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下内心的不满,愤愤地紧咬了牙关。
“还挺好。”珞汀笑眯眯地回答,贤妃的气质实在太不适合闲聊了,珞汀如坐针毡期待这美人快些结束交谈吧。
“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同姐姐说。”贤妃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在同珞汀嘘寒问暖。却不知这番心意并不能让珞汀从心底感受到什么。
贤妃的脑子里有回忆起林堇之后来说的话,还有那挑衅的眼神,此刻坐在这儿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谢姐姐关心,妹妹一切都好。”
“妹妹,姐姐说句体己话,妹妹也不要在意。皇上对后、宫就是这般冷淡,妹妹该是知道缘由的吧。”
贤妃一句话,是想探究曲珞汀同慕容祈之间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她心里很清楚,珞汀绝对不是慕容祈心底的那个人,要不然大婚之夜也不会离宫而去,然而珞汀有太多的特权,她似乎能猜出曲珞汀是顺着太后爬上来的,可是曲相是皇上的人?
其实,贤妃还算个聪明的人,不过她错在赌输曲珞汀的心,她以为珞汀是爱着慕容祈的女子。
“并不知晓,不过帝王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姐姐。”珞汀的这句话仿佛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可是就那样,轻轻地落在了贤妃嘴里。
更加让贤妃不满,这般风轻云淡,真以为自己不属于这一片斗争之中。
“哦,那妹妹可曾听说过承欢长公主?”
珞汀显然没有想到贤妃居然搬出了承欢长公主,眼底更多了几分意味,看来她来的目的也不单纯。珞汀点了点头,张着一双无邪的眼睛看着贤妃,期待她继续往下说。
“妹妹不觉得皇上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长公主的身上吗?”贤妃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她以为珞汀会是在乎慕容祈爱上谁,她以为珞汀会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争风吃醋,何况那人还是她的师姐。
不过,珞汀还是有些在乎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底有些涩涩的。
“姐姐说这么多,难道是谁皇上爱着承欢长公主?”珞汀顺着她的话语往下,故意问道,言语里还有些出乎意料。
贤妃点点头,拿余光打量了珞汀一圈,这个女孩还真是不懂得隐藏自己心底的意思。
“所以才迟迟没有立后。”珞汀一脸恍然,她并不好奇,因为自从在承欢殿看过慕容祈之后,她便知道那时慕容祈的神伤,都给了师姐。
师姐是幸福的,起码对于现在的珞汀而言。
“妹妹果真聪明,我们辛苦这一世都不能得到帝王的垂怜,深宫孤寂,妹妹可要做好长久的打算。”
珞汀傻笑着应对着贤妃,不过她这句话时说对了,长久的打算,自己只不过想走一步算一步,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力量逼着往前,这种感觉真的太不舒服。
“姐姐喝些茶吧,上好的雪茶,我从雪山带过来的。”清一端了茶过来,方才和路惜言在这边煮着喝,本来打算煮给清一她们的,谁知道贤妃在这时候来了。
雪茶透着一股淡淡地清香,仿佛要将人的灵混唤醒。
贤妃诧异,雪茶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她自然是从来未喝过,没想到今日在珞汀这儿竟然能喝着,她也算是个闲心的人,对茶自然是喜爱的。
她眼底的欣喜并未逃过珞汀的眼睛,倒是一旁的清一不高兴了,明明是她和小结子的茶就成了这贤妃的盘中餐,自家小姐还同这笑面虎说的这般开心。
清一着实捏了把汗,退到一边,看着贤妃慢悠悠,略显激动地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妹妹果真懂得享受,好茶。”却不料对方咕噜一下全喝完了,像是喝开水一般。
“在雪山这玩意可多了,姐姐不必客气。”
贤妃早就听闻眼前这个女子之前十年都不在东晔,可以说是突然回来了,然后又突然的嫁入了皇宫,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如果珞汀知道此刻贤妃的想法,估计要吐血了,宫里的女人果真是闲的惯了,真能想。
“姐姐来找我,有何要紧事吗?”打死她也不信,她是来叙旧的,她们也没什么旧可以续,珞汀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实在不愿乱猜。
“是这样的,今日早晨太后娘娘不是说要移交大权吗?后来由于妹妹不熟悉宫里的情况而被废除了,不过太后娘娘说要妹妹先熟悉宫里的事物,所以姐姐手上的事物就转交给妹妹。”
珞汀大概听明白了,太后还是不肯放过她,唉。
