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你们做什么……”雨莲脸色一沉,满腹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两人,一股不祥之兆瞬间贯遍全身。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狠狠打在她的脸上,伴着一声脆响,雨莲还未反应过来,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止住。
一阵刺痛从脸颊上传来,一股羞辱之意刺破肌肤,脸上的疑惑之色顿时转变成一阵铁青,她甚至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胆,你们敢打我?”雨莲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语气仿佛颤抖到极限,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她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以卑微之躯对她不敬。
“哼,大胆的是你。你这个贼人,我为什么不敢打。”那宫女仿佛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冷笑几声举起她握着簪子的手,口气里的得意比方才多了几分,“这个是梅妃宫里的簪子,你竟敢在皇宫里行窃,就算我现在砍了你的手也不足为奇。”
“胡说。”雨莲见那宫女有意嫁祸,颠倒黑白,忙出口反击,“这个是梅妃娘娘赏的。”
“是吗?”另一个宫女冷笑着开口,眼中露出明显的鄙夷之意,仿佛在嘲弄她的幼稚,“这个是皇上赐给娘娘的贡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娘娘为何要将它赏给你。”
“这不是我……”见两人强行给自己扣上罪名,雨莲顿时手脚发麻,束手无策,浑身不能自控地颤抖着,不断囔囔自语,“不是我,不是的……”
“贱人,还狡辩。”那宫女扬手又是一个耳光,雨莲的脸颊顿时红肿,似沉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雨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全身僵硬,她费劲全力想要出声,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死贱人,今天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那个宫女见她毫无反击之力,一时间气焰更甚,对着雨莲苍白的脸挥手就是几个耳光清脆作响。
两人见雨莲默不作声,更是肆意妄为,对准她的小腹用力一蹬,雨莲顿时面如铁青,痛如刀绞,锥心的痛仿佛随时欲将她搅碎。她欲弯下腰捂住腹部,两人却驾着她的手不让她移动半分。她们口口相逼,拳脚相向,凌迟着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净土。
四周不断有好奇的秀女宫人围上,却无人出手制止。人人都带着看漠然的眼神,冷眼旁观着他人的好戏。
“住手,你们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止,素蝶穿过人群,疾言厉色地对着两个目无王法的宫女呵斥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我们在教训这个偷东西的蹄子。”其中一个宫女洋洋自得地开口,口气里透着一股嘲讽之意,浑然不理会雨莲那愈渐苍白的脸。
“啪。”两声脆响打断了宫女肆无忌惮的炫耀,素蝶扬手一挥,给了这两个宫女一人一个耳光,她面色铁青,脸色早已惊怒交加,混合着一丝傲然显得格外阴冷,“你们不过是两个卑微的宫女,就算雨莲真的在宫里行窃,也轮不到你们越俎代庖。”
两个宫女想不到看似柔弱的素蝶下手竟会如此之重,不禁陡然变色,咬牙切齿地对着素蝶狠狠咒骂道,“你敢打我!”
说着,两人气急败坏,扬手想上前对素蝶动手。
一旁的紫鸢怎会容得她们胡来,她忽然上前,一个转手便将两人生生钳住。身旁的秀女这才反应过来,唤来了侍卫将这两个宫女擒住。
“大胆狗奴才,竟敢以奴才之躯对主子不敬,简直死罪。”素蝶看着雨莲苍白如纸的脸,眼中不禁腾起一丝怜悯之意,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手心的簪子,放在眼前端详一番,眼中的阴鸷渐渐化作无尽嘲弄,“你们说富察氏盗窃,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簪子是几日前皇后娘娘恩赐给秀女们的白玉金凤簪,钟粹宫秀女每人皆有一个,何来偷窃之说?”
两个宫女顿时面如土色,她们千算万算竟想不到那竟会挑错了簪子,纷纷挣扎着想要替自己辩解。素蝶冷冷扫过两人,眼里闪过一丝残忍之意,往日的心慈手软一瞬间硬是铁了心,既然她们先羞辱雨莲,就别怪自己不顾情面,“来人,这两个宫女以下犯上,目无王法,将她们交给慎行司发落,也顺带禀告皇后娘娘一声。”
宫有宫规,天子脚下岂容得这些人狐假虎威,为非作歹?
