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欣妹妹会不恼自己。只是没想到突发状况,姚立恒被人叫了去,剩下自己面对欣妹妹,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一时情急,想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现在后悔不已,可为时已晚,只急忙慌乱的说道,“我是一时糊涂,欣妹妹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我不说了,不说了就是。〃
姚玉欣也觉得刚才的话似乎过了一点,遂缓和说道,“今日之事,还望哥哥能够忘怀,玉欣也会当做什么也未发生,但哥哥这份心意,玉欣仍是感激。”略一顿,看着南宫哲神色又有些微漾,想着这样僵着总归不妥,还是趁早熄了南宫少爷的心思才好,便又狠狠心接着说道,“玉欣并非哥哥心中所想,全是玉欣贪恋权贵才会一心想嫁于五皇子,哥哥还是尽早将心里所想的都熄了吧,何况玉欣即使感激哥哥情谊,亦也只是感激而已,未有其他。”抬头看看太阳,姚玉欣接着说道,“看日头已过了且有一阵,想必我的丫头快回返了,多说无益,还请南宫哥哥就此离开吧。”
南宫哲站着一时未动,张口想说个些什么,又不知能说些个什么,左右踌躇磨蹭了半响,呆愣愣的好似不知作何反应一般,等到最后却是深深一揖,“今日之事,原就是我甘愿为之,与立恒兄没甚关系,即使不是妹妹所托,我亦不会怨怼于他,”然后用留恋中带着自责的目光看了姚玉欣一眼,目光中柔情千丈,“是我和妹妹此生无缘,妹妹是何样的性情,我是知道的。妹妹又何必为了熄我的心思说那样子的话来折辱自己?许是我太过唐突,逼迫了妹妹。其实妹妹就是不那样子说,无论妹妹想怎样,我都会答应的,既妹妹想当今日之事未发生过,那就是没发生过。”说完又看了一眼姚玉欣,像是想把她刻画在心里一般,然后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姚玉欣看着远去的银色身影,心中虽有些波动,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南宫家在扬州也是颇数得上的富商,和姚家都是在一个人际圈子里转悠的人家,倘若两家未来的接班人交恶,徒添许多麻烦,必将对谁家影响都不好。刚刚她还真的有些担心,倘若劝不妥他,一时僵住,若是被人撞见可怎生是好。还好南宫哲虽情深但尚还知道分寸,想着他说的话中,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姚玉欣心神荡漾,想着那将会是怎样的美好。略一顿,怕自己真的有所希冀,急忙的停止了思绪,为转移注意力,便四下里看起景色来,不料这一看却撞进一双狭长若辰的眼眸里,不由一时怔愣。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删删减减好几次,总是觉得写得味道不对,先发上来。如果需要修改,后期再统一调整好了。
非常感谢O刁的留言,也特别感谢收藏文文的亲~也许你们不知道,在苗青写文初始,你们的评论或是收藏,对苗青来说是多么大的鼓励,再次感谢~~
14第十章 栖灵寺之巧遇(下)
纪威将胳膊放在头下,嘴里叼着一根竹叶,晃荡着翘起的二郎腿,眼睛望着悠悠蓝天,状似极其悠闲的躲在山石后面的树荫中纳着凉,虽面上貌似悠闲,实则脑子却在飞速的过滤和梳理着刚才和方丈交谈得来的信息。扬州富商数得上的有乔家、姚家、何家、南宫家、王家、韩家……倘若这几家肯开粮仓救灾,那必是能够解一时燃眉之急的。
按说他还要有个几日才能到扬州的,只是在他看了淮河溃堤的地方后,便快马加鞭的先赶了来。这次淮河溃堤不可谓不严重,万顷良田被水淹没,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他将随行的护卫、随从、太医还有携带的轻便粮草、药材均留在了受灾地,以让他们安排调度现有资源,尽量缓解灾情,可他也明白那不过是杯水车薪,总是要等到朝廷的赈灾钱粮到了才行,可接到确切消息说朝廷的赈灾物资最起码还要有尽十余天才能到,俗话说远水无法解救近渴,他们等得起,受苦的百姓可等不得。
他本次南下有两项任务,一项是及时赈灾、安抚灾民、帮助百姓家园重建,二则是查办本次淮河溃堤的原因,严惩私自挪用治河银子的官员。调查官员挪用河银一事可以缓一缓,当务之急是先赈灾,安抚灾民,以防灾后再出现大的疫情,他思量着扬州离水患之地不过千余里地,且富商云集、经济繁华,倘若能够让这些富商先开私家粮仓赈灾,那对安抚灾民、缓解灾情必是一大助力,为着能够知己知彼,顺利说服那些个富商,他今天才会来到栖灵寺。
栖灵寺主持方丈和他曾有一面之缘,方丈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并怀有大智慧,乃是当今世上少数的几个影响深远的得道高僧。经商之人基本全都信佛,料想扬州富商没有不来栖灵寺上香拜佛的,他便先行来到栖灵寺,想通过方丈了解一下来往栖灵寺上香的富商,也了解一下扬州城内的各项情况。
从方丈室出来,看天色尚早,想着栖灵寺景色堪优,不若在这里沉淀一下思绪也好,便往芳圃行来,第五泉人多杂乱,他偏好喜静,便舍了第五泉,择了栖灵塔。
躺在石山后,周围绕着竹林,树荫斑斑,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纪威躺下来静静捋着方丈提供的名单和各大家族当家人的性格喜好,琢磨着看把哪个富商作为突破口最为合适,倘若扬州有一个富商肯先配合,那其余就全迎刃而解,若是他们抱成一个团开口漫天要价或是哪怕只是拖上个几日,那也足够麻烦了。
“……给五皇子做妾这件事,妹妹当真思量清楚了?”
