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巫少爷,这下糗大了?呜呜,万一这次公子讨厌她了,她发誓一定要将巫少爷给阉了,这辈子再也不叫他惑坏黄花大闺女了。
“湮儿,湮儿啊!”又是那个温柔的声音,淡淡的。
湮儿在心里把巫主虐个千万遍,却不想被这么温柔的声音给唤回来。
“湮儿,你没事吧?”
“公子,我没事。”
“没事就好。”扶苏没有怀疑湮儿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可以看得出,她为了他可以拼了命。
湮儿疑惑着,难道他就不怀疑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不管你们怎么回来的,回来就好?”扶苏想着,巫少爷不是普通人,他一定不会让湮儿受到伤害的,这一点,他承诺不了。
确实,他不需要理由,无论是以什么方法逃出来的,于他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冷,你有没有派人去通知蒙将军?”脸色凝重,人笔直的像一根玉笛。
“公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吧。”冷也是同样的凝重。
湮儿微微一笑,庆匡磊受了重伤,那哥哥是不是也会来,这一批珠宝如果用在复国的道路上,那将是事半功倍,自己的哥哥那么希望复国,那一定不会让这批珠宝被完好无缺的送回去?蒙恬要来,自己的哥哥一定会被一网打尽的,虽然败在蒙恬手上不算是耻辱,可是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她不能那么的自私,为了自己的小小的私心,将庆匡磊与一母同胞的哥哥送上死路。她的选择太多,以至于自己无法选择。
“湮儿,湮儿啊!”扶苏看着她,她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这里确实有点恐怖,让她面对这么多血腥的场面,不知道是不是错了?
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来,他只是尽自己的力量来给她一片安稳的家,就像当初他许诺她的时候一样,以为进了公子府,就可以让她安稳的生活,可是她却活的魂不守舍。
她本来有一片很广阔的蓝田,任由她去遨游,可是他却硬生生将她拉入自己的牢笼,里面阴森而寒冷,他想将她放出去,可是他舍不得,他害怕一个人的孤独,他习惯那不近不远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万人冢
湮儿回过神来,偶滴神,怎么又走神了,让人觉得自己患有痴呆症多不好啊?
“没事,我没事?”湮儿咯咯地笑着,笑得特变傻。
扶苏不禁皱了眉,这孩子,难道中了什么毒了吗?
扶苏不知道湮儿出了什么事,可是此地不宜久留。“走吧,既然你没事,我们就走吧?”
他这么做,不知是不是湮儿像当初的阿湮,就像湮儿当初坚定地说她要叫湮儿,同一个“湮”字,只是人不同罢了,于他而言,她们几乎都是一个人,同样的脚步声,同样的藏在他的身后。
。。。。。。
“公子,卫小姐不见了?”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往哪个方向去了?”
“不知道?我们给她送饭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她?”
湮儿心里忐忑,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这样的多事的女人更加麻烦,“公子,不用管她,这里到处都是她娘的人,她应该没什么事?”
扶苏双手握住她的肩,温柔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般,透过衣物,她依旧可以感觉到阵阵寒意。
“湮儿,你回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他难道又想丢下她吗?只为了一个坏人?
“可是,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湮儿提醒着。“她为何会受伤?她不是挺厉害嘛?她受了重伤,她能走到哪儿去?她受伤为什么她的母亲不担心?她是一个坏人?”
为什么你只会怜悯别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湮儿。”扶苏轻喝。于他而言,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该与不该之分?于他,没有坏人与好人之分,对错一念间,谁又能仰天自叹,他没有错呢?
“为什么,你只会让我等你?我为了逃出来,巫少爷几乎是拿命在拼,好不容易逃出来,可是你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湮儿一刻间爆发,她等得害怕。
扶苏只想做一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可是他怕离开之后,他会后悔?
湮儿拉住他的衣袖,被他轻轻的拂开,留下小小的手指印,他做任何事,只会随心,什么要做,什么不要做,他不会犹豫,可是如今他犹豫了。
“那我先送你回去?”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没有她同意不同意。
不管怎样,他也是可以为了她而改变主意的,他的转变让她有点不适应。
穿过层层绿色的屏障,透过林子,山茶花的清香混着血液的腥味弥漫着这一片山茶花地,粉色的花瓣漫过红色的血液,妖艳的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
地上全都是残兵裂甲,死状恐怖,几乎是全军覆没,所有的头颅用他们的头发系在树上,树下的土壤被染红赤忱一片。
湮儿大脑突然被窒息的血腥味充斥着,缺氧一样,冲进山茶花地,血液就像雨点一样打湿着她的衣服,白风色的衣裙被染成红梅一样,开在贫瘠的土壤上,招摇而疯狂。
“少爷,你出来?”湮儿咆哮着,他为了她而给这秦兵送药,如今这般光景,他一定出了什么事?
