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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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魂-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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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山中心急等待的辰逸在渭川的劝说下,终于有了要离开的想法。他说:“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往京城走一趟吧。”
渭川答:“公子,你这么久不回家,老爷知道了定会不依的,到时候我可不为你担保。”
辰逸心意已决,次日一早,便和渭川往京城进发。
一路寒风刺骨,路边杨柳草木早已枯萎,大地一片萧瑟。马声嘶鸣,更显凄凉无限。
不久便到了京城,没去别处,辰逸先是来到法源寺,这个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和今年春日一样,来此进香的人依旧不少,梵音清唱,烟雾缭绕,只不过繁花已谢,物是人非。随后,辰逸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打听京城顾大人的住所。
一日,绿珠上街买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人果然就是林辰逸。绿珠马不停蹄的跑回家告诉蕙兰这个惊人的消息,绿珠气喘吁吁的跑到蕙兰面前说:“小姐,你猜我在路上看到谁了?”“谁?”蕙兰漫不经心地问道。“辰逸!”“啊。”蕙兰听到以后禁不住大叫一声,心情立即明亮起来。“一定是他太想我了,所以才找到这里,他还是想念我的,对吗?他还是爱我的。”蕙兰心里激动地不知怎么才好。她太想念辰逸了,即便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那绵长的思念依然滔滔不绝的涌向她。
她就想立即见到他,再一次与他相见,她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绿珠,他在哪里?快点带我去。”绿珠知道她的心情,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到见到辰逸的那条街上,蕙兰没有来得及梳妆就急急跑出门。风一吹,头发都已凌乱了,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伤心绝望,身躯在寒风中显得那样单薄,憔悴。
抬头间,正遇着他。一袭白衣,一个玉佩挂在腰间,依然还是初见时的模样。“辰逸”蕙兰大喊。跑过去,一头扑倒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全都化为泪水不断地涌来。辰逸对于蕙兰无意间的出现很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蕙兰已哭倒在他的怀中。此时的他还不清楚蕙兰到底遭受了怎样的变故,只是用心安慰,帮蕙兰擦干眼泪。
随后他将蕙兰带到他暂时住的客栈里,蕙兰又哭哭啼啼的对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然而,此刻的辰逸像一株冷漠的野草,以一副长者的口吻道:“不要哭,不要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后面还说了几句,蕙兰只是听到了前面的话,后面一句也没听清。然而,他难道不知道吗?蕙兰的哭泣仅仅是为了父亲吗?你知不知道那想念的滋味?
辰逸将蕙兰推开,让她不要哭。此时,一切都已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转机

蕙兰强忍着心中的疼痛和思念站直了身体,快速的将眼泪擦干,停止抽泣,转身离开。
那瘦弱的身体似乎再也经不起寒风的吹打,辰逸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寒风里。她已忘记自己是怎样颤抖的走回家中,还未踏入门口,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和嚎啕的哭声……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歇斯底里的哭泣,也是最后一次,至此眼泪都已哭干。
绿珠见状急忙过来扶着她颤抖的身躯,惊讶的问道:“小姐,怎么了?”她本以为蕙兰见到日思夜想的林公子定会喜笑颜开,至少会减少一些痛苦,没想到小姐会是一副这种模样回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蕙兰空洞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身体像一具木偶,只是喃喃的叨念:“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灰蒙蒙的天空,低低的垂下,像是有一股巨大的摧枯拉朽般的力量要将一切压倒。
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像有一块东西堵在那里,正要叫绿珠端点水来,还未等发出声,便一头倒了下去。
慌得绿珠不知如何才好,脸色吓得煞白,幸好这时靖琪赶到,将蕙兰抱在床上,喂了点水,蕙兰这才微微睁开眼睛。靖琪对绿珠说道:“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火气攻心,休息一下就好。只是她的身体太弱,心神恍惚,不应思考太多。”“知道了,公子,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绿珠道。
