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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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孽缘-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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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素蝶,仿佛已经将她当做自己毕生的仇人之一。
纵然没有夺过匕首,但也拖延了银妃片刻,偷得了短暂的安稳。素蝶趁势跑至梅妃身旁,费劲全力扯断她身上的绳索。纵然梅妃处处与她作对,但她始终无法独善其身地看着两人为因她而起的孽债恶斗纠缠。
纵然知道已经不能够挽回一切,将只求伤害减低到最小。
“娘娘,你快走吧。”素蝶匆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并无大碍,心中的紧张也松缓了分毫。神色匆忙地看着梅妃,她急促提示她抓紧时间离去。
“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梅妃只是漠然地看了素蝶一眼,命悬一线之际,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性命和日后的富贵荣华。
素蝶不愿与她多费唇舌,她正欲护着她离开,只见失去理智的银妃已经握紧了匕首,正欲向她扑来。她哭喊着,脸上被仇恨与恐惧撕扯地只剩下怨恨,她的眼里除了仇恨再也看不到其他。
仿佛全天下的人都与她作对,这宫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希望她能好过。
为什么,上苍为什么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这些贱人。她们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无人过问,而她含冤受辱要含恨而终。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这一点愿望都要剥夺。”银妃已经将矛头转向素蝶,浑然忘记了梅妃的存在,“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本拥有的一切。”
素蝶心底一沉,神色顿时变得茫然,她不知道,她的善意在她眼里竟是这般不堪。她恨梅妃,但她也许更恨的,是自己。
“本来我已经看透了这深宫里的一切,无欲无求只希望平安了此残生。”目光透过素蝶,银妃的眼中湿了大片,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无奈,隐忍多年的不仅仅只有恨意。
“可偏偏是你的出现,又再次把我推向深渊,是你的好心害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甚至还要将我赶尽杀绝。”痴笑渐渐化作一抹残忍的弧度,银妃脸上的仇恨渐渐变得狰狞,“你以为你帮了我吗,错了,这宫里从来都没有谁帮谁,只有彼此陷害算计,你死我活。都是你的幼稚,你的伪善,都是因为你,让我走到今天的地步……”
也许她的出现,从一开始便是错的,若没有她一厢情愿的善意,就不会有今日走投无路的局面。
梅妃冷眼看着眼前的一举一动,趁着众人分神之际,转身不回头地逃出了火海之中。
素蝶脸上的表情僵住,脑子里思绪如麻,乱得无法理清,她从未奢望过能成为她的贵人,却也没想过竟会成了她致命的劫。
“都是你……”仇恨再次腾起,只不过这次却是对准素蝶,“你不让我杀她,那好,我便杀了你。”
素蝶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银妃已经拾起匕首,眼里的仇恨再难掩饰,向她直刺而来。
素蝶一时失神,浑身僵硬得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在空中掠过一丝寒光向自己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更深血影错六宫(4)

电石火花间,紫鸢忽然一跃而上,跳至素蝶身前,反手将银妃扣住。银妃不肯就此罢休,试图扭转匕首刺向素蝶,紫鸢挥掌一击,银妃向后倒退了几步,脚步踩空在戏台外的范围,身子骤然失去平衡。素蝶还未回过神,只见银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戏台之上摔落,瞬间跌进滚滚火海之中。
只是短短一瞬间,仿佛改写了一切,生与死的差别,既是短暂也是永恒的。
在跌落的那一个瞬间,素蝶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猜不透,在万念俱灰的时刻,死亡对她而言又有怎样的意义。
也许那是另一种出路吧。
她本能地扑上前,试图拉住她的衣物,但什么也拉不住,只有冷风萦绕着她的五指。仿佛是她们的姐妹之情一般,精心维持也改变不了最终的颠覆,到头来不过是徒付了真心,什么也留不住。
素蝶望着银妃的脸在自己眼前渐渐消失,从畅音阁上一层层坠落,直至跌入火海之中,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死亡最终将两个人的距离彻底拉开。
不过是深宫里一个极其平凡的女子,曾经的鲜活,如今却只剩下火海之中的一抹灰烬。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在爱恨纠葛之中走完了一生。也许,直到临死前,她还分不清爱与恨的差别。
素蝶茫然地望着眼前迅速而短暂的片刻,干涩的双眼中流不出一滴眼泪,眼前的一幕似永远溶进了记忆之中,似一个烙印,这一辈子也再难忘却。
畅音阁中,火势愈来愈烈,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将一切湮灭。
光阴似箭,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将所有过往夷为平地。