贤妃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爽,却是隐藏地极好,轻轻地拿出带过来的东西,递给了珞汀:“妹妹,以后若是有何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问姐姐。”
珞汀满脸的失望,这更刺激了贤妃,女子的手抖有些抖了,不过极好的素养,竟然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这是什么?”珞汀很白痴地问了一句。
“印章,主要负责皇上的饮食和一些东西的采买,还有皇上去哪个宫里的记录。”
嘶,饮食吗?珞汀想起来,太后娘娘果真是心急,这么快就想用自己对慕容祈下毒了,珞汀的关注点自然在饮食上,而非雨露本。
贤妃以为珞汀纠结的表情是因为以后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皇上去了哪个宫里,不免心中大快了一把。
“嗯,妹妹知道了。”珞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眼神却有些飘忽了,这表情落在贤妃的眼里更是开心了,她此行的目的一半是达到了。
然此刻珞汀是在思考回转之策,当然这些事贤妃想破脑子都不会知道的。谁都想不到婆婆会利用自己的儿媳对自己的儿子下毒。
这还真是史上第一人。
“姐姐没事了,就先告辞了,谢谢妹妹的好茶。”言毕,起身,慢慢往外面走去。
目送贤妃走远了,珞汀可算松了口气,应付这类人还真的是太伤身了。
“可算是走了。”清一嘀咕了一句,脸上写满不满,“小姐可得小心了,一看就满肚子坏心眼。”
“清一,这是在宫里,有什么不满私下说,方才你那张臭脸可要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啊。”这么明显吗,被小姐看出来了。
“好了,我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珞汀随手翻动了方才贤妃送来的东西,厚厚地一大本,上面详细地写了慕容祈的喜好,字体娟秀,倒是好看。
想来贤妃是真的对慕容祈上心了,珞汀能想象地柔和的灯光下,一女子忍痛地看着心爱的男子宿在别的女子房里,该是多么难受呢?
这另外一本上的东西少之又少,基本每月只有那么几晚不在明轩殿的,珞汀眸色一变,陷入了沉思,嘴角微微动了动,看来慕容祈这是守身如玉了,她觉得有几分好笑。
快速翻完了这些东西,倒觉得有些累了,抱着大本子就睡了过去。
珞汀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个梦境,那还是小时候的她,在承欢殿的墙沿上坐着,玩着手里的翻绳,一个人不亦乐乎。
正当她玩得起劲的时候,底下想起了一个男音:“喂,你在做什么?”
那男孩显然也好奇珞汀手上的翻绳,是什么玩意让上头那个女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不断地发出笑声。
“你来玩吗?”珞汀发出了邀请,嘴角还带着方才的笑意。
“嗯。”男孩一翻身就上了墙头,珞汀羡慕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偷偷地学了娘亲的轻功,花了好久才上得这墙头。
“你好厉害。”珞汀说道。
“你是怎么上来的?”
“飞上来的。”小珞汀笑嘻嘻道,“来,我教你玩翻绳,把线绕在手指上,看着哈,这是单人的。”
珞汀熟练地翻着手上的那根红绳子,速度是快了些,却是极好玩的。
“来,给你。”珞汀将红绳子递给了男孩,“是不是我太快了,我慢慢教你。”
然而,男孩虽然很生疏,但却将每一个手法都记得很清楚,这让珞汀很是惊奇。
“哇,真厉害,翻绳两个人才好玩呢。你翻一次,我翻一次。”珞汀去翻男孩手里的绳子,手指相碰的一瞬间,小珞汀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突然画面换转,珞汀从梦境中醒来,耳边还留着方才那笑声。
她静静地看着空荡荡地宫殿,和眼前的本子,自己竟然又睡着了。珞汀晃神,方才那个梦太熟悉太真实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是男孩第一次进宫,也是那年的最后一次,后来一个去了战场,一个去了雪山,生生地割断了所有的联系,包括那一条红绳。RS
、第八十章 农家妃
珞汀这几日很反常地关起了宫门,烦了那些时不时来拜访的女子们,不过她不明白那些人的心思,很多还是希望同曲相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络绎不绝地来拜访。
对太后那边的解释是自己闭关研制药,倒没想到真的唬住了太后娘娘。她也没那么心急,不过早就有一种皇位必定是她的。
珞汀这么做,无疑又在引向了另一个传闻,珞汀非但不受宠还是极其不受宠,更有人说不过是一纸婚约,皇上也是迫于太后和曲相才娶得她。
“小姐,别听那些女子没事嚼舌根。”清一出口,自家小姐维持一个动作已经快有一刻钟了,不知想什么这么入神,她以为是方才小结子的话。
后、宫的这些女子什么都能传,果真是寂寞惯了。
“哪有,我在想昨日种下的冰莲怎么就枯萎了呢?”珞汀想不明白,从雪山带过来的种子没有一颗有生命迹象,不是发不了芽,就是发了芽立马枯萎了。
师父培育出来的种子,难道真的不适合这儿吗?
