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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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孽缘-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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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大殿外传来一阵异动,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宫女装束的女子神色狡黠,扬长而来。她目露精光,嘴唇含笑,似将一切变故操纵在手,任何举动都逃不出她的掌控之中。
那宫装女子脚步沉稳地走至山贼身旁,双眸含光,面带讥讽道,“你们说你们认得娴妃娘娘是吗?”
“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胆敢出现在这里?”那山贼见宫装女子向自己挑衅,不由勃然大怒,对着她狰狞冷笑道,“快滚下去。”
“哈哈,我是什么东西?”仿佛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那宫装女子双目狠狠扫过那山贼,似两道利刃欲瓦解他们的虚伪,“我是什么人,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是谁。”
身旁的人见时机已到,纷纷识趣地福神行礼,“参见娴妃娘娘。”
行礼之人也包括那头戴斗篷,轻纱遮面的‘娴妃’,那人正是紫鸢。
“什么,怎么会……”那山贼自知事迹败露,忙指着素蝶转口道,“不是这样的,是草民一时眼拙认错了人,这才是娴妃娘娘,草民这次千真万确。”
“哼,方才你不是说本宫化成灰你都认得吗,一会儿是本宫,一会儿是紫鸢,那是不是等片刻后就是金銮殿上的那位?”说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演变成一道戾气,所有的虚假伪装再也把持不住,纷纷溃不成军,原形毕露。
“梅妃娘娘,你还有什么疑问可说?”目光带着几分挑衅看向梅妃,话中的温和之意渐渐变得强势。不是她软弱,只是时机未到,梅妃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如意算盘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心中料到那些山贼只是见过自己的画像,于是故意命紫鸢戴上斗篷装成自己的模样测探虚实。那些人见紫鸢头戴斗篷,以为她心虚,自然认定了她的身份。最后自己再披上宫装上前对峙,那些人怎么可能想到那宫装包裹着的竟才是货真价实的娴妃。
“皇上,本宫也是为了后宫安宁着想……”梅妃方寸大乱,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平稳,却明显少了方才那斩钉截铁般的底气。
“哼,这几日来你是怎么回事,屡次兴风作浪无事生非,处处针对娴妃。”乾隆一脸愠色,怫然不悦道,“莫不是沾上了晦气所以导致神经错乱吧?既然如此还不回宫好生歇着,免得出来扰人清誉乱嚼舌根。”
梅妃没想到乾隆会当众出言指责,羞愧之意涌上两颊,她怒不可遏地瞪了素蝶一眼,却只能将所有怒气硬生生地咽进肚子里。
“来人,将这些胡言乱语罪恶滔天的山贼拖下去砍了,即刻执行。”那些山贼听闻,顿时脸色巨变,纷纷磕头求饶,却再也无法动摇乾隆木已成舟的决定。
目送那些山贼在哀嚎求饶中被侍卫拖了下去,素蝶心中倒也腾起了一丝不解之意,究竟梅妃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竟会让他们守口如瓶,连死前最后一点机会都不肯走漏半点风声。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素蝶隐隐感到,梅妃的计划,仿佛已经随着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渐渐失去了方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旧梦残泪卸晚妆(5)

暑去寒来,持续多日的冷风迟迟不散,仿佛似那深宫之中的恶斗纷争般,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天色微微清明,滚滚烟云还笼罩在青空之中,隐约可见欲渐苍白的残月,还有许些暗晖无光的点点晨星。
一缕湿气飘荡在深宫之中,庭院中,万花皆败,只剩下傲骨秋菊勉强支撑着落寞的空庭□。
寂静无人的庭院中,只有两个身影缓缓走过。四周寒气肆虐,冷风不止,两人都只披着一件单薄的披肩,随然添在肩上,却抵不住那滚滚寒潮。
一阵冷风掠过,素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紫鸢眉头一皱,脸上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娘娘,您身子单薄,这几日又染上风寒,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活在这深宫中本就要竭尽全力处处提防他人不时的明枪暗箭,想不到素蝶却还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骨。她这样不顾自身地操劳,连她这个旁人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你不懂,皇后一死,六宫打乱。我们若不趁机出招,夺取后位,恐怕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轻描淡写地开口,素蝶开口间不断吐出丝丝雾气。她好不容易才扳倒了皇后,若让梅妃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岂不是白费心机为他人做嫁衣。
“娘娘,只是现在老佛爷恐怕还未醒来吧?”素蝶话音一落,紫鸢便出声回应。就算要取悦老佛爷,也实则无需这样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
“老佛爷何时醒来时她的日程,我们何时拜访是要彰显我们的敬意。”轻轻将披肩拉上了几分,素蝶的神色顿时变得暗晦不明。自从她入宫一来就发生接二连三的变故,现实燕嫔因自己而死,皇后的死也间接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老佛爷本就对她有偏见,若她不拿出诚意,不仅得不到老佛爷的支持,她的偏见更会成为将来最大的隐患。
毕竟,老佛爷在深宫之中资历最长,身份也是最高,她若是执意欲与自己过不去,母与妾之间,不用想都知道乾隆会舍谁弃谁。
“何不让人备一个步辇呢?”紫鸢还是不解,仿佛认定了素蝶此番一行只是无辜遭罪。
“若是真如你所说,本宫为一己私欲命众人顶着天寒地冻为本宫抬轿,若是传入老佛爷耳中,岂不成了本宫恃宠生娇不知收敛了吗?”素蝶嗔怒地看了紫鸢一眼,眼中隐隐有些啼笑皆非。不知为什么,一旦牵扯到自己,向来稳重得体的紫鸢总是方寸大乱。
说着,两人已然到了慈宁宫外。这是她入宫以来头一次登门造访,只见朱墙红砖下,飞檐斗拱,黛瓦宫墙,巧夺天工,巨匠独心,即朴素干净,又不失皇室庄严,比起想象之中的铺张奢靡,慈宁宫倒也显得别有风韵。
“娘娘再次候着,容奴婢上前禀报。”紫鸢福了福身,便上前轻轻叩门,万籁俱静间只有敲门之声不断在耳边回响着,往日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声音此刻都变得清晰异常。
静候片刻,只见一双玉手轻轻将朱门敞开,迎面而入的是一个衣着朴拙的宫装女子,“你们来找谁?”