转眼间已经过了两日,日子似平凡无奇地继续着,紫禁城中的繁华荣耀,丝毫未因一个妃子的逝世而有所改变。
那日梅妃逃出火海后,泪眼楚楚地对乾隆添油加醋了一番,前因后果说的夸张而不实。一番话中真正的字却没有几个。但事实是如何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乾隆相信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银妃从畅音阁上坠落,跌入火海中,不仅粉身碎骨,更是面目全非。当尸体被找到时早已是一片焦黑,甚至已经分不清首尾。
银妃蓄意谋害妃嫔,犯下滔天之罪,乾隆念其侍奉多年,只是将她削去妃级,以嫔级制度入葬。
长春宫消沉了多年,才繁荣了几日,这荣宠便到了尽头,快的仿佛只是在一夜之间,令人难以相信。
自从那日以后,素蝶便不再出门,仿佛是看淡了宫廷冷暖,她再也不愿试图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曾经受过伤,所以变得有所戒备。就如银妃所说,深宫之中,没有人会毫无目的地接近你,尤其是在锦上添花的时刻。她曾相信自己能凭着一己之力在宫里偷得一分安稳,却想不到深宫里人心难测,各怀鬼胎,很多事不是想躲便能躲过的。
深宫之中,从来都没有平起平坐,所谓相敬如宾,不过是谁都骗不住的幌子。
“娘娘。”紫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素蝶并未回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与她说过很多次,在私底下不用唤自己‘娘娘’,这两个字血腥太重,她担当不起,也并不稀罕。
一声‘娘娘’,看似无比荣耀,但谁都知道,那些奴才敬仰的,不过是她们背后的人。其实这宫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奴才主子之分。除了那可以裁决一切的九五之尊,谁的命,又不是一文不值呢。
“娘娘,那梅妃简直是丧尽天良。”紫鸢提高了声调,也不在意有无旁人,毫不避讳道,“那日娘娘拼死冲进火海才救了她一条命,却没想到她竟然只顾自己地逃了出去,还将畅音阁的门锁住,妄想将娘娘与银妃一并烧死在畅音阁中。”
紫鸢说着语气不由变得激动起来,那梅妃当真是毫无人性,禽兽不如。自顾自命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若是那日自己不在身侧,后果将会如何,她甚至不敢深想下去。
听着紫鸢的抱怨,素蝶只是自嘲一笑,仿佛在嘲笑自己,又仿佛在讥讽他人,也许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从她冲进火海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好人会有好报。这宫里谁不是为自己,恩将仇报并不奇怪,若是有人知恩图报,那才令人匪夷所思。
银妃纵火,这个时候将畅音阁锁住困死自己是对付自己的最好时机,就算东窗事发,也能将一切都推到银妃身上。这样一来,不但一箭双雕,而且又无处可查,如此良机梅妃怎会白白错过。
“宫里的尔虞我诈本就是如此,从来都没有断过,不过是我自己枉做好人罢了。”淡淡开口,素蝶的口气里多了一份看透一切的漠然。
也许从今日起,她再也不可能以真心去待任何人。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躁动,与房里的死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个丫头疾步走来,停在房门口,毕恭毕敬道,“娘娘,方才坤宁宫派人来说是让娘娘去畅音阁一趟。”
想起方才那公公一脸寒意的模样,那丫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眉头轻拢,素蝶心中起疑,“可说了是什么事?”
那丫头皱眉冥思了一阵子,忽然眼前一亮,笑得很是天真,“奴婢想起来了,听那公公说好像是在畅音阁捡到了一块玉佩,让各宫娘娘去认领。”
心底陡然一沉,素蝶下意识地伸手去寻藏在衣囊中的玉玲珑。手心触及到那空无一物的衣囊时,神色更是苍白,本应属于那里的玉佩,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布帛。
怎么会这样,素蝶只觉得浑身顿时无力,无力到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一直将玉玲珑随身携带,那日冲进火海冒死救梅妃,定是在挣扎间不留神掉了出来。她最难放下的纠葛,如今终于成了对付她最有利的死穴。
“知道了,娘娘片刻便去,你先下去。”紫鸢看出了素蝶异常,神色一凛,怕那宫女看出什么端倪走漏了风声,忙催促她下去。
那宫女识相地福了福身,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转身离去。
待那宫女消失,紫鸢忙上前扶住体力不支的素蝶,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仿佛思绪早已随着玉玲珑不知掉在何处。
“紫鸢,怎么办?”素蝶紧紧握住紫鸢的手,双目中尽是卑微之色。她的思绪顿时一片空白,惊慌到根本无力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玉玲珑是她在宫里唯一的支撑,若是连它都毁了,她真不知自己要靠什么才能继续走下去。
她卑微地看着紫鸢,目光中多了几分祈求。这是她第二次这般求她,也是第二次这样无助地看着她,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早已不可能的爱情。
“小姐,莫慌。”紫鸢紧握着素蝶的手,试图让她舒缓一些。她越是紧张,就说明越是心虚,一旦被梅妃等人看出分毫端倪,她的秘密就再也保不住了。
她不再唤她‘娘娘’,也许此刻,她不再是娴妃,也不再担负着乌喇那拉氏的荣耀,她不过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倚素蝶。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留不住一切想要留住的,难道连最后一点期盼的余地也要一并没收吗?
