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杖雪深青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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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杖雪深青山行-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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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处巨大阴影的时候,令仪突然出力将两人带了进去。荆溪反应过来之后,迅速转身将她护在怀里,而自己则撞在了碎石凸起的岩壁上。

即便这种时候,他心中心心念念的还是她。

这里是悬崖上的一处夹缝,被垂下的山石挡住了月光投下阴影,如果从上面俯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人。

令仪挣扎出了荆溪的怀抱,跪坐在狭小的石台上,看着云雾缭绕的深渊,皎洁的月光让深渊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幽,但是下面不知道又埋藏了多少危险。

“你从这里下去吧,以你的武功,定然不会有事,大胤国土广阔,总有你能去的地方。”

“不……我们一起走。”荆溪想要抱抱她,伸出自己的手时看见了满手的鲜血又放下,换成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令仪垂放在地上的手。

令仪心中酸涩,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已经想好了回京就和眼前这个男子成婚,她扯动嘴角,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气息悲凉,“我不能跟你走。”

人声渐近,是有人抓着绳索往下潜找,崖顶的声音也隐约可闻,有人悲沧的说道:“将那个人抓回来!五马分尸以畏族长在天之灵!”

令仪猛然抬头,荆溪也自然听见了,他另一只手也慌张失措的抓住令仪的手,血迹染红了两人的手心,“……关关,你信我……我没有杀人……”

荆溪声音中带着的乞求之意几乎让令仪落泪。但是这正好应正了今日看见那把剑时心中闪过的怀疑,还有那把小木勺,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他。

动静的声音越来越近,下一刻就会找到他们,令仪突然素手一翻,翻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不待荆溪反应便刺进了眼前男子的腰间。

一刹那的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荆溪所有的动作全都停顿,他的心好像因为那一刀死了一样,看着眼前神色冷清的女子,他呆滞的张了张嘴,疑惑的问道:“关……关……?”

人声近在耳边,翻过垂下的巨石就会发现两人,令仪突然探身抱住他,抱住这个被自己刺了一刀却依然傻傻的看着她的男子,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你要活着。”

然后抽出匕首,一把将荆溪推进了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你们讲故事,你们陪我说说话嘛……说起来今天很难过……算啦不说生活中的事情了这是二次元……你们看我都没忍心虐这两只……本来是打算让令仪不相信荆溪的……但是舍不得……我真是失败的作者没有之一……一会儿可能还会双更吧,算是把除夕的双更挪过来……因为除夕会很忙……




、始乱


她不确定荆溪到底有没有听见她那一声极低的活下去,但他看见了荆溪眼中死灰一般的绝望,她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胸口一直闷闷的疼痛突然炸开,疼的她全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大风的原因还是怎么样,每呼吸一次,心中就像有锋利的刀片划过。

手上满是荆溪腰间喷出来的鲜血,她一动都不动的静静的看着崖下。

“殿下!”先是几道黑影翻过山石,几个暗卫跪倒呆望着崖底的令仪身边。

“君姑娘。”再是身姿灵巧的白扶燕,她的声音依然空幽听起来毫无情绪,但是已经改变了称呼,从阿姊变成了君姑娘。

这其中的生疏令仪自然明白,她带的荆溪上山,现在却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当啷一声,令仪将染血的匕首扔到了几人之间刚才还呆滞的神情在白扶燕出现的瞬间转换成冷然,“我已经将他杀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令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疼的发颤。

白扶燕看了看脚下的匕首,又看了看深万丈的悬崖,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不用怀疑,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和杀母仇人,还是潜伏在我身边的棋子,我不会对他手软。”

白扶燕站立了一会儿似乎是相信了这种说法,她说:“君姑娘也受了惊吓,先跟我们回吧。”

这时候又有其他的山石弟子翻过山石,一下山石便走到白扶燕身边悲愤的问:“阿燕姐,那个人在哪儿?!”

白扶燕指了指匕首,又指了指山崖,“君姑娘已经杀了他。”

白家弟子犹疑的看了几眼,万丈深渊下去定然是尸骨无存。他将悲愤的目光转向令仪,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们是在历代族长的墓室里面发现的老族长,老族长是被钉死在石墙之上,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物,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想到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初见到她时眼中的激动温情,后来在宗祠受罚时他的严厉,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现在却已经死了吗?

