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低声对岳萌说:“郦锦程也出来了,正在打听你的去向呢。”
岳萌沉默了一下:“公司还没开呢,把他带过来!”
若水那个汗,敢情你把郦锦程当提款机啊?她挂了电话朝郦锦程走去。
郦锦程得到岳萌的消息,高兴得不行,不停地说:“谢谢嫂子,你真是好人!”说完就去找隔壁的食府。
若水看着他的背影,别扭地对顾有榛说:“我生平第一次收到好人卡。”
顾有榛挑眉:“以前都是你发别人?”
若水一愣:“呃……我发卡还有错啊?那我都接受,不发了?”
顾有榛扶额:“你敢!我就是不喜欢你招桃花。”
“到底谁招桃花啊?”若水冷哼。
顾有榛捏了捏鼻梁,不敢说了。
走进岳萌定的包厢,桌上也有一盘大闸蟹。岳萌正拿着螃蟹啃呢,见到他们随意招了招手:“坐吧,都这么熟了,不要客气。”
郦锦程坐在她旁边,她说:“你让若水坐这里来,我有话和她说!”
他看了看他,伸手按了按她肩膀:“刚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岳爸爸冷哼一声,他猛地缩回手,转身坐到岳爸爸身边去,一边倒酒一边说:“伯父,刚刚很抱歉……我对萌萌是真心的。”
“你真心有个屁用!”
郦锦程顿了一下,小声道:“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呵呵。”拥有智商优越感的岳老师表示不信他。除非他重新投胎,别给那样的女人当儿子和哥哥!
“我会做到的。”郦锦程低声保证。
岳萌看了他们一眼,轻轻咬唇。郦锦程对她这样,她有点内疚。他好像已经很喜欢他了,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喜欢。
她低头问若水:“刚刚顾有榛说你不能喝酒不能喝茶,你有啦?”
若水呛了一声,看着她:“我不是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我伤心个毛啊!”岳萌翻了个白眼,“看你过得好,正好让我对生活充满信心!”
若水握了握她的手:“你也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岳萌顿了一下:“别这么感性啦,说得我想哭。”
若水一笑,拍拍她的肩,遗憾地看了一眼螃蟹。呜,为什么要怀孕?
……
田文芳和郦盈盈吃了饭,又去商场shopping。回到家,已经快开晚饭了。
田文芳脱了高跟鞋,揉着脚。郦盈盈趴在她背上给她捏肩:“妈,我们以后怎么办啊?连哥哥都……”
“他有本事就和郦家断绝关系!反正我在郦家一天,他就休想娶那个姓岳的!就算娶了,我也有办法让她站不住脚——当我几十年郦太太白当的?”
郦盈盈一笑:“对啊。她想当郦太太,也要看周围的人承不承认!大家还不是看你面子,认识你、认识我,哪会认识什么岳萌?”
“这就对了嘛!是哪个圈子的,就乖乖呆在哪个圈子,偏要往上爬,也不怕跌得粉身碎骨!”
郦盈盈愣了一下,放开她:“妈,林成下班了,我去找他。”
“你——”田文芳皱起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他有什么好?你比你哥还不如!那个岳萌好歹还认识一群有头有脸的人,林成有什么?”
“他好!”郦盈盈固执地道,“我就喜欢他,看不上那些纨绔!”
“你……”田文芳闭了闭眼,“算了算了,你去吧。”
郦盈盈一笑,搂着她撒了一下娇,开心地出了门。
田文芳躺在沙发上,气得胃疼。她怎么会生出这么天真的女儿来?穷小子会比富家子好?人穷志短啊,看看郦坚和范中柏就知道了,天壤之别!
她突然想起郦锦程的话,翻身就打电话。
郦锦程看着来电显示,过了好久才接。如果这不是他妈,他就不用管了。真烦!
“你回来,我有事问你。”田文芳说。
“我挺忙的。”
“忙什么?忙着去别人家当二十四孝好女婿?滚回来,我有要紧事问你!”
“电话里问吧。”
“你是不是真的不认我了!”田文芳突然大吼一声,扔了手机。
郦锦程愣了愣,转身回到岳萌的房间。
岳萌正在弄公司的企划案,她不懂怎么弄,只负责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郦锦程从背后抱住她:“差不多了就交给我,我帮你看。”
“你不是搞设计的吗?你懂?”
“管理也学过,懂。”郦锦程在她耳边吻了吻。
岳萌一僵,推开他:“大白天的干嘛呢?”
郦锦程呆了呆才知道她误会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没干嘛。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不能陪你吃晚饭了,要回家一趟。”
岳萌一愣:“有人叫你回去?你妈?”
