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连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很荒谬,可是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没错,我喜欢赫意,从西云山狩猎回来,我就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喜欢上了他。本来我还抱有着一些幻想,可是有一天他竟然告诉我,他爱的人是你。于是我便将我的心深深地隐藏起来,再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
“你喜欢赫意,这怎么会?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赫意喜欢她,而连清喜欢赫意,如此的混乱局面,让一下子知道这些的柔儿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让赫意误会那天晚上的人是你,也不愿意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柔儿不解的摇头。
“那是因为,那天晚上赫意的嘴里喊得是你的名字,这让我情何以堪啊!”连清再也抑制不住的掩面痛哭失声。
“不,那天晚上赫意是被人下了药才会那样失常的。”柔儿急急的辩解,怕看到她如此伤心痛苦的模样。
“就算是失常,但是他的心不会欺骗他自己,就算失常,他叫着的始终是你的名字。”抬起婆娑的泪眼,连清说:“你不用安慰我,事情的真相我比你更清楚。也就因为这样,我不愿意让赫意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我,我怕他迫于无奈要对我负责,如果我的丈夫喜欢的是别人,那么这会比死更让我觉得痛苦。如果再让他知道原来我一直深爱着他,那我的自尊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连清……”柔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只是这件事害的你跟赫烈王子也感情破裂,我一直觉得很内疚,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别无选择。”歉疚的感觉再一次淹没了她。“我之所以要执意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他是赫意和我的孩子,我知道这辈子我是不可能得到他的爱了,那么就然让我留下他的孩子吧。”她的肩膀颤抖着,无奈和无助的情绪笼罩着她,几乎要让她窒息。
“我明白了。我一直觉得你还小,没想到你对爱的体认这么深刻。”望着哭成泪人的连清,柔儿忽然觉得她长大了,她再也不是那个爱撒娇的女孩,而是成长为一个有自己思想和主见的女人,只是这样的成长中却满是让人痛楚的辛酸。
“可是这样的牺牲,你觉得值得吗?”柔儿困惑,一个连她的心意都不知道的男子,她竟然要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守候吗。
“值得,当然值得。姐姐难道会忘记赫烈王子,嫁给别人吗?”
柔儿一怔,想起自己对赫烈的感情,她豁然的明白了连清的感受,可惜的是她不能留下一个属于她和赫烈的孩子,这样一想,她不禁有些妒忌起连清来。
“既然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那我们就不能再去流浪了。”对连清多了一份理解的柔儿难免要为她们的未来重新考量。“我们的盘缠毕竟有限,即使我们受的了苦,也不能亏待了孩子,况且以后生产的时候可能也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回到江南去,这样好歹也可以有个依靠。”柔儿坚决的说。
“可是,姐姐你不是说我们不能回丞相府吗?”连清不愿意再因为自己而使别人受到牵累。
“不,我们不回丞相府,而是去嘉靖王爷府。”想起已经怀孕的婉儿,柔儿更觉得这是最妥善的安排。而且她也相信婉儿会为她们保密,她们就暂住在王府,等日后连清产下孩子,一切稳定后再选择机会离开吧。
“那好吧。姐姐,我都听你的。”对于柔儿的提议和安排,连清始终都是选择赞同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一旦决定了行程,柔儿就不想再耽搁,把两匹马儿牵来,她翻身上马。
天已经完全亮了,远处飞过一群大雁,天气凉了,它们也开始向南方迁徙。一丝悲伤地情绪掠过柔儿的心头。想起自己当时前来漠国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簇拥着她,可短短的半年,她竟这样落魄的离开,这半年对于她来说真像是一辈子那样漫长啊。
长长的叹了一声,柔儿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肚子,马鞭也顺势的抽了下去,她不让自己有所迟疑,带着连清朝着遥远的江南奔去。
第四十三章 挣扎
柔儿走了整整三天,赫烈将自己关在天长殿里,不曾踏出去过一步。
紧闭的门窗挡住了太阳的光线,屋子里昏黑幽暗的气氛令人心惊。赫烈瘫坐在窗边的那张灰熊皮上,半个身体斜倚着躺椅,手里提着酒壶,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借着窗棂的缝隙里透出的微弱的光,依稀可以看到他布满胡渣、憔悴不堪的脸。