上了山崖,崖上等候的白家众人面都面带悲戚,看向令仪的目光各异,但都再没有了她是白瑶女儿的那份温情。

白扶燕走到白家长老们面前低声的禀告着什么,听完之后长老们看向令仪的眼色好了一些。

白珑看了看站在崖边冷然而立的令仪,走去人群到了她的身前。

“关关……”白珑终究心软,即便族中众人心中对她有怨愤,若不是她上山,断然不会打破长久的平静,不是她带着她身边的那人上山,白族长也断然不会出事,即便死的人是她最敬重的父亲,但是她是白瑶的女儿,一想到白瑶已经身死,便对令仪恨不起来;而她还是大胤现在的长公主,所以白家人即便心中又再大的怨愤也不会轻易的说出口。

然而这一声关关却让令仪的心底一颤,袖袍中沾着荆溪血液的手一紧,好像上面还残留着男子些许的体温。

令仪转过脸,神色惨淡,她动了动唇,低低的应了一声,“珑姨。”

白珑看着她这幅样子,最后还是问出了声:“关关,那个人是鬼宫少宫主对吧?”

袖袍中的手又是一颤,令仪点了点头。

“关关,那人虽然死了,但是弑我族长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们会找鬼宫一道算清楚。”

“今天听了你属下的禀报,想必你们皇室也会将其灭门吧,我们选出族中最优秀的两名弟子下山,跟着你们灭了鬼宫的人可好?”

令仪继续点了点头,干哑着声音说道:“好。”她知道,白家因为和君氏先祖的承诺,不能有两人以上的人离山,即便有人下山也必须传信通报其的相貌名字。而白族剑法精妙,和鬼宫的诡异身法比起来更有胜算。

“你先回去休息,我们还要料理……”说道这里白珑眼睛一热,因为她是继任族长所以在得知父亲的死讯的时候强忍着没有方寸大乱,但是心中抑制的悲痛却让她几欲落泪,“……父亲的后事。”

令仪袖袍中的手指动了动,她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件事罪在我。”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白珑想了想,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会儿长老们肯定会商议大事,还会在灵前训诫所有的弟子,关关在的话必定不好,她怕群情激愤之下会对关关发生什么不利,“明晨我派人过来叫你。”

“好。”令仪答应。

玄七走过来扶着她往回走去,几个暗卫也默默的跟在身后,将白家人各异的眼神全都隔绝。



令仪没有休息,她在床边坐了一夜,玄七要为她洗去手上的血迹她也未理,最后只好作罢退出门去。

手心中的刺痛提醒着她,她张开血迹已经凝固的手,手心中安静的躺着小木人,她一直紧紧的握着这个木人没有松开,现在再看,小木人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他雕刻了很久,最开始他躲着她悄悄的雕,后来被她发现,就时常看着她一刀一刀的刻,刻的时候神情温柔专注,才会雕刻的这般精致。

染血的小木人躺在她的手心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眉梢眼角微翘。

令仪怔怔的看着,慢慢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疼啊,真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翌日,最先来叫令仪的并非是白家的人,而是玄七,她的声音难得的急切,“殿下!急报!”不待令仪应声便推门入内,半跪在令仪身前将一个朱红色的竹筒交给她。

令仪打开一阅,豁然站起身来。

一夕之间,天下大乱。

昨夜大胤境内全部肆虐着翻阴山而来的大风,大风掩盖了兵马的行迹和动静,以天吴城为首的大胤境内十座城池州府纷纷易帜,并且突然发兵攻打邻近未易帜的城池,一夕之间,诸多州府陷落,谋反的大军直逼皇城,被皇城东南西北的四座护城阻挡。

而南疆也趁此动乱,驻守在南岭的郭家军与之对峙。

而以蓉城为首的八座大城迅速结成兵力攻打叛城。

事态还在扩展,天下为之大乱。

而谋反的人打着的旗号竟然是禄王。先帝最年长的兄长,朝阳郡主的父亲。

而其师出之名竟然是江左水祸之案。昭告天下几年前的江左水祸不过是朝廷为了巩固地位而玩弄的政治手段,如此草菅百姓之命的君主怎么配做帝王,而当时还是监国的令仪便成了禄王清君侧的对象。



匆匆赶往灵堂,白家所有的弟子一路从长长的石阶跪到很远的地方,招魂幡随风乱舞,白家弟子们额间的青玉都换成了白玉,气氛压抑冷凝。

令仪驻足不前,最后跪在队列俯身跪下拜了三下。

白家的弟子目不斜视,恍若未闻。

跟在令仪身后的暗卫心中有些愤怒,长公主千金之躯,只跪过天地和父母,如今下跪祭拜却被他们如此对待。

玄十九的娃娃脸默默的皱成了一个包子。

远在灵堂的白珑看见了令仪下拜的身影,她一步一步急下了台阶走到令仪跟前,问道:“关关,为何不入?”

