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啊,那大爷您刚才还栓得跟蚕蛹一样,现在就可以这么直接轻松摘掉,然后再如此活蹦乱跳,她真想问问你他妈栓他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追求个限制级的捆绑?!
“呵呵呵,你看古代的铁链还真脆弱?”好奇心旺盛的唐悦实在是没忍住。
老头嗤笑了声,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铁链:“就这些对老夫来说不过只是棉线而已。”
……
老头话说得完美无缺,可明显还是有些体力不支,脸色稍显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没了铁链的阻挡老头瘦弱的身体更像是干木,只需要轻轻一折就能被折断。可与之相同的依旧是老头阴鸷的眼睛,透着化不开的戾气。
“……想老夫一生,杀人无数,因我而死的人不计其数。起初并不觉得有错,我海沧派本就是世人口中的魔教,区区人命何足挂齿,反而心底觉得光彩。
可是,谁知晚年,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老夫的身体竟每况愈下,后来几年甚至都不曾入睡,整天都头疼如针刺。”老头缓缓说道,语调少了些起伏,更多是有气无力。
大爷,你那还真是报应,俗称良心不安引起的睡眠失调。
“……老夫也自知时日不多,可那种折磨却一日比一日多,甚至越演越烈。要知道,老夫本非善类,无恶不作才符合老夫的身份,若是让他们知道堂堂叱诧风云的魔教教主,嚣张一世,老了老了却装仁慈,开始良心不安?这岂不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确实是让人挺难接受的,就好像一个八尺山野壮汉偏偏喜欢手拿绣花针一样,实在是维和。
“正在老夫最痛苦的时候,却意外遇到了一位高僧,他说我因噤声罪业,就算似乎也不能安息,恐怕要带着罪业堕入万恶深渊。
要想减轻罪恶之法唯有自缚囚困山野林外,念经礼佛,只为手下亡灵超度,作为事先的赎罪。
于是,老夫几番思量下便将自己置身于山林野外,以求安心。谁知,那整日折磨的痛苦却真的减轻不少。
所以,老夫不得不在教中谎称为了参悟上乘武艺,所以藏匿于此处。这一呆就是三年有余,我织金还记得那高僧最后说得一句话,他说将来在老夫将死之时,若是能遇见一名有缘人,便是时机已到,可放心归去。”说完,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悦。
果不其然,唐悦还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有缘人?不会就是她吧。
被这么瞩目,她真有点情不自禁要这么想!
老头咧嘴又一笑,实在太友好!
唐悦觉得自己有点面热。
3。滴汗
“老夫这些年诵经礼佛,早已经心静如水,也明白早些年犯下的恶果,只是老夫若真的离去,想我堂堂海沧派最终竟会落个群龙无首的局面,实在是痛心疾首。何况,我派又树敌太多,这岂不是要置于腥风之中,人人得而诛之!你让老夫如何面对海沧派的诸位先祖!”老头估计是真说道了自己心坎的痛楚,苍老的脸上只剩下悲切。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行将就木,就是声叹息,连一旁的唐悦听着都觉得有点沮丧哀怨,一时觉得挺不自在,不由多嘴道:“……那个,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你也不必太难过。”
“自有安排……”老头混沌的眼神不知不觉飘落到了唐悦的头上。
……
突然被这老头一动不动盯着看,唐悦心一虚,有点发毛。
突然安静下来的周围,越发得显得闷热和沉闷。时间这一刻开始仿佛静止了一样。
唐悦实在是架不住被跟盯杀毒药水一样盯着,不由尴尬咳了声。可老头的深色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下一刻竟然忽然笑了起来:“那就让我看看是不是天意吧!”
……
“丫头,你能解开这个九连环吗?”说着,老头从自己袖口掏出一个纯金的九连环。这九连环别人不知道,可凡是海沧派的掌门却最清楚不过,这是每个掌门继位前必参透的东西。
可是老头却不知道,这东西在古代少有,可在现代就远没有这么神秘了。这东西唐悦打小就爱玩,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技巧,一急直接上钳子才钳开。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也就是三下五除二浮云的档次。
没两下,唐悦就解开了所有的扣,然后正打算露出一个,我很牛逼的笑容。
这边老头已经发神经一样,忽然一通乱笑。
“哈哈哈,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唐悦。”
“呵呵呵,充其量算是个好名字,”老头说话的时候明显已经开始气息紊乱,眼神也开始越发混沌:“你以前是何许人也,老夫也不想深究,仙子昂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愿做老夫的弟子?”
唐悦直白的想说不。
估计是看见唐悦不乐意,老头却也不多话,只是嘴边噙着笑:“你可试过权倾天下?你可知我堂堂海沧派的在武林甚至在朝廷的威望?”
