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只有她和芝兰圣女,芝兰圣女对身无半分武功又弱不禁风的她,在心里上很是轻视的,她认定自己逃不掉。
于是,丹丹一直在静静的伺机等待。
在芝兰圣女从她脖颈拔出金针摩挲着她的下巴打量她时,丹丹便暗自提高了警惕。她从陈嬷嬷的札记上知道巫蛊教每代圣女都会修习一种摄心术。但是前四代圣女无一成事。但是掣那样的高手都折损在芝兰圣女手下。丹丹再不敢大意。
对面这样一个阴辣狠毒的蛇蝎女人,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她恐惧的心一直冰冷发颤。可是掣与庐生的死又给了她莫大的坚强和勇气,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和焦躁。丹丹防备着,警惕着,等待着。
果然,芝兰圣女对她太好奇,亦或应该感谢卫文绍在芝兰圣女心中的分量不轻,让芝兰圣女醋意横生的对她迫不及待的出手。
但是丹丹内心也是很震惊,她没想到芝兰圣女竟然真的修成了摄心术,而且控制人心的意念很强,若不是提前有了警惕,她几乎就被摄心催眠了。
一切如丹丹期待的,她在芝兰圣女高度凝神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猛然的刺激了她,又故意激怒她,芝兰圣女口吐鲜血,灵力散尽,再没有攻击之力,而马车又密闭性极好,车夫专注赶车,根本听不清车内情况,正是她为掣和庐生报仇的好机会。
可是,今日,她的运气太背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圣女!”一美婢看了一眼唇角是血狼狈跌倒在车垫上的芝兰圣女,俏脸一变,惊叫了一声,举剑向着丹丹刺来。
“慢着。”另一美婢神色复杂的看向丹丹,“就这样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带回去,做饲养载体,给圣女报仇雪恨。”
她口中说的饲养载体可不是看着丹丹身有灵力,让她饲养摄心蛊,那还太便宜丹丹了,而是在活着的人体上植入成千上万的蛊卵,时时刻刻受着蛊卵蠕虫噬咬和吸取血脉,焚心噬骨却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的煎熬。
不待丹丹有所反应,一女伸手劈向丹丹后脑的百会穴,丹丹两眼一黑昏死在地。
“有人追上来了,快走!”一美婢低低的吩咐一声,一人挟持了丹丹,一人将芝兰圣女背在身上,对着车夫交代了几句,瞬间消失在雪幕里。
大雪纷纷扬扬,那几名美婢皆是踏雪无痕的高手,不消片刻已是将她们出现的痕迹掩盖的毫无蛛丝马迹。
那车夫停车将车厢内清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拉低,坐上车驾突然转了方向,与几名美婢消失的方向背道而驰。
电翻身下马,仔细的查看了雪地上的痕迹,紧抿唇道:“速度加快,就在前面!”
很快一辆缓缓前行的华丽马车出现在众人眼中,电心中一震,众人立刻包围上去。
可是,马车是空的,而且,只有马儿信马由缰,连车夫都没有!
众人脸色大变。
其中一人迟疑道:“电,真不用立刻报告主上吗?”
电紧绷了脸部的线条握紧拳盯着马车,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他有预感再不尽快查出劫持太太的人,太太只怕是夜长梦多、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刻宫中不知经历着怎样的天翻地覆,什么事也不能让主上分心。
掣死了,却没有太太的尸体,这说明对方不想立刻要了太太的性命,说不定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他坚定的摇头,“即便立刻通知主上,鞭长莫及,主上也来不及营救太太,我等分散追踪,说不定太太就被藏匿在不远处。”
电里里外外的查看了马车,马车垫上醒目的腥红让他心中一震,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车垫子上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支寸长的梨花金针。
与他在掣尸身上查到的一般无二,只是掣中的金针被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支看似用过的金针却没有毒,他的心中不由的燃起一抹希望。
他握着金针振奋道:“这血还没有凝固,这针上无毒,说明太太还活着,而且,对方刚走不远,必定就在附近。”
“好,分散追踪!”众人应声,迅速的向四面八方消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电一众人等不知道,他们竭力寻找的太太,此刻就被困在相距他们不远的阵法里。
看着那数众身手矫健的劲装男子离去,四美婢立刻撤了阵法,一个腰束黄色金丝锦带的美婢扫了眼已经昏迷的芝兰圣女望着远处,轻蔑的冷笑,“有勇无谋,难成大事。”
腰束绿色金丝锦带的美婢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恶狠狠的瞪着雪地上昏迷的丹丹,“太可恨了,圣女竟然栽在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手里,真是我巫蛊教最大的耻辱!”
