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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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奇缘-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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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坟里的人,应该姓李是吧?”石竹的神情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肯定。
想起那天,方家老三对自己无情的话语,结合这几日听来的传言,以及母亲现在和那日在李文伯的墓园前奇怪的言行,他的心里已经明白的一大半。少的只是肯定罢了。
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和李家有关吧!
自从那为如天神般的李傲霜出现在镇上,所有的人和事都变得奇怪起来,面对他时,人们的言行举止都有些奇怪的别扭,像在隐藏什么,又像要告诉他什么。
“那天老三都和你吵了些什么?”张凤芝轻轻地叹口气,反问道。儿子的聪明让她少了许多的解释。
那天他刚刚回府,便遇上了老三,无情的责骂像一颗颗子弹打在他身上,而一旁的大娘却冷眼看着不加阻拦。
“你这个拖油瓶!方家有今天,都是你害得!”
“都是你那个狐狸精的娘,才会让二叔害了人家,现在也害了方家!等我爹回来的,决饶不了你们姓李的!”
“你以为你真是方家二少爷呀?你不过是李家的拖油瓶!趁早滚出方家去!”
他气愤之余把那个蛮横无理的老三打倒在地,随后赶来的父亲,虽然喝斥了老三,也对他温言劝告,可是他总觉得父亲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而回想起来,在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像其他父亲一样责骂过他,对他一向客气多于亲热,倒象是对待一个生疏的客人。
当时他心中的疑惑便像树苗一样越长越大。
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当年那个失踪的李家母子,真的是他和母亲?
看看眼前的坟茔,再看看母亲有些恍惚的神情,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不管现实是多么的严酷和无情,也不由得他逃避,也许他真的认贼作父了十二年,今天也要勇敢地面对!那个天神一样的李傲霜,虽然自己和她还差一大节,但也绝不能输给她!
“娘,我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姓李,对吗?”他需要的是最后的肯定。
“儿啊!娘骗了你十二年!你可不要怪娘呀!”
张凤芝跌跪在他的旁边,泪流满面,凄惶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失意,伤心中带着一点希翼。她舍弃一切保护的儿子,如果不能原谅她,叫她情何以堪。
“娘!即使我真的是李家的遗孤,也没什么好埋怨娘的!我相信娘这样做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
少年的脸上是少有的坚毅,面对母亲没有往日稚子的亲热,而是满满的信任。
“竹儿!”
“坟里的是我的父亲对吗?可是那个大墓园里,葬的又是谁?”
“我不知道,可是你姐姐决不会让你父亲葬在仇人的身旁!”
母子俩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好像他们才是分别多年的那一对。
不知何时,隐在不远处的人影悄悄地走了。
命运的车轮滚滚地向前走着,偶尔偏离的轨道,过不久又会回来。推动车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双手。
田租终于顺利地收回来了!方家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和雇来的保镖,轻松地走在回府的路上。后面是好几大推车的粮食和财物。
虽然二老爷再三叮嘱,不要出了什么事。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在这朗朗晴空下会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是那个李傲霜再厉害,她一个人,拿一堆粮食能怎么样?
“管家,今天天太热了,我们休息会儿吧?”
前面有片松树林,好像阴凉又避风。累了好几天了,歇歇也不失为一个坏主意。
“好呀,歇歇就歇歇吧!”他回头挥挥手:“加把劲儿,把车推到林子里歇歇去!”
等一进了树林了,大家把车子往一起一方,便散在四处躺下“歇”着了,任管家再三吆喝,也没人起身。
不一会工夫,管家也“躺”下去了,迷朦中觉得周围的树林好像都动起来了,叽叽喳喳地,把他们的车子都推走了。他使劲地喊,却什么也没喊出来。
等到他醒过来,除了周围几个呆若木鸡的家丁,什么也没有了,连那几个保镖,眼看形势不好,也都逃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呆呆地看着周围寂静无人的树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节 自戕
方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地县长,不知是该打断他,还是拿什么堵上他的嘴。
“做人,留后路是对的,可是以为握着别人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就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方剑知道他是在为那些失窃的文件在发牢骚,可是这和他家被盗的粮食财物有什么联系?
“虽然方家家大业大,可是,也不能为所欲为,得罪太多的仇家!连一个教书的先生都不放过!”