两个宫女面色死灰,拼命挣扎,不计一切地大喊着,“你给我等着,梅妃娘娘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梅妃,又是她,既然她再三退让,她又何必苦苦相逼。素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是雨莲本就无辜,她对付自己一人也就罢了,何苦要将自己身旁的人赶尽杀绝将自己陷于不忠不义之地。
“雨莲,你没事吧。”素蝶扶起雨莲,停顿片刻才犹豫着开口,口气不禁压低了几分。
“那簪子,本来是给你的。”雨莲目光空洞好似一泓死水般再无波澜,她淡淡吐出几个字,带着几分怨恨,几分无奈,自嘲一句便挣脱她的搀扶,转身不再看着她。
素蝶心头一冷,原来梅妃的目标一定是自己,雨莲不过是多事结果替自己背了黑锅。说到底,是她连累了她。
心中隐隐腾起一丝愧疚之意,素蝶正欲扶住雨莲,却被她冷冷躲开。
御花园里花开遍地,林木葱郁,声声鸟语啼鸣不绝,一阵长风掠过,似阵阵低吼。
雨莲和素蝶默不作声的走在御花园中,纵然两人心照不宣,但两人之间明显的嫌隙却骗不了任何人。
“雨莲……”素蝶见她脸色苍白,神色黯然,迟疑了片刻,终是担忧地开口询问。
雨莲正欲出声,只听假山背后传来一阵骚动,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中隐隐多了几分戒备。
她们向前靠近了几步,贴着假山试图将一切听得清楚。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傲然开口,“没用的饭桶,我叫你去教训乌喇那拉氏,你倒好,竟然给我到处生事,是不是嫌我的麻烦事还不够多。”
两人顿时僵住,听着傲慢的口气,这声音分明是梅妃的。
难道这件事真的与她有关?两人向前贴近了几分,不敢发出一声气息。
“奴婢该死,奴婢让她们去教训拿着簪子的人,谁知那个簪子被富察氏拿了,所以才会……”
真相已经明了,后面她们说什么两人都已经无力去听清。雨莲冷笑一声,逼回眼底的酸意瞬间又变得肆意,她仓惶地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不顾一切地逃离了这个令她难堪至极的地方。
梅妃,竟然是梅妃,她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自己。一股酸涩之意在眼中肆意扩散,隐忍多时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她掩面而泣,一股淡淡的苦涩之气在舌尖打滚,难道这就是难过的味道?
泪痕洗去了眼中的委屈,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恨意似两根钉子痛的令她无法忽略。她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如今却用尽了毕生的精力去恨一个人。
梅妃,总有一天我要骑在你的头上,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一缕相思千万愁(4)
花影摇窗,琼枝玉叶,铺青迭翠,空气间隐隐有暗香漂浮,钻入鼻尖,熏人欲醉。
素蝶与雨莲在庭院中闲庭信步,谈笑风生,仿佛早已全然忘却昨日之事。
“你看这荷花生的多美,蓓蕾初绽,花叶扶疏,清香扑面赛过任何一种花卉。”雨莲望着前方盛开的月季,忍不住称赞道。
素蝶随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那荷花灿烂绚丽,殷红似霞,纵然没有浓郁的清香却也不失瑰姿艳逸。
“是呀,这荷花娇艳华美,色泽艳丽,既优雅又清香,最重要的是不会喧宾夺主,一人占尽满园风光,放在这满园□的花园中倒也是惹人注目。”嘴角扯了扯,素蝶淡淡开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了如何进退有度,忍让适宜,人在深宫繁事都由不得自己,宫里是容不下太过招摇的东西。就算仅仅是花,太过张扬也只会招来妒恨。
“引人注目有什么用,要看注目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只有观赏之心却无采摘之意,还不是一样自讨没趣,便宜了他人。”雨莲露出一丝不耐之色,短短几日,她已经不再拥有当初入宫时那般的天真单纯。
人人称赞荷花优雅高贵,出淤泥而不染,可若是连命都保不住,再多的称赞也不过是谬论。
宫里没有好坏之分,所谓的好人,不是孤老一生的失败者就是还来不及害人便再也没了机会。
“也许吧。”素蝶看着雨莲一步步蜕变,心中忽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滋味。难道宫里的人,一定要这样否决自己来存活吗,退一步海阔天空对她们而言,难道就这样无法接受吗?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骚动。两人抬首一望,只见一只惊鸟扑腾着翅膀,欲平稳自己的身子,仿佛是受了伤,本能地挣扎了一番后跌落坠地。
宫里怎么会有鸽子?两人心中腾起一丝疑惑,疾步上前拾起鸽子,果真在它的脚下看见了一纸密函。
“这里面会不会是什么机密?”素蝶犹豫了片刻,迟迟不肯动手拆开。雨莲见她迟疑,一把夺过纸卷将其撕开,一封信件赫然展现在两人面前。
雨莲自顾自地读了起来,她的脸色越发的凝重,呼吸变得分外气促,似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面写着什么?”素蝶隐隐感到了一阵不安,雨莲将信放到她手里,素蝶看着信函,目光随着纸上的字迹移动,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不断发抖,似无力支撑虚弱的身子。沉默了半晌,语气依旧无法恢复平稳,“这……这是……这怎么可能?”
