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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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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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室友把网线拔了,害得我没能上传,上午还有一章。

、即赴东海
焉容这一觉睡得极为漫长;好像要把前段时间因为种种担惊受怕而导致的失眠加起来给弥补回来了一般,醒来时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纸窗扫进屋子里;小白猫“蟠桃”在床下发出绵长细弱的“喵喵”叫声;一只爪子还勾在床单上拔不出来,导致整个身子都站立着晃来晃去。
这姿势可真痛苦,焉容轻叹一声;掀了被子弯身将“蟠桃”解救出来;她提了提猫身,这小家伙沉了不少,眼睛也能辨色了,大晚上发着幽幽的眸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焉容把它放在怀里揉了一会;小东西原本很不配合,但在她轻柔的抚摸下也享受起来,发出“咕咕噜噜”的响声,到最后躺在她腿上似乎是睡着了,害得她不敢乱动,竟有些腿麻。没过多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萧可铮披了一身玄色大氅进来,站在门口脱去外袍之后又抖了抖,这才挂到架子上。
“倒春寒倒得太过,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雪。”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焉容走来。
“真是想不到。”她抬了抬眼睛,每一回哭过之后再使眼睛,就好像被水洗过似的,干净清爽了不少,不知是眼睛的变化还是心里的变化。焉容看“蟠桃”身上单一的白色看得有些眼睛疼,微微眯起一会稍作休息,便把“蟠桃”从腿上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地上。
大概是天气突变,小东西身上的毛还不够厚实,一时无法适应,脱离了焉容温暖的怀抱,站在地面竟有些畏寒,连忙抖着四蹄赶紧爬进窝里。
“这雪下得不小,我猜苍蝇们半路会被冻住,停在半路什么地方。”
焉容一怔,脑中灵光一现,想到如果这个时候荀桢能去追衣缠香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够追上的。
“那人到底有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一直在前厅,等你醒来。”
焉容点点头,“好吧,我这便收拾一下。”立即从床上下来穿了衣服,草草梳洗,也没有闲心去装扮什么。
萧可铮站在一旁,起初有些沉默,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原本不是答应过要帮香香保守秘密么,如果揭穿,对她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我不知道,老天下这场雪也许就是给我们机会,让我们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会有挽留她的余地,如果找到荀桢,她会留下。”
他摇了摇头,对她的执著感到担忧,她几乎要拼尽一切去留下衣缠香,之前搞那个鉴赏会费心耗材,他也毫无怨言,但现今再由着她这样下去,也许就不是破财伤身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把命搭上。
他只好换一种说法:“焉容,你应该尊重她的意思,你想她在裙香楼待了那么多年都能沉得住气,因为她本身是不想让荀桢知道她的状况的,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荀桢就好。”
“找到他就够了?那对于香香来说有什么意义?”
“她让你把荀家古方交给他,这就够了。”
她无法替衣缠香做更多的决定,哪怕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应顾及她的意愿。“好吧,我们还需再考虑考虑。”
出了闺房,刚到前厅,便看荀桢坐在椅子上,把手搁在眼前一个烧得旺盛的炭盆之上取暖,一旁还坐着那装哑的姑娘。两人一进门,他便收了手,目光直直落在焉容身上,起身迎过去。
经过马车上那一闹,焉容对荀桢有些羞愧不想出言,萧可铮观察两人神色,想了想还是当先开口:“我们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既然她的师傅衣缠香已经离开去了别的地方,实在是无法再为你引见,真是抱歉。”
他说衣缠香这个名字时一字一顿,对方已经变了脸色。“她去了哪?”
“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想你们素不相识,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萧可铮语气冷冷,言语里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不,我想见她。”
焉容轻笑出声:“她只是委托我们寻找一个叫荀桢的男人,其他不相干的人,她也不会感兴趣。”
对方面容肃冷,沉默片刻,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我是荀桢。”
“空口无凭。”焉容意味深长望他一眼,余光掠到一旁那姑娘,她坐直了身子,目光有些怔忪不安。
爱情里总是掺杂着强烈的独占欲,哪怕古训里教导女人不可善妒,她不可否认自己做不到对男人大度,试想以衣缠香的性子,苦等多年之后看到男人又有了别的女人,内心怕是无法招架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所用的制香手法是荀家篆香,依照流觞阁摆设的香燃起来的味道看,是汉宫第七香。”荀桢有条不紊,一一叙来。
“荀家古香记载多少方子?”焉容复问。
“三十二。”
“排名第三位的是什么香?”
“零陵香。”
“好。”焉容脑中飞速核对着他的信息与那方子上对起来的部分,既已全部答对,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作假之处。她扬手朝着一旁的姑娘指去:“那么,她是谁?”