她这话也不知是痛恨丹丹,还是轻鄙圣女无能。
腰束红色金丝锦带的美婢黛眉微蹙,看了那绿色丝带的美婢轻声呵斥,“冬兰,这女人诡计多端,不是普通之人,圣女也是一时不慎,不得胡言。”
那个被称为冬兰的美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
这四名美婢衣着统一华美,唯一不同的是腰间的束带分别呈红黄蓝绿四种颜色,而她们的名字依次为春兰、夏兰、秋兰、冬兰。
皆是以芝兰圣女的兰字命名,她们是芝兰圣女的四个贴身护法婢女,相貌绝美,身手不俗,最主要的,她们的面目也皆有一颗朱砂,她们的灵力意念仅弱于芝兰圣女。
当时巫蛊教选第五代圣女,她们五人同时脱颖而出,以芝兰圣女灵力意念最强摘得圣女的至尊之位,她们四人便沦落为芝兰圣女的四大护法婢女。
昔日的姐妹,互相嬉闹、一起练功,一夕之间却是有人为尊,有人做婢,个中滋味也只有她们每人心底最清楚。
最先开口的那个腰束黄色金丝锦带的美婢是夏兰,她素与冬兰交好,见春兰开口呵斥冬兰,不由冷冷的娇笑一声,“春兰姐,真看不出来你竟是对芝兰圣女如此的忠心耿耿,可惜呀,芝兰圣女此刻不省人事,是不能感激你喽!”
春兰美目倒竖,娇声道:“夏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芝兰圣女怀了三心二意?”
夏兰不屑的冷笑,正要开口,一直背着芝兰圣女的秋兰沉了脸道:“行了,你们别吵了,事已至此,我等立刻护送圣女回圣教,一切由宫主决裁。”
她们虽然口口声声的称芝兰为圣女,可是,她们彼此心知肚明,芝兰的圣女之尊怕是要到头了,巫蛊教是不会拥护一个灵力意念彻底毁于一旦的圣女的!
而她们四人的灵力仅在芝兰之下,那么……
她们四人带着丹丹和芝兰圣女一路沉默急行,却暗自怀了心思。
而江瑾瑜知道丹丹失踪的事,已是三天之后,他为皇太孙挡剑受了重伤,再乍闻丹丹失踪,只觉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他耳中轰鸣,两眼一黑,径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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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大朱宫变的起因是,甘皇后忽然心绞痛的厉害,小宫女吓坏了,急忙去请太医,太医院的太医们全聚在皇后的寝宫椒淑殿内,皆是束手无策,甘皇后疼的撞墙,直喊让人一剑给她个痛快的,不两日便被折磨的不人不鬼,憔悴不堪。
太医诊断不出病症,皇后又日日夜夜的痛喊,再无一点一国之母的凤仪雍容,宫里纷纷对皇后的病情有了不好的传言。
炎亲王终于走出禅门入宫尽孝,实在不忍母后如此煎熬,也觉得皇后大限已至,恳请皇上见皇后一面。
皇上念及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亲自去椒淑殿看望皇后。
哪知皇上一进殿内,皇后的心绞痛就莫名的轻减了许多,她哀哀凄凄的祈求皇上多陪她一会儿,皇上看着她一瞬苍老不堪的容颜,也心有戚戚,遣了近身伺候的内侍、宫女,与皇后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哪知道皇后忽然惨叫一声,抓起头上的凤钗就朝皇上的心口刺去,口中高声叫喊,“昏君,你去死,你去死……”
大朱皇朝的这场宫变发生的诡异又突然,存在着很多不合理和无法解释的疑点,可是当事人甘皇后和炎亲王一个自杀,一个被伏诛,皇上昏迷不醒,也不曾立下传位诏书,皇太孙只是暂时代理朝政。
甘皇后是刺中皇上后就哈哈大笑握着凤钗自裁了,似心愿得偿疯了一般,炎亲王知道他母子二人中了奸计,今生今世再不能名正言顺成事。可他不甘心,在宫中心腹的掩护下迅速的藏匿了,他本是要逃出宫。召集下属即刻起事,可是,宫中有来历不明的高手层层布防,他根本出不了宫。
后来,他又从心腹那里知道一切都是皇太孙勾结卫国巫蛊教的圣姑所为,皇宫已被围的水泄不通,皇太孙正在逐一搜查他,而且下了死令。就地格杀。
他不由的怒火中烧,决定铤而走险殊死一搏。
于是,他亲自刺杀皇太孙,可恨,就要得手的时候,江瑾瑜从天而降。为皇太孙挡了一剑,江瑾瑜重伤,皇太孙安然无恙。他含恨被诛。
虽然事态渐渐平息,宫中归于静谧,可朝堂上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炎亲王一派的人马一日跌入炼狱,午门成了他们的断魂台。
左相甘中林被五花大绑的押赴在午门,他披头散发,撕裂般大喊,“皇上,皇上,老臣冤枉。皇后娘娘冤枉,炎亲王爷冤枉啊……”
他只敢大喊冤枉。却不敢指正谁人使他蒙冤,即使他知道今日已然是他的死期。
