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霄干涸的双眼竟有了湿意,他狠心甩开她的手,别过了头去:“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记得颜琪已经死了就好了。”他抬眼看着韩备说道:“皇姨一向疼我,还请皇姨成全,阿雅愿意被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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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毓终究是提前见了那秋,她拿出真正的圣旨宣读了一遍,他恍然接过,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尚是未知。
那秋将圣旨给了他,看着这个曾经无比贪恋的男人,赶紧撤去了目光,她的夫君已经搬到了一处,在来的路上因是水土不服大病一场,当她看到骨瘦如柴的他,心都拧掉了,裴毓是她少女时期的爱恋,或许,只能深藏在心里。
好好过日子吧,她这样对夫君说了很多次,其实都是说给自己听,一双儿女绕膝跟前,终究是不能再回到从前,便放下了。
“你还好么?”那秋叹息道:“住在大周还习惯么?”
裴毓轻轻点头:“还好,回去告诉皇姐,我会按时回去的。”
那秋不应,反而问道:“她对你好么?”
“挺好的,”裴毓轻笑道:“她就是个温柔的人,向来贴心。”
“那就好,”那秋重重点头:“皇上特意嘱托我来看看你,听闻颜淡生了个小公子,她还想见见。”
裴毓怔住:“见见?”
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雅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守礼还扯着新之的衣角,新之扑腾一声跪在裴毓的面前,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大叫道:“宫中出大事了!
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比较混乱所以,亲们,你们懂得,又是浮云,下章仍是浮云,等晚上有时间立即修改,偷着码字的妖妖为字数伤不起啊!
去或留—与君同梦 。。。
颜淡没想到裴毓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宗人府最终减轻了责罚,韩悦登基,韩雅与颜淡两个人要守三年皇陵,之后贬为庶人,永不回京,现在正在商议,基本内定了。因是裴夜与大兴的特殊关系,所以他依旧是太君后,只是恐怕权力早被架空,他知晓韩雅,若不然放手一搏,也不尽然会一败涂地。
特赦颜淡回府收拾东西,她这一次入宫,掀起了惊天大浪,裴毓气得浑身哆嗦,他抱着公冶纳音,用力塞进她的怀里,大叫道:“你就那么在乎他么!连孩子都能不管,他才满月!”
她连忙抱紧儿子,事态紧急,原本就没想过那么多,现在被他这么一喊,登时也是心慌起来,她的小纳音啊,才刚刚满月啊!
周氏也是脸色苍白,他过来抱过孩子交给了西林,回身便是给了颜淡一巴掌:“我叫你娶一个别的你不愿意!偏要娶了他又挂着那个,你娶他叔叔他能叫你过安生日子?”
裴毓大受打击,颜淡看着他只觉得满心都是苦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张口欲言,却终狠狠咽了下去。
周氏回手又是一巴掌,他犹不解恨:“自从生了你,我和你娘几时过过消停日子?小时把你含在口中都怕化了,可你尽是往家中遭祸事,你姐姐你哥哥无比为你操心,你说你叫哪个省心了?他当太女那会找也不找你,将屎盆子都扣到你头上,你娘气极病重,最后竟是喊着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说说,”他推着颜淡哽咽道:“你说说,我们都是为了谁啊!”
得到消息的公冶颜红赶了过来,她扶住周氏,也是默默看着颜淡,最后叹息道:“你实在不应该再管他。”
裴毓踉跄着坐到一边,他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我来这里做什么……真是鬼迷心窍了……”
颜淡杵在原地,她脑中嗡嗡作响,只听姐姐颜红又说道:“你心中顾念过往情分,可有没有想过,先皇驾崩之后他虽然没有登基可朝中权势基本已经一边倒了,如今他即使身份暴露,可消息泄露出去,为什么偏偏只有你能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魏三久不离身,宫中当值太医又怎么会刚好不在?身份怎么会被人发现?想必他吃准了你不能看着不管。你看看,到现在,他不过是想要舍弃皇位,然后要你。”
她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忘记了,怎么办?裴毓走到她面前他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着:“原本想以后慢慢告诉你,可现在看来,你心中始终也放不下他,那么我还是早些回大兴好了,”他神色疲倦:“早在来的时候皇姐便与我打赌,三年内必定回大兴,这是我们的约定,你我终究不合适,是我不该遇见你,不该来找你,那样的话,你和阿雅或许都会好些。”
“什么!”颜淡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走?”