“……”虽然小说有描述,这海沧派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势力都绝对不是普通门派所同日而语的。不过唐悦还是装不知道,脑袋果断地摇成拨浪鼓。
老头也不恼,只是看二百五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萧悦,仿佛声声在控诉我他妈给你这么好的一个便宜,你还不要?!
可惜老头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就算是硬着头皮强吊着最后一口气,语速也变得虚弱:“想老夫……这一生从未收过徒弟,要不是看……看你我有缘,又到了生死关头,就你这样的还入不了老夫法眼。”
大爷,那你就高抬贵手吧!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天意如此,老夫别无选择。”
你糊弄谁哪?!
别以为我不了解剧情,你的魔教队伍里面可混着一个女主级别的人物!我可惹不起这么一尊大佛!!
“你真不愿意?”
“不愿意。”
老头明显深运了口气:“虽老夫是将死之人,但是要你的狗命,估计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话,唐悦有点动摇。
“老夫是不介意死的时候,多带一个垫背的,黄泉路上有个小丫鬟伺候也不错。你说是不是?”说着,又他妈露出那抹诡异地笑,手却微微用劲,掌间那股紫色的气流渐渐聚会。
唐悦觉得自己头发丝都抖得往下掉,她此刻出奇相信老头的话。
“……徒儿,拜见师父。”
这下老头终于笑了,从怀里掏出一枚古董玉佩:“这一直是我们海沧派世代传于掌门的信物,你好好收着。”
唐悦接过玉佩,心可却实在苦涩!
如果她没记错,海沧派的教主不就是书中的大反派,最后就被心怀正义的女主一个风光干掉的BOSS级炮灰。想想最后海沧派教主被正法的那场大快人心的戏,他妈的都可怜到身首异处了!
唐悦直想哭。
关键她现在才知道这位连个正脸和姓名都没有的炮灰教主,原来还是个女的!还是她唐悦!!
“我传位于你,只有一件事让你做。”
“我知道,接着弘扬我教。”唐悦有点悲切。
老头闻声华丽丽的一笑,眼睛跟看二傻子一样:“就你,何德何能?!老夫若真想让海沧派流芳百世我教众不知有多少精英,还轮得上你!这只是其次,你能看着不灭亡就不错了。”
“那?”
“老夫这一生得罪不少人,就连教中也是血债累累。这些人中看似有人尊敬,却有不少恨我入骨,这世上人心最难测,更何况老夫已经再次闭关三年,老夫也怕死后留不得全尸。”
“……”唐月似乎开始有点明白了。
估计老头生前作恶多端,又生性多疑,怕教中有人伺机报复。
而她身为一个局外人,恐怕此时就成了最安全的一步棋,起码老头能留个风光大葬。至于以后海沧派是死是活,与一个死人何干?!
赫!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头从衣衫褴褛的袖中抽出一支金色的管,轻轻拉动后弦,一道烟火直冲云霄:“若是你以后实在走投无路,可以试着想想回到原处看看……剩下的就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句话其实和说了没两样,唐悦抬头看着消散的焰火,这一次出奇的安静。
天越来越暗,躁动,不安,眼瞅着就要下雨,老头朝着唐悦摆了摆手,让她扶着去了最近的一处山洞。老头估计真觉得自己要玩完,一直端着劲儿盘腿而坐,闭眼养神,似乎攒着最后一口气在等最后的时刻。
闷热的天已经乌云密布,仿佛要换了天一样,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打破了沉闷,暴雨将下。
不远处的山道上,隐隐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虽然乱,却整齐划一。
“海沧派教众叩见教主!”石洞外,声势如钟,不多时,那些脚步声已经齐聚到二人面前。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随着狂风吹过,雨帘仿佛要漫过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远远看去,足有百余号人身着灰衣,个个带着诡异的狐狸面具,近乎匍匐的跪在远处的雨中,其中最前面的几位老者,个个衣着华丽,也跪在雨里毕恭毕敬。凉凉的雨里,压抑的灰色,显得沉重许多。
“扶我起来。“老头招了招手,唐悦赶紧上前站在老头身边。
老头蹒跚着走到石洞前,风夹着雨,连成串,几乎成了雨帘,让洞外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老夫自知命不久矣,在次闭关三年,如今已到了寿终正寝之日,今时今日老夫所说之话已是遗言。”
“教主,寿与天齐!”声势恢宏的声音穿透了山谷。
老头却只是惨淡一笑,一直在一旁的唐悦看得真切,那笑中参杂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不舍,试问这世间又能有谁真正做到寿与天齐。
“……海沧派教众听令,我鹰鹫身为海沧派第六代掌门,现将掌门之位传授与唐悦,但念我她年岁尚轻,资质且浅,特嘱三大长老小心辅佐,侍奉左右,弘扬我教,万死不辞……”
话音刚落,唐悦明显看到跪着雨里的众人,明显闪过一阵微小的骚动,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身着赤红色长袍的老者,起身上前,却依旧恭顺低着头:“教主,敢问教主口中所说的唐悦所指何人?”
