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修)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一轮圆月,宛若一面透亮的明镜,纯净明澈。
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一路长途跋涉下来,缓步来到湖边,用帕子轻拭白皙的脸庞。身后森冷阴翳的丛林深处,隐隐约约忽闪着零星的点点幽光。
夜风刮过,令人不觉脊背发凉,一股冷意直窜入心底。
那名女子刚想起身继续赶路,身后响起一声冲天破云般的吼叫,她不敢置信地回头一瞧,登时吓得瘫软在地。
凄清的月色下,碧玉湖畔,一只棕毛野狼,姿态傲然,仰天一吼。
女子面色发白,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往后挪去。
此时野狼机警敏锐地注视着面前的猎物,森白锋利的犬齿,阴冷暗绿的眼睛,昭示着它的凶恶与馋意。双耳直竖,神态坚定地向女子走来。
女子惊恐万状,似是用尽全力猛地爬起来,向前拼命奔跑,“救命……”
野狼张开大嘴,绿幽幽的眼珠子透着追捕猎物的兴奋,穷追其后。
壮硕矫健的野狼不消一会便追上了奔跑的女子,它纵身一跃,就在锋利的爪子扑住女子的一刹那,女子身体弹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将野狼弹开数丈,重重地摔倒在地。女子也未能逃脱那股力量,重重扑倒在地,昏睡过去。
时间悄悄溜走,女子一直安静地躺在湖岸边,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野狼不敢贸然上前,愤怒之余,伺机潜伏在草丛边。
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淡淡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漆黑如墨的苍穹中乍然劈出一道绚丽的紫光,盘旋于静静躺在湖岸上的女子周围。待湖面归于平静之际,紫光也消散于无形,仿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片刻后,女子手指微微一动,渐渐苏醒过来。
苏晓柔一睁开眼就发现不对劲,明明前一刻还在被黑道追杀,怎么下一刻却无端端地躺在这杳无人烟的湖边?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环顾四周,尚未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角一拐,却着实被吓得不轻。
两三张开外的草丛旁,居然隐藏着一只恶狼,然而奇怪的是恶狼拱着脊背做出一副防守的姿态,凶狠的眼神中略带着防备之色。
苏晓柔站起身子,突然觉得腿上一阵疼痛,她刚想撩起裤管瞧瞧,她才惊觉覆在身上的衣服居然,居然是绸缎?
一个念头倏然闪过脑际。
她飞快地走到湖边,就着澄净的湖面,看清了湖中倒影着女子震惊的面容,弯弯柳叶眉,小巧的鼻子,高高盘起的乌发,还有那明显瘦了一圈的脸蛋。
穿越了?等到渐渐理清思路后,苏晓柔嘴角扬起一抹嘲弄,她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老大领养,便一直受组织所控,以偷为生。如今竟然无缘无故穿越到古代,反正她无亲无故,且可以免于被黑道追杀,逃离组织的束缚,重获自由,穿越也未尝不好。
就在苏晓柔神游天外之际,危险地气息却离她越来越近。苏晓柔霍然转身,眯着眼瞧着逐渐靠近的恶狼,联想到小腿上三条深浅不一的爪痕,心里逐渐清明。
四目对视良久,双方互不示弱,恶狼已经打定主意作最后一搏,而冷静镇定的苏晓柔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最快的打算。
静谧夜阑下,一人一狼,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朝两个方向划出两道绚丽的弧度。
恶狼后腿借力一蹬,决绝地扑向对面的苏晓柔。
而苏晓柔深呼吸纵身一跃,宛如一条美人鱼潜入湖里。
幸而恶狼反应机敏,见势不妙,后爪紧紧攀住湖岸,才幸免掉入湖中。
半个身子没在湖中的苏晓柔,看着差点跟着她一同扑入湖中的恶狼,狡猾一笑。
恶狼来来回回在湖边踱了半天,悻悻地离去。
也许是赶走了狼,也许是终于重获自由,苏晓柔心情舒畅,索性一把扯掉湿透的裙衫,露出里面滑嫩细腻的肌肤,灵巧优雅的身姿穿梭在湖里,溅起点点晶莹的浪花。
不一会儿,苏晓柔从湖面探出头来,如瀑的长发贴着脖颈,虽是初夏,清晨的湖水依然有些微凉,她便决定返回岸上去。
幸好岸边的包袱里有衣服,她不用再穿那湿淋淋的衣服。
“谁?”清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夜色中格外突兀,苏晓柔极其郁闷地穿着层层繁琐的衣服,敏锐的察觉到丛林里又传来动静声响,她当下迅速穿好,警惕地四处张望。
茂密丛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晓柔心里惶惶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熠熠生辉。人影越来越近,犹可窥见一角袍裾。想到方才在湖中自己不着寸缕,晓柔不禁眼神一厉,紧紧地盯着几米开外的人,确切的说是男人。
细微的声音隐隐约约萦绕在晓柔的耳边,抬眼一瞧,苏晓柔脑中飞速一转,立马弯腰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用尽全力扔向前方的树叉处。
顿时一群黑压压的蜜蜂像张网似地席卷而下,苏晓柔卷起衣服裹着头撒腿就跑,步伐敏捷似狡兔一般,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之中。
“该死。”她跑得老远听得一声叫嚣,醇厚的男音带着极度的愤怒与懊恼。心中不由一快,对付这种色狼就是不能姑息,脚下却没有松懈下来。
皎洁的明月透过密林星星点点的洒下来,重重树影间隐约可见一顶奢华的轿子停在大道中间。轿旁静立着五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周遭一片寂静,时而隐约听见密林中的虫鸣声。
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地飞入轿中,轿帘飘荡,一切又归于平静。
片刻后,为首的黑衣人见轿内许久没有声音,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爷?”