顾夫人恍惚当中看到女儿这般模样,颤抖着身体走了过来,声音虚弱的问道:“蕙兰啊,怎么样了?”她的母亲并不明白个中缘由,“夫人,没事儿了,小姐只是一时身体虚弱,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嗯,绿珠啊,你可要把小姐看好,嗯,看。。。好。。。 ”说完又颤抖着身体离开了。
蕙兰慢慢从床上坐起,恍然间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家人为她担心,而且她还得保护他们,还有那个无情的男人,若是再见了他,定会扭断他的脖子。
她觉得所有的错都是由自己而起,那便由自己去偿还。
擦干眼泪,所有的伤痛和记忆都随风而去。狂风暴雨过后,没有死去,那便意味着重生。
忽然间她挺直身体,眼睛望着前方,将下巴高高抬起,有一种要俯视世间万物的感觉。
蕙兰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渭川觉得奇怪,“公子,你不是一心一意要来找这位小姐吗?怎么眼睁睁看着她走了呢?”林辰逸只是低头不语,随后便和渭川离开了京城。
此时的蕙兰脑子里已没有任何杂念,一心一意琢磨着怎样才能将父亲解救出来。靖琪是了解她的,一再劝说:“先不要考虑太多,好好休养,让身体尽快恢复,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所有的担子让我来扛。”
蕙兰看着靖琪,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的男子,心中除了感激就是感动。“是我一再对不起他,他却还这样对我,我有什么资格让他这样对我?”蕙兰觉得无地自容。但她亦是欢喜的,在这样的时刻,哪怕是片刻的安慰也是好的。
一日,蕙兰想不能再这样干巴巴的等下去了,虽然方伯伯一直在朝中求情找门路,但是这么多日子了,丝毫不见有什么转机,也不见皇帝有任何关于赦免的风口流出,反而朝中和父亲素日不对眼的人气焰倒是旺了不少,只是这样一味的等下去,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忽然,她想到,去年这个时候,她跟父亲进过一次宫,还到太后宫里请过安,那时太后还夸过自己。此外,她还跟太后的小女儿,成安长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聊得甚是投机。
想到这些,蕙兰的眼睛一亮,像是又有了一颗救命稻草。“我可以去求求她们,或许是有帮助的。”
于是,她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靖琪,靖琪觉得可以,便说:“可以一试,毕竟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如果可以说动太后在皇帝面前替顾伯伯说两句好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蕙兰急忙盘起凌乱的发髻,穿好衣服,绿珠又给她拿来一件淡绿色小碎花的斗篷披在身上,可以抵挡风寒,随后就一个人进宫去了。
朱门金瓦,高大的宫墙连只鸟都飞不进来,此时寒风呼啸,深宫寂寂,只有太监们尖细长的声音在风中回荡,更加显得阴森恐怖。蕙兰心想,换做是我,宁可做一清贫布衣,也断不会成王成后。
已经来到慈宁宫,一位太监进去通报,一会儿出来说,太后允许你进去了。蕙兰进去给太后请了安,凑巧成安公主也在这里,她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太后正跟成安公主下棋,蕙兰也向公主请了安,
蕙兰正色道:“太后恕罪,小女打扰太后和公主的雅兴了。”
“嗳,没事啦,你也过来看看,是谁赢谁输啊?”太后拿着棋子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不多时,对弈结束,太后赢了。
“儿臣这几日虽然一直在家练棋,可是仍然输给了母后。”成安公主道。
“你呀,想赶上我,还得再修炼修炼呢,哈哈~”太后令丫鬟将棋盘撤去,
公主忙拉过蕙兰的手,道:“上次见你,还没跟你聊够呢,就匆匆分别了,这次碰巧遇上了,我们可得好好聊聊。”
蕙兰道:“公主抬举小女了。”寒暄过后,其实太后明白蕙兰的来意,她知道顾家的事情了。
蕙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女此次进宫就是来向太后求情的,请太后在皇帝面前替家父求个情,求皇上放了父亲。”
一直以来,太后对顾阮城很是信任,顾阮城本性耿直忠心又能干,在朝中有口皆碑,有一位这样的大臣,也是皇帝的福气。可是,最近皇帝不知道听了哪位的口舌,竟然将顾阮城打入监狱,还控制了他的两个儿子。
“好了,蕙兰,你先起来吧,你父亲的事我去向皇帝说一说,可是如今的皇帝已不是之前的皇帝了,不知道还听不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了。”太后说道。
蕙兰高兴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味的磕头,“多谢太后,多谢太后。”
“行了,快起来吧,好孩子。”
接近中午时分蕙兰从慈宁宫走出,太后答应向皇帝求情,她异常兴奋,觉得这下父亲肯定有救了。走在路上,她觉得天都比之以前蓝了不少,皇宫里的一切都那么可爱,太后真是一位慈祥的奶奶。心里像有一千只小马在欢乐的奔跑,她的心思全都在这胜利的喜悦中,忘了看前面的路,“嘭”的一下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一声,蕙兰倒在了地上。
等她抬头,定睛看时,发现那人面目白皙圆润,胖嘟嘟的脸有点婴儿肥,穿一身黄色袍子,蕙兰心想此人身着不凡,在宫中如此自由穿行,定会来头不小,还是小心为妙。那人却一直在呆呆的望着她,把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正要站起身来,那人却赶忙扶她起来,帮她拂去身上的尘土,蕙兰连忙道谢。那人却又问道:“你是谁家姑娘?”没有办法,蕙兰只能如实作答:“小女家父乃顾阮城。”“哦,哦。”那人口头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嘀咕:顾家还有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女儿。蕙兰不知此人身份,也不想细问,便道:“公子,小女要回了。”说完便匆匆回家。
