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前方仪仗队并非波斯国圣君的龙辇。而是……而是……”斥候脸『色』煞白,气息不稳。实在不敢说出实情。
这皇上亲自出城迎接,如今却是一场乌龙,这消息一旦暴『露』,只怕整个南门斥候队百余人,无一幸免!
辽皇自龙辇内坐直了身子,冷冷道,“不是?那又是谁?说!”辽皇的声音已经明显带出凌厉的杀气。
马上,拓博堃瞳仁如常,沉凉如水,不见丝毫波动。他在出来之前已经得到消息,马车内确实不是波斯圣皇,但既然辽皇都没收到消息,他就是知道,也会装作不知。本就是借着辽皇选秀前来争夺启星之光的,是谁,迟早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龙辇内该是……
斥候咽了口唾沫,颤声开口,“回皇上,龙辇内说话的似乎是波斯皇子欧阳冲。而欧阳冲见到三殿下之后,处处为难三殿下,还说三殿下调戏了他身边的贴身侍女,与三殿下起了冲突,好在……三殿下和波斯皇子只是切磋了一下,无人受伤。”
斥候语毕,龙辇的车帘缓缓动了动,辽皇准备撩起帘子的手僵冷的停在半空中,下一刻,他的声音威严响起,“似乎是波斯皇子欧阳冲?是吗?”
辽皇一开口,斥候更加紧张,脸都快要埋到地上了。
“回皇上,应该是。”
“混账东西!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作何用的?难道朕要听的就是似乎应该这些话吗?你们这帮子废物,现在是不是觉得朕似乎应该要了你们的脑袋!!”
砰的一声闷响,辽皇不知道在龙辇内摔了什么,哪怕是摔在厚厚的毯子上,竟也发出沉闷沉重的一声。
大太监利丰急忙率众跪在地上,无人敢言。
只有拓博堃这会子仍是骑在马上,表情淡淡的,一身玄金『色』锦袍衬托的他此刻气质更添一分绝世冷傲。
“来人!南门斥候全部斩首!斥候长以下全部连降三级!鞭笞一百!不能降职者发配边疆!”
话音一落,就意味着上百颗人头将因为欧阳冲的到来而落地!
现场充斥死一般的寂静,辽皇带来的羽林卫手起刀落,上百颗人头齐刷刷的落在地上,斥候长等人被剥去官服,寒风萧瑟当中,承受一百鞭刑!个个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百鞭子下来,能承受住的也都是奄奄一息,有些更是在行刑的过程中就被活活打死!
血腥味道顿时充斥整个南门。一众百姓虽然被清离了现场,但是远远看过来,只看到血雾弥散,人头飞过,皮鞭擦过皮肉发出的啪啪声,传出一里之外!
很快,整个南门便如同地狱之门,将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纳入其中。
235 风骚皇子
辽皇雷厉手段一出,陪同前来的文武百官具是战战兢兢,生怕波及自身。
“皇弟,你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宗骁说到底年轻气盛,有你在一旁看着,朕也放心。至于欧阳冲这笔账,朕记下了!起驾!回宫!”