“麻烦姑姑通报一声,说是娴妃娘娘来向老佛爷请安。”紫鸢神色谦卑,笑脸相迎,脸上的笑意只漂浮于表面,嘴角上的弧度间含着三分恭敬七分提防。
“奴婢知道了,请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回。”那宫女见素蝶不是轻易得罪的主,忙收起脸上的敌对换做一副牵强的笑意,她草草行礼了一番后便匆匆掩上了朱门。
“这宫女架子倒是不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紫鸢看着那朱门就这样关上,心中腾起几分不解。想不到在这宫里竟还有敢在妃嫔眼皮底下放肆的宫女。
如此招摇,想来也是深受老佛爷的宠爱,否则哪里敢狐假虎威给她们摆脸色。
两人沉默不止,身旁不时有宫女太监匆匆走过,时不时往这里好奇地瞟一眼,不敢多说半个字便刚忙离去。
天空欲渐清朗,黑幕在朝阳的驱逐下欲渐散去。只一会儿天空便朝霞万丈,旭日似一瓶染料将整片云彩染成一片潮红。
紫鸢心生隐隐不耐之意,她目光匆匆地看了看那朱门一眼,试图透过朱门看清其中的一切。这老佛爷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们知难而退。
相较于隐隐不耐的紫鸢,素蝶倒是显得泰若自然,平稳如故。她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始终紧闭的朱门,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脸上并未有任何的不安之意。
老佛爷一心视她为媚主祸水,不亲自羞辱一番已经是给足了颜面,又怎会轻易相见。
在来之前她便早已料到,登门拜访不但会被拒之门外,甚至还可能碰一鼻子灰。
如今想想,比起想象之中的结果,老佛爷没有当众撕破颜面,想必也证明了两人之间还有周旋的余地。
不知过了多久,那紧闭的朱门才再度敞开。紫鸢强忍着心头的不悦之意,迅速换上一副温和笑脸,动作之敏捷叫人看不出分毫虚假之情。
推门而出的人不再是方才的那个宫女,而是一个衣着不凡的宫装老妇。素蝶认出了眼前的人,那不是老佛爷的心腹云嬷嬷吗?