“该死的。”轿子里的人咬牙切齿地骂道,伴随着拳头敲击木板的声音,无不彰显着轿内之人的冲天怒火。
一阵沉默之后,轿中响起略带余怒的清泠声音,“出发……等等……落脚客栈。”
为首的黑衣人接到指示迟疑了一下,未作多问迅速对其他人作出暗号,立时启程。
跑了一段路,差不多觉得够远了,苏晓柔累得气喘吁吁,整理好衣衫乱发后,前方却出现一个岔路口。正犹豫不前,一个布衣老伯驾着辆马车慢悠悠地驶向这边,老伯见她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便顺道载了她一程。
马车悠悠载着她来到城楼门口时,天色已经渐渐大亮,东方掀起了白肚皮,一缕阳光从云层间冉冉升起,好不惬意自在。
路上她自称自海外而来,大伯倒也没怀疑,还跟她畅聊这个朝代的信息。她搜肠刮肚确定这个时代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天下一分为四,而她现今所在的朝代就是实力最为强盛的紫月国。
别了老伯之后,苏晓柔漫无目的游走在街道上。这个时间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间,生意人开始做买卖交易,店铺也纷纷挂牌营业。
包子铺里一笼笼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冒着丝丝热气,香味飘满整条街道,她驻足摸摸空腹。
下意识地去掏口袋却只摸到一层的布料,现在怎么办?该不会饿死在这吧?
蓦地,她自言自语道:“笑话,苏晓柔是什么人,你可是来自全世界最富盛名的组织,堂堂天下第一盗。”于是涌入人群之中寻找目标,虽然想抛开前世的一切重新生活,但如今初来乍到身无分文,衣暖食饱才是头等大事。
目标出现,人群中走来两个衣袂阑珊的秀气姑娘,手挎篮子,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已经被人盯上。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丫头,苏晓柔用两鬓的垂发遮了遮脸,半低着头疾步向她们走去。
一声娇呼,她假装不经意撞上其中一位蓝衫姑娘,身体接触得一刹那手疾眼快摸准对方腰间的钱包,掂着重量,心头一喜,素净的面孔依旧一成不变的漠然。
“对不起。”匆匆一瞥,淡淡的一句道歉,冷漠却不失真诚,令人觉得好像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街头偶然擦碰插曲,然后继续赶路隐没在形形□人海中,钱包却已神不知鬼不觉滑进衣袖间。
老大说过,成为神偷的第一步,是学会演戏。波涛暗涌间,不动声色,波澜不惊。
大功告成,功成身退之际。
“等等。”蓝衫姑娘急急地叫唤住她。
苏晓柔身子一僵,背上沁出一层冷汗,眯着眼暗忖:难道被发现了?没理由的,刚刚明明快准狠,毫无差池。这种小儿科还从未失过手,难道遇上同行了?一时间她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无数对策,然而没有想过逃跑,依旧沉着冷静,袖子底下的手却越攥越紧。
“海棠!”蓝衫姑娘追上来,惊喜地握住她的手臂。
“海棠?”苏晓柔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蓝衫姑娘却急了,替她顺了顺额前的乱发,嗔怪道:“怎么?回了几天老家,就不认识你芍药姐了?”
“芍药?”
黄衫姑娘也追上来瞧,笑嘻嘻地说:“可不就是海棠么?你干爹身体还好吧?”
苏晓柔顿时醒悟过来,感情她们认识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偷钱还能偷出这档子事来?她无奈不已,海棠姑娘估计是在返回的途中遭遇不测,然后她的灵魂穿越到了海棠姑娘的身上。
苏晓柔勉力对她们友善微笑,心中却在酝酿措辞:额,你们认识的海棠死了,我借尸还魂?
