁开眼睛,却明明在南庄。”
叶静致静静听他说着,微微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顾宁远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梦里面好像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过好像有个人是我,母亲。”
顾宁远说到“母亲”一词的时候,语气一顿,神色也有些黯然,叶静致握了握他的手道:“她怎么了?”
顾宁远摇摇头:“也没怎么,她离得远,我一直没看清她,就是每次看见她,心里难受。”
叶静致抬手揉了揉顾宁远披散在肩膀上的墨发,笑道:“那你看见我呢?”
顾宁远顿了顿,道:“不记得了。”
叶静致见他脸色稍缓,转过话题道:“你倒是没良心的。不过清虚师太说你本是两个魂魄转生进了两个身体,只怕原本魂魄不容,让你失了记忆,现在它们逐渐相容了,你才会做这些奇怪的梦。”
叶静致的话听上去颇有道理,顾宁远心里觉得原应当没有魂魄这种东西,只是现在他却觉得鬼神之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你莫心慌,慢慢总会记起的。”
“叶静致,你说我要是记起了以往的事情,又把现在的事情忘了,怎么办?”
“忘了便忘了,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在你身边,在未来的时光里刻进我的影子,没了现在的记忆又如何?
“对了!”顾宁远的手从叶静致手心中抽出,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笑嘻嘻道,“今儿是我生辰,礼物呢?”
叶静致见他眼中已没了哀色,放心笑道:“自然是准备了的。”
打开床边的矮柜,叶静致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放到顾宁远手上,顾宁远不大满意道:“绯玉他们的礼物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你也太没诚意了些。”
“谁说我的不是自己做的?”叶静致笑眯眯道。
顾宁远狐疑地看了看盒子,还是觉得这做工太精细了些,叶静致伸手打开盒子道:“我哪里说做的是盒子了?”
顾宁远自盒中拿出一块玉饰,触手一阵暖意便自指尖传到四肢百骸,让人浑身熨贴。
这玉饰浑圆,上面一孔,用红丝线串了,红线与玉饰连接处上方有一颗珊瑚珠做装饰,并固定红线。玉饰原是羊脂白色,其中又有大片红色,乍一看似是一只欲飞火凤。
顾宁远挺喜欢这个玉饰,大方又简单,可是……
“我都挂了这么些东西,你还要送个挂饰。”顾宁远拉出藏在外衣里的青白玉牌和顾夫郎临走前送的子孙钱抱怨道。
日日挂着这些其实他也有些不耐烦,可玉牌是身份证明必需挂着,子孙钱寓意好,两人还没制造出娃娃之前也不能摘下!现在叶静致倒好又送了块挂饰,她是嫌他脖子上的东西还不够重是怎么的?
叶静致动手将玉饰挂上顾宁远的脖子,看着项上依次挂着三样挂饰也觉得多了些,又将青白玉牌取下放到荷包里,笑道:“这是贴身挂的,我瞧你这些日子身上凉的很,这是极难得的暖玉,玉能养人,你带着对身体好,这玉牌放在贴身的荷包里便是了。”
顾宁远道:“我身上向来凉,若是暖身的,还是你带着吧!”
叶静致贴身拿出一块相似的玉饰,道:“亏待不了我自己,一直都挂着呢!”
顾宁远将两块玉饰放到一处比了比,道:“怎么不一样?”
叶静致道:“一样的,都是蓝田极有名的暖玉——火凤凰,向来是进上的,这两块还是先帝恩赐的。”
顾宁远皱眉道:“玉色不同,你身上这块上头的凤凰生硬得很。”
叶静致捏捏他的鼻子笑道:“你眼睛倒是亮!”
玉能养人,人也能养玉,给顾宁远的玉原是她贴身带了十多年的,灵气更足些,叶二小姐自然拣最好的给自家君卿。
先瑜帝赐的本是一整块玉石,叶龄修找玉匠切割出两块挂饰,一块一直由叶静致挂着,另一块也让她自己收着,叶静致原本都快将它忘了,只是最近见顾宁远夜夜惊梦,手脚冰凉,怕是阳元有损,想用玉养养,便着人回家取了来。
“你手上这块原是我带过的,你嫌弃吗?”
