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彼此的距离,「别这么任性,我对风翼国有责任。」
「可是……」
月勒黎再退一步,「别说服我留下来,好吗?」
「我可以拒绝吗?」
说完那霸烈偷了个香,惹得月勒黎不住叹息。
「你啊,没一刻正经。」
「我也只有对你才这么不正经,傻黎儿。」
那霸烈才想和月勒黎亲热一番,耶律辽恰巧走进主帅营帐。
「咦?你起来啦?」
得到那霸烈一记白眼后,耶律辽好兴致地双手环胸。「我打扰你们了吗?」
「知道就快滚!」
「才没有。」月勒黎忍不住出声。
耶律辽笑嘻嘻地看着互瞪的两个人,「一大早就吵,你们也太恩爱了点吧?」
那霸烈眯起危险的眼,「你一早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吗?」
耶律辽还想多活几年,于是他赶紧说明来意,「是一位自称是风翼国的人要来找女王。」
「找我?」月勒黎一怔。难道是风翼国出了什么事?
那霸烈知道自己的名次永远也无法领先风翼国在月勒黎心中的地位,但他可以理解,因为他也会把那霸国摆在她之前……不!应该只能说是一样重要而已。
那霸烈安慰脸色苍白的月勒黎。「先别这么担心,或许什么事情也没有。」
月勒黎什么也听不进去,连忙请耶律辽把人带进来。
一见来人是赫娜,月勒黎紧张地赶紧拉过她,「是不是风翼国发生什么事?还是有人趁我不在时叛乱?」
赫娜摇摇头,接着垂下眼不敢看她。
「不是?」月勒黎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或者是天灾降临?」
赫娜还是摇头不语。
那霸烈看不过去了,「你不要老是问,让她自己说嘛!若不是真有天大的事,她也不会冒死赶来。」
劝完月勒黎,那霸烈又转向赫娜,「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免得你家主子心脏急得跳出胸口。」
赫娜抬起头,「我哥……」
她顿了一下,清了清沙哑的喉咙,才又说道:「家兄回风翼国了。」
月勒黎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来。「赫图……回来了?」
那个负心于她、在与她成亲前夕逃走的男人,回来了?
见她脸色惨白,那霸烈修长的手指点点她紧咬住的嘴唇,要她不要再虐待那美丽的红唇。「不要这样咬嘴唇,很丑的。」
赫娜有些诧异这男子竟对月勒黎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就她所知,除了她哥哥以外,没有人能够如此靠近月勒黎。
「不要你管!」月勒黎冷冷地甩开头,一双红唇抿得死紧。「他有说什么吗?」
「哥哥说……」赫娜有些惧怕那霸烈恐怖的眼神,但她还是说出兄长托她捎来的口信。「说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和您完婚。」
「完什么鬼婚?」那霸烈这下可无法再故作镇定了。「我不许!你听到了吗?叫你哥给我滚蛋!胆敢跟我抢女人?他是不想活了吗?」
「人家可是和月勒女王有过婚约的,你这局外人在气什么劲?」耶律辽凉凉地插话。
「你给我闭嘴!」
那霸烈森冷的表情,让耶律辽有些后悔方才出声说话,连忙闭嘴待立一旁。
那霸烈看着不说话的月勒黎,一颗心吊得老高。「黎儿,你不会真的想跟那家伙完婚吧?」
见她什么话也不说,那霸烈气得一拳打翻了桌子。「你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你还对那家伙有所留恋?」
他好气啊!气她什么也不反驳,难道之前的种种亲密,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吗?