郦锦程揉揉她的头发,站起来,伸手勾住她下巴吻过去,低喃:“我爱你……”
岳萌微微一震,眼睛盯着地面,没敢看他。
他捧着她脸深深地吻了一下,不舍地离去。
岳萌见他出了家门,松了口气。回到房间,她摸着嘴唇,好像手指都沾染了他的温度和气息。
她站在床上,踮起脚尖,抱起衣柜上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上覆了一层灰,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里面装着一堆精美的笔记本和相册。这些是初、高中时和同学的照片,自己写的日记,还有毕业时的同学录……
还有……
最下面,藏了一张元皓的照片。
岳萌仅仅是想到那张照片,心就疼了、眼就热了。她拿起照片,上面的元皓是青葱时的模样。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怔怔地看了许久,眼泪滴落在照片上,恰好在他脸上。
“我其实没这么爱你。”岳萌把照片握在手中,想要撕碎,却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这是她青春里的记忆,这段记忆太痛了,让他怎么都忘不了!
她不爱他了,只是舍不得这段记忆,这段记忆证明她曾经年轻过!和这段记忆的证明,只剩下这张照片了!撕掉了它,是要告诉自己,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吗?
那么痛,怎么会是梦?
她抚平照片,把它夹在了书里。
或许多看看,她就释怀了。
也或许哪天郦锦程发现,她就不用纠结了。
她眨了眨眼,觉得对不起郦锦程。但她原本好好地守着自己的记忆,是他搅乱了一切,还让她流产……如果不能在一起,互相伤害一下,就当是爱过吧。反正她不信,他会浪子回头。
☆、149:痴情的郦坚
郦锦程回到家,见田文芳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用餐,形单影只的样子,让人心生同情。
他知道田文芳不容易,身为儿子,不应该说她任何不是。可他不喜欢她这样对岳萌,如果她能接受岳萌,该多好?
田文芳回头:“回来了?吃饭了吗?”
“没有。”郦锦程把外套挂在椅背上,在她面前坐下来旆。
佣人过来给他添了饭,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母子。
郦锦程端起碗,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菜:“盈盈呢?”
“怎么,想骂她?”
“……算我没问!”郦锦程低头吃起来,不肯再说一个字窠。
田文芳看着他,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吃饭:“这个家,渐渐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了。你爸以前还做做样子,现在啊……连你爷爷都不愿意回来吃饭。守着郦家的,是唯一一个不姓郦的。”
其实,她是不得不守。不然她去哪里呀?呵,真悲哀。
“你要是住在这里不开心,等我结婚了,就搬去和我一起住。但前提是,你要和我老婆合得来。”
田文芳将碗筷一扔:“你说什么?”
郦锦程垂着头:“你是我妈,我想孝敬你而已。”
“我要是不接受岳萌,你就不孝敬我了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接受她?你接受她了,我们三个人都开心,她会把你当亲妈一样!”就像童若水和朱璨,好得像亲生母女,“可你这样,我在中间为难,大家都不开心。”
“我不想跟你说这个!”田文芳叫道,“我找你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郦锦程拿起勺子舀汤。
田文芳想到朱璨,咬了咬牙:“你中午说什么另一个人?为什么你爸爱你会对不起另一个人?”
郦锦程暗暗一惊。糟糕!他忘记田文芳不知道了。
“你说啊!”田文芳叫道,“你在说谁?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郦锦程看着她:“你知道?”
他想了想,对,她知道,她说爷爷和爸爸心里惦记的根本不是他。
他放下碗:“爷爷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具体太复杂。反正就是我无意中与顾有榛为敌,爷爷不想我们兄弟相残,就告诉我了。”
田文芳呆了呆:“你说什么?顾、顾有榛?”
郦锦程疑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
“哈——”田文芳大笑起来,“顾有榛?他是你爸的儿子!原来……哈哈哈……”
她想起中午在饭桌上,她对面就是顾有榛。
“他是顾大成的儿子、顾明月的哥哥……”田文芳恍然大悟,“我懂了!懂了!难怪顾明月开演奏会不给我发请帖,一定是她干的!她干的!他妈妈是朱璨对不对?难怪……难怪你爸和顾大成这些年像仇人!夺妻之仇啊,哈哈……”
“妈!”郦锦程走到她身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他们居然有个孩子……”田文芳还以为另一个人指的是朱璨,原来是孩子,郦坚和朱璨有一个孩子!她厉声叫道:“他们离婚了,还背着我生下一个孩子!”
“不是那样!”郦锦程急忙道。
“你给我闭嘴!”田文芳大吼,“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为什么你总是帮着外人?!”
她说着,流下伤心的泪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绝望了,这是她生的啊,为什么不向着她?!
