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凉吸吸鼻子,先看了一眼耶律宗骁,那眸子里自然是空无一物,再看向拓博堃的时候,那寒瞳之中却是多了一抹俏皮的神采在其中。
耶律宗骁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因为幕凉对于他和拓博堃不一样的态度,耶律宗骁心底起了异样的波动,说不出是烦躁还是……
第十八章 左右为难啊
幕凉才不在意耶律宗骁心里头都想了什么,她只按自己设计的一切走下去!
“王,三殿下,今儿虽说是四娘不对,但你们千万不要杀四娘啊!四娘也是……也是可怜人呢。嫁入将军府这么多年无所出,已经是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了,如今四娘也只是一时糊涂。
王,三殿下,请你们饶过四娘吧,如果……如果真要治四娘一个欺瞒之罪的话,那就请看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份上,杖责三五十也就罢了吧。不要太多……
王!三殿下!三思啊!一定不要杀了四娘!”
幕凉说完,一左一右,一边一下,分别掐了飞凤和宝儿的胳膊一下,两个小丫鬟眼眶一红哆哆嗦嗦的就要哭,幕凉心底冷笑,姑『奶』『奶』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飞凤!宝儿,你们不要哭啊!你们放心好了,王和三殿下宅心仁厚,一定不会为难四娘的……”
眼见幕凉扯过宝儿衣襟上别着的丝帕擦着眼睛,拓大王咬咬牙根,继而仰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天,背脊挺直,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如此角度看拓大王,怎么觉得有种淡淡的忧愁呢?
对于幕凉,他已经彻底无语了!
他有说过要杀那个女人吗?谁告诉她的,杖责三五十是随便就啪啪打完的?她现在倒承认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了,之前是谁说今天不宜出嫁的?是谁制造打的那两个小妾满地找牙满脸是血的,然后现在就冷眼笑看的?
又是谁说哭就能哭,说无辜就能无辜的!
这个小女人……已经让他彻底崩溃了。但是心里头对于她,却又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耶律宗骁,深深看了幕凉一眼,沉声开口,“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为难四夫人,就按照四小姐的意思,杖责三十。”今天的耶律宗骁有些奇怪。
“且慢!三殿下!能不能让府里的人执行杖责,三殿下请看在今日幕凉左右为难的份上,成全幕凉吧。可千万别让您的手下动手啊……”
幕凉说的戚戚然,脸上的表情具是为三夫人着想的神情。令院子外面一众看热闹的人纷纷感叹,都以为平日里被欺负惯了的幕凉绝对不会给四夫人说话,怎料……这世上果真是有以德报怨啊……
拓博堃眯了眯眼睛,不知怎的,看到幕凉和耶律宗骁说话,他心里头很不爽。这个小女人竟然说她左右为难?竟然一脸痛苦的要一个成全?
那他和耶律宗骁算什么?岂不是两面不是人了?
好一个纳兰幕凉!好人和无辜的人都让她一个人占尽了!
这就想把他和耶律宗骁玩弄于鼓掌之间吗?既然他还在站在这里看她表演,稍后她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拓大王还在思索稍后让幕凉付出何等代价的时候,耶律宗骁已经默默点头,认可了幕凉的建议。
往昔,在众人面前俊逸无双的三殿下,今天这气质不减,却是分外的好说话。几乎是幕凉说什么就答应什么。众人不由得对幕凉和耶律宗骁的关系暗暗猜测。
第十九章 心太黑了
幕凉见时机差不多了,一脸难受的拉过一旁的飞凤,语重心长的看着她,“飞凤!府里头数你最瘦弱了,只有你给四娘打板子大家才放心,你可要听好了!四夫人可是自家人啊!”
幕凉说着,接过一旁飞豹递来的廷杖,将自己手上唯一的一枚戒指摘下来,趁人不备,将那戒指用手腕上缠着的红线,快速的绑在廷杖顶端一寸的地方。继而,将廷杖郑重的交到飞凤手里。
转身之前,却是压低了声音对飞凤说道,“报仇的时候到了!打死打残了小姐我都护着你!有仇报仇!不准手软!”
幕凉话音落下,唇角勾起一抹无害的弧度,这一刻,就连这笑容都透着让人看不透的空滞感觉,仿佛她这个人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所有属于她的一切都是空的。
但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却都在不知不觉中落入拓博堃和耶律宗骁的眼中,无声无息之间,便生根发芽。
飞凤握着被幕凉动过手脚的廷杖,虽说恨透了四夫人,但终究是老实的丫鬟,握着廷杖的手都在发抖,第一下,只敢轻轻地落下。
哪知,第一下就出故事了。
四夫人嗷的一声惨叫之后,身子几乎是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到底有多痛先不说,单就四夫人那比爆菊还难看的脸『色』就足以让人起来一身鸡皮疙瘩了。
耶律宗骁视线深深的凝视一脸无辜表情的幕凉,那眸『色』温润高贵,隐隐的,有一丝别样的情绪流淌。
距离幕凉最近的拓博堃,不觉挑了下眉『毛』,定睛一看廷杖上绑着的戒指,眼角不由狠狠抽了一下。
这个小女人……心太黑了!