“我本是为了结母妃的心愿而来,却带来这样的祸事,我于母妃有负,于你们有罪。”令仪冷然的神情微动说道。

白珑无话可说,不过一晚的时间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美貌的容颜也甚是憔悴。

令仪接着说道:“我有急事需立即离开,珑姨,我先把鬼宫的地图给你们,等你们的人下山之后,自会有人和你们联系。”

白珑点点头,“好。”她仔细的看了几眼令仪的样子,她知道,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鬼宫之内。

一直作为近侍存在的四月跪在千烬的面前,女子紫色的长裙上绣着锦簇的繁花,他第一次觉得这些花像是地狱生出的鬼眼。

“宫主,属下不明,为何不救少宫主!”

紫衣女子托腮浅笑,“为何要救?救他何用?他小时候把白瑶唤作娘亲,现在又喜欢上那个贱人的女儿,我要这样的儿子做什么?”

“那宫主又为何让少宫主去杀白家族长!”若是不杀白家族长,少宫主也不会……

“一举两得啊,那个老头子养了白瑶那样的女儿,你说他不该死吗?”紫衣女子凑近四月,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而且,后面发生的事情正好可以让白瑶的女儿尝一尝亲手杀了自己爱人的滋味,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抬起四月的下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四月的唇,“我当年可是尝过那样的滋味呢,痛入骨髓。”

四月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当年青荷公子入鬼宫的时候他和南陌还是少年,青荷公子见了他们两突然来了兴趣指点他们两的武艺,后来青荷公子身死,他和南陌一个成了宫主的近侍,一个成了少宫主的近侍。

作者有话要说:QAQ感觉不会再爱了




、【阿苏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以短篇形式写完这个番外的但是写惯了长篇控制不好节奏所以有些混乱你们不要怪我不然作者会哭的我哭给你们看QAQ!

皇城郊外新开了一家酒馆。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却闹得整个皇城皆知。其原因是除了酒酿的极好便是酒馆的老板娘还十分的年轻貌美。当然,年轻貌美的老板娘很多,而更稀奇的是这个年轻貌美的老板娘还有一个奇丑无比的丑仆。

老板娘看起来弱柳扶风十分娇美,过往的酒客三教九流,总有人想趁机调戏,每每有人如此,总是会被丑仆拿着木棍打跑。值得一提的是,丑仆天生神力,每日清晨的必修课就是将酒店外的两只大石狮换一个位置,而一大半心怀不轨的登徒子便望而生威。

酒馆是临河修建,水榭旁还种了几株杏树,开业的那天正值杏花开放,于是杏花酒的名头便不胫而走。

酒馆开业的不知道几个月月,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之所以说不同寻常,是因为这个酒客每日酒馆一开便来,寻了临水的窗户坐下,要上一斤牛肉一碟花生一坛老酒便一直坐到夜晚打烊。他的目光总是偷偷的盯着老板娘的背影,右手执着酒杯偶尔转一转不知道再想什么。

这日,阿苏正在依在二楼的小阁楼间的软塌上闭目小憩,丑仆粗重的脚步声上楼来,她睁开惺忪的眼看着他转身进屋,拢了拢如瀑的头发,单手支在榻上,不为外人所知的慵懒风华尽显,“怎么了?”

“%……*—(*(*……—%”丑仆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比划。

“啊……你是说送牛肉的老板今日家中有事未来?”

丑仆点头。

“没来便没来罢,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刚刚将酒下窖,累得很,你先下去,我再休息一会儿。”

“%—……—*—*—%”丑仆不动,有些焦急的比划。

“啊,你是说有个客人只吃牛肉?”

点头。

天气还凉,阿苏将海外传过来的披肩裹在肩上才下了楼。临水的窗户孤零零的坐着黑衣人,斜飞如鬓的长眉露着几分英武,淡色的薄唇又透着几分沉默,他面前已经放好了一碟阿苏亲制的花生米,老酒的坛子也刚刚开封,酒香萦绕周围。

阿苏轻移步子到了那人桌前,语气淡淡,“客官能否换一样下酒菜?”

阿苏的声音就似岸边的柳条一样在风中轻轻晃动,男子的心里像是被柳尖挠了一下,他回转头向阿苏看去。

江南青衫湿。阿苏水盈盈的双眼在青衣的映衬下像是迷蒙的烟雨江南,肩上绛紫色的披肩又将轮廓衬得分明,细嫩如葱的双手环抱着胸前的披肩,如玉似的白皙。

阿苏皱皱眉,继续轻声问道:“客官能否换一样下酒菜?”

“不能。”

“为何不能?”

黑衣人沉默,总不能说他喜欢吃牛肉这样的话,这样也显得太不成熟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他定定的看着女子,披肩下青色的衣裙将腰收的极细,盈盈一握。

收回目光,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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