按说他一直沉浸在思绪里,周围有些个什么人倒真没做甚理会,可任谁对自己的称谓都会比较敏感,在姚立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条件反射般的被吸引了过去。于是便从始至终到看了个全活。
听见姚府、盐场,纪威便已经猜到这两人的身份,想必便是扬州屈指可数的富商姚志敏的儿子和女儿了,没想到他人未到,他们就已经筹谋到他身上了,想着或许这便是个机会,既姚志敏想和他结亲,借他的身份和权势讨要以后的方便,那势必要姚志敏先拿出些诚意来,只是没想到风流倜傥的自己居然被人家儿子和姑娘嫌弃了,正一边恼火自己堂堂皇子纳一个商贾之女为妾,便是颇为抬举他家了居然被嫌弃,一边心里恨恨的想着看真纳了那名唤玉欣的姑娘为妾后,再怎么蹉跎她的时候,就听到那姑娘喊了声,“莫再藏着了,且出来吧”,这顿时唬了他一跳,还未有动作,就见另一侧山石后走出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这就应该是那理应英雄救美的人物,便不由的多打量了一两眼,看后颇觉没自己俊美,便又有些难以言说的自得与不满。还以为是何样的人物,为着这么个人嫌弃自己?真是好没道理。
其实他并没看清楚姚玉欣的容颜,看那个侧面的剪影,倒是个秀美柔和的轮廓,瞧着身形到也隐约看着是个袅娜娉婷的娇人,听着他们的言论便想着应是个国色天香的美娇娥。本就想着能细瞧瞧这名唤玉欣的姑娘到底何般模样,使得她哥哥这般夸赞,还未寻得机会,就看到姚家嫡长子离去,便想着这姑娘想必也会匆匆离去,恐是没有机会了。哪想到她居然闲适的择凳而坐,不避嫌的唤出他哥哥为她安排的人物,坦言相告,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去,这么看着,倒是个有想法,为目的能够不拘泥于世俗,有礼有节的妙人,这样的女子可不多见,当下便觉得有趣的紧。这般想着就更加好奇她的样貌,可偏偏有竹叶碍着视线,便起身欲细瞧个究竟,哪想到刚一起身,一直侧身于自己的姚家姑娘居然也转过身来,这样一下子就四目相对,看见了。
他虽贵为皇子,但因着并未想有朝一日登上大宝,所以平日便多随性而为,不被世俗约束,但这样偷听偷窥被当事人抓个现行,还是颇觉尴尬,遂佯咳一声,踱了出来。
这样也就瞧见了姚玉欣的姿容,虽前面从姚氏兄妹的交谈和那南宫小子的失态中已然得知姚玉欣必是一个美人,但远不如亲见来的震撼,看清姚玉欣的那一刻,他霎时惊为天人,多年后他犹记得第一眼见到姚玉欣时所带给内心的震撼,那震撼是那般的清晰,只觉自己胸膛左腔的位置,是那样狠狠的一颤,余颤巍巍。
那是个怎样的女子啊。一袭白色纱衣,头发绾起,未带任何珠翠,只别着几朵桔色新鲜若滴的美人蕉,真真的出水如芙蓉般,天然去雕饰的美丽。她那么站着,就宛如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的一朵美丽妖娆之花,尽得天地之精华,将万千芳草均比了下去;又像是一块美玉,落于树木湖水之畔,散发着淡淡华彩,灼人眼目。那仿佛会说话的丹凤眼含笑含俏含妖又带着些错愕,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温柔甜美,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可能因惊讶而微张着,面前这个女子,清纯空灵又带着妩媚妖娆,端庄大气又带着娇俏灵动,是怎样的人才能集这所有的矛盾于一身,却又浑然天成般的自然。
这还真是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纪威一时呆愣,紧接着想起这将是自己的女人,心里便涌上一阵欢喜,到把刚刚想的还要好好蹉跎她的话丢在了脑后。
姚玉欣看着踱步出来的男人,心里也微微讶异了一下,料着此人恐怕非富即贵,只见来人身材挺拔秀雅,身穿一件玄纹云袖的冰紫色长袍,腰系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上面系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荧光圆润,白璧无瑕。头束紫金冠,眉若长柳,眼狭长璀璨似星辰,整个人俊美非凡,气质悠然随意,不同于哥哥的清秀儒雅,南宫哲的帅气俊朗,这个人是足可以用女子的美丽形容的,美丽中又带着些随性,通身气质高贵又闲适。
看着来人愈见走近,姚玉欣心中颇恼,今日真真是不该来栖灵寺的,哪里就这多的事情了。不由的目光中便带了些恼意。
纪威也暗自恼恨,怎的就两厢里撞见了呢?遂又咳一声,“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只是一早在那边的山石后休息,没想到会这般巧撞见你兄妹二人,实属误会。”
合着是他们选的地方碍着了他休息?他是迫不得已才听的看的他们的事?即使误撞见了,不会及时回避吗?