巫主在临走的时候还在担心她,他到底是怎样的残忍,竟敢丢下她跑了,“少爷,你赶紧滚出来?我回来了?你不要玩了,我找不到你的?不要藏起来了?”
湮儿眼泪如雨下,冲涮着脸色的血,留下深深的一道沟壑。
扶苏看着这么尸体,那全都是他的子民,如今却死无全尸。
湮儿的哭喊声激荡在山谷上,对她而言,巫主太过重要。
扶苏看着发狂的湮儿,在她心里,巫少爷到底有多重要,可以让她一念成狂?
湮儿,翻着每一具尸体,手上粘稠的血液都堆了好几层,一个女子穿梭着翻着无头尸,她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坚定而悲哀的目光匡住快要掉下去的泪水,巫主还没死,他是神,一个不会死的人,所以她不需要哭,可是忍着,忍着,就再也忍不了,重重的泪水还是无止境的掉下来,她前所未有的心慌。
扶苏命令剩下的人过来帮忙,挖了一个万人冢,将这些尸体的碎片给埋下,他们已经死无全尸,不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湮儿没有翻到巫主的尸体,居然裂开嘴笑了,笑得残忍而可爱。
花瓣落了她一身,被粘稠的血粘在身上,妖娆而纯美。
湮儿发狂的拍打着山茶花,一时间,花瓣飘飘洒洒,犹如飞絮一般,妖冶异常。空气中血液的腥味更加浓了,“少爷,你出来啊!”
“湮儿,湮儿啊!”扶苏跑过去抱住她,湮儿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嗅觉顿时被他身上的檀香给掩盖住,她想睡觉,难怪他喜欢点着檀香睡觉,这催眠的作用不知一般的大啊?
可是于她,他不是安眠药,只是一杯甘甜的毒药,其中的苦,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咀嚼。
她看着深邃的眸子,眼前漫过猩红的的雾霭,如同屏障一样将他们隔开,穿过层层的屏障,她最终还是看不透他的。
如今这样暧昧的举动,到底是他的怜悯还是他的真情?他当初那般的不解风情,如今在血风腥雨中又是如此的撩人,她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罢了,罢了,她从来都不懂他的,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喜欢什么?他就像一望无际的冰川,在层层冰雪之后,隐藏着自己的心,埋得太深。
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我爱你”三个字,将满满的爱意放到他的面前,像信徒一样渴望他的施舍。
怀抱是想像中的冷,没有一点温度,却让她很舒心,此刻也许对她来说,是她活了两辈子,最幸福的一刻,她很贪婪,贪婪得希望一辈子定格在这一刻。
眼前的雾霭在湮儿坚定地目光中,慢慢的龟裂开来,化作破碎的冰片,无力的躺在空气中。
他对她还是有一丝的不同,甚至从来不肯对她说一句重话,任由她的任性,对于别人,他是懒得管,对于她,他是舍不得管。
“他会没事的,他不是平凡人?”淡漠的口气一点也没变,只是有一点松开她的迹象,让她心里越发的发慌。
湮儿不等他松开自己,就顺着他的腰线滑到他的背后,抱的更紧了,扶苏手足无措的任由她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所能给予她的,恐怕就这么多了吧?
。。。。。。
“看到这一幕,你作何感想啊?”太子姬丹悠闲的站在远处的高坡上,风摧起那联动黄褐色的衣角,仿佛当年燕国皇帝站在高高城墙一样,一脸得意的笑,杀人果然泄愤,尤其是秦朝的人。
看到湮儿的那一刻,姬丹的笑僵硬在脸上,湮儿如同豹子一样发狠地瞪着他,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下一刻,绝对会死于非命。
湮儿白皙的面颊被血点染得妖冶,她想不通那么善良的哥哥为何变得这般的残忍,他所杀掉的全是残兵裂甲,居然没有一具尸体是全尸,更加重要的是,巫主因此而不见了。
“扶苏,我不想为难你?那批珠宝,我拿定了。”姬丹的目光直接扫过湮儿,他只不过是想带她回家,回自己的家。可是她眼睛里的恨意让他不寒而栗,浑身不自在。她试图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可是找了很久,没有找到,眼里只剩下茫然与失落。
“不是你说想拿就能拿的。你杀了我这么多精兵,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扶苏悠远而冰冷的口气。
“多好笑,这是精兵吗?只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你还好意思说,我只不过减轻你的负担而已?当年,你们秦国的军队踏在脚下的也是我们燕国的精兵,我是不是也要向你讨回来呢?”