“其实我不是……”说着说着她突然打住了,人生地不熟的,以偷为生终非长久之策,倒不如先替了她,暂时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好,等将来时机成熟再作离开打算不迟。然而她料不到这一时妥协之计,竟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不可思议的遭遇,也许冥冥之中上天早已注定。
“不是什么?”蓝衫姑娘见她言行异常,心里不禁暗暗生疑。
“我不是,不是赶着回来看你们,走得急了没认出来嘛?能在这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哦。”芍药半信半疑。
苏晓柔不想令她们生疑,赶忙撒娇道:“好了好了,我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我们快回府吧。”顺手轻轻一带又将钱袋扣回芍药腰间,同芍药她们一道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抽风大大的各种建议,已修改。(修文神马的,尊得会磨人)
、第二章(修)
辗转几条街道,芍药和腊梅往一座恢宏大气的府宅里走去,光看这宅子的外观就知道主人很富有。苏晓柔琢磨着摸清了底细,然后捞一票走人,下辈子估计不用愁了。
跟随两人进入府中,入眼皆是雕栏画栋,奇花异草,美不胜收。苏晓柔满心好奇,但怕露出端倪,也不敢拿眼睛到处乱瞟。穿过一排长廊来到后院,左边是下人住的西苑,腊梅挎着篮子去了厨房,芍药就带着苏晓柔回厢房去。
在三间并排厢房前,芍药忽然顿住脚步,芍药瞧着她说:“先进去休息下吧,待会腊梅会送吃的过来。”
苏晓柔微微一怔,早猜到会遇到这种事,毕竟她只是这身体的伪主人,早知道就该随便胡诌失忆。
她磨磨蹭蹭走到中间那间房间,刚想推门,芍药就好奇地上前问她:“海棠你怎么了?那是腊梅的房间,你的房间是左边那间。”
海棠摸摸脑袋,蔫蔫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回累着了,我这脑袋有点发昏。”
芍药也不疑心,搀着她进了房间,嘱咐她好好休息。临走前,芍药望着面前这个低眉敛目的女子,低低唤了声:“二丫。”
苏晓柔诧异地问:“芍药姐,二丫是谁?”
芍药眼神一厉,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谁?连海棠的小名的不知道。”认识海棠多年,芍药又是心思缜密之人,当然看得出这个人虽然长得同海棠一般无二,然性子却大相径庭。
苏晓柔心里打了个突,看来这个叫芍药的女子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为今之计狡辩是瞒不过去的,可是难道跟她说,你们认识的海棠已经死了,她是从另一个世界灵魂附体到海棠的身体这个所谓的事实,人家这么精明会信个鬼?
“芍药姐,我是海棠啊,可是我回来时途经碧玉湖,从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她将那段偶遇野狼丧失记忆经过一番润色一一向芍药道来。
芍药似是难以置信,当下就要去扒海棠的衣服,说:“海棠背上有个胎记,如果你的背上也有那块胎记那证明你没有说谎。”
芍药掀开她的衣服一瞧,顿时愣住,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右背上那块和海棠一模一样的胎记,口中喃喃道:“怪不得你在街上居然没认出我们。”说着眼眶湿润,盯着海棠道:“好妹妹,你连姐姐都忘记了吗?你忘记我们从小被卖到容府,相依为命的日子了吗?”说罢抱着海棠一阵痛哭。
海棠心下却一片苦涩,在那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会为她的不见伤心落泪吧,唯一会伤心的恐怕只有老大,那么多年悉心栽培,终究付之一炬。
海棠同芍药她们在厨房打杂,负责主屋的饮食传送。
王嫂将一个茶盘递给海棠,叮嘱道:“海棠,把这壶茶拿到正厅去。”
“还是我去吧,反正夫人要我去前头回个话。”芍药朝海棠递了个眼色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茶盘,凑到她耳根压低声音,“自己小心。”说完施施然离了厨房。
一身锦绣华服的容府老爷悠闲的品着芍药端来的上好香茶,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按说都这时辰了那位也该到了。
“老爷,刚才那边派人传话来说不过来了。”容伯跨进正厅急急禀道。
“什么?人呢?”听到容伯的回报,容老爷惊出一身冷汗。
“回了话就走了。”
容老爷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肃然道:“你说这次品酒大赛的事会不会有变卦?”
“老爷宽心,许是有事耽搁了不成,退一万步说咱们还有丘先生呢,这次比赛一定会赢的。”
“不错。”容老爷赞同的点点头,“快去请丘先生到府里来。”又对一旁的芍药吩咐道:“速去厨房准备一桌酒菜。”
“是,老爷。”芍药托着盘子退出正厅。
芍药到内厨吩咐完,出来见海棠正挽着袖子在角落里挑菜,看到她专注的神情芍药又想起以前的海棠,以前的海棠可耐不住性子这么安静的干活。
“芍药,你要的菜好了。”
丘敬天接到容老爷的邀请,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容府。
“丘先生,这次你可无论如何要替老夫拿下这个机会。”
“请容老爷放心,在下这一年各地游历,遍访名酒,此次的品酒大赛定能再次夺魁。”丘敬天自信满满,要知道他为了这次的比赛可谓颇费苦心。
容老爷听得他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