难道这次田租的失盗,也和那个如鬼魅般的李傲霜有关系吗?方剑的心里霎时间凉到了底。
“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却去睽违别人的老婆,还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老兄,我看你当初是太欠考虑了些!现在才……”
惹了那样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县长想起那个令人胆寒的女子,不由得可怜起眼前的方剑了。话中却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要再说了!”方剑终于爆发了,他像疯了似的大叫一声,便狼狈地跑出门去。
“哎!自作孽,不可活呀!”县长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倒像是看着一具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
一晃神,只见一条纤细的人影,静悄悄地尾随方剑而去,倒像是勾魂的使者。
一个县城通往白玉镇的小酒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秋收后的人们,有许多来这里喝酒取乐,庆祝收获。
方剑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点下酒菜,独酌愁饮。
一旁人们的谈论声,清晰地飘进他的耳中。
“听说了吗?白玉镇最大的富户方家,最近倒霉的不行,倒好像招入了什么煞星!”
“这么大的事,谁没听说!他家天天闹鬼,不但财和物丢得差不多,听说还有人被怨鬼割去了头!不但府里的仆人都吓得跑光了!连主子也走的只剩下二老爷一个人了。”
“听说那怨鬼就是当年白玉镇有名的先生李文博,当年他就是被方二爷怨逼死的!”
“是呀,听说那位二夫人十二年没露面,在李文博下葬的那天却跑去上祭,你猜怎么的?有人认出来她就是当年李文博的夫人张氏!连那位二少爷也是张氏当年带来的李文博的儿子!”
“造孽呀!夺人妻子,图害人命,活该今天遭这种报应!方家真是为富不仁呀,他们的药店还用假药害人呢!”
“还说!前些日子,他家的当铺,五百两银子收了人家的祖传宝物,当人家来赎时,却拿假货给人家,还说当初当的本来就是这件。结果被人砸了铺子不说,以后再没人再敢到他家铺子里去当东西了,现在铺子也关门了!”……
控诉声一阵阵传来,方剑一杯杯地往嘴里倒酒。只觉得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无处可躲了。
直到有人认出了他,声音才嘎然而止。可是最后的一个声音还是飘进了他的脑海中,让他一下子停止喝酒,傻在那里。
难道,这真的是命吗?自己真的要偿命了吗?
“…只怕被人脚踩着祖坟命脉,这次他不以死谢罪也不行了!”
迷信本来是没有的,那只是人在绝望的时候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是人们对自己不能理解和不想理解的事情的一种解释。
许多人本来并不会迷信,可当他走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当他无信可信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只有迷信了。
方剑不相信李傲霜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短短几个月中就让他和整个方家陷入绝境,唯一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的解释就是:李文博被葬在了那片方家阴宅的上水,所以,是他的阴魂才主导了眼前的这一切!
虽然这样想,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他还是好过多了。可是这一点好过,没多久就被现实吹得烟消云散。
管家送大夫人和三少爷回娘家了,别的仆人只怕在偷懒了也说不定。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房门。
傲霜静静的坐在屋子里,手中握着酒杯,细细地品尝着,就像是在品着慢慢地把敌人推入绝望中的滋味,等待的心有些微微的兴奋了。
“哐!”门开了,门里门外的人四目相视,一个瞪大了惊呆的眼,一个则眯起了玩味的眼神。
“方剑,二老爷,我们又见面了!”
方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傲霜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眼中却是那种猫抓老鼠的光芒。
他心里明白,自己一直担心害怕的那一天终于来了,心里却有些终于见到谜底的喜悦,他赫然发现,这些天胆战心惊的日子,过的竟然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心里暗暗地有了决定。
“你如果是为你的父亲来报仇,现在可以动手了!”
“是吗?你承认当年是你做的那一切喽?”傲霜心里明白对方已经下了决心,当下也不再啰嗦。
方剑自知无法辩白,失窃的文件里有关于李文博事件的往来书信。他点点头,央求着:“我只求你能放过方家其他的人!”
“哼!你有什么立场,对我提出要求?”淡淡地语气,好像不带一点感情,却让听的人有一股寒意。
“你已经让方家失去了一切,还不够吗?我一命抵命,难道不能抵消当年的罪责?”
“那么你的大哥呢?”
“不管怎样,我替你们李家养大了一个儿子,难道不能抵一点罪责吗?”
“李家?当年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儿子吗?”傲霜冷冷地笑着调侃他,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清晰。
“那是我为了让你父亲死心撒的谎!石竹确确实实是你们李家的骨肉!”