辽皇冷声丢下几句话,摆摆手起驾。
他今日丢了面子,若是亲自再去看个究竟,只怕还会中了欧阳冲的计。这欧阳冲竟然敢以波斯圣皇的仪仗队出行,想必在波斯国内也是横行无忌惯了。辽皇若是再继续跟他计较,只怕,丢的就不仅是面子了。
拓博堃得令,淡淡应了,打马出城,身后银狐和苍月紧随其后。
一众文武百官随同辽皇回宫,具是长舒了口气。可是想到回宫之后面对的状况,一个个又都愁眉苦脸。偏巧这功夫,朝中能说上话的八贤王又重病在家,前些日子还对八贤王生病不能上朝而庆幸不已的众人,如今总算是尝到了幸灾乐祸的苦果。而朝中最是足智多谋的丞相纳兰天作却被辽皇派出办事,要月余光景才能回来,满朝文武,除了拓博堃和耶律宗骁,无不忧心忡忡。
南门上的官道上,拓博堃打马扬鞭,很快赶到了波斯古国的仪仗队前方。
耶律宗骁和欧阳冲各自站在自己的队伍前面,耶律宗骁面如寒霜,背脊挺直坐在马上,神情气质,冷峻阴沉。
而欧阳冲则是一身锦衣华服,艳红『色』锦袍搭配紫金『色』的刺绣金底官靴,紫金腰带,紫金皇冠。领口袖口都滚着紫貂的『毛』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盛放锦绣的繁花那般扎眼。
拓博堃面容不变,打马上前,眸子淡淡的扫过耶律宗骁,最后亦冷淡的落在欧阳冲身上。
欧阳冲今日难得换了一身红衣,脸上的翠竹『色』面具也换成了红『色』的蔷薇鲜花面具,依旧是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世间罕见的琥珀『色』瞳仁。瞳仁深处笑意盈盈,流光溢彩,四散开来,从他脸上此刻慵懒邪肆的神情当中,根本看不出他之前曾跟耶律宗骁闹过不快。
欧阳冲此刻怀里还揽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妖娆女子,女子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轻纱长裙,三层轻纱之下,里面的绯『色』肚兜和红『色』亵裤若隐若现,莹白肌肤在轻纱的映衬下,更添一分妖娆魅『惑』。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典型的波斯女子装扮,身材惹火,目光勾魂,五官轮廓生的大气立体,只是当眼神接触到男子的时候,那瞳仁当中的火辣魅『惑』,却是野『性』十足。
欧阳冲见拓博堃来了,不觉停下正安慰怀里女子的动作,抬头漾出一脸邪肆慵懒的笑意,看向拓博堃悠悠叹了口气,道,“大王怎现在才来?好在刚才有本皇子护着,要不本皇子这准备献给辽皇的大美人可就被人轻薄了。啧啧!大王是不知道,三殿下刚才有多猴急,难不成这北辽流行父子共用一妻?也太不讲究了吧!这老子用完了儿子再用,且不说累坏了美人不能好好休息,单就这尺寸问题,老子儿子必定是有差别,这要是问起美人究竟谁好谁不好,让这骄人儿可如何回答?”
欧阳冲自顾自的说着,语毕,挥挥手,让怀里满脸泪水的女子先下去休息。他目光还不忘留恋的停在那女子扭动的风情万种的腰肢上,一身眼里红衣,配上他此刻那过分怜香惜玉的眼神,让拓博堃心底厌恶丛生。
而耶律宗骁此刻却是冷笑出声,“看来波斯皇子在雪脉山上没学到什么真才实学,这栽赃陷害的戏码倒是比谁都在行!刚才明明是这女子故意摔倒在本殿下身上!皇子怎不说是你调教的好呢!”
耶律宗骁面『色』如冰,这举国出动迎接的并非波斯圣皇也就罢了,竟然还遇上这么一个无赖!耶律宗骁眼底满是浓浓的厌恶和冷嘲。
若是这波斯皇子当真是如此品『性』,那波斯古国在这一代恐怕也就离灭国不远了,可若这波斯皇子是装出来的,那才真是好戏即将上演!