月勒黎缓缓吐出一口气,当那霸烈不存在似地对赫娜交代:「我知道了,赫娜,你等我一会儿,我立刻和你一起回风翼国。」
「想走?我可不许!」那霸烈悍然地拦住月勒黎。
「走开!」
她冰冷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只问你一句,」那霸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真的要跟那浑球完婚?」
「是。」月勒黎答得很果断。「现在你可以让开了?」
那霸烈僵住身子,没有回答,一双鹰眼写满了愤怒。
当月勒黎绕过那霸烈欲走出营帐时,他忍不住苦涩地问:「你要跟那个背弃你、曾让你那么难过的混帐完婚?你把我放在哪里了?之前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
月勒黎的步伐迟疑了下,然后便像没听到任何话语似地离开那霸烈的营帐,似乎也走出了那霸烈的心。
「啊!」那霸烈大吼一声,立刻拿下墙上的长剑,发红的眼见到什么就砍什么,就连耶律辽也阻止不了他疯狂的举动。
「你冷静一点!」耶律辽想靠近那霸烈,却又怕被他砍伤,只能一边闪躲,一边劝阻。「再闹下去,整个主帅帐都要被你摧毁殆尽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吗?」心碎的感觉远远大过肉体的伤势,那霸烈仰头大笑。「我连我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了,还会在意这个小小的军营吗?」
连夜赶回的朔夜恰巧跟正要离去的月勒黎擦身而过,原想聊个两句,但见她行色匆匆,也没有多说。
他听到吵闹声,判断是从主帅军帐传来,立即奔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朔夜看着狼狈逃出的耶律辽,「烈弟在发什么疯?吼得这么大声?」
「你可回来了。」耶律辽的脸变成一个现成的大苦瓜。「我晚些再告诉你原因,先阻止那快把军营拆了的家伙吧!」
朔夜蹙起眉,猜想会让那霸烈有此疯狂行径的人只有一个,他赶紧走入营帐,「烈弟,别再闹了!」
「该死的!该死的!这一切都该死!」
那霸烈见到朔夜,满腔的愤怒全凝聚在他手上的剑上,纵身一跃,毫不留情地直往朔夜身上砍。
「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哪出了问题?连我都砍?」朔夜不想伤害那霸烈,但面对一个发了狂的人,光是闪躲是无法保全性命的。「不过一个女人,何必气成这模样?」
那霸烈因朔夜毫不在意的口气而震怒,攻势比方才更猛烈。「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是我该死的用尽所有气力爱上的女人!」
朔夜也不禁动气了。「既然她这么重要,就把她抢回来啊!你净把气出在不相干的军帐上,这对你有什么帮助?」
「该死的!」
那霸烈大喝一声,铁臂往一旁挥去,长剑没入营帐外几哩的树身。
「她为什么要回去找那家伙?难道我对她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吗?她不知为那个抛下她的男人掉过多少眼泪,也答应过我不再追寻他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要回去履行那该死的婚约?」
朔夜叹口气,一把将胞弟拽入怀里。「把眼泪擦一擦!身为那霸国的主帅,哭成这样,不怕给人看笑话?」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霸烈哽咽地握紧拳头。
「不甘心就抢回她啊!」朔夜像个过来人般拍拍那霸烈的肩。「别像个撒泼的孩子似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走得这么决绝,几乎……几乎是要把他的心扯碎了。
「打完仗以后再来想这个问题也不迟。」朔夜使个眼神给一直在旁观察情况的耶律辽,要他去安抚被吓坏的士兵们。
朔夜老神在在的样子,让那霸烈忍不住质疑:「如果你听到东关妤要跟别人完婚,而且对方是你恨死的人时,你还能这么平静吗?」
朔夜想了想,「我的情况大概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但我庆幸妤儿并没有跟谁有媒妁之言。」
他拍拍胞弟的肩,「加油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是谁说过双生子的命运多少都有些雷同?朔夜眺望着苍天茫茫的远方,开始担心京城中的东关妤。
这小妮子,不会背着他胡来吧?
女王,别撒泼 3
你的真心
藏在冰冷面具之下
让人忍不住呵护……
第七章
战事急转直下,先是赤勒国主动派人求和,接着那霸岚遇刺身亡,那霸国与赤勒国签订友好条约后,朔夜便领着那霸军返国。
朔夜跟东关妤虽然因为那霸岚之死而起了争执,还好后来解释清楚,也就皆大欢喜。
不过当那霸烈听到朔夜从朝中带回的消息,二话不说立刻拒绝。「我才不要!我愿意和你去见父王、母后,但要我接下王位,免谈!」
耶律辽露出个「你看吧」的表情,聪明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朔夜苦口婆心地劝着那霸烈,「当王有什么不好?」
那霸烈怪叫:「既然没什么不好,你干嘛要让给我?」
「我这是让贤。」
见朔夜站起身,那霸烈神经紧张地也跟着站起来,开始和朔夜绕着厅堂打转。
「让贤个头!全国上下谁不知道那霸朔夜的威名?今天要我冠上你的名号继承王位,不如杀了我比较快!」
朔夜危险地看着不让自己近身的那霸烈。「再过几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那霸烈才是该享有威名的人。你干嘛闪来闪去?」
那霸烈可不想屈服在朔夜的淫威之下。「你不怕天下不少野心分子会以我是恶魔之子为由对我发兵?或是我登上王位后把国家卖给赤勒国?」
