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听两人对话的苏沫扯了扯苏彤的衣袖,姐姐,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说,不介意的吗?告诉翠儿唯有背叛不可以,不是摆明了不要翠儿了吗?虽然对于姐姐想其他人展露温柔的一面这种行为感到心里不舒服,但是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她知道,这是收买翠儿的必要步骤,所以并没有出言阻止。
“是吗……”果然,翠儿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她在期盼些什么呢?期盼小姐能原谅一个背叛者吗?她已经背叛了,不配再呆在小姐身边了。
苏彤叹息一声,抓住翠儿的手:“翠儿,你可知道,我不允许你背叛的理由?”
“翠儿知道,”翠儿低着头,“一个叛主的丫鬟,怎么可能再次得到主人的垂青。”
“翠儿,你不明白,”苏彤道,语气中全是无奈,“你要知道,一个连自己服侍了这么多年的主子都能背叛的家伙,其他人怎么会相信?背弃旧主的丫鬟,最后往往讨不了好。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利益而毁掉自己的将来。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的确会很伤心。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你的担忧。连服侍了这么久的主子都能背叛的家伙,以后还有谁能信任你呢?”
“小姐……”翠儿感动地看着苏彤。她家小姐,永远是这样温柔,永远为她着想。背叛这样的小姐,她真是太不该了啊!
“小姐,我错了啊,我不该背叛你!”翠儿挣扎着坐起来,朝着苏彤跪下,狠狠磕了一个头,“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苏彤扶起翠儿,将她搂进怀中,“我怎么舍得打骂你。”
“小姐,翠儿背叛了你啊,翠儿投靠了刘氏,翠儿是个罪人。”苏彤的不责备,让她更加内疚。
“……是吗……”翠儿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小姐一定是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小姐会不会厌恶她,会不会不要她?这两个年头开始在翠儿脑海中打转,让她惴惴不安起来。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彤叹息一声,摸了摸翠儿的头:“算了,和二娘的这次争执,想必你也得到了教训了,我也不想责备你什么。你很快就要出嫁了,安世子的侧室,或许,你很快,会连我也忘记。”苏彤的言语间充满了落寞。
“不,小姐!”翠儿从苏彤怀中挣脱出来,认真地盯着苏彤的眸子,道,“翠儿永远是你的丫鬟。以前种种都是翠儿鬼迷了心窍,以后,不管我是小姐的丫鬟也好,安世子的侧室也罢,在我心中,我永远是小姐的丫鬟。”
“你这丫头。”苏彤瞪了她一眼,“都要做主子的人了,怎么可以骨子里面还认定是我的丫鬟。以后可不许有这种想法了。你是安世子的侧室,以后会和我们平起平坐,什么丫鬟不丫鬟的,别作践了自己。”
这就是她家小姐,一个永远会为身边的人着想的温柔的人。翠儿心中又是一片感动。
“小姐,我心意已决,你永远是我的小姐!”
“你……”看着翠儿眼中的坚定,拒绝的话,苏彤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罢了罢了,随你吧。”
“多谢小姐。”翠儿面露喜色。
“翠儿,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小姐,有件事情,我要叮嘱你。”
“小姐,请说。”
苏彤看了眼身边的苏沫,道:“安世子想娶的侧室,其实是小沫,他错把小沫当成了我身边的侍女,就是你翠儿,才阴差阳错发生了侧室这件事情。”
翠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自己让出侧室的位置吗?做了那么多,原来是为了替那个庶女争取安世子的侧室之位吗?感动渐渐褪去,翠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所以为的,对自己很好的小姐,原来,也不过如此吗?
“小姐,翠儿明白,明日,我不会上花轿,会让苏沫小姐去的。”翠儿低着头,言语间饱含着失望。
“说什么呢,翠儿。”苏彤道,“你能嫁给安世子作为侧室,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剥夺你的地位。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因为安世子已经见过小沫了。我怕你嫁过去以后,安世子发现此翠儿非彼翠儿,会怒火中烧。你已经得罪了灵儿,要是再得不到安世子的宠爱,你的日子会很艰难。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要你提前做好应对的方法。翠儿,我知道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在安府混的如鱼得水的。小姐会在这里,默默为你祈福的。”
“小姐……”翠儿更加感动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姐这么美好,怎么心生害她的想法呢?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交代完一切,苏彤拉着苏沫起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嘱咐一句,“我让人炖了药粥,一会儿记得要喝。”
踏出房门的姐妹俩,没有看见,翠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
苏彤小姐!翠儿的命,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还有苏沫小姐,虽然是无意间的举动,但是也感谢你,救了我的命,让我能够将剩下的人生走下去!