拓博堃冷眼扫过二人,对于这二人之间刚才究竟闹了哪一出,他不会『插』手。这整个天下,能值得他出面管的,似乎只有那个小女人的闲事了。
拓博堃目光落在欧阳冲脸上,甫一开口,声音沉冷无波,却又好听的清朗磁『性』,令波斯国仪仗队中一众狂野少女为之倾倒。在波斯国,女子的主动绝对胜过男子。而入耶律宗骁这般看似温润俊逸,实则深沉内敛的男子,并不受她们的欢迎。她们就喜欢拓博堃这般一出场便带着强势霸道的气场,睥睨天下的枭野寒气的男子。
波斯国仪仗队中的上百名少女都是将倾慕的目光投向了拓博堃,而拓大王在如此多美女的注视之下,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冷峻阴沉,瞳仁如被秋霜,欺霜赛雪的一张面容,那神情此刻胜过十二月的风雪冰棱,一刹那,寒气森然涌动,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纵使波斯少女热情如火,野『性』如风,此刻,这火热这狂风,也注定被拓大王无情冷酷的心彻底熄灭了。
欧阳冲扫了一眼拓博堃冷峻无双的面容,琥珀『色』瞳仁划过琉璃般的起『色』华彩,下一刻,他自龙辇上站起身来,长身玉立,翩翩风度,只这一身火红锦缎长袍分外扎眼,不过这一身红『色』穿在别的男子身上,不说恶俗,也是别扭。可他这一身桀骜纨绔的慵懒气质衬托之下,却是让这红『色』添了一丝高贵狂野的慵懒不羁。
纵使看不到那鲜花面具后的容颜如何,单就那双散发明亮魅『惑』之气息的琥珀『色』瞳仁,也足以令人惊艳。
“辽王如此看着本皇子,本皇子着实心慌心郁。本皇子之前与辽王有诸多不快,却也非本皇子所愿,实在是前阵子被『奸』人所害,还望辽王明白!”
236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拓博堃冷眸暗沉,扫了欧阳冲一眼,冷冷开口,
“皇子被『奸』人所害就能屡次对本王下杀手吗?本王与皇子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皇子倒是给个明确的解释来听听?”拓博堃的声音不觉再冷三分。
欧阳冲眼底滑过一丝不屑,脸上却依旧是之前那春光明媚的纨绔模样,不觉摆出一副委屈无奈的模样,瞳仁晶光闪闪,衣服悲戚无奈的表情。
“大王有所不知,本皇子之前被歹人劫下雪脉山,并且施已厌胜之术控制心智,这才做出刺杀辽王的事情来,如今本皇子也已经脱离了无忧宫,如今可谓一身轻松啊,这不就赶紧跑来北辽这儿凑凑热闹,顺道将本皇子的心上人……纳兰四小姐迎娶回波斯,从此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欧阳冲甫一提到幕凉的名字,拓博堃身子猛地一凛,眼底一丝冰冷危险的冷光猛然闪现。而耶律宗骁则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瞳仁垂下,一丝撕裂的痛在心底缓缓流淌。
拓博堃周身此时像是裹满了寒冽秋霜,一瞬释放出来,将整个管道都充斥的满满的,令人有种寒冽在心的感觉!
那小女人是他的女人!欧阳冲算什么玩意?想抢走她?做梦!
“皇子这解释也解释过了,集市也逛完了,这身边的美人也哭过笑过了,还有什么需要继续做的?现在说出来,本王奉陪到底!”
拓博堃的声音冷的刺骨,这声音当中明显带着嘲讽和威胁的语气。
欧阳冲抖抖身上的衣服,如玉般修长冰润的手指轻轻扫过领口袖口的紫貂容貌,一派华贵奢靡的风范。
“大王这是着急了吧!看本皇子这一趟折腾的,也着实该进城去了,不过本皇子还看好了一处院子,就在这桃园集市的头上,院子正好准备出售,本皇子想要买下,不知辽王能否帮忙行个方便,替本皇子买下,这银子嘛……本皇子稍后送上,如何?”
欧阳冲眸中的光芒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拓博堃,只是桃花眼丝毫不改邪肆放电的本『性』,对着拓博堃也不忘暧昧的眨眨眼睛,这一双琥珀『色』瞳仁本就世间罕见,如今再配上他此刻眼底的明媚魅『惑』,当真是比女子的媚眼如丝还要灿烂数倍。
拓博堃冷冷的移开视线,心底却是骂着欧阳冲的不男不女。
旋即淡淡道,“皇子要这院子作何?”