从柔儿离开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里有一种东西迅速的流失。柔儿在清心殿的时候,虽然他不曾去探望过她,却总觉得她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仿佛深深地吸一口气也能闻到她的气味,偶尔在角落里偷偷的望她一眼也觉得是巨大的满足。而如今柔儿走了,他的心也跟着失落,他甚至后悔答应让她离去。
赫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里有种力量撕扯着他,他深深的爱着她,却也深深的恨着她,爱和恨交织着,让他透不过气来。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凭什么得到他的爱,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最忠实的心,他拼尽全力的挣扎,却无济于事,甚至越陷越深。最后他选择逃避,不想再去想,可是满脑子却都是柔儿的影子。
“啊……”奋力的长嘶一声,赫烈好想摆脱压在心头沉重的巨石。他举起酒壶,又一次将那辛辣的液体灌入自己的喉咙。
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漠王和王后走了进来,后面并没有跟任何的侍卫和宫人。
阳光随着大开的屋门而迅速的涌了进来,整个房间刹那间亮了起来。
“谁?是哪个不要命的把门打开的?”因长时间的黑暗而无法适应强光,赫烈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愤怒的咆哮。
“是本王,怎么?你还要本王的命不成?”漠王愤怒的逼近他。
赫烈望向站在自己前方的那个黑影,黑影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强烈的光线,他勉强的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漠王。
“父王,儿臣……儿臣参见……参见父王!”酒精作祟使赫烈口齿不清,他支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向漠王行礼,岂料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踉跄的向前倾去。
漠王身后的王后上前搀住他,呼道:“烈儿,小心。”
“你不要扶他,让他摔死算了。”漠王气愤的暴起额上的青筋,难道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吗?他难以相信。
“皇上……”王后有些不满的喊。
“我没喝醉,我清醒的很。”赫烈挣脱王后的手,向前迈去,却又跌回到地上。
王后紧张的又想伸手去扶。“不准扶。”漠王喝止,王后的手就这样生硬的抽了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吗?你就这样三天不早朝,平日里那个自主自立、洒脱豪迈的你上哪去了?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做一个酒鬼吗?你让父王太失望了。”捡起赫烈脚边的那个酒壶,漠王愤愤的将它摔碎在地。
“父王,你别说了,让我静一静。”赫烈闭起眼睛,感觉头在隐隐的作痛,他听够了漠王所谓的大道理。
“你……你怎么能跟我这样说话。”漠王沉了沉上涌的怒火,决定放下威严对他晓之以情。“烈儿,父王对你的寄望很大,你将来也是本王王权的继承人,所以你偷偷的放走了柔儿和连清,父王也没有责怪你一句,只是向外宣布她们两个病逝了。”
“哎!”漠王叹了口气道,“烈儿,父王明白你的心里不好受,可是对于一个背叛你的女人,难道值得你这样作践自己吗?天下的女人何其多,只要你开口,父王可以给你找更多更漂亮的女子来服侍你。再说,父王不是也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吗,如果父王也像你一样,那么我们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呢!”拍着赫烈的肩膀,漠王语重心长的说。
“不要拿我和您比。”隐忍着一种不屑,赫烈低沉的说。
“你说什么?”漠王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不要拿我跟您比!”赫烈一字一顿的大声重复着。“若不是父王您莫名其妙的看上连清,柔儿她们用的着连夜逃走吗?父王,您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感情就不能专一一点吗,您看看母后,为您默默付出这么多年,您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为什么还要去看上一个年纪小的足以可以做您女儿的女孩。您不问问连清的意愿,一道圣旨就要招她为妃。而现如今您竟然还说您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子,真是荒谬,您扪心自问,您这辈子到底爱过哪个女人,您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做,根本就只爱您自己!”