叶二小姐隐隐带着些委屈的音调,让顾宁远说不出“不”,况且这玉饰确实舒服,已经隔着薄薄的夏衣觉得极熨帖了。
“你不是说是你自己做的吗?”顾宁远突然道。
叶静致笑笑:“虽然玉饰不是我琢磨的,这上面确实有我的功劳,你找找。”
顾宁远捏着玉饰摸了半天,有看了看叶静致脖子上据说是一起雕出来的玉饰,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叶静致笑道:“你再好好找找。”顾宁远又摸索一番,指尖碰到玉饰上方的珊瑚珠,似乎摸到了些凹凸不平,只是起伏太过细微,他没摸出来上面刻了什么,想了想又凑到叶静致脖子上的玉饰前,凝神看了看,发现笑笑的珊瑚珠上刻着几个俊秀的小字。
“阔、死、生、契……”顾宁远一个个认着。
叶静致笑道:“是‘死生契阔’。”
顾宁远捏了捏自己的,问:“那我的呢?”
叶静致眸光暖暖:“宁远,无论生死离合,你可愿与我执手偕老?”



、〇三二

作者有话要说:
“宁远,无论生死离合,你可愿与我执手偕老?”一个月前,叶静致用暖暖的语调这样问顾宁远。
顾宁远眯起眼,看着黑暗空间里唯一的亮光,回忆自己当时的回答。
“若是生合,自然是要执手偕老的;若是死离,……”活下来的那个自然是要好好度过余生。
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完,叶静致缠住了他的唇舌,没让他说下去。也许,她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吧,她承诺了他是她此生唯一的君卿,他却这样吝啬给予同样的誓言。可是,他觉得,守着一份誓言,孤单地活着,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就像,他的母亲……
但,这又怎样呢?顾宁远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动了动依旧无力的身体:现在真的是离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是——死离。
灌下的迷药仍没有过去,他眼前只有迷糊糊的光,身下颠簸的震动告诉他他在一家马车上,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嘴里似乎塞着一块布巾,顶着他的舌头,叫他发不出声音。他试图动了动身体,身上脚上都被绑了绳子,他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像极了一条缺水的鱼,动弹不得。
浑身没有力气,他最后决定顺从身体的意志,昏睡过去,必须等到身上的迷药散了,才能想办法离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止了前进,有一个女子的坐在旁边,顾宁远借着微弱的光辨认眼前的人,那人抬手将顾宁远嘴上的布巾取走,恭谨地对顾宁远点了点头,顾宁远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吴毓西?”
“少君安好?”眼前的女子一如过往的严肃模样,半低着头。
顾宁远打量了她一眼,虽然声音和身形确实是吴毓西,可是这张脸,却是全然陌生的,顾宁远心中明白了大半,反而从容了许多,只是因为没有力气,声音十分虚弱:“你这是绑架我?”