“紫鸢,我好怕,我该怎么办。”素蝶惊惶无措地看着紫鸢,心绪仿佛被一阵飓风吹乱,再也无法找回曾经的淡定。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一定要镇定。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四阿哥。”紫鸢加重了语气,轻声细语中却字字透露着凝重。事态越是急迫,她就越不能慌。若是两人的情公诸于众,就算只是捕风捉影,也足以将两人致死。
仿佛是读透了她的话,素蝶渐渐镇定下来,紫鸢说的没有错,玉玲珑再重要,也只是身外之物。若是为了它配上了他们的性命,那才得不偿失。
见素蝶恢复了许些,紫鸢连声劝道,“何况,一切都还未穷途末路,小姐何不放宽心,去看看她们究竟耍什么花招。”
素蝶缓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气,但眼中的萧索之意依旧似那浓稠的夜色般怎么也化不开…
天高云淡,万里无云,连日笼罩天际的黑云终于随风散去。
一场大火几近烧毁了整个畅音阁,奢华的戏台被毁了三五,只剩下焦枯的残骸在深宫之中显得异常突兀。
由于畅音阁内太过危险,众妃嫔们只能随着皇后聚集在畅音阁外。她们个个神色嘲讽,似笑非笑,冷眼旁观者眼前的一场好戏。众说纷纭,猜测着不知是谁又要大祸临头。
几个奴才搬来了红木椅子,摆在正中央,皇后正襟危坐,身侧做着气焰高昂的梅妃,燕嫔因怀有身孕也特允赐座,剩下的妃嫔们皆是站在两端,窃窃低语着一刻也闲不下来。
今日这场戏,摆明了是逢场作兴,借着整顿宫纲的名义,实际上不过是了结私人恩怨。
梅妃之心,根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人人只敢猜测却不敢宣之于口,更不敢肆意点破。
皇后四下望了望众妃嫔们,发现少了一人,不禁皱了皱眉,不悦开口,“娴妃到了吗?”
皇后的贴身宫女玉如恭敬开口,“禀娘娘,方才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现在已经是在来的路上了。”
见素蝶迟迟未到,梅妃更是以为她心虚,话里的底气不禁多了几分,“谁知道呢,反正每逢娘娘整顿宫纲娴妃便借故来迟,想必这次恐怕又要用身子不适作为借口以此搪塞吧。”
“姐姐说的倒是轻松。”全妃冷哼一声,眉头轻挑,眼里露出几分鄙夷之意,“恐怕娴妃此番缺席,是为了保命所以对有些人避之而不及吧?”
话中带着毫不遮掩的讽刺之意字字针对梅妃。梅妃可真够狠,救命恩人也能瞬间翻脸不认人。
“想不到全妃也在这里跟本宫打起了哑谜,这话本宫怎么听得有些糊涂?”梅妃压住心头的恨意,目光锐利地扫过梅妃,似两道利刃仿佛欲将她刺破。
这全妃,竟敢如此不识好歹,借着几分宠爱就妄想当众轻辱自己,简直是把自己往死里推。
“宫里最不缺那些低三下四的阴险小人,在逃命之余也不忘来一个一箭双雕之策,还能做得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当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全妃冷冷看着脸色骤变的梅妃,心中更是鄙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以为自己这样做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
“好了,既然娴妃在来的路上那本宫便再等等吧。”皇后不耐地将两人的争吵打断,不想再听到那些骄纵无理的声音。
“我看娴妃姗姗迟来,哪里是因为身子不适,分明是因为做贼心虚。”燕嫔悠悠开口,说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众人闻声色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嫔,纵然人人心中想法如此,却没有人敢说的如此明目张胆。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位姐姐。”远处走来一个翩跹倩影,走近一看,来者正是素蝶。
“今日听得各位姐姐相聚于此,我便精心梳妆了一番,才延误了些时间,请娘娘见谅。”素蝶福身给皇后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对着燕嫔,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恭敬,“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若是我今日来错了时机想必也听不到姐姐的这一番话。”
说着,她直勾勾地看着燕嫔陡然变色的脸,口气中的鄙夷之意更是肆虐,“都说人言可畏,但依我之见,若问心无愧也不用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宫里从来不缺造谣之人,姐姐这样说,是见识太过浅薄胡乱信了谣言还是暗指皇后娘娘条□无法,让六宫发生了这等龌龊之事?”
话一出口,燕嫔顿时血色全无。谁能想到她挖苦他人不成反而自取其辱。她紧紧抿着唇,欲出口反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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