或许是借着酒精的作用,赫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将一肚子的不满全数发泄在漠王的身上,柔儿的背叛让他痛苦,可是她的离去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漠王的脸色因赫烈的话变的铁青,“你这个不肖子,你竟敢跟父王这么说话!”他暴跳如雷的道。“你……”
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王后担心的整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她立即站出来打圆场,道:“皇上,请恕罪,烈儿是因为喝醉了才胡言乱语,您别与他计较。”
“我没喝醉,我说的都是实话。”赫烈不知死活的继续喊着。
“你别说了,快跟你父王道歉。”王后惊慌的连忙拉住赫烈,怕他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哼!”漠王冷哼一声,对赫烈的反常无法接受,更不能理解。“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滩烂泥。父王真不明白,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你竟然这样忤逆父王,你这么没出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本王可以剥去你继承王位的权利,甚至可以将你打入大牢。”他恫吓着赫烈,希望他不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皇上,不要啊,皇上恕罪,烈儿是无心的。”王后紧张的替赫烈求情。
“我不在乎!”赫烈淡淡的道,没有任何表情。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如果能让他回到从前,什么富贵王权,他宁可什么都不要。
“你!”漠王气结,见赫烈依旧冥顽不灵,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冲着王后暴躁:“都是你教出的好儿子,一个任意妄为与大嫂私通,一个大逆不道忤逆本王。说到底都是那个女人惹出来的。”他转了话锋:“当初我就不该依了你们,只将她打入清心殿,而是应该直接将她处死。”说完,漠王愤懑的拂袖而去。对于这个他寄望甚深的儿子,他始终还是不忍心处罚。
“烈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哎!”深锁着眉头,王后无奈的叹道,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不用她操心,他凡事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可如今却变成这样,她不理解的同时更觉得痛心。
“你好好休息吧,母后走了。”轻抚了一下赫烈的脸,王后转身也走出了天长殿。
屋子又恢复了安静,赫烈无力的躺倒在灰熊皮上,觉得力气一点一点的从四肢百骸抽离,他真的觉得累了,好想好好睡去,好好睡去,等睡醒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真正的清醒过来。
第四十四章 错乱的情丝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时值深秋时分,空气里充斥着干冷的味道,整个皇宫到处飘散着枯黄的落叶。一夜之间鸟儿和昆虫仿佛都失去了踪影,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天空低垂着,蒙着一层阴郁的灰色。北方的秋天很短,看这天气,大概在过不久就会下雪了吧。
赫意背手仰望着天空,感叹时间过的飞快之余,更觉得百无聊赖。不知不觉他已经被禁足在景晖殿三月有余了,他一方面坦然的接受着这样的惩罚,因为他对柔儿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但另一方面,他又焦急的想要快点被解禁,这样他才有机会查出幕后的真相,不让自己和柔儿蒙受不白之冤。
宫人们扫着院子里的落叶,忙忙碌碌的样子不禁让赫意有些羡慕,现在的他除了吃和睡几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宫人。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蓦地,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赫意回头,猛的发现唯筝微笑着站在那里,他讪讪的笑着调侃自己道:“我真是被关傻了,怎么你来也没有察觉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刚来。你最近好吗?”
“还是那样了,没什么好不好的。”赫烈微笑着耸耸肩。“怎么?你今天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你。”唯筝一脸莫测的表情。
赫意把唯筝让进屋子,吩咐宫人沏来一壶上好的茶。“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赫意啜了一口杯中的茶。他知道漠王下了禁令,若没有必要,她是不会随便跑来看他的。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唯筝扯了扯嘴角,知道凭他对自己的了解,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听说柔儿和连清死了吗?”她语出惊人。
“什么!”赫意惊的豁的起身。
“她们死了,怎么死的?”他抓住唯筝,手因恐惧而微微的发抖。
“病死的。”唯筝故意平淡的说,她痛恨赫意这样的反应,一听到柔儿出事,他就反常的完全失去判断力,连她故意试探的谎言也听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赫意绝望的闭上眼睛,悲伤地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了下来。倏地,他睁开眼睛,愤怒代替了悲伤。“不行,我要去找父王问清楚,怎么会突然两个人都得病去世,其中一定有内情。”他提起脚就往外奔去。
唯筝冲上去拽住了他,“你站住啊,你别去。”
“你放开我,别拦着我。”他拨开她,对她的阻止毫不理会。
唯筝被赫意推开,眼见着他就要跑出门去,情急之下她喊道:“我骗你的,他们并没有死。”
赫意果然停住了,回过头狐疑的望着她,“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看着赫意脸上渐渐凝聚起来的怒火,唯筝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来戏弄他。
“那她们到底怎么样了?你说?”赫意怒吼,对她这样的行为感到不理解的同时更觉得可气、可恨。
“她们离开皇宫了。皇上下旨要招连清为妃,连清不从,赫烈就偷偷的把她们两个放走了。皇上为了遮丑,就对外宣布她们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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