“游荡南北巧遇上的一位姑娘,名作桂枝,我医好了她的眼疾,就此她跟在我的左右,我二人关系情同兄妹。”
荀桢语速平稳,焉容深信不疑,再向桂枝看去,她的眼眸里呈现一种挣扎的痛苦,也许荀桢所说的“情同兄妹”已经重创了她的心。
那又怎么样,因为焉容站在衣缠香的角度看待,哪怕她曾经只是荀桢的通房,只要荀桢还未来得及娶正妻,那么她依旧是独享。
焉容略一勾唇,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笺塞进他的手里,道:“这是你荀家的古方,我们从未私用,你大可放心。”
荀桢接过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塞进袖筒里,神色端重:“衣缠香的下落。”
“不日即赴东海,若是还有情分就去寻她,若是情淡,咫尺天涯不相异同。”萧可铮抢在焉容之前道。
“好,我今晚便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出发。”
这样的反应让焉容颇感欣慰:“我们会为你提供财物,若是有缘,希望你找到她之后能能告诉我。”
荀桢没有拒绝。
短暂的沉默过后,焉容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知道茯苓、甘草、百合、雪莲……半夏、附子粉这些混合起来要做什么香料,或者药材?”
作者有话要说:检查卫生的来了,就写这么多。

、香魂永在
顾盼河上;寒风习习;因为突遭大雪气温骤降,致使河边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南北的风在河流转角之处拉锯,往往白日里冰刚刚化开;晚上就冻结上去,迫使瀛军不得不放缓了行程。
衣缠香用温水净过手后,跪坐在小桌之前耐心地搓着墨色的香丸;船舱里温度较高,炭火烧得一烘一烘的;把她的脸颊映得粉嫩无比、娇艳欲滴。
不知何时广原绪推门进来;见她又在搓弄那些绿豆大小的丸子;不禁心生好奇,靠过来问:“也不见你走动什么,整日便弄这些小丸,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她展颜一笑,将手心里的香丸捧到他鼻前,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叫人如坠花间,仿佛眼见三月春暖花开、遍地锦绣。“这种香丸叫做‘玉生香’,置于肚脐之中,可以调理女子的气血,让女子颜色好,使用久之可以有十分清淡自然的体香。”
“可是你弄了这么多,能用完?”看这瓷碗里,少说也有几百颗了。
“不,不是我一个人用,我想……到了瀛岛,人生地不熟,也只有这些香丸可以拿出手送给别人了。”
广原绪听她的话心里很是熨帖,伸了手摸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对唇轻轻一吻。“我们瀛岛的皇室里有不少漂亮的女人,她们可不喜欢拥有一样的体香,所以不要太操劳。”
“不会的,我都分了类,这些是加了大量玫瑰花香的,这些是玉兰香,这些是梅花香,还有其他的,每一样都有很多。”她含笑解释,眼里满是温情,垂下的手指里正夹着一颗刚刚捏好的香丸,在她无情的用力之下,变成黏黏的细碎粉末。
恨之入骨,多想将这些该死的苍蝇碎成齑粉。
广原绪含笑捏了捏她的肩头:“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还需两天就能到达东海,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能到瀛岛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想看看瀛岛的风景,会不会有大辰这样多彩?”她抬手指了指窗外,顾盼河两岸景色十里不同,或是茶楼酒肆,或是青山掩映,或是民居草屋,或是沃土成梯……单单是一条长河的两岸风光便能如此旖旎,更何况疆域辽阔的大辰呢?
她的眼里不自禁地带上一抹自豪,听说瀛岛只不过是弹丸之地,想跟大辰比景色似乎不太可能吧。
“我们瀛岛贵在民风淳朴,虽然地少人稀,但那毕竟是我的家乡,毕竟是生养我的地方,叫我无时无刻不挂念着。”
“大帅的愿望很快就达成了呢,你为你的国家立了功劳,会得到很高的功勋。”衣缠香缓缓说着,语气里竟透着无限的欢喜。
广原绪虔诚地做了个手势:“这次出征,是我的王在保佑我,我会求他批准,让你成为我的夫人。”
“夫人……”真是个无福消受的身份呐,她曾经是大家族少爷的通房,两人感情颇深,虽然没能够有过正妻的身份,但也独享了他整整三年,现在有人要许她一个“夫人”的身份,为什么不太兴奋呢?
