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软便要摔下去。
盏梓被他这动静给吓坏了,好在反应够快,在俢余倒地之前将手里的树枝全扔,冲上去一下子抱住他。
“喂,你,你这是怎么了啊?”盏梓着急的话都开始结巴,可是俢余痛的厉害,根本无暇带他,“你哪疼啊,能不能说话啊?”
盏梓向来活的没心没肺,说不好听点,盏唯半死不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担心过。但眼下却就要被急出眼泪来,“你别吓我好不好,我,我背不动你的啊!”
“……扶我,去那边……”俢余紧皱着眉头,手指示意不远处的一块平地。盏梓听罢,立马点头,扶着他便往那走。
盘腿而坐,俢余紧闭着双眸开始运气。这种痛苦已经不是第一发作,不过只有这一次不小心给盏梓看到了而已。五脏六腑都像是有小虫子在啮咬,那种痛苦,绝对是任何常人都不能忍受的。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盏梓坐立不安的围着俢余已经转了一圈又一圈。而后终于在俢余平息下来的时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好了么?还难不难受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哪料下一刻,俢余猛然睁眼,迅速出手,已经死死地掐在了盏梓的脖子上,对方被他突然的狠动作给掐的不能呼吸,憋红了脸无辜的看着他,双手想要扒开俢余的手,却完全没有效果。
“你……”盏梓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下是真的从眼眶里流出了窒息的泪来。心想,难道俢余痛的脑子也跟着出了问题么?他是不是就要死了啊……
俢余狠戾的眸子也在看着盏梓,其中毫无半分情感,冷漠的让人不寒而栗。虽然俢余向来没什么表情,可是这种明显的杀气,盏梓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就在盏梓以为自己非死不可的时候,脖颈上的力道开始有了松动。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俢余身上的杀气已经淡了许多,不过他的眼中却没有愧疚可以看得出来刚才的杀意是他有意识的行为,只是这会儿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
“刚才的事情,不许与任何人说!”俢余出声清冷,因为刚才的痛苦,还有一些沙哑。
盏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俢余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了伤,但哪敢有半点不顺着他,自己的小命可还在对方的手里捏着呢。
艰难的点点头,又伸出三根手指起誓,“我,不说。保证!”
俢余终于完全的松开手,似是信了他。闭上眼又缓了一会儿,才彻底恢复到平静。盏梓摸着自己幸存的脖子,咳嗽了好一会,没敢再去招惹他。
但是过了一会,可能是好奇心作祟,又实在有点担心俢余,盏梓还是大着胆子问道:“不过,你真的没事了么?不用看大夫么?”
俢余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便拾起地上的树枝准备往回走。俢余不吱声,盏梓便也不敢再问,闷声不响的跟着后边走,也不像来前的那般絮絮叨叨。
不过走了一会,俢余便又停了下来,盏梓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他又发病了,吓得连忙倒退了几步。哪知俢余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一把将手里的树枝扔在了地上,疾步往回跑去。
盏梓这一瞧,知道应该是盏唯那里出了什么事,便也扔了怀里的树枝,追了上去。
俢余和盏梓赶到的时候,修名楚三人正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在中间,俢余先前便觉得这气息很熟悉,这时远远一看,更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黑衣人的领头人是个妖娆的女人,用修名楚当年的话来说,化成灰他们都能认出这个骚女人!不是菱姬又能是谁?
这时她正柔若无骨的倚靠着某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身上,笑意盈盈的盯着被自己人围困在中间的三个猎物,“少主真是好性情,不声不响的便出宫会情人,也不知道我们做下属的会很担心的呀。”
这话说的,前半句是真,后半句要多假有多假,恶心死人不偿命,好在修名楚在修罗宫呆了这么些年,早就有了免疫能力。
“直说吧,你来干什么?”总不可能是修云扬派她们来的,据修名楚所指,修云扬闭关时,任何人他都不会见的。所以,这菱姬其实也是擅自出宫,他们半斤八两。
“哎哟,少主……”
“少废话!”修名楚被她恶心的脾气大涨,跟这女人扯淡,她必定先把你忽悠的南北东西找不到,说一堆你都不一定知道她想说什么。“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菱姬被她这么没情面的冲了一句,顿时也收了那虚伪的笑意,看着也有些个生气她直了直腰,从男人身上站起来,刚准备说话,忽然眼色一愣,指尖银光一闪,一记飞刃便直直的射出,待众人循向看去,便见俢余与盏梓身侧的大树上,深深的戳着一记银质的暗器。
盏梓吓得大叫一声,俢余不惊不恼,从暗处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过渡章吧,下章把骚女人打走,直奔五毒
诶,虽然点击少,但还是得日更啊!