吴毓西依旧一脸恭谨:“我家主人只是想邀请小姐少君过府一叙。”
顾宁远的眸子缩了缩,尽量维持着语气的波澜不惊:“过府一叙?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少君见谅,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吴毓西有些歉然,表情真诚地仿佛是真的在内疚。
顾宁远不愿看她,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叶静致在哪里?她不是先行一步回主宅了吗?也被抓了吗?吴毓西口中的主人到底是谁?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纷乱的脑袋也需要时间重新整理。
吴毓西似乎十分安然,低头看着车厢的角落,无声无息,仿佛要溶到黑暗之中一般。
顾宁远困难地动了动身体,道:“能不能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了?我想坐起来。”
吴毓西想了想,将顾宁远腿脚上的绳子解去,仍留了身上手上的绳子不动,歉然道:“少君稍安勿躁,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好了?什么意思?顾宁远还没反映过来,只听外面传来清晰的两短一长的敲门声,吴毓西便又是一声“得罪了!”不知从何处拿过一件披风,将顾宁远从头到尾包了个结实,又在车厢门板上两长一短地敲了三下,便有人自外将车厢的门打开。
红色的朝光自外铺洒到昏暗的车厢内,顾宁远不禁眯了眯眼睛。
“少君得罪了。”吴毓西在顾宁远耳边轻声道,一把将他抱起,走出车厢。
这里显然是个码头,来往的人声和船桨划水的哗哗声无不告诉着他这一点。
失去意识是叶静致带着使女离开以后,大约是刚刚入夜的样子,现在是第二日的清早还是已经过去了几日?顾宁远看着吴毓西的下巴,和抬眼可见的天空,思索着。
也许现在是逃开的好时候,码头人来人往,想要躲开她们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可是……顾宁远试图动动身子,仍然浑身无力,他没有逃脱的把握,况且……
“少君不必着急,小姐应该已经上船了,最晚三天后,你们便可相见。”吴毓西低下头,状似亲密地对顾宁远道。
顾宁远微微点了点头,是的,还有叶静致,他必须找到她,他向来知道她的无所不能,但是现在他不知道她是否能逃过这显而易见有预谋的绑架,他要先确定她的安全。
他顺从地闭上眼睛,嘴中一直泛起的苦涩告诉他,也许在他还没清醒的时候已经又被灌下了迷药。既然暂时不打算反抗,先示弱并没有坏处。
吴毓西又上前走了几步,便停住不动,顾宁远猜测,也许她等的船还没有到。
“你干什么?!”一阵推搡声后,边上传来一声暴喝。
“我家主人要坐船!”有一个更霸道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喊道。
“我家的船马上就到了!你们先退到后面去!”前面的声音并没有示弱,强调着自己的主权。
“凭什么?码头又不是你们家的!”后来者显然不服气这样霸道的行为。
“初七、十五,不许无礼!”吴毓西轻声呵斥道,又低声歉然道:“家奴无状,还望夫人夫君海涵。”
“无妨。”一个疏朗豁达的女声响起。
吴毓西向旁边退了退,似乎是为后来者让出位置,顾宁远迷迷糊糊地想着:吴毓西的胆子还真是大,也不怕叫人看出端倪来。
“小夫人要往哪里去?”后来的这对夫妻似乎有攀谈的打算,笑着问吴毓西。
“去粟安。”吴毓西向来严肃刻板的声音此刻带着些柔软之意,顾宁远闭着眼,却似乎仍感受到有种名为温柔的眼光落在自己脸上。
“粟安?”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吴毓西大大方方道:“拙内身体不太好。”
那女子半惋惜半安慰道:“萧桂世家的医术是极好的,小夫人不必忧心。”又笑道:“去粟安的话倒是与我们一路,说不准能搭上同一辆船呢!”
吴毓西没有接话,却又有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侍身粗通岐黄之术,小夫人不介意的话,可否让侍身探探小夫君的脉息?”
吴毓西立刻拒绝了,只是语气仍是十分柔软:“不劳夫君费心了,惯常的药一直备着,上了船便能服药了。”
“夫人,船来了。”有使女及时来报,吴毓西向新结识的两人微微点头示意,歉然道:“多谢夫君美意,山高水长,还望后会有期。”便举步登船离去。
“这人也太假惺惺了,明知道是一路的也不邀请我们搭个顺风船。”大木站在主人身后擤了擤鼻子,粗声粗气道。
“咱们自己又不是没船,何必搭他们的。”出岫素日最厌烦别人端着一张假脸,吴毓西的功夫又不到家,已经被他鄙视到死了。
大木四处张望了一番,兴奋道:“岫叔,咱们的船来了!”
“作死啊!不许叫我叔!”出岫的南方调听上去带着些莫名的喜感,举手作势要打大木,大木一蹿便躲到闲云身后,可怜兮兮喊了一声:“爹~~”出岫看了看闲云,气哼哼道:“有本事莫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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