裴毓冷漠的看着她:“你都选了他,我怎么能不走?他是我的侄儿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颜淡急道:“我只是代受责罚,不是选他,你若走了我和纳音怎么办?你不要我了么?”
裴毓道:“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孩子我会带走的,等你守完皇陵,可以来看他。”
“说什么呢!”周氏在一边叫道:“我公冶家的孩子,你不能带走!”
裴毓直视周氏,他不吭不卑,一反往日低顺模样:“还请爹爹成全,颜淡守陵,他已经没有娘亲的看护,不能再没有爹了。”
周氏不依,他尖声叫道:“你妄想!谁也不能把我的孙儿带走!”
颜淡咬紧下唇,看着这个高贵的额男子,他也曾风尘仆仆的为她而来,也曾刻意讨好爹爹,可是掩盖不住的天生贵气,此刻尽显,都怪她,都怪她,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你决定要走了?”她紧紧盯着他的双唇。
他张口几次,终是大声喝了一声:“是!”
“好,”颜淡转身跪在周氏面前叩首道:“请爹爹最后一次成全颜淡和裴毓,颜淡愿意与他和离,纳音也答应叫他带走,从此只听爹爹的话,再无怨言!”
裴毓似是愣住,他没想过和离,或许他说要走都只是气话,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走了之后,还做什么,她说什么……和离?
周氏看着女儿,忽然就落下泪来,他喃喃道:“这是你死活非要娶的,如今想和离就和离,你当是玩过家家么!一个男子嫁给你,你就要有责任,现在你卑躬屈膝,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妖听我的话么!”
颜淡伏在地上,泪水抑制不住,滚落下来,她哽咽道:“爹啊,那你说我怎么办?我终是对不住阿雅,这是我的责任,不能扔下他不管,可是他们叔侄,我终究是不能两圆啊!”
周氏摆摆手:“别说了,让我想想,你也好好想想,裴毓也想想……”说着在西林的搀扶之下竟是走了。
公冶颜红叹息道:“宫中之事尚有还转余地,你切莫着急了。”
她不愿多说,也走了,屋内只剩下裴毓和颜淡,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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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怎么这么长,她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多年,原本就是简单的想,要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颜淡不知道,她坐在酒馆中喝酒,直到烂醉如泥,可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天快亮的时候,她回到府中,守礼看见她一个人醉醺醺的回来了,不禁问道:“主子呢?”
她哪里知道,含糊应了一声,却听守礼说道:“他出去找你了,还不叫我跟着,说是想和你商议点事。”
“什么啊?”颜淡茫然道:“我一直在红酒楼喝酒,没有瞧见他啊!”
守礼转身就走,她也是顿时醒酒了,连忙出去找,可是裴毓还没有找到,却等来了魏三,他哆嗦着将一封信交给了她,颜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夫郎,皆在我手,只身来紫竹林相见,还可相救。
颜淡心急如焚,她将信交给守礼,叫他拿着去找姐姐公冶颜红,又嘱咐魏三过些时候再跟着她的记号去寻,回府拿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口,这便骑马奔向紫竹林。
她就知道,就知道是游译,这个人,她一直心怀愧疚,可却为她们带来了无尽苦楚,游译模样大变,他见颜淡真的一个人来了,轻声笑道:“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怎么才来?”
颜淡怒道:“他们人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游译微微挑眉,他撇嘴道:“你就念着他们两个人,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曾察觉我的心意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在哪?”
此时天已经大亮,他双眼迷茫地看着她,喃喃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和我一直斗棋的人就是你公冶颜淡,他是个假女人,你是那个假男人,而我却早早迷失了自己,偏就不甘心,为何我不行?为何杀我哥哥不杀我?就连死也没有资格么!”
颜淡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告诉我他们在哪!”
游译忽然就笑了,他像她勾手:“跟紧我。”
说完转身就走,颜淡连忙跟上,两个人一直穿过紫竹林,爬上了东山顶一片断崖处,依旧没看见人影,游译看着她询问的眼神,向断崖处努努嘴,颜淡连忙俯身去看,裴毓和韩雅一起吊在断崖下的枯木上面,她伸手去够,却发现两个人挂在树上面,拽了这个那个必定掉下去,两个一起必定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急急喊道:“裴毓!阿雅!你们怎么样了!”
他们吊了半夜虽是穴道已然解开了,可全身已然脱力,尤其韩雅,他闻言张张口,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裴毓稍微好点,他努力抬头看着颜淡说道:“这个人是个疯子,你千万小心!”