第44章
远处高处的树干上站着一只探首摇尾的灰色乌鸦;准确的说;那其实是一只蛊鸦。它将自己隐藏在枝叶后面;因为普通的外形;只要不叫出声来,就像正常栖息于此的飞鸟一般;没人会发现它。
那是菱姬养的东西,俢余微微感知;便迅速找准了它的位置。不过只是短短一眼;他便将目光收回;一如平时的面无表情。
站直了身体的菱姬也只是打量了他几眼,地位的不同;她根本不将俢余放在眼中,出口便是冷言嘲讽:“呵,身为下属,少主做了错误的决定,你也不知劝诫,要你这等下属有何用?”
然而俢余只瞥了她一眼,人已经走到修名楚身侧,“俢余身为下属,少主之命为天,无权过问!”
“哈哈,好个无权过问!”菱姬气愤的看着他,目色中似乎还有些道不明的深意,俢余坦然相视,毫无畏惧。不过菱姬仅是看了一会,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修名楚心中有些感动,俢余这是太给她面子,平日里这‘下属’的架子其实也够大,并非她说一便一,这时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感觉,让她一阵热血澎湃。
“行了!人到齐了,你可以说了!”本来预备调戏盏唯的打算被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修名楚的心情就相当不爽利,这会也甭想给她半点好脸色。
菱姬被她一窒,怨毒的瞪了修名楚一眼,“属下前来,自然是要将少主带回宫的!”她说着又看了一眼一边的盏唯,她的紫崇门服饰并不难辨别,忽而便诡异一笑:“看来少主是把宫主的话忘在了脑后,这紫崇门的人……”
“你闭嘴!”并不想让菱姬继续说下去,修名楚打断道。当初修云扬不想让她与紫崇门的人接近,甚至让她见一个杀一个,可她又怎么可能杀盏唯?
当年菱姬易容上浮渺山,这么多年过去,盏唯更不可能认出这个女人,只能从她的身姿中看出些许似曾相识的破绽,不过她与修名楚之间的互动似乎更怪异些。
“你究竟是什么人?”盏唯忍不住老生常谈,小声问道。又是少主,又是宫主,还不能私自出宫,还对她紫崇门的人很不待见!
修名楚有些头疼,“姐姐先别急。”她只想让盏唯别添乱,事后有机会再解释不迟。转而又对着菱姬抬了抬下巴,“你有何权力带本少主回去?”
“自然是奉宫主之命!”
“笑话!义父闭关修炼,哪里来的闲情见你?”
菱姬娇笑一声,“少主还不知道吧,宫主闭关前便私下里与我下了这命令,若是少主不信,回宫见了宫主便知我是否在骗你。”
修名楚皱了皱眉头,若这是真的,那修云扬应该很早就开始怀疑她了。不过,不管菱姬现在的话是真是假,这修罗宫她一时半会都是不会回去的。
她索性摆出立场,“本少主是不会与你回去的!”
菱姬眼眸一眯,“那便休怪属下们不客气了!”
修云扬不会想杀她,但是菱姬就说不准了,而目前看起来,这女人很想借这次的事情杀她灭口,这样修罗宫就会名正言顺的成为她的天下。
至于修名颖,修名楚其实也分不清这两只母狐狸谁更技高一筹,不过她们表面的和睦下,决计也存在着暗劲。一个闺女,一个情妇,修云扬自己又会怎么选呢?
言语争执并没有纠缠多久,菱姬显然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不过虽然以寡敌众,但修名楚几人并不落下风。
这些黑衣人的功夫在宫中只算上乘,并非精英,修名楚解决几个毫不费力,而后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一边正看好戏,等着作收成果的菱姬,几个凌空跃转,便至那女人跟前。
“杀我,也是义父的主意?!”修名楚出口的声音,冷若寒冰。既然对方先不仁,她又有何情面好给?这些杀手就算功夫不敌,但招招杀机,当她看不出来?
菱姬虽然这么多年时常看着修名楚修习练武,但也从不曾想她会有如此迅速的身手,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一个急退方才躲过。
“你?”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修名楚,难道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都对所有人有所隐瞒?