“妈……”郦锦程难受地看着她。
“我以为所有人不管我,至少我的孩子会管我,我错了。”
郦锦程闭了闭眼:“我想管你的……”
“我不接受岳萌,你就不管是吧?你连亲娘都不管,谁看得上你?她爸说了,看不上我们的人品!哈哈……”田文芳推开他,又哭又笑地上了楼。
郦锦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担忧,给郦铭扬打了电话。
郦铭扬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爷爷,你去哪里了?”郦锦程关心地问。
“听戏。”郦铭扬叹气,拄着拐杖往楼上走,“你去休息吧,我单独和你妈聊。”
郦铭扬走到田文芳房间外,敲了敲门,连续几次,都没人应。他轻轻扭动门把,见可以开,便缓缓推开。
朦胧的灯光下,田文芳像鬼魅一样坐在床上,拿着剪刀使劲剪一件衣服。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郦铭扬,狠狠地将衣服撕裂:“贱人!都是贱人!”
她以为,只要忍受着这一切,等这个老东西和郦坚都死了,郦家的一切成了锦程的,她就该享福了。
结果,还有一个顾有榛!
结果,郦锦程也不认她了!
她的一辈子,蹉跎了前半生,还要毁灭后半生!
“贱人!那两个贱人!”田文芳把剪刀扔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郦铭扬走过去,觉得那件剪破的衣服有点眼熟,好像……是她和郦坚结婚时穿的。
看样子,她当时嫁进来时,也对生活充满了憧憬……
郦铭扬心中愧疚,险些站不住。他闭了闭眼,定住心神。
“他们一直在一起?”田文芳望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傻子吗?”
“不是的。”郦铭扬说,“他们离婚后,就没有往来了。”
“那孩子呢?!”
“朱璨怀着孩子离开的,我们不知道。”
田文芳瞪大眼,不愿意相信:“她怀了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开?”
“因为她也不知道。”郦铭扬疲惫地叹气,“应该是她走那天怀上的。后来阿坚想和你离婚,把她接回来,但她不肯,反而嫁给了顾大成。她甚至——”
“和我离婚?”田文芳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施舍的?是朱璨让给我的是不是?她不回来,我才能在这里!”
“不……”郦锦程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想她耿耿于怀。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田文芳愤怒地大吼,“我田文芳原本是田家的长女千金,就让你们这么欺负?!”
“当初是你爸找郦家借钱!”郦坚的声音突然传来。
两人一惊,见郦坚从门外走进来。他穿着一身三件套的西装,工整得像要去参加商业谈判。
他垂眸整了整袖扣,看也不看田文芳,冷酷无情地说:“你们田家当时要破产了,你是被你爸卖过来的,一个生子工具而已。”
“你——”田文芳倒抽一口气,发疯一样扑过去,“你说什么?!”
郦坚扭头躲开,甩了她一下,把她甩在了地上。
“啊……”田文芳趴在地上,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郦坚,你不要太绝情!”
“我当年要是抛弃怀有身孕的你,璨璨会更看不起我。”郦坚面无表情地说,“你说得对,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有。我顾忌她的想法,才让你继续呆在郦太太的位置上、给你风光脸面、锦衣玉食,不然……我连锦程都不会让你生下来!我不抛弃妻子,是不想让她爱过的人变得心狠手辣、面目可憎,连我自己都怕!”
“你——”
“混账!闭嘴!”郦铭扬大喝一声。
郦坚抬头,见郦锦程站在门口。
郦铭扬拄着拐杖,手不停地颤抖:“锦程是你儿子!”
“我背叛了璨璨的证明。”郦坚表情淡淡,似乎不在意郦锦程知道一切。
“你——”郦铭扬举起拐杖,在他背上重重打了一下,“你不是十几二十岁了!朱璨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郦坚看着他,“我和文芳结婚之前,她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可她不来找我。那时候我还没结婚,她来了,一切都可以挽回。但她就是要我、要你,都后悔一辈子!”
郦坚顿了一下,摇头:“不,她不是要我们后悔。她不是那种赌气的人。只是因为我们先不要她,她也不来求我们回头了;我们求她,她也不乐意!文芳怀着锦程时,很多人照顾她,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可是璨璨没有,她一个人,我都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还能过得这么好,她该有多辛苦?我向她求婚时,说了要照顾她一辈子,让她笑一辈子,可是我没有做到。如果她早知道我做不到,肯定不会嫁给我……”
☆、150。150:吃多了才来看你
“够了!”郦铭扬大吼一声。
郦坚的话,一句一句向刀一样剜在他心上,让他越来越后悔。
郦坚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说:“我既然已经对不起她和有榛,那就只能继续对不起文芳和锦程。如果我在这里父慈子孝,我良心上过不去!”
他看着郦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