绑上一枚戒指也就罢了,那戒指竟然还……
第二十章 又黑又狠
幕凉手上的戒指是活扣的,拓博堃只看到她绑上了戒指,却是没留意到她将戒指后面的活扣掰开,形成一个u形,如此形状,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版的狼牙棒。
这一下拍下去,飞凤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足够爆了四夫人的菊花!
拓大王仰头望天,无语的眨眨眼睛。
这个小女人报仇的手段还真是够黑够狠!这以后四夫人若想正常走路都是问题了。偏偏还不是打断骨头挑断筋的硬伤,外人看不出来不说,估计四夫人也难以启齿。。只能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虽然是又黑又狠,不过他看着却很有感觉。
幕凉这会子一脸无辜的拉过飞凤,将一头雾水的小丫鬟教训了一顿,“你这丫头也是的,打板子最重要就是下手迅速,千万不能停下,你这一停下,前一板子的痛不就翻上来了,四娘哪能受得了。算了算了,还是让大王的人来吧。”
幕凉说完,回头看向表情冷酷的拓博堃。
本是无辜娇柔的一张面孔,在看向拓博堃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狡黠星辉,那般灵动夺目,胜过任何光芒。她竟是冲着他『露』出一抹俏皮且无所谓的浅笑,那笑容淡淡的浮在表面,隐在深处的终究是无一物的空洞。
拓博堃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小女人丢失的似乎不是心,而是……灵魂。
他站在她面前三步的距离,颀长身材,透着高贵冷冽的气势,旋即回头看了飞豹一眼。飞豹明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走过去拿起板子。
飞豹绝对是秉承了幕凉刚才的话,接连十板子打下去一点停歇都没有,四夫人往往是这一声痛呼还没上来,紧跟着又是一板子下来,板子声音啪啪响着,四夫人的痛呼却是断断续续,像是被狂风呛住了一般。
“啊……厄……啊……厄厄……啊……”
幕凉在一旁满意的拍拍飞凤的小手,低声问道,“是打在四夫人身上痛,还是打在你脸上那一巴掌痛?”
飞凤眨眨眼睛,多么单纯的一个小丫头啊,这会子也腹黑了,“小姐,差不多。我这巴掌可是挨在脸上,屁股痛死了也没人看到,其实我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幕凉瞥了飞凤一眼,认可的点点头。这丫头值得**一番。
拓大王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长长的舒出胸中一口闷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女人发威不出三两日,只怕这整个将军府就没有一个单纯的人了。
飞豹板子快打完了,幕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示意他休息一下,“先歇会吧,四娘似乎有话说。”
幕凉说完,趴在地上的四夫人终是哭喊出了完整的话,幕凉眼底不见任何情绪,唯有一丝冰冷的算计飞快闪过。
第二十一章 大王笑了
其实幕凉哪里是让她休息的,这样停下来一会再打只会更痛。她是决不让这个狠毒的女人有一丝的痛快!
一直站在幕凉对面不曾开口的耶律宗骁,眸子里仍是如死水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天之骄子如他,那颗心却不见任何高高在上的睥睨凌驾,反倒是时刻揣着一颗敏感淡漠的心,让人同样的看不懂。
这风华绝代只在表面,耶律宗骁本人,在幕凉眼中,就如宇宙无边的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只是这深不见底还好说,最可怕的还是要算她身边另一位爷……拓博堃那一身杀伐冷凝的气场。
这般气场时刻都在,随时都会释放出巨大冰骇的气息。他要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若有他看不透的,他的心,他的眼睛,他整个人便会化作一块万年寒冰,生生的将你冻住!
飞豹看了眼拓博堃的脸『色』,立刻停手站在一边。
四夫人哀嚎着喊着,“还……还、、、、还是让飞凤打吧……我的娘啊、、、飞凤……你、还是你打吧……呜呜……”
一贯是飞扬跋扈的四夫人,这会子自认倒霉不说,还要哭爹喊娘的祈求幕凉。
幕凉佯装讶异的看着四夫人,继而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飞凤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刚才那第一下就够幕凉担惊受怕的了,还是飞豹为人心思细腻下手有数,再说这事四娘也不该求我,您糊弄的可是大王和三殿下啊……”
幕凉拉着飞凤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爱莫能助。
飞豹再次挥舞板子,继续啪啪打着。
这时候,三夫人趁人不备凑到幕凉身侧,皱着眉头不耐的开口,“幕凉,我那下册……”
幕凉冷眼看了三夫人一眼,眼底笑意阑珊,暗处却涌动幽冥寒澈!