傲霜的手陡然收紧了,手中的酒杯发出了嗡嗡地声音,泛白的指节暴起了青筋。
她的脸上冷漠如昔,不带一点感情的色彩。幽深如漆的眼神,看不到底,也看不到一点光芒。
眼前的男人是她十二年来所痛恨的,而她已经看到了他的末日,心里有的是释然,还是失望?
时间过了仿佛很久很久,久得方剑以为自己已经堕入了地狱的深渊。久到他以为自己面的是座雕塑。
“好!如果你现在就在我面前自戕了,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方家的人不来招惹我或者与我有关的人,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只惩首恶”,不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是远方的那个火红的身影,还有……不知在何处的他!
儿时的记忆,总是藏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唰!”一把利剑抽出鞘来,在黑暗中闪着奇诡的光芒。
剑轻飘飘地落在方剑的面前,仿佛没有任何的分量。他的额上渗出的汗水,抖着双手拾起剑来,一时之间又有些下不了决心。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用剑向我刺来,伤了我,你就可以不用死了!也可以什么也不做,等我来杀你!可是那样你就得不到我的承诺。或者你就下定决心把剑刺进自己的身体,那么你不但可以结束这一切痛苦,还可以保护你的家人!”
傲霜的声音里带着诱惑,仿佛在说着一件难得的绝妙好事。
方剑眼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好像弱不经风的少女,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品着酒,看着他的眼神倒像是看着瓮中的大鳖,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咬咬牙,慢慢地举起了剑,向下挥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寂静的夜里起风了。昔日热闹非凡的方府,在一阵奇怪的声响之后,依旧沉入了一片死寂中。
渐有冷意的秋风中,那座高高的塔上洞开的窗户,仿佛像一只睁大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周围的夜色。
第二天,方家传出了噩耗,方家的二老爷,酒后失手,死在自己的剑下。到底是怎样地“失手”,才致死了方家的二老爷,当事人却讳莫如深。
再一天,刚刚离家的三少爷和大夫人,又回到了方府,第一件事是发丧,第二件事便是把二少爷方石竹,和二夫人赶出了方家——虽然他们母子二人早已经不住在方家了。
第三件事,便是派人到上海去求援。因为方家已经是日落西山,不救不行了。
而在方剑死的当日,李家姑娘就没再在镇子上露过面了,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只听到一个放牛娃说,那天曾经在十八里外的地方,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她的人在匆匆赶路,可又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她。
不久,救济院修好了,人们发现,福利院里的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县里最大钱庄里,有一个为福利院专开的账户,里面的钱足以够好几年的开销了。
虽然掌管福利院看起来是个很有油水的肥缺,可是没有谁敢在这里贪一分钱——方家的二老爷就是个明镜,若是重蹈了他的覆辙,谁能有第二条命去花呢?

  第十节 小四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怀抱着婴儿,在官道上踉踉跄跄地走着。
两旁收割后的田野,显得分外的空旷,也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绝望。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饱饭了,贫病交加的她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可是为了怀里的婴儿,她只有挣扎一步步地往前挪。
也许,前方能遇上好心的人,分给她们母女一点粮食也说不定。她勉力睁着有千斤重的眼皮,想着。
突然,她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下,就像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一样,徒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朦胧中好像听到有马蹄声靠近,她的心里放松了下来,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担,她终于闭上了劳累的眼睛。
一骑白马如挟着雷电,飞驰而来,马上之人衣抉飘飘,黑发飞扬,伏在马背上如一片树叶般的轻盈。
马越来越近了,好像没有注意到地上倒卧的人影,一人一骑没有稍缓的迹象,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惊天动地响了起来,马上的人吃了一惊,拉回了远游的神思,迅速地一夹马腹,提起马缰绳,骏马四蹄一纵,从地上的人影上如飞而过,落在前方五尺之外。
马小跑了几步,停了下来,低嘶着,吐着热气,四蹄蹬地,像是有些余惊未解。
马上的人回过身来,看着地上寂然不动的人影,和那不断传出的啼哭声,不禁有些犹疑起来。
刚才的那一下,没有伤到她吧?怎么好象她没有一点生人的气象,莫非……
心中一个激灵,身形飘然而下,落在了一大一小的身旁。伸手一探,不觉有半点气息,微温的身体已渐渐僵直。
她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目光转向那个不断挣扎的小小的身影,不知该如何是好。
犹豫了一下,她拿开了女人紧紧搂着的手,把婴孩抱了出来,那样子倒像是抱着一个容易损坏的瓷器。
婴孩神奇地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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