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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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孽缘-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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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说吧。”眼皮抖了抖,一股不祥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娴妃,你说说看这是什么?”只见梅妃凤眸轻挑,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鄙夷之意。她不慌不忙地从手中抽出一直男鞋,递到众人眼前,双眸还不忘眉飞色舞地紧盯着素蝶,“今日一个奴才在打扫之时竟然从你的房里发现一只男子的鞋履,你可怎么解释?”
身旁的人骤然倒吸一口凉气,这通奸之罪乃不忠不贞,一旦被证实,一切都将变得万劫不复,越是得宠便跌落的越是迅速。
素蝶望着那凭空多出的男鞋,目光中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玩味之意。只见那是一双崭新的鞋履,只是鞋底上沾了许些淤泥。
目光对上梅妃那耀耀生辉的眼,心中不禁只觉得分外可笑,看来她此番是有备而来。
“姐姐这么说可真是让妹妹惶恐不已。皇上,其实是臣妾在深宫中长日无聊,一时兴起想为皇上亲手缝制一双鞋履,却不料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素蝶不紧不慢地开口,神色中看不出分毫的破绽。
“原来如此。”乾隆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看着素蝶的目光也收起了那份猜疑之色,“你有心了。”
“皇上,那鞋履上的那些淤泥该怎么解释?莫不成一双新缝制的鞋履竟会无端沾上淤泥?”梅妃不肯死心,眼看素蝶三言两语便成功为自己脱罪,她一时情急不禁提高了声调,字字都带着说不尽的挑衅之意。
“皇上,其实这……”素蝶犹豫着正欲开口,却不料话还未说到一半,身旁的一个浑身哆嗦的太监忽然扑通一声当众下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其实是奴才偷偷那那鞋履去穿了。”
“你把话说清楚。”乾隆目光顿时阴冷了几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奴才,眼中全是猜忌之色。
“其实是这样的,今日早晨奴才在打扫娘娘闺房时,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双新鞋履,奴才一时好奇所以就试着穿上了,却不料一时不慎沾上了抹布上的淤泥,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那太监低着头,说话时不敢看眼前之人一眼,似心虚万分。
“罢了,你先退下。”素蝶淡淡开口,嘴角始终保持着那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
就这些雕虫小技,就想治她的罪,梅妃想夺得后位未免也太过急于求成。
思量着,她忽然下跪,眼里尽是卑微之意,似满心自疚,“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无端端地缝制什么鞋履,才惹出今日的误会,都怪是臣妾好心了做坏事。”
“此事不怪你,快起来。”乾隆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双目中含着几分心疼之意,“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说着,他面带几分愠色看了梅妃一眼,“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发问吧,省的猜这猜那的,让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皇室着想。”乾隆那略带怒意的目光似两道针芒,梅妃看在眼中,痛在心底。她隐隐感觉到,娴妃在乾隆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再是一朝一夕能够左右的了。
“为皇室着想是好的,但无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乾隆冷声开口,对她眼中的楚楚之情置若罔闻。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梅妃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她满面通红,尽是难堪之色。
“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乾隆冷眼看了梅妃一眼,梅妃颜面尽失,却有碍着乾隆不敢出声作怨。只能怒气腾腾地瞪了素蝶一眼,随后转身带着人悻悻离去。
素蝶面不改色地看着梅妃,欣然接受她那恨之入骨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未曾递减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旧梦残泪卸晚妆(2)

春去秋来,乍暖还寒,凉秋似苍白而枯槁的冷风,一遍又一遍洗净往日的繁华。
岁月随着青春的虚度在指尖悄然逝去,伴着来了又去的春风,在深宫之中日复一日地堆积着永远洗不净的尘埃。
转眼间,秋与冬即将交替,万物一扫浮华,寒意带着山雨欲来之势倾灌而来。
空旷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听咯吱一声,一双玉手推门而入。紫鸢搀扶着素蝶走进屋子里,虚伪地忙碌了一日,终于能偷得空隙休息片刻,素蝶的脸上皆是难掩的怠倦之态。
紫鸢小心翼翼地扶着素蝶,与将她扶至床榻上坐下。脚步走至床榻旁,正欲下坐,素蝶顿时问道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双目眯成一道细缝,那凤眼中的惊涛骇浪顿时变得深邃难料,似若有若无地滑过一丝萧杀之气。
“紫鸢。”面无表情的开口,素蝶的脸上除了冷静,就只能看到漠然,“去把克尔心叫来。”
“难道是……”紫鸢目露疑色地看了床榻一眼,鼻尖中不断钻入那古怪而突然的气息,心中顿时猜到大半,随之福了福身,缓缓应声道,“知道了。”
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素蝶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床榻一眼,随意找了一个木椅坐下打发着等待的时光。心中腾起一丝凉意,她的眼中不知不觉地添上几许残忍的意味。她本无意大开杀戒,却不料那人竟是如此不识好歹。
她早就料到那人偶与燕嫔下药之事都是经她之手,只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才忍气吞声,如今形势已经全然不同当初,她以为少了皇后的撑腰,自己还会忌惮她半分吗?