姚玉欣抿抿唇,目光清澈,里面的怨怼和不喜之色明晃晃的映进纪威眼中。纪威心中微紧,莫名的有种情绪纠缠着自己,似乎是极不喜欢被姚玉欣恼恨,下意识的忙有些慌乱的开口重申,“在下确实是无意的,还望姑娘原谅。”
姚玉欣已经略定了心神,“看公子丰采高雅,一表人才,想必是读过圣贤书的。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既公子说非有意撞见,那就请公子权当未撞见好了。否则对公子,对旁人均是有害而无利的。”
纪威闻言挑眉,原本的慌乱也被自己强压了下来,思路逐渐清晰,眼前这女子不喜自己的权势和身份,乃是迫不得已才听从父命要嫁于自己,见到自己也没像寻常女子般流露出甚惊艳神色,倒不是个被权贵迷失眼、以貌取人的浅显女子,顿时心中颇满,对姚玉欣也是一片激赏之意,但一想到她不喜嫁自己,便又有些不快与失落。转念一想,倘若能让这样的女子真正的为自己动心,将是何等快事?
这意外撞见自己,没有过于慌乱,还能如此镇定,岂是刚才自己所想的为目的能够不拘小节,有礼有节那般简单?她片刻就有如此说辞,先扣顶高帽子,夸自己气度与风采,再拿圣人话训堵自己的口舌,然后便是陈述利害,威胁自己,倘若泄露了去,自己便违背圣人之言,乃是一小人而,想必看自己衣着气度,便知自己担不得那名号。由此可见此女镇定,遇事不慌,思维敏捷,观察细致且机变有余,不由得心中涟漪更胜,直叹扬州水土果然养人。
因心动,再想着眼前的妙人将会是自己的女人,心中便暖洋洋的溢着欣喜之意,便想着如果此时揭开自己身份,不晓得她会是何种反应?想想便觉得必会是有趣的紧的。自己倘若再调侃她两句,是否能看到美人慌乱或是娇艳绯红欲滴?或许他俩之间便是传说中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这样想着,就欲开口说话,可还没张口,就被一声急急的“姑娘”打断,闻言看去便见甬道上疾步走来一个圆圆的脸,很是喜庆,手拿包袱的小丫头。
姚玉欣回头见是兰雅,微点点头,让她放心,便又扭转回来,对着纪威微一福身,“就此别过。”扭身竟是极其嫌恶般不再给纪威说话的机会,寻她那丫头而去。
兰雅在路上就瞧见自家姑娘和一陌生男子单独站在一起,而大爷不见去向,便颇为焦急,上前迎了几步,还颇为恼恨的瞪了纪威一眼,便扶着姚玉欣快步离开了。徒留下纪威仍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姚玉欣主仆的背影,心下感触莫名难以言说。自己这还真真的头一遭被人如此忽视般的晾下,想着早先遭人嫌弃,现在被人如毒蛇般避弃,纪威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姚氏玉欣……
是要给自己做妾的吗?纪威抬起手慢慢捂住自己的左胸口的位置……
来日方长。
姚玉欣,爷要定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明,这是男二号,不要站错队哈~~~
拍砖也好,肯定也好,亲们,让我知道你们在,好么?
15第十一章 盐场断事立威(上)
话说姚立恒与姚秉恩回到盐场的议事厅内,便看见十来个大的管事俱在,大厅内二十余个犯事的人分成阵垒分明的两拨,左一侧的有恃无恐的无谓站着,右一侧的则抬着头,满脸的愤愤之色,而所有人身上、头上或脸上都多或少的蹭的全是白色的盐渣子,有的人脸上、胳膊上、腿上还挂了彩。姚立恒几步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下,微点点头算是和几个管事打了个招呼,便沉着脸,不说话不言语,就单单拿一双不带任何感□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二十几个人,四周的大管事们也安静不语,一时议事厅内鸦雀无声,连掉根针也听得见声响。过于寂静的氛围使得厅内气氛愈发沉重、紧张,下面站着的二十余人逐渐都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