刘氏,苏灵,等着吧。我翠儿大难不死,必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第二十四章 嫁衣
离开翠儿的住宅的时候,苏沫一直很沉默。姐姐刚刚在翠儿房间里面的一举一动不断在脑海中回放着。姐姐的温柔,姐姐的精明,姐姐的算计,每一样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她一直以为内宅的算计是肮脏的,可是姐姐是算计却是那样的华丽,让人甚至移不开眼。不知怎么的,苏沫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自豪来,这样精明的人,是自己的姐姐,一个永远会为自己着想的姐姐。
“小沫,你在想什么?”走在前方的苏彤停下脚步,看向苏沫。
“我在想姐姐之前的行为,觉得姐姐实在厉害。”想起之前翠儿眼中的那种坚定,苏沫看向苏彤的眼神就愈发的敬佩起来了。内宅的种种暗中陷害算什么,姐姐兵不血刃,仅仅几句话,就让翠儿对她死心塌地,反咬刘氏去了。
“呵,”苏彤轻笑一声,看向苏沫的眼中满是温柔,“算不上多厉害,不过是对人心的一点小小的利用而已。因为我了解翠儿,所以知道怎样能让她感恩戴德罢了。如果换一个不熟悉的人,就做不到了。小沫,你听说过温柔乡吗?越温柔,就越危险。”
“所以姐姐才对翠儿那样的温柔。”苏沫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还有一丝不自然。想起之前姐姐对翠儿的那种温言细语,处处关怀,心中就说不出的别扭,即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做戏,而且姐姐分给翠儿的温柔还不及她给自己的十分之一,但是苏沫就是觉得心中不舒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苏沫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小沫,你,莫不是吃醋了?”看出了苏沫眼中的一丝不自然,苏彤凑近她,问道。
“没……怎……怎么可能吃醋。”苏沫慌乱地撇开头,“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姐姐不过是做戏,吃醋什么的,太幼稚了……”
“呵呵,”苏彤的笑声传来,“小沫,你要是不吃醋,脸那么红做什么?”
苏沫反射性地伸出手捂住自己两边的脸颊:“我,我才没有脸红!”
“是是是,小沫没有脸红,是姐姐看错了。”不经意间对上姐姐似笑非笑的眸子,苏沫的脸更加红了。总觉得,在姐姐面前,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小沫啊,”苏彤道,“姐姐很高兴你会吃醋,这证明了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高。有人这么看重自己,姐姐很高兴。”
“因为你是我深爱的姐姐啊。”苏沫道。姐姐,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
“小沫,姐姐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温柔。”苏彤的双眸倒映着苏沫的身影,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认真。
“嗯。”苏沫低低应和一声,心中暖暖的。
“走吧。”
“嗯。”
三日后
将军府内张灯结彩,全然喜庆之色,翠儿和苏灵穿上浅红色的嫁衣,由喜娘扶着,缓步踏上花轿,迎接属于她们的幸福。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将军府再次陷入了一片安宁。
苏彤看着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一脸的复杂。这件喜服是翠儿和苏灵上花轿的时候,刘氏差人送来的。美其名曰,既然已经做好了,就要给她送过来,这次用不了,可以留下下次用。她和安世子的婚事在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所以喜服早就在做了。如果不是合八字的时候出了些变故,今日这个时候就是她穿上这件喜服嫁人了。按理来说,这件喜服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送来才对。她原本以为是府上的人怕她伤心,所以就没有给她。没想到居然是被刘氏扣下了,还挑着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给自己送过来。刘氏的意思,她明白,就是要讽刺她这个被退了婚的人。心智不坚定的人,说不定看见这件喜服就会直接气晕过去。刘氏,当真是好心机。女儿都嫁出去了,还不忘利用最后的东西来打击自己一下。鲜艳的喜服,泛着刺目的红色。不知道是真的在讽刺她这个被嫌弃的人,还是讽刺上赶着代价的苏灵。凭这点东西就想让她出丑,未免太小看她苏彤了。苏彤冷笑一声,拿起床上的喜服就要扔进炭盆里面。
“哎,姐姐,别,”苏沫阻止了苏彤的举动,接过她手中的喜服,抖了两下,“这件衣服可是绣房花了好多精力才完成的。这么好看的衣服,就这样烧掉了多可惜。”
“小沫很喜欢这件喜服?”看苏沫一脸爱不释手的样子,苏彤问道。
“很漂亮的衣服。”苏沫拿着喜服细细看着,精巧的绣工,丝滑柔软的布料,无一不证明了这件衣服的珍贵。
“小沫要是喜欢,姐姐就送给你了,反正姐姐也用不到。”苏彤道。
“这件喜服是按姐姐的尺寸做的,就是送给我,我也穿不了啊。”苏沫拿着喜服在苏彤身上比划了两下。
“那就差人改成你的尺寸就行了。”苏彤道,“只要小沫喜欢,姐姐什么都能给你。”
“真的?”苏沫的眸子闪耀着光芒。
“自然是真的。”苏彤肯定地点点头,“你的要求,姐姐有哪一次没有答应过吗?”