这一句有意无意是说给湮儿听得,她听得明白,也听懂了,就算复仇,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哪怕复国,她也只想拿回燕国的一部分?
这个残忍的哥哥让她害怕,在他身上,她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等等!”湮儿喊住他:“巫少爷呢?是不是你杀的。”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姬丹一脸的傲然:“自己找吧,全都在哪里了?”
说着顺手指指那堆尸体,很自然。
可是湮儿刚刚翻遍每一具尸体,没有他的尸体,是不是只因为他不是人,所以灰飞烟灭了?湮儿想到这里,心里更加发慌。
“如果巫少爷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是谁?你这个杀人狂魔,疯子?”湮儿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么恶毒,居然这样咒骂自己的亲哥哥。
姬丹什么也没说,这小丫头的个性他很清楚,她善良而心软,只要他一道歉,哄哄她,她就会原谅他,无论她多么决绝。
只是如今姬丹感觉湮儿的目光寒意逼人的盯着他的背影,他错在哪里呢?他只不过想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以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到底做错了吗?
她确实变了,变得像一头猛兽,就连血浓于水的亲哥哥也可以口出恶言?姬丹这一刻真想杀了扶苏,是他教坏了湮儿,只是如没有了扶苏,他又该如何找到珠宝呢?
姬丹记得在燕国皇宫,湮儿抓着他的手,那种柔然细腻的感觉,她问着他会不会一辈子都在她的身边,他捏着她的鼻子,说要把她嫁出去?她问他嫁出去是什么?他装腔作势的回着她,就是像水一样泼出去。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她哭了好几天,她说她要一直守着哥哥,一辈子也不嫁人。
回忆真是美好,姬丹忍不住笑了,如今,她也该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巫主再现
姬丹回头,傲慢无理的看着扶苏:“先留你活几天?”
冷面如寒铁一般,提着那把宽大的剑,如同将要出弦的箭一样做好万分的准备,整个人的神经绷得非常紧,死死的盯着姬丹那得意地笑。
湮儿心想这下完了,本来就注定水火不容,如今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她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如此纠结,想得到的却得不到,得不到的却不愿意放手。
“公子,现在去山下吧?山脚下有几处茅草屋,不管怎样,先让这些士兵缓一缓吧?”冷看着疲惫的士兵,他们至今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没受什么伤,只怕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吧。
扶苏看看身后的那些士兵,虽然很疲惫,却依旧保持着斗志,不愧是蒙恬带出来的士兵,即使面对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规格制度完全有条不紊。
人实在太渺小了,可人心是在太大了,所以这个世界就很恐怖,有时候扶苏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人,就像害怕背叛一样。
湮儿看着北方浓烟滚滚,一团一团的像天空推去,一层比一层浓,如同一团灰白色绒线缠绕,直接天际。
“看来不能去山脚下了,他们是想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来乱了我们的阵脚,到时候不战自败了?”冷看着天际的云烟,入神的说着。
那几处小茅屋就在山北脚下,那几处浓烟足以看出敌人的险恶用心。
“去女王的宫殿。”扶苏淡淡的命令着。
湮儿犯愁了,自己的脑子不好使,那是情理之中,可是公子怎么也这样?
“公子,那我们不就是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冷,有一丝置疑,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那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而如今以天道的神出鬼没,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女王的宫殿难道不比山脚下几处茅草屋住的舒服吗?”扶苏反问着,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可是,,,”湮儿想不通。
“没什么可是了?天道已经在下挑战书了?他在约我们去哪儿?就算我们能找到安歇之所,他会想办法把我们逼到那里去,到时候死亡会更加惨重。”扶苏脸色凝重,是少有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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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宫殿虽然用木头搭的,可是里面东西充足,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士兵点亮半个宫殿。
走进大殿,湮儿傻了眼,巫主被一个绳子绑着倒吊在大殿中央,仿佛已经熟睡一般,却看出一丝沧桑。
看到门开了,透入一丝月光,巫主睁开眼,看到湮儿,心想莫不是见到她的魂了,可是她为什么是倒着啊?
湮儿喜极而泣,拿出一把刀,正打算帮巫主割掉绑在脚上的绳子,哪知道巫主叫嚣着,:“湮儿,你个死丫头,干什么?”
话说出口,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迅速用手捂住自己的裤裆处:“湮儿啊,你别乱来啊,我敬你是条汉子,你敢乱来的话,我对你不客气了。”
湮儿白了巫主一眼,直接将刀丢过去,巫主闭眼,“啊,啊!”
湮儿蹲下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