这种色厉内茬的墙头草,再留着也只会是给自己留下祸害。因为她永远都料不到她会做什么,或是她的新主子会让她做什么。
花园中,那秋风中欲渐的枯黄的花朵已经不同往日风光,只唯独那傲骨□依旧灿烂,独领满园□。
克尔心一脸含笑地在花丛深处采摘鲜花,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明黄。她的眼角完作两道弯钩,嘴边扯着轻笑,看似天真灿漫,仿佛对即将发生的变故一无所知。
紫鸢走进花园,目光在院子中扫了一圈,直至落在克尔心身上。见她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一股鄙夷之意油然而生,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恐怕这一次将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笑的这样灿漫了。
冷冷出声,紫鸢云淡清风地唤了一句,“克尔心,娴妃娘娘叫你进去。”
听闻“娴妃”二字,克尔心的脸色骤然阴沉了几分。兴许是不甘,兴许是恐惧,兴许两者都有,这大祸临头的感觉也只有将死之人才知晓了。
闺房中,方才的两个人如今俨然已经多了一人,不过却是一个将死之人。
空气里莫名地多了一分紧张的气息,似一股硝烟弥漫在空气中,说不清是转机还是颠覆,叫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知道冥冥中即将要发生一些事端,却又说不清确切发生了什么,只有输赢早已不言而喻。
素蝶神色淡然地坐在木椅之上,双眸微微扬起,背向后靠拢了一些,似有些疲乏,是对宫中永无止境的虚伪和争斗的厌倦及疲乏。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紫鸢领着克尔心走了进来,只见克尔心神色嚣张,那跋扈的气势宛如当初,不减分毫。嘴角不禁扯开一个鄙夷的弧度,看来她到现在还不肯接受事实,还以为自己有得到圣宠的转机。
“娘娘,克尔心到了。”紫鸢颇有默契地与素蝶相互对望了一眼,凭她对素蝶的认识,即使不用明说她也知道素蝶下一步的计划。
克尔心不满地撇了撇嘴,仿佛想说什么,却始终一言不发。她就这样呆若木鸡地站着不动,甚至连福身行礼都想避过。
这些都已经算不上稀奇,她们一同入宫,如今身份却是天地之别。她怎肯为最看不起的人下跪,一切虽然逾越,却也在情理之中。
一双眼似不经意地扫过克尔心,素蝶也不计较她无理冲撞之过。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克尔心,你在承乾宫也干了快一年了,这一年中你也算为本宫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念你辛苦,就赐你在本宫的榻上歇一宿如何。”
“不……”克尔心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惊慌之意,她目光闪烁,神色不定,脸上写满了心虚之意,只听她颤不成声地开口,“娘……娘娘,这……我怎么敢……敢冒犯了您……”
“这有何不可,本宫体恤下人也是彰显主仆融洽之意,本宫都不觉得是冒犯,你还有什么意见。”轻描淡写地开口,素蝶目光懒散地看着克尔心愈渐慌乱的脸,仿佛似有意等着她的虚伪如何不攻自破。
“娘娘,您别……别为难我了……”克尔心的脸上无端多了几分薄汗,豆大的汗珠滑过脸颊,却洗不净双眸中那昭然若揭的恐惧之情。
“为难,如若你不想觉得为难,就顺了本宫的意吧。”素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口气里不肯退让分毫。
她的宽容,并不代表可以容忍任何人为所欲为,她的忍让,也绝不是助长那些人肆无忌惮之人的工具。
今日,她就要狠一次给六宫中那些不安分的人看看。
“娘娘,我不敢……”克尔心垂下了头,双眸始终不敢正面对着素蝶。
“这宫里的事岂容的你一个奴才说不要就不要的。”素蝶铁下了心般冷声直言道,“你是想自己躺上去还是让本宫命人送你上去?”