欧阳冲笑的灿烂明媚,一脸憧憬满意之情。
“大王怎就如此不解风情呢?那院子不大不小,背靠飞度山,溪水环绕,芳草青青,碧『色』连天,可谓是避暑放松之胜地。他日,若是本皇子的幕凉大美人在波斯住的厌了,本皇子就带着她到这里避暑放松,呵呵……说不定到时候本皇子是左手牵着幕凉大美人,右手牵着我们的孩子,妻儿共聚一堂,在这自然春光当中陶醉亲热,岂不是人间美事?
而且,本皇子有信心,幕凉大美人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欧阳冲话音落下,拓博堃脸上突然扬起一抹阴郁冰封的煞气,下一刻,他竟是冲着欧阳冲笑了笑,这一抹笑容却是冷热难分,乍暖还凉的感觉,此刻令欧阳冲捉『摸』不定,拓博堃这会子的心思究竟为何。
而沉默了许久的耶律宗骁在听了欧阳冲的话,抓着缰绳的手背上,被缰绳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手背上青筋迸『射』出来,就连掌心都被缰绳勒的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更不用说他此刻僵冷挺直的脊背,从后面看,是透着怎样的萧瑟气息了。
耶律宗骁垂下眸子,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潮』翻涌。
拓博堃这时候转身吩咐身后的银狐,听似清淡随意的语气,可那内里的寒冽,却带着冻结天地的冰封。
“银狐,你去前面看看,若是那院子在出售就先替波斯皇子买下,记住,买下之后可就是波斯皇子的产业了,再有任何问题都与北辽无关。去吧!”
拓博堃话中有话,银狐跟了他多年,岂会不懂。
就在欧阳冲心中暗叫不好之际,银狐已经施展绝顶轻功离去,欧阳冲正要派人跟上,却被拓博堃拦下,“皇子不是拜托本王替你先行买下吗?现在还着急什么?只需静候好消息就是了!”拓博堃笑着开口,眼底却是一片嘲讽戾『色』。
须臾,银狐回来。手中多了一纸地契。
“银狐,地契给波斯皇子。”拓博堃低声吩咐。
欧阳冲将信将疑的拿了地契,却听到银狐低沉的声音淡淡响起,“回王!这地契才刚刚拿到,谁知那环绕院子的小桥突然坍塌,坍塌的小桥砸坏了水坝,冲出来的水淹了门口的梯田花园,冲出来的石子儿还砸死了池塘里面的鱼儿,因为山上的水很快流下来,水涨上去之后,更是冲塌了院子里的假山,假山倒下后砸坏了大厅。大厅倒下之后砸坏了膳房和其他房间。其他房间塌了之后又将后院给埋了,后院被埋了之后……”
不等银狐说完,欧阳冲已经变了眼神,抬手打断了银狐。
“行行行!你别继续说下去了,你只管告诉本皇子,现在那里是什么样子呢?”欧阳冲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恨得那叫一个痒痒啊。
银狐眼角的余光扫了欧阳冲一眼,就是这个人上次害他全身筋脉受损,多亏了四小姐的眼泪才能做『药』引子救了他!现在还想跟王争夺纳兰四小姐,简直是痴人做梦!
银狐不觉冷冷开口,心底却是痛快的很!
“皇子,现在那个院子就跟眼前这些地方……一模一样!”
银狐说着指了指身前的一马平川。
拓博堃唇角不觉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笑容纯然高贵。
耶律宗骁则是面沉如水的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此刻脸上的变化。
欧阳冲眸子紧盯着银狐,下一刻,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连带着鲜花面具也跟着狠狠地在脸上扯动了几下。
他歪头看向神情冷淡傲然的拓博堃,心底不觉狠狠地骂着!
好你个拓博堃!算你丫的不要脸!但是你想得到纳兰幕凉,未必能过得了本皇子这一关!本皇子既然来了,就是为了带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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