「你才不会这么做。」该死!双胞胎就有这个坏处,连他想逼烈弟屈服在拳头下的意图也被看穿。「都这么多年前的玩笑,你还记在心里,不觉得太愚蠢了些?」
「玩笑?」那霸烈气得忘了闪躲。「被说是恶魔之子是个玩笑?你去找个人说说看,他不把你劈了才真有鬼!」
见机不可失,朔夜拎住胞弟的领子,咧出白牙。「抓、到、了。」
那霸烈脸色泛青。「朔夜,我跟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双胞胎兄弟。」
朔夜笑咪咪地看着跟他如出一辙的脸孔。「我知道。」
开玩笑,他可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你忍心对我用刑吗?」
朔夜给笑得频频拭泪的耶律辽一记白眼。「你玩笑也看够了吧?」
耶律辽赶紧闭上大嘴。「我立刻出去。」
待耶律辽关上大门后,朔夜立刻放开那霸烈的衣领。
「你知道我对官场没什么兴趣。」朔夜要那霸烈跟着自己盘腿坐下。
「我也没兴趣。」那霸烈知道朔夜是认真的,但他一想到要跟那些看似平凡、却不知是否忠心的大臣们周旋就头痛。
「你其实也明白自己有能力治理那霸国,甭说文治,我在军事方面顶多也只能做个参谋,我的能耐你也知晓的。」朔夜抿起一个嘲讽的笑。「我没有这么多热情奉献给那霸国的子民,你总不希望那霸国毁在我这个无心朝政的昏君手上吧?」
「热情可以培养。」那霸烈心里明白朔夜的确不适合当一国之君,但他还是希望兄长可以掌握国家实权。
「这种事情的确可以靠培养,但天知道得耗上多少人力物资,甚至得消耗多少那霸国的国力,才能引发我真正的兴趣。既然眼前有比我更好的人选,我为什么不把位子交给他?」
「你真的觉得我行吗?」一想到自己的出生,那霸烈就忍不住摇头兼叹息。「我是被诅咒的人,我不觉得我能为这个国家带来幸福。」
「你若是被诅咒,别忘了算我一份。」朔夜拍拍那霸烈的脸颊,一如孩提时代要他振作的动作。「何必背着这莫须有的枷锁这么多年?你啊,怎么固执得跟孩子一样?」
「我哪里像孩子啦?」那霸烈不服地扬起俊眉。
朔夜莞尔一笑。「在我看来,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永远像个孩子。记住我现在的话:你,那霸烈,将是那霸国唯一的真主。因为你,那霸国会更加强盛、比过去任何一代君主还要更伟大!」
朔夜像似告别的语气让那霸烈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该不会想趁夜溜走吧?」哼!你会溜走,我就不会吗?
朔夜只是神秘地扬起个微笑。「登基大典,依照那霸国的惯例,是得宴请北方各个大国的,你记得吗?」
「宴请北方各国?」一方面是忙着军事,一方面则是派出的探子尚未回报消息,因此自军中不欢而散后,那霸烈就没再见过月勒黎。
倘若他登基,她就算不想来也得来……
那霸烈瞪着笑得胸有成竹的朔夜,觉得他这招分明是在一只饿上三天三夜的狮子面前摆块上等鲜美的肉嘛!
「朔夜,你太过分了!」他一拳挥向朔夜,知道经过此夜后,再见他可能得等上好几年了。
朔夜闪躲不及,硬是吃了亏。「我是帮你制造机会耶!」他毫不客气地一腿扫倒那霸烈,很乐意在溜走前与亲爱的弟弟过过招。
那霸烈跌个狗吃屎。「该死的!你不要跑!」
「我在这等着你。」朔夜有些不舍地看着大吼着扑向他的胞弟,认真地说:「我永远是你的好兄弟。」
那霸烈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粗声地说:「废话!那霸国随时欢迎你回来。」
朔夜笑眯了眼。「还没当上一国之君,就敢这么嚣张地说这句话?看我不好好修理你才怪!」
耶律辽看着屋内晃来晃去的人影,夹杂着惊天动地的碎裂声,百般无聊地蹲在门口咬着随地拔起的小草。「打架也不找我,真是的!」
「这不就找你了?」那霸烈喘吁吁地打开门,趁耶律辽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进房内。
「好样的!你居然偷袭我?」
「不把握此时,更待何时?」
三人在屋内打得浑然忘我,屋外的下人们可是听得心跳不止。
一个时辰过去,三人非常「痛」快地瘫在地上,享受这难得的滋味。
「不要玩昏头啦!」耶律辽知道朔夜一直想去中土见见世面,「累坏东关小姐,小心东关朗不会放过你。」
「话先别说这么满,」那霸烈坏心地顶顶兄长的手。「搞不好东关大人不肯让宝贝女儿跟着这家伙也说不定。」
朔夜反掌敲了那霸烈一记,好心情地看着他痛得龇牙咧嘴。「放心吧,跟着我,岂会给她苦头吃?」
朔夜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晚,他连辞别都省下,便带着东关妤离开那霸国,只剩下那霸烈漫天的咒骂与耶律辽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那霸国的城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北苍殿,但毕氏却比第一次入宫还来得紧张。
站在雄伟的城门外等待时,毕氏不时帮那霸烈拉拉衣裳、顺顺自己的头发,局促不安的样子让那霸烈心疼又好笑。
「阿娘,您紧张什么呢?不过就是见见那贼老头……哎唷!娘您怎么打我头咧?」
毕氏瞪那霸烈一眼。「他可是那霸国的一国之君哪!况且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他都还是你的爹!更何况……」她止住话,哀伤地摇摇头。
「王上的身体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平乐王之死,以及前些天储君擅自离开的事,已经让王上伤透了心。烈儿,娘知道你对王上有很多怨怼,但是可不可以暂且把那些搁在一旁,就当是可怜可怜王上,不要和他正面冲突,好吗?」
即使毕氏没有交代,那霸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