语气之中隐隐多了几分威胁之气,克尔心抬起了头看着素蝶那戾气横生的眼,心中不禁感到一丝胆怯之意,暗暗知晓一切都已经瞒不住。眼前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乌喇那拉蝶,而自己,也不再是与她地位同等的秀女了。
心一横,为了保命她只能不顾尊严地下跪求饶,“娘娘饶命啊,这都是梅妃娘娘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为了自保,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哼,你以为本宫眼盲心也盲了吗?”语气陡然扬长了几分,素蝶用极其阴冷的语气冷冷出声道,“你以为在本宫的床榻上洒磷粉本宫就不知吗,好一个歹毒之计,想让本宫被活活烧死在自己宫里的床榻上,你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当身子与床榻接触之时便会产生摩擦,从而引发热气。而磷粉本就是易燃之物,当它触及到外来的热气之时,便会引火自焚,瞬间将整个床榻化作灰烬。
那日烛台上的磷粉的味道她今日还记忆犹新,那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故技重施。自从进了皇宫,每一个事关性命的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以防不备之时让人趁了空隙小人得志。
这一招借刀杀人,梅妃用得不仅巧且狠,就算时候查出什么,只要将克尔心灭口,一切都将无从追究。
“娘娘饶命。”克尔心吓得惊慌无助,跪在地上埋头叩首,嘴里只剩下这毫无疑义的四个字。
“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也知道什么叫害怕。”素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戾气。目光扫过克尔心一脸的恐惧,她却已经不再为此动心分毫。
隐忍多时的怒意悠然而发,伴着与生俱来的傲然,素蝶悉数道着两人之间的恩怨,“你说你被人逼迫,口口声声坚持自己的无辜。那本宫的孩子呢,他又何尝不无辜。”
触及从未碰过的伤心处,素蝶只觉得仿佛有一把尖刀对准胸口直刺而下,每深一寸都是血肉模糊的锥心之痛。她以为将一切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去触碰,伤痛就能随着时间逐渐移平,却不料藏得越深那烙印就越是深痛。
所谓遗忘,不过是她这个自欺欺人的人说得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本宫的孩子,在本宫腹中不足三月,就要受你们这些奸人所害,逼得本宫为求自保只能亲手牺牲本宫唯一的孩子。”嘴角的笑意越发得阴冷,素蝶毫不顾忌地说着埋藏在心底多日的痛楚,“丧子之痛你们这些从未亲身经历之人怎可明白。在你们眼中,本宫的肚里的孩子是争宠夺势的阻碍,是眼中钉肉中刺,可对本宫而言,那孩子是本宫在深宫里唯一的至亲。”
眼中氤氲起一丝湿气,素蝶下意识地转过身子不再去看身后的人,她不愿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公诸于那些痛恨自己之人的眼前。
“罢了,你与本宫同时入宫,本该共侍一夫,如今却主仆有别。”素蝶收起了脸上的伤痛之意,语气中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漠,只有眉角间隐隐的伤痛还收敛不去,“念在旧时的情分上,本宫也不将赶尽杀绝,只是承乾宫你是不能待下去了。不如这样,本宫就替你做主,将你赐给海公公做对食夫妻吧。”
“娘娘不要。”克尔心豁然抬起双眸,不顾一切地叫喊道,“求娘娘网开一面,否则我情愿一死也不愿忍辱偷生。”
“网开一面?”双眸微凝,眉头轻轻拢起,素蝶含着一丝戏谑之意出声讽刺道,“那当日你设计害本宫腹中孩子之时,可有想过网开一面?”
万事皆有报,若无当时埋下祸种,又何来今日的走投无路。是她自己断绝了本来应有的退路。
“乌喇那拉蝶,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若是我执意不嫁,你能奈何的了我吗?我告诉你,你要将我羞辱致死,我偏不会让你如愿,我们走着瞧。”克尔心气急败坏,一时间心生怨气,将所有的顾及抛之脑后毫不顾忌地恼羞成怒道。
“日子就定在明日,来人传内务府去好好准备,可别说我们承乾宫亏待宫女。”对于克尔心的口出妄言,素蝶只是无动于衷,眼中的鄙夷之色越发的平静,仿佛已与她融成一体,将往后的她与曾经永久相隔。
她们同为秀女入宫,如今一人逼死皇后,手握大权,享尽六宫恩宠,而一人却被设计贬黜,屡屡战败,沦为供他人使唤的奴仆。
她就是要她难堪,就是要令她痛苦,只有她的痛苦能成就自己的快乐,只要她痛不欲生才能泄心头之恨。
眼帘轻垂,素蝶双眸中的精光褪去了几分,只有嘴角那似笑非笑的阴冷之意似不化的寒冬般慑住一切惊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旧梦残泪卸晚妆(3)

凉秋落叶,秋菊傲骨,曾经的满园□只剩下此刻的一片萧然。
承乾宫外鼓声震天,管弦乐曲络绎不绝,在落寞空庭中交织回荡,似催命符般迟迟不散。
宫外聚集着许多看热闹的宫人们,所有人都带着好奇加艳羡的目光看着承乾宫外那隆重奢华的轿子,从来都没有一个主子肯如此兴师动众地为下人操办婚礼,何况这人下嫁的还是一个算不上是男子的奴才。
梳妆台前,喜娘手握脂粉,珠钗在手,细细为克尔心打扮一番。轻扫峨眉,脂粉涂塞,朱红的唇瓣与两腮的胭红交相辉映,满头沉重的珠钗吊坠从额头坠下,一袭红衣披身,苍白无色的脸在精心绘制的妆容下更显憔悴。看起来不像是去出嫁,倒与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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