“那么,姐姐,我想看你穿上嫁衣的样子。”嫁衣拿在手上的时候,苏沫就在幻想着这件喜服穿在姐姐身上的样子,“穿在姐姐身上,一定十分的美丽。真的好想看,姐姐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是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看到苏沫眼中赤…裸…裸的渴望,苏彤叹息一声。她对小沫,真是没有一点抵抗力。只要是小沫的要求,她从来没有拒绝的理由。
冷不防手中的喜服被苏彤抽了过去,苏沫手中一空。
“既然小沫想看,姐姐穿给你看。”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件喜服,毕竟这件喜服是她曾经要嫁给另一个男人的印证。不过既然小沫想看,穿上又何妨?
褪下身上月白色的衣衫,露出里面洁白的内衫,内衫勾勒出姐姐完美的身材。姐姐虽然只比自己大三岁,但是身材已经发育的十分完美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苏沫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撇开头不再看姐姐。只是,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姐姐那里瞟去。姐姐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姐姐灵巧的手指在衣带上不断跳动着,煞是好看。
“好了。”系上最后一根带子,苏彤道。
苏沫将头转回去,视线移到苏彤身上。
只一眼,苏沫就惊呆了。她知道姐姐穿上喜服的样子会十分的美艳,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美的不可方物。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精致的喜服映衬着姐姐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洁的光彩。
“姐姐,你真美……”苏沫愣愣的看着,心跳骤然加快,扑通扑通,急速跳动着,达到了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速度。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的,没有任何语句能够形容姐姐现在的美。
“小沫……”红唇轻启,吐露妙音。苏沫觉得,自己连魂都要被姐姐勾了去了。
第二十五章 哺食
姐姐穿过嫁衣以后,苏沫这两天一直躲着姐姐。她不想的,可是对上姐姐的双眸,心中总是有说不出的感觉,每次一见到姐姐,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个时候姐姐穿上嫁衣的样子。心总是抑制不住狂跳起来。
冬季快要过去了,正室李氏病的越发重了起来。苏彤忙着在床前守候自己的娘亲,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陪伴苏沫,也没有时间来询问苏沫这几日诡异行为的缘由。苏沫在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微微的寂寞呢。第一次,连续两天只能远远看望姐姐一眼。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庶女,李氏病重,怕她冲撞了,连李氏住的院子都不让她进去。
苏沫捂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自己对姐姐,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感呢?见到姐姐的时候,会高兴,会兴奋,会脸红,见不到姐姐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寂寞。前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姐姐的小院,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吃食,姐姐即使忙着伺候自己病重的母亲,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苏沫捏着手中的一张纸条,姐姐娟秀的字迹写在上面:小沫,多吃点。苏沫心中一阵感动。她的字还是姐姐教给她的呢。
只是,没有姐姐陪伴自己吃饭,再好的东西,也是食之无味。苏沫扒了几口饭,就没有什么食欲了。没有姐姐,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寂寞。就连前世,都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情感。或许在姐姐过世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封存了吧。再次见到姐姐,以往封住的情感全部涌现了出来,让她变得再也离不开姐姐了。
“娘亲,再喝点药吧。”苏彤舀了一勺药汁送到李氏嘴边。
李氏摇了摇头:“不用了,咳咳,这药,已经,没用了,咳咳。”
“娘亲。”苏彤将勺子放回碗里,空出一只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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