“参见娴妃娘娘。”云嬷嬷轻轻福身行礼,所有情绪皆是不露声色地藏在深眸之中,素蝶不禁暗暗多了几分提防之意,看来此人的城府心机,丝毫不逊于深宫中任何一个人。
“娴妃娘娘,老佛爷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娘娘还是请回吧。”云嬷嬷波澜不惊地开口,情绪暗晖的话语中半是恭敬半是驱逐,看似委婉的口气实则是给自己下逐客令。
“那本宫便回去了,麻烦嬷嬷替本宫将心意转达给老佛爷。”自知继续留下只会惹人话柄,素蝶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脸上的笑意沉静如初,转了转身便悠悠离去。
“恭送娘娘。”云嬷嬷不卑不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是如今听在耳中却听不出分毫的恭敬,更似一种看笑话般的心态。此刻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对她们而言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真没想到这老佛爷架子这么大,还摆什么谱,无端让咱们在冷风中站了那么久,真是无妄受罪。”紫鸢一面走着一面不忘抱屈,隐忍多时的不满到了四下无人之时才宣之于口。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本宫程门立雪,再铁石心肠也是血肉之躯,本宫不信她会一再以这个借口推辞本宫。”双目凝聚着无数寒意,素蝶的脸上无端多了几分刚毅与决然。那种刚毅,就仿佛似当日对付皇后一般,就算不择手段,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从那日之后,素蝶每日都准时登门拜访,老佛爷每日都派人以诸多借口将她拒在门外。久而久之,老佛爷甚至懒得派人接见,那些宫女一见到她就随口搪塞,更有甚至直言进谏告诉她次日不必再来。
可她偏偏一再固执,就算老佛爷现在对她心存偏见,也不代表没有水滴石穿的那一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从入宫以来她想要做的事还从来没人可以拦住。
这一日,乾隆召集众妃嫔游赏太湖,唯独素蝶一人借故缺席。她心知肚明,老佛爷屡次将自己拒之门外,一则是因为偏见,二则更是间接地试探自己是否真的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
这几日凉气逐渐递减,多日不见的暖意终重返人间,这寒去暖降的气候仿佛也在预兆着什么。
众妃游湖之时,素蝶却独自一人重新来到慈宁宫等候,似苦苦追寻着一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答案。那份固执看在旁人眼中,似笑话般不堪,即使如此也无人可以动摇她的心思半分。
日复一日的等待终于有了答案,这看似与往常无异的日子里,当两人等待着那与往常般音讯全无的结果之时,紧锁多时的朱门出乎意料地向两人敞开。
云嬷嬷脸上多了一丝喜色,即使刻意压低了语调也掩不住眉角深处的喜悦,“娴妃娘娘,老佛爷有请,请跟奴婢来吧。”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慈宁宫中,踏在庭院之中,素蝶只觉得心头腾起一阵无端的压抑之感。慈宁宫中琼枝绿叶,繁花似锦,纵然多数已经垂败,但还是隐约可见残存的风韵。不同于其他宫殿的奢华精致,慈宁宫布局巧妙,工整古朴,华美之态不流于浮躁之表面,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那一股不容侵犯的庄严圣洁。
云嬷嬷一路领着两人来至一个屋子里,那屋子里光线昏黄,空气里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熏香,四周听不到一丝多余的声音,似落寞空庭中的百花萧瑟,肃静得令人只感到一阵萧冷。
房间不是很宽敞,倒也是古香古色。四周挂满了历代诗人名家的画作,案几上平放着一张宣纸,宣纸旁摆放着几支毛笔,一个砚台,还有一株香气扑鼻的菊花。
案几后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只见她正襟危坐,神色祥和,微闭的双眸似两道凌厉的弧度,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之态。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皇家威严,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气焰逼人,不怒自威。不愧是曾经诧叱风云的贵妃,纵然已经走过了大半个人生,历尽了深宫中风风雨雨,那股柔刚并济之感未有分毫散去。
“臣妾乌喇那拉氏,参见老佛爷,老佛爷万福金安。”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素蝶将所有思绪藏于深眸中,镇定自若的脸上只能看到谦卑恭敬之色。这是两人之间的头一次正面交锋,她决不能亲手毁了辛苦得来的机会。
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老佛爷,那浑身上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似一股逼人寒气,若无一定的胆识和气魄,只怕也不敢正面与她交锋。其实仔细算来,她也是过来人,也曾与她一样在厮杀沉浮中跌岩起伏,也是经历了无数大起大落才有今日这般辉煌。
不同的是,她的辉煌,已经止步于此。而自己的荣耀,却还要拼劲大半辈子去厮杀才有可能守住。
“你就是皇帝的新宠?”淡淡开口,口气里那一股明显的不屑之情似一根刺顿时让素蝶脸上的笑意僵住。双眸突然睁开,那冷若冰霜的眼在她身上来回徘徊,似两道利刃欲在她身上凿出无数个洞。
素蝶被这样审视的目光望得很不自在,若不是理智命自己强忍住心中的嫌恶,素蝶恐怕早已抑制不住转身逃离那一道叫人晕眩的目光。
只听老佛爷冷声开口道,“长得倒是国色天香,也难怪皇帝沉迷其中不能自控。”
“老佛爷此话差矣。”心头顿时腾起一阵傲然之意,素蝶强压着胸口的怒意忍气吞声道,“皇上乃天之骄子,受命于天,是人中之龙。臣妾何德何能,能左右皇上的圣意。臣妾不过与六宫姐妹们一样,尽心协力地服侍皇上,安守自己的本分,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罢了。”
“好一个安守本分。”冷哼一声,老佛爷的眼中多了几分好奇之色,似有意听她的解说,“那你说说看,你是如何安守本分的?”
“回老佛爷,臣妾不过是一介女流,虽不是才学兼备,却也数读女戒女则。”素蝶神色沉稳,不见惊慌之意,仿佛早已备好了万全之策,“臣妾不需妄自菲薄,臣妾只知道如何谨守宫规尽心侍奉皇上。倘若这样也是错的,那臣妾就真不知这女子到底要怎样才能称为贤良端惠。”
“听起来你好像懂得很多。”老佛爷收起了双眸中的讽刺之色,但那一丝隐约的敌意却始终不曾散去。
“禀老佛爷,这都是钟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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