清一一颗心放下来了,感情是她想多了,自家小姐不过是在想这几天的那些玩意。
不过谁家妃子忙着捣鼓种田,也就自己的小姐这样了,整一个就是农家妃,怪不得昨日那些嬷嬷们暗地里偷笑,有些小丫鬟片子还说那些难听的话。
“清一,来看看我的鱼。”珞汀开心地玩着缸里面的鱼,独自乐着,眼神却是有些飘渺。
清一看得出来,小姐是悲伤的,那日小姐突然问自己从前夫人是不是住在凤栖宫,清一怔了一会,回忆了从前夫人从府里搬到皇宫来住,当时小姐也在皇宫。清一好奇小姐的问题,却只是回答了那时她知道的事情。
“小姐,昨晚的小鱼不会是这个吧?”清一看着鱼缸里欢快游动着的鱼,问道。
珞汀点点头:“昨日也给皇上做了些,不知道如何?”
这些鱼本来就是她在御膳房里发现,顺手牵羊来的,不过是养在这儿陪着她,咦,自己何时像个孤寡老者一般了。
“还真可爱,不过挺好吃的。”清一羞涩一笑,“皇上说了,今日小姐不惜送菜去明轩殿了。”
“哦?”难不成慕容祈转性了,“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说今晚来这儿用膳。”
珞汀无语,那还不是要自己做饭吗?这和送过去没什么区别啊,自己这是来给别人打工的,唉,真是史上第一农家妃。
“嗯,我知道了,你和小结子说去御膳房取些食材来,备着晚上用。”
清一点点头,欢快地跑了出去,找小结子欺负去了。
就在清一离开之后,一抹黑影飘了进来:“属下参加阁主。”
“血煞,是不是调查的事情有何进展了?”
血煞起身抬起了头,看着珞汀的眼睛有几分奇怪。
珞汀被他看得有些不解地问道:“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吗?这样看着我。”
“主子,你的血眸开了?”血煞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与不解,如果珞汀的血眸开了,那么她可以作为隐族顺序的圣女继承人,他不解的是,珞汀的血眸为何提前这么多时日开,难道有人催动了珞汀体内隐藏的血液?
“血眸,我也有血眸,可是我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啊。”珞汀仔细回想,自己的眸色一直很正常,从未有何变红的趋势,而且自己这几日不过喝喝茶,种种花。
“不可能,我能看到你隐藏的血眸,这是隐族的技能,而之前,你的眸色是墨黑的。”血煞坚定道。
“难道是那个晚上?”珞汀眼中的疑虑越来越大,那么慕容祈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了,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对自己更好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嗯?”
“我大婚的那个晚上,完全没有记忆,就像睡死过去了一般,不过我的手破了。”
血煞凝视着珞汀的手,血眸初开的时候必须见血,那么珞汀的手就可以解释了,只是大婚第一夜,慕容祈不是也在婚房吗?
“血眸初开,必须见血,主子,当晚失去意识之前有没有异样?”
珞汀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情形,慕容祈晕倒了,然后自己被送入了凤栖宫,然后是漫长的等待,然后呢……
她的头有些痛,记忆却像是收不住似的,不停地回放着小时候,那根红红的翻绳。
“我这是怎么了,只要去想那晚的情形,我的头就特别的疼,还能记起很多不真实的记忆,不,不是不真实,是太过真实。”
珞汀的话虽然有些奇怪,但血煞却能够明白。
“血眸能让人记起小时候的记忆吗?”
血煞点点头,血眸一开,你所有时候的记忆就会储存在你的眸子中,而非你的脑海中,所以你所见到的东西全部都是真的。
那么,那个玩翻绳的女孩就是自己小时候?珞汀眯起了眼睛,眸子中闪过一丝危险,自己的母亲,又为何在凤栖宫?
珞汀浅笑,脑海中的线索都穿成了一条线,只是几个末枝没有理清晰。
“我明白了,那晚上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不过我记得我是想杀了慕容祈。”珞汀眼底闪过的杀意,同那晚极为相似,原来自己真的打算杀了慕容祈,她突然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难道隐族之人在血眸发作之时都控制不了自己吗?”
“不,主子体内的隐族的血液并不纯正,所以才失控了,不过这样也好,不必承受蚀骨之痛。”
“嗯?”珞汀不解,隐族在她的心底虽然不是什么神圣的存在,但却是如传说一般,自己因为母亲而有了隐族的血液,却发现麻烦接踵而来。
“隐族之人在月圆之夜是无法行走的,我们会承受蚀骨之痛。”
嘶,珞汀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自己的血眸只是诱发了记忆紊乱,而不如他们那般,这该是幸运的吧。
“果真没有完美的人。”珞汀感叹道,如今慕容祈该是知道这些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看自己。
“主子,关于雪女的资料全部在藏经阁最顶楼,守卫极其森严,即便进去了也无法将书卷带出来,所以属下想带主子进去。”
血煞是想带着珞汀进去,在里面把书卷全部看一次,毕竟这事主子们的事情。
“不行,太危险了,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了。”珞汀摇头,“我一个人去。”
“藏经阁最顶楼,天子卷。”血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