“是老夫收的唯一一名座下弟子。”说着,老头向前大力推了下唐悦。
唐悦被推出山洞,大块大块的雨水落在身上,瞬间已经湿透了。
老者不敢相信的看着唐悦,惊讶道:“怎么是个小姑娘?”
“难道聂长老还有异议?”老头的声音虽然透着屋里,却明显带着不耐烦。
“不是,不是!”聂长老慌忙解释:“想必教主亲自挑选之人,定是人中龙凤,必定能在我教发光发热。”
唐悦不忍侧脸看了看,觉得这个已经淋成落汤猪的小老头,还挺会拍马屁的啊!
老头嗤笑了一声:“以后再如有异议,无论是谁按教规处置!”
刚才还危机四伏的异议声,竟随即戛然而止,只剩下愈演愈烈的大雨。
……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还拌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师父?”唐悦透过玉莲看着山洞里的老头已经不动了。
“师父!”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鹰鹫已经怀揣着一脸惊悚和诡异的笑,咽气了。
徒剩下一个唐悦,还有一群豺狼虎豹。
一个个眼神中有憎恶的、有欲处置后快、有杀意,甚至还混杂着不解和错愕……但就没有找到一抹能称得上友谊之光的眼神。
才刚活,就要不得好死!
她这一刻,比谁都糟心。
4。体统啊!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透了,整整快杵着站了一天的唐悦似乎一点也不打算回去。
临风而立,是挺诗情画意,可惜就是腿发麻,捶了捶,拱了拱,可一想着要回去,心里还是不舒服。
正因为看过书,她才比谁都清楚,海沧派里面这么些王八羔子哪个也不是善男信女!
书上虽然没有明着提,但你想想,一群不愁吃喝,没啥娱乐活动的心理变态们,再加上武功也高得变态,你说这一群人得多难伺候!!更何况,这群变态精英们还非得装模作样屈居在一个黄毛头丫头之下,她这不是找死吗?
估计到时候也不必借女主亲手灭了自己,她就先被这些狼崽子给扒拉干净了。
哎。
“夜凉了!”说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
楚瑜谨沉着脸,最后的那点忍耐也消耗的干干净净: “该回去了。”
闻声,唐悦这才回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身后站着的人。
只见,那人还是一身白色的直襟长袍,如墨的乌发被一白玉簪轻轻束起,显得颇为轻盈飘逸。
“你是谁?”
“海沧派的首席尊者楚谨瑜。”说着,楚瑾瑜脸色更黑了。
“原来你就是楚谨瑜?” 唐悦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眼神略带同情,可全落尽楚瑾瑜眼中。
这丫头什么意思?
他没看错吧。
刚才同情的眼神什么意思?
他堂堂海沧派的首席尊者要一个黄毛丫头可怜?!
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差点没上手直接掐住这丫头的脖子。
于是,楚左护法紧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也不怪唐悦,谁让男二号的通病就摆在那,深情、找虐、没人爱。
楚谨瑜,典型古典冰山美人,和女主打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一直顶着男二号头衔混迹整个小说。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么毫不利己专门为人,爱女主爱得简直发了疯!也真是世间少有,奇葩中的奇葩!关键是女主到底值不值得这么爱?爱不爱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唐悦此时的心情……岂一个复杂可以代表。
你说,要是从现在开始对他们好点,他们下黑手的时候会不会就会轻点。
呜呜呜~
唐悦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得楚瑜谨脑门上的青筋有点情不自禁的往外暴!
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也有点僵硬,刚才还好不容易才遏制住满腔无名业火,有点喷发的迹象:“别折腾了,回去吧,一帮子人都等着你开饭。”
“为师不饿,你们先吃吧。”唐悦从头到尾都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明明一副有气无力的嘴脸可还想让自己表现得很沉稳。
估计是唐悦不咸不淡的回应,使得楚瑜俊朗的终于彻底兽化了。
“最后问你一遍?”楚谨瑜眯了眯眼。
唐月摇了摇头。
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啊?老娘都说不回去了!
……
楚谨瑜的耐心终于消失一干二净,一股脑邪火冲到了头顶。也不打算再多说半点废话,直接大步走到唐悦身边,上手快准狠的直接揪住唐悦的领子,跟逮住鸡崽子一样直接把人从悬崖边上揪回来了。
“你干什么?!“”被忽然这么一揪,唐悦吓得不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么干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