倒也真是天意弄人,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落在自己身上。
衣缠香只是笑而不语,垂下头继续捏那些香丸,他以为她是太过羞怯、羞怯,不好意思,特意不加追问,也跟着跪坐在毛毯上,帮着她一道捏起香丸来。
转眼过去两天,瀛军如期到了东海海边,温度也没有尚霊城那么寒冷,反倒有几分了春意。趁着休整的工夫,衣缠香命人提了一个大罐子捞了半罐海水上船,她将已经阴干的香丸用油纸包好放在一只竹筒里,再将竹筒密封好放进大罐子里面,如此,可以长时间冷冻这些香丸。
“大功告成,等我们到达瀛岛,这些香丸都可以拿来用了。”她在广原绪的帮助下把罐子抬到船舱上,转过身来抬起袖子给他擦汗。
也不过是搬个罐子而已,不费吹灰之力,怎么会出汗呢?广原绪微闭了眼睛,十分享受她温柔地轻抚,她身上有清雅如兰芷一般的香气,很想把她紧搂在怀里猛吸几口。
她很想抛弃这一身体香,这是她的灾难,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他伏在她的身上舔舐她芳香的躯体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一只狗侮辱一般,还好情|爱可以让人的表情变得扭曲,可以顺利地掩饰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要启程了,站稳。”他将她揽在怀里,小心搀扶着她往船舱里走。
“嗯。”衣缠香望一眼下面洁白的沙滩,不远处错落有致的民居,眨了眨眼,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到了瀛岛,语言不通,民俗不同,她将面临整个世界的陌生,这得需要她多大的适应能力。所以,她不想走。
大辰是生养她的土地,哪怕她未曾过得太好,像是一位母亲无法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富足的生活,但你依旧爱她而不是恨她。
广原绪感到了她脚下的停顿,稍加思索,突然回头来看她的神情,扣住她手腕的手调整一动改为捏着她的手心:“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跟我走?”
知道她此刻泄露的感情无法瞒过他的眼睛,她无从辩驳,只好抬了抬眸,反问:“如果我不想走,大帅可不可以放了我?”
“放了你,我怎么办。”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走吧,我准备了美酒,正好可以一边看海上的景色,一边说说话。”
他不是傻子,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现她对去瀛岛的抗拒,可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强制将她带走,也许是强大的自信让他觉得没有什么幸福是他无法满足她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黄昏的金色光辉洒在粼粼的海水之上,飘渺而刺眼,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她如今的笑容,像是从一片苍凉中开出的妖艳花朵,美得让人胆战心惊,好像触手过去,一切终将消失殆尽。
酒一杯杯下肚,他虽酒量不差,但还是觉得有些炫目,头脑昏昏沉沉,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只觉得萦绕在自己身旁的温香让自己迷离无力,
他捏着酒杯摇摇晃晃:“衣缠香……”
她按着他的手腕给他添了酒:“大帅为什么不叫我‘香香’,却叫我‘衣缠香’呢?”
“因为,这个名字太难念,太绕口。”瀛岛人初学汉语,总是把“缠”字读成“残”,总不能一辈子无法叫她的全名,所以每一回开口都是练习。
“衣缠香……”他有些手舞足蹈,时至今日他可以念得又准确又利索,这是他努力多日的成果,欣喜难耐,忍不住一遍遍唤着,让她同自己分享他的喜悦。“我读得对不对?衣缠香?”
“……很对。”
她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是何种滋味,明明只是学会读一个名字而已,必定不会艰辛到比学整一套的汉语更加复杂。“大帅很聪明,能够学会整套汉语。”
“我为我的国家学汉语,是我的使命,可你的名字,我为你而学。”
这样一句话让她心底酸涩得不得了,作为异邦人,他不会用汉语织构美丽成诗的语言,他只会这样朴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直白地抵达她的心底,几乎让心防溃散成沙。
他不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对待大辰的百姓用了及其残忍的虐杀手段,可他又将少有的同情与爱怜给了她,让她陷入无比的挣扎与矛盾。如果二人之间没有国别的差异,也许她会真的被感动,接受他,包容他。
“衣缠香?”
“哎……”
“衣缠香!”
“……”
“衣缠香——”
他用种种语调读她的名字,让她彷徨无措,倍感煎熬,无所适从,频频低头。“大帅是不是喝醉了?再不要喝下去了。”
“我喝醉了,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之前频频灌他酒,大概是出于发泄她的不满,可是这又能怎样,去往瀛岛的船已经开动,再也不会返回。
“不是的。”她喃喃低语,眼神不自觉地瞥向外头的大海,蓝色荡漾在心头上快要让她窒息,大辰的岸已经快要看不到了。
下面的船舱里传来齐唱的欢歌,脚步声与甲板摩擦产生轰隆的响动声,衣缠香皱了皱眉,问:“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太高兴了,因为要回去了,要回家了!”广原绪显得异常高兴,不知是醉酒还是因为听到歌声,脸颊上尽是酡红。
“他们是这么高兴,歌声却像在哭一样。”
广原绪不以为然,高涨的情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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