整个皇宫上下都已被皇太孙把持,皇上危在旦夕,万无为他和皇后平冤昭雪的可能,喊冤是为了向皇上和朝堂证明他甘氏一脉清白无辜,破釜沉舟的撕咬皇太孙。他却不敢,他不能将他甘氏一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更不敢激怒了皇太孙将他甘氏九族诛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甘氏后辈中还有很多杰出的新秀,他要用自己的死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他们,日后,他们会重新振兴家族,为他伸冤解恨。
左相咬紧牙关,面对皇上的寝宫,凛然而高声道:“皇上,老臣对皇上之心,对我大朱之心,苍天可鉴,今日,老臣愿意以臣之血证明臣的清白……”
他说着头就重重的磕向膝下的白玉砖,顿时血流如注。
“中林兄,清者自清,你这又是何苦呢?”右相叶宪哲忽然走了过来,站在甘中林五步远的地方,面色凝重又同情的望着狼狈凄惨的左相。
朝堂皆知,左右二相斗了一辈子,却一直相安无事,这是帝王御下的一种平衡之术。
左相甘中林的双目在热乎乎的血流下冷冷的看着右相,忽然,他仰天大笑,“叶宪哲,本相不需你假仁假义,你不就是想看我的惨状吗,你尽管得意吧。同朝一场,我好心提醒你,兔死狗烹,今日的我就是日后的你,你又能得意多久!哈哈哈……”
他说完,再不理会右相,因为手脚被缚,他艰难的弯下身子,用额头触地,一笔一划用他汩汩冒出的热血在白玉为镜的汉白玉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让人触目惊心。
然后他猛的高声大喝,“皇上,臣对皇上之心,对大朱之心九死无悔,请皇上恕臣不敬先走一步,皇上保重,臣只有来世再报皇上的知遇之恩了!”
“中林,不要!”甘中林的气节让右相心中震撼,他大喊一声,就要上前阻止,甘中林却是朝着他大笑一声,一头重重的扎在几步外的玉石台阶上。
甘中林脑浆迸裂,却眼中含笑。
右相慢慢的闭上眼,几个侍卫上前就要抬走甘中林的尸身。
“慢着!”他轻喊了一声,缓步上前,蹲在甘中林面前,静静的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中林兄,一路走好!”
他抬手合上甘中林的眼皮,站起身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夕阳将他的背影慢慢的拉长,莫名的透着一种兔死狐悲的落寞孤独。
“爷,你醒了?属下罪该万死!”连祥急忙上前跪到江瑾瑜床前。
这是他自西北回来第一次见到爷,太太的失踪让他心中充满愧疚和懊恨,他深深的后悔当日同意太太的决定,虽然除了掣和庐生,所有兄弟都无一受伤的回来了,可是太太失踪了,这个代价太大了,他们谁都付不起,即便他们集体自杀,也不足以向爷谢罪。
听到爷醒了,院里一动不动守候了几个时辰的弟兄们个个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约而同的跪地请罪。
主上醒了,他也可以安心的以死谢罪了,电倏地拔出身上的佩剑就要引颈自刎。
“电!”风大喊一声,驰一举踢向他的手腕,佩剑咣当落地。
驰伸手扣住他要自绝命门的手。
电赤红了双目大吼,“放开我,我对不起主上,对不起太太。”
驰揪起他的衣领一拳砸到他的脸上,“主上大事未成,太太还等着我们去救,你就是想死,也得等平安将太太救回来再死!”
救回太太,电自然不用再死了,驰揍电一顿不过是想缓解他内心的愧疚和懊恨,再说电当时也是一心为主上和弟兄们考虑,换做他们中任何一人也会做出与电一样的决定。
江瑾瑜掀了被子,挣扎着下床。
连祥急忙跪爬到床前,伸开手臂拦着,“爷,你失血过多,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江瑾瑜眉眼未抬,弯腰穿了靴子,因接连的受伤,失血过多,不由的一阵眩晕,他闭目沉了沉,喑哑道:“兀术可查出巫蛊教四大护法的藏身之处?”
他一看那金针就知道那是巫蛊教圣女所用暗器,可他们的人翻天覆地的找,也没发觉巫蛊教圣女的踪迹,只能说明她们藏匿的太深,或者已经出了大朱边境。
连祥急忙道:“查出来,查出来了,那夜他们四人有三人受了重伤,顺着血迹兀术先生带人追到了西郊的密林,已经在所有出口要道埋伏了人手。”
江瑾瑜稳了稳心神站了起来,就要走出去,连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道:“爷,爷,小的求你了,太太还等着你去救,若是你现在就倒下了,谁去救太太回来啊!当今之际,爷养好身子,我们负责查探太太的下落。”
这时清水红肿着眼睛快步的进来,连祥急忙羞愧的抹了眼泪垂下头,清水却是懒得看他一眼,她哽咽道:“老爷,谢夫人和烟萝、琼枝两位姑娘来了,正在院外求见。”
江瑾瑜的眉心就重重的一跳,眼中蓄满骇人的杀意。
江瑾瑜看了眼连祥道:“去吧,捉活的,问出巫蛊教圣宫的密址。”
“是!”连祥顿时由一条几乎缺氧快死的鱼干立刻变得生机勃勃,他腾的起身往外走去,对着一众人高声道:“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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