这时靖琪还在她的家中等待消息,蕙兰回来脸上也是挂了一丝笑容,看到靖琪兴奋地说道:
“我见到太后了,她答应去皇帝面前求情了。”
“哦,谢天谢地。”
靖琪也长舒了一口气,这对于他们来讲的确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此时此刻,他们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太后身上,他们相信,太后出面,皇帝不会不留情面的。蕙兰多么想见父亲一面,她觉得马上就能见到父亲了。
她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好让母亲稍微放松一下,父亲还是会有救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多日紧缩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脸上的皱纹亦是随之减少,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晚,绿珠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利用这稍微放松的间隙好好吃点东西。蕙兰已经好久没有今日这样的好心情了,更没有哪一天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今日她看到饭菜是那样诱人。靖琪也为蕙兰今晚的状态感到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绝望

辰逸自从那日见到蕙兰以后,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现,便和渭川回到家里,就像一切未曾发生过一般。
渭川这次是真的憋不住了,问道:“公子,你跟那位顾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千里迢迢去找人家,一边又二话不说的回来,你这是演哪一出?”
辰逸不答,只是微笑着摇头。
那日辰逸回到梨花院,还未等喘口气,林老爷就拄着一根拐杖气冲冲的进来,张口骂道:“你这个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让你不要出去,竟然还偷偷溜了,不学无术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还好,随后林夫人也及时赶到,将林老爷劝了下来。
林夫人又道:“辰逸,我们看着你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你这样成日家的在外面也不是个事,都督府温大人的女儿温小姐温柔贤惠,人也懂事,听说对你也是有情义的,不如我们去温府提亲,赶紧把这门亲事办了。你也好学着当个成人的样子。”
辰逸听到母亲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不反对亦不赞成,好像所有的所有都听从父母的安排,即便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如此?还是他的心中还有别的想法?这真是一个令人看不透猜不着的男人。
蕙兰自从太后那里回来,便每日盼望,能有父亲释放的消息传来。可是等了多日也没有任何风声,她实在坐不住了,想要进宫一趟,去问个究竟,正在这时宫里来了一位女子说要见蕙兰,她急忙迎了出去,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丫鬟素惜姐姐,她连忙打了个千,问询道:“素惜姐姐好,太后近日可好?”素惜答:“一切都好。”然后她觉察出素惜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姐姐,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素惜拉过她的手温婉的说道:“太后要我来转告你,她已在皇帝面前为顾大人说过好话了,可是刚一提顾大人的事情,皇帝就变了脸色,你也知道如今的太后只是一个清心礼佛之人,前朝之事早已不多过问,看皇帝如此,太后也不便多说,看来皇帝心意已决,太后也无能为力了。姑娘,你再想其他办法吧,越快越好。”
当看到素惜那犹豫的眼神时,蕙兰就意识到事情的结果了,但听了素惜的一番话,她的眼泪还是一下子喷涌而出,久久说不出话。素惜也不便多说,只是说了一句:“姑娘不要灰心,办法总是有的。”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自家里出事,虽然还不到一年的光景,于她就像过了一千年,这是一段怎样难捱的日子啊!一个又一个的打击就像盛夏的暴风雨,越来越猛烈,没有丝毫要停止的征兆。事到如今,她已习惯这样或那样的打击,习惯整夜整夜翻来覆去不眠的夜晚,习惯在心疼中睡去,习惯在一连串的噩梦中醒来…… 但是无论怎样都得挺着这个躯壳,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
该求得都已求过了,太后都办不了的事情,更无人能办了,看来父亲是救不了了,家破人亡,好像马上就要降临了一般。
那夜蕙兰本以为又会是个不眠之夜,或许是她太累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去。有一个梦闯入了她的睡眠中:太阳忽然变了颜色,变成了青铜色,低低的垂在西边的天上,所有的山川河流都在太阳里崩塌而出,要将世间万物毁于一旦,有一位仙子从天而降,对她说:“快走吧,末日来临了,快走吧~”蕙兰心里焦急,心想怎么会这样,自己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世间的一切就要走了,对于这滚滚红尘,她还是留恋的。想着想着,又看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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