菱姬所料并不假,但她根本想象不到荧清的威力,就是修云扬也只知晓些许皮毛,唯有修名楚亲身经历方才得知全面。但她必然不会傻到去四处宣扬的。
修名楚几招之内能杀死千年妖蟒,她菱姬比那妖蟒可有十分之一?
“啊——!”不多时,一声惨呼从女人的口中发出。修名楚长鞭沾血,抡起收回,盘桓于身侧的地面上。
菱姬蜷缩着侧卧在地,腹部的一击本足以致命,但修名楚最后还是放了她一马。哆哆嗦嗦了好机会,菱姬似乎才从剧痛之中缓解些许,伸手摸到自己的侧脸,她的眸色瞬间惊恐万分,“血……!”
修名楚一共打中她两鞭,一鞭在腹,一鞭在脸。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你,你……修名楚!你敢打我的脸!”菱姬原本妖媚的面容,极度的扭曲狰狞着,那怒火中烧的眸子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修名楚脸色冷清,毫无畏惧的看着她,“有何不敢?”
黑衣人早已溃不成军,倒下一片。菱姬失算了,或者说她太得意忘形了。若是以修名楚平日姿态,与俢余二人对付这一众,可能菱姬尚有胜算。但是太多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滚!”
菱姬也是惜命的人,知道不敌,就算心中有愤也不急着一时半会来报。但她受伤不轻,几个残存的黑衣杀手好不容易才将她搀扶着离去。
“你为何不杀了她?”问话的是俢余。
修名楚敛起鞭子,看了他一眼,“实话与你说,此次出来,我便没有打算再回去。”见俢余不懂,修名楚又道:“不过倒是把你骗出来了,害你也不能回去。”
“你究竟有何打算?”
“修罗宫不是久呆的地方,那里表面平静,但是比哪都危险!”所有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她的命。修名颖,菱姬,包括修云扬。这么多年养着她,不过是为了荧清石而已!只因为荧清认她为主,否则,她还有什么价值?“对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捡个柴火捡那么久?”
“……走的远了些。”
“你说,你是修罗宫的人?”盏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两人的身侧,正巧听到只字片句,忍不住问道。修罗宫,那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邪魔歪教!
修名楚脑袋有点大,看起来,她要解释的事情还不少。
“我从几年前便开始怀疑,修云扬养我的意义,他极少让我出任务,只是呆在宫里,寸步不能外出,还特别关心荧清石。所以我想,他想养的并不是我,而是荧清。还有便是符灵丹的作用,绝非助于修炼,而每当我快要恢复些记忆的时候,这一粒药就会将所以线索的苗头打回起点。所以我又猜,它的作用应该是封闭我过去的记忆,那么修云扬又有什么不能让我想起的事情呢?”
“这个灵石叫做荧清?”盏唯问道。
“没错,”修名楚点头,“不过关于它的信息少之又少,我也不知是何来头,也不知她为何只认我为主。”
“这个石头好像……”盏梓突然歪了歪脑袋,好像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了许久的事情。
不知出于何种心里,盏唯没想让他说下去,便打断道:“那你不打算再回去了,又该作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天下之大还没我的容身之所?再不济,不还有姐姐养我?”修名楚竟然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她何时说过这种话?盏唯一脸无奈,“那你为何还要放那女子离去?她若寻机报复你,岂不是多增烦恼?”在修罗宫长大,也难怪修名楚变化如此之大,也难得她还能保留着一份本心。
修名楚摇摇头,“她已重伤,若没人愿意耗费灵力为她疗伤,恢复的可能不大,不久便只能变成个废人。”若是修云扬真能重情重义的为她疗伤,对修名楚来说,其实也是个好事。忽而冷哼一声,“再说,她那种女人,献媚的货色,要武功也没什么用。”
“可是,可是你打伤了她的脸啊,都不好看了……”花渺渺旁听这么久,似乎好不容易听明白一句,忍不住便插嘴道。
修名楚听罢笑的乐呵,“小家伙,那就是你不懂了,没了脸蛋,她那身子不还在么?”
“身子?”
“咳咳……”盏唯显然有些听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不知要偏题到哪里去。
“不过……”修名楚又想起一个问题来,菱姬怎么就这么准确的知道她的位置呢,一找就能找到她?
“什么?”盏唯问。
“……没什么。”她没想明白,摇摇头便不再说了。“还是先休息吧。”明日去往五毒,还有好多事情要得到解释。其实修名楚最想知道的事情,她并没有说出来。
她想知道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身世,发了疯的想知道!若她的猜测不错,那么,修云扬,整个修罗宫,将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