如此感觉,让耶律宗骁的心不由的动了动。对于幕凉,他知之甚少。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再无其他。
而今,站在他面前的小女人,既让他看不透,却欲罢不能。
拓大王这会却是耐下心来坐在了主座那里,他今天是不准备走了!这小女人后面肯定还要出狠招!估计下一个中招的就是三夫人了!
耶律宗骁见一贯不理任何事情的拓博堃竟然安然落座,眉头不觉轻皱一下,面上再无其他表情,心里头,却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幕凉在飞豹挥舞廷杖的啪啪声,恍然大悟的看了三夫人一眼,然后慢腾腾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下册明显是比上册厚了很多。
拓博堃和耶律宗骁同时抬头凝向那书名。
《金瓶梅前传》?!
拓大王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不由得收紧,再收紧。
耶律宗骁面颊动了动,已经无法做到无波无澜了。
三夫人一看那书名,脸『色』大变。勃然大怒之下想要发作,却是紧紧地捏着那本书,说不出一个字来!明知道吃亏了,却无法发作!
幕凉之前只说有下册,可没说这下册就是她闺女的春宫图啊!
三夫人现在一个懊悔啊!如果她知道幕凉给她的是全册的话,她刚才就不会丢了二十间铺子!二十间铺子啊!!就换了一本金瓶梅前传??!
好一个纳兰幕凉,竟如此戏弄算计她?可是她刚才怎么就糊涂了,忘记找人去问问云馨,这册子是不是只有一本!刚才只顾着掩饰丢人的家丑了,轻易的就被纳兰幕凉骗走了二十间铺子啊!
三夫人一口闷气没喘上来,眼珠子一翻,直挺挺的晕倒了。
丫鬟婆子一阵惊呼,抬着三夫人的身体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幕凉在一旁冷眼看着,眼角却是挂着丝丝担忧和不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三娘抬下去,看看三娘今天都被四娘气成什么样了,这往后若是三娘的娘家人找上门来,要跟四娘算账的话,可如何是好?”幕凉三言两语的就让外面院子里的人认为,这三夫人晕倒完全是四夫人害的。
幕凉话音落下,耶律宗骁垂下的眸子闪了闪,正要上前一步,坐在主座上的拓博堃霍然起身,大步走向幕凉。看向幕凉的眼神闪过一丝狭促的冷笑,这个小女人,害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耶律宗骁的心蓦然一沉,一丝冰冷的气息在眼底涌动。众目睽睽之下,一贯吝啬笑容和时间的拓大王,竟是冲幕凉『露』出一抹美极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淬了冰凉的蜂蜜,又如同是沾了清晨最澄澈的朝『露』,幕凉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笑容惊可以如此妖孽**。
但……但是,这个冷面神前一刻对她还一张冷脸的,现在突然对她笑……
他这是什么目的?太他妈的不正常了!难道是要算计她?
思及此,幕凉眼底不觉『露』出一抹排斥。
第二十二章 不知轻重散漫无礼
幕凉眼底的排斥让拓博堃瞳仁不由暗了暗,如泼墨夜『色』一般的双瞳在此刻闪着幕凉看不懂的怒『色』。
大厅地上,四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一众丫鬟婆子跪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四夫人仗着是一品右相的女儿,在府中向来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但是如今遇上了北辽大王和三殿下,这个人情只怕是右相也不敢说。
院子里面其他看热闹的,这会子瞅准了机会都往外走。拓博堃见人走的差不多了,示意飞豹关门,偌大的前厅,就只剩下幕凉和两个丫鬟,再就是拓博堃,耶律宗骁和他们的护卫。
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幕凉让飞凤打开窗户通风,这血腥味道她在现代早已经闻够了,到了这里,她宁愿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也不想再牵扯到任何血腥争夺之中。
当然,这是在没有惹到她的前提下。
她厌倦了的,不想做,谁也没有权利『逼』她!只是,若是存心算计她的,她纳兰幕凉的手段只会比之前更加无情。
她此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站在大厅正中,唇角扬起无辜的弧度,眼底却空无一物。
只是,拓博堃却不会忽视这份空灵之中的幽冥气息。
幕凉看着身前人高马大的拓大王,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却见拓博堃在她面前站定了,视线却是淡淡的落在耶律宗骁身上。
幕凉不觉舒了口气,拓博堃的脸『色』更是难看,就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朗朗响起,“三殿下,今日成亲之事未免太过儿戏!虽说之前皇上和皇后都说过,一切交给三殿下定夺!但闹成如今这情况,本王不会坐视不理!”
拓博堃说完,幕凉不觉挑了下眉『毛』。
不坐视不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要在耶律宗骁面前揭穿自己?思及此,幕凉眸子里的空洞一瞬被冷蔑的杀气填满,尽管这杀气一闪而过,但是对于常年征战沙场的拓博堃来说,幕凉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如何能瞒过他?
拓大王不觉冷冷一笑。这个小女人要忍不住了吗?
好!他且等着!
耶律宗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