颜淡恨恨起身,她走到游译身前大声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游译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也想杀了你。”
她挺胸上前:“这便杀了我!来呀,你刺过我两剑,这第三剑定然不能再偏!”
游译点点头,似是受到了蛊惑,他提剑运力,却终是用剑鞘在她胸口处,他双手齐齐撤手,剑身剑鞘都扔在地上,忽然就抱住了颜淡:“或许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
似是不敢置信,他松开颜淡,她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入了他的心肺,也好,也好,他忽然觉着无比的清醒,也好……游译倒了下去,他还稍有呼吸,却似死了一般。
颜淡拔出匕首大声喊道:“魏三!魏三!”无人应答,再喊:“姐姐!姐姐!”仍旧无人。
奔到断崖处,她趴在地上,试图伸手拉扯那根绑着他们两个人的绳子,裴毓挣扎着看着她,他此刻只是喃喃叫着她的名字:“颜淡……”
阿雅了无声息,颜淡急道:“他怎么样了?”
裴毓愣了一下,这才答道:“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只听卡擦一声,只吓得颜淡魂飞魄散,那棵树已然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断裂了。
颜淡用力,可是他们太重了,差点将她带下崖去,就在她勉力支撑的时候,又听一声断裂之声,她来不及多想拿着匕首狠心划去,借着裴毓落下去的悠力,牢牢拽住了阿雅,用尽全力将他悠到上面。
裴毓落下去的那一刻,他便闭上了眼睛,心中苦楚无处宣泄,只苦苦想着:“叫我死了罢,你终是选了他么!”
可是身边风声呼啸,上面却是传来了颜淡撕心裂肺的喊声:“裴毓!我想和你在一起!”猛然睁开眼睛,一个跃下的身影向他伸出了手……
还来得及么,握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大家来说一说如果看女尊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是男生子还是女生子呢?
是1P还是NP呢?
梦或醒—执子之手 。。。
“颜驸马!今天还买鱼么?”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跟紧她的脚步,颜淡回身笑道:“送两条去府上吧,我现在实在没空拿着了。”
那小贩高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颜淡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城门走去,今天爹爹就会到京,裴毓已经早早去城门口接着去了,她早上有个应酬实在推脱不掉,这便耽误了些功夫。
“颜驸马!”
“颜驸马!”
沿街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一一点头,笑着回应,驸马——,她现在只是颜淡,即使冠着公冶的姓,也只是大兴国唯一的女驸马。
两年以前,公冶颜淡随着裴毓的落崖,跃身而下,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多日了 ,裴毓在落下去的时候挂在了山腰间的树上,身上多是擦伤,可她却是命在旦夕,肋骨双腿都已摔断,尽管她凭着求生的本能也试图抓住山腰间的树干,却是山崖太高,缓冲之后仍旧狠狠摔下山去,只吓得裴毓魂飞魄散。
幸好魏三协助姐姐公冶颜红,寻到下崖下,这才将早已昏迷不醒的她救了上来,那日她睁开双眼,只见裴毓一脸胡茬,双眼红肿,他每日束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只随意扎在脑后,前面几绺胡乱飘飞着,好似多日未梳洗一般,就像那时,她迷茫地睁开双眼,这个男人就在身边,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爹爹,也不是她的哥哥,只是裴毓,是她的男人。
“裴毓……”
她身上多处骨折,不能动弹,他却似是不敢置信一般,盯着她睁开的双眼,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猛地扑过来圈住她的颈子,尽管他放低了力道,可颜淡仍是疼得闷哼一声,他连忙放开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眼中缓缓流下懊悔的泪水。
“颜淡,疼了么!”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边:“你可算醒了,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又撇下她跑了出去,就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在院中传来:“爹!爹!颜淡醒了!姐姐!颜淡醒了!”
不多时,裴毓和府中一干人等一起涌进屋内,颜淡好笑地看着亲人们笑了又哭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爹爹哭天抹泪的在床前骂她不孝,她对他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她说:“爹,我就想和裴毓在一起,就想做他的驸马。”
韩雅走了,并未流放,也未守陵,他没有来看过颜淡,只带着魏三悄悄走了,颜淡知道,她负他的,欠他的,这些都终于烟消云散,他曾经伤害过的人,曾经做过的所有事,也都随着韩悦的登基化作虚无,渐渐随风而逝,这个人,在史书上面,终是没留下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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