“对,这就是梅妃跟男人通奸的情书。”雨莲纵然吃惊,却不如素蝶这般无措。她的心底已经暗暗萌生了一个计划,如今证据确凿,只要她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再借助宫里其它势力,打垮梅妃之日便指日可待。
“雨莲,你听我说。”素蝶忽然压低了语调,眼中变得分外严肃,“这件事情决不可对外张扬。”
雨莲不可置信地看着素蝶,见她神色凝重,似心意已决,又怕她阻止自己的计划,只好违心颌首以表答应。
素蝶有她的道理,她也有自己的恨,就算素蝶怕打草惊蛇让她收手,她也不可能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既然事情捅破了,哪怕只是一点,她都要追查到底。
任何推翻梅妃的机会,在她眼中,都是无价之宝。
素蝶怕她轻举妄动,又再三叮嘱,“我知道你心中又恨,可这件事牵扯的太多,我们不可以贸然行动。”
她看着雨莲表面答应的脸,那眼角的笑意只漂浮在眼中却没有触及眼底,心中不禁一凉,她发现雨莲的双眸不仅只是恨意,仿佛还有几分如赴死般的决然。
眼看秀女面圣之日将近,皇后一心忙碌着交代部署着选秀之事,偶尔才能得空偷闲片刻。
正值晌午,一缕清风拂过,吹起层层纱帘随风荡漾,似千层波浪,在风中摇曳起伏。
前方一个面色凝重的宫女匆匆走上前,福了福身,垂首恭敬道,“娘娘,钟粹宫秀女富察氏求见。”
“富察氏?”皇后双眼轻眯,脑子里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仿佛是前阵子在钟粹宫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位,只是相貌早已记不起来。
她与钟粹宫素来没有交情,更何况她不过是还未面圣的秀女,既无家世背景也无相貌才得,她拿什么来见自己。
“宣。”话虽如此,但任何一丝可能铲除异己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也许她是发现了什么向自己投诚也有可能,宫里最不缺吃里扒外见风转舵的人。
“是。”宫女福身领命,转身出门。片刻后,便领着一个素雅娴静的女子悠悠而来。
“奴婢钟粹宫富察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雨莲按捺住心中的急迫之意,不卑不亢地福身行礼。她越是想利用皇后,就越是要她相信自己。
“你这么急着来见本宫,可是钟粹宫出了什么事?”皇后神色冷淡,挑了挑眉,眼里尽是傲慢之意。
“奴婢在入宫之前就有所听闻,梅妃娘娘在宫中恃宠生娇,有恃无恐,常常对娘娘言语不敬,甚至还越俎代庖,其居心不轨令人听了都倍感心寒。”雨莲向前靠近几步,只见皇后脸色陡然一变,眼中似有寒意渐渐拢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把握。看来这么多年来,皇后早已恨毒了梅妃,不过是无从下手所以不敢妄为。
“你想说什么。”皇后收起了脸上的傲然,语气变得冷若冰霜,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僵硬。
雨莲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她向四处的宫女望了望,仿佛欲言又止,皇后见状,冷声下令道,“你们都退下去。”
待宫人们悉数退下,皇后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吧。”
“娘娘母仪天下,奴婢不过是一个卑微的秀女罢了,怎敢在娘娘面前耍花枪。”雨莲面无惧色,纵然心中早已不耐至极,却依旧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娘娘在听奴婢说话之前,可否先看一看这个。”
说罢,她从衣袋上取出一张纸片,双手恭谨奉上,皇后的贴身婢女雨潇接过纸片,将其交到皇后手上。
皇后接过纸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神色顿时凝住。脸上腾起一丝杀气,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纸片,仿佛怕是自己的错觉,身子不断颤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皇后目光锐利地盯着雨莲,仿佛欲将她看得通透。
那纸片上白纸黑字写着淫乐之事,虽然不是梅妃的亲笔,但纸片上那一个“梅”字却是怎么也无法与她脱离关系。纵观整个六宫,除了她,谁还带有这一个“梅”字。
“娘娘很惊讶是吗?奴婢在御花园的鸽子上找到这张纸片时也与娘娘同样的惊讶。”雨莲见皇后神色异常,心知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一股窃喜之意不禁涌上心头。
“御花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脸上的阴鸷化作一丝杀气凝在嘴角,想不到梅妃竟然会做出这般苟且之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任意妄为么。
今日之事若是属实,那她们之间多年的恩怨,恐怕也要有一个彻底的了断。
御花园中琼花绿叶,庭院深深,一阵风过,落花碎叶随风轻扬,发出阵阵声响,不知飘向何方。
皇后走在众宫人的前方,她神色凝重,嘴角似笑非笑,令人看不出端倪。
“娘娘,那一日奴婢便是在这里找到那只鸽子的。”雨莲跟在皇后身旁,一面走着一面不忘解释道,“奴婢那日是在黄昏时看到的,想必梅妃一定是在傍晚时分用鸽子相互传情,□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