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蚕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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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蚕家女-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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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却非人力能改变。
易为水掀着马帘沉思,看不到隐在类烟尘后的孙秀才复杂的神色。陶佑却看了个正着,见易为水的目光还落在后面,心里酸溜溜的陶佑对着易为水细白的脖子就咬,他还记得孙秀才曾向易为水提亲的事。
脖子轻微的刺痛让易为水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一脸酸味的陶佑。
陶佑闷声问:“你在看什么?”
“你看这马车后的尘土,今年的灾难怕是真的变不了了。”易为水叹道。
“哦。”知道易为水不是在看孙秀才,陶佑脸上好了点,抓回易为水掀开车帘的手,“天气开始出现异常,林木要是想,可以提醒周边的村子了。”去年林木要说,陶佑阻止了。但现在天气出现异常,这些经历过天灾的小山村应该是宁可信其有了。至于天下将有大灾的事,与他何干。就算他好心说出去,是福是祸还是未知数。
易为水沉默不语,对于那些可能因天灾而家散人亡的事有心无力。她知道哪怕有心把此事扬出去,天下又有几个会相信,还有可能会落个散播谣言的罪名。而等到谣言成事实时,又太迟了。
“林木还是心太软了。”陶佑说的是李村长的事,如果不是林木他们透露,李村长怎会知道自己要来,杨家人对于这些人可没好感。
易为水抿唇轻笑,林伯伯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和下坡村李村长更可以说是自小认识。李村长求上门,这一年多来心里早已没气的林伯伯他们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李村长日子难过?易为水已经有心理准备到了上坡村,林伯伯他们定会为村里的人向自己求情,只因他们知道陶佑不会答应,不敢直接去求他。
也罢,这一年多来,他们也不好过。再这样下去,上坡村的人怕要背井离乡了。易为水不想下次回来看到的是只有寥寥几户人的上坡村,上坡村还是现在的上坡村好。
陶佑和易为水在坡村只住了一个月,望着一路送到村口的林伯伯、年迈的白爷爷和已经成亲的林子白玲,易为水心里有些不舍。
“我们很快就来了。”陶佑心疼易为水眼底的不舍,最近他已经在考虑搬到源县长住的事。
吴州
陶府不去为难王家,其他的丝绸界谁也没空闲去理会落魄的王家。
有些人甚至说陶佑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和王家计较。有些人却说以陶佑传诵今时今日的身份没必要和王家一般见识。
因此王家又开始在吴州活蹦乱跳起来,甚至有些小丝绸商人又找回了王家。世事本如此,一起一落,既然落不下去自然又重新进入人们的眼底。
“王老爷,我又来要蚕茧了。”白笙笑呵呵地走进王毅的书房。
“白老板用不着这么急吧?”王毅笑着从书桌后迎出来。王毅最近春风得意,因为王府的订单又多了点,虽然比不起从前的零头,也聊胜于无。
“我能不急吗?王老爷最近生意不错,再不快点,蚕茧都让人提走了。”白笙这话看似玩笑,却认真无比。
前些天白笙终于忍不住问了陶佑,而陶佑还是用对杨家人说的那话对白笙说,本来白笙还不信,但见这日子越是少雨也有些急了。等天灾来临,想要再拿到蚕茧就难了。既然有天灾,就意味着陶府也将缺蚕茧。不过对于全程参与陶佑计划的白笙来说,越想王毅的处境越是冒冷汗,不禁也有些同情王毅了。
“哈哈,白老板说笑了。不过……白老板也知道之前的事,我手低下的长工庄户都走了不少,最近人手不太够,留下的又要求加工钱。”王毅一反刚才的笑容,脸上微微有些苦恼。
闻言,白笙最后的那点同情也消失无踪。王毅是见买给自己的蚕茧价低想加价。才刚刚好过点,就对自己这个一直支撑王家的人讨价还价了。白笙也一脸为难,“王老爷,不瞒你说之前北方的客人要求我向陶杨二家取货,为了留住他们,这些蚕丝也是低价卖给他们的。否则,依我们的交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想到之前谈话的内容的确有此事,王毅尴尬的轻咳了声,“呵呵,白老板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就是说下。”
白笙一脸严肃地又道:“王老爷,这可开不得玩笑,若是签了契约还能变,那这契约签了还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蚕病

脸色微变,王毅立刻打断白笙未完的话,“白老板,我这不是随口抱怨下吗?你当我王毅是什么人了。以我们的交情,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的。”目前王毅不能没了白笙这个大客,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想起点价的事不过刚试探就被白笙一脸严肃的给吓缩了。
见王毅收回意图,知道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白笙脸色微缓,“王老爷,实话和你说就冲着你和陶杨二家如今的关系。若非你这蚕茧价格便宜,我这货也不一定出得去。现在整个丝绸界的人都盯着陶杨二家的货,不过是现在杨家紧着柔丝和异色蚕茧,普通的反而比往常少了。王老爷还是悠着点,莫要把好不容易好点的处境搞砸。”他以为别人为什么要王家的货,也就是一些贪小便宜的人才会冒着得罪陶杨二家的危险向王家要货。
白笙点到为止,若是不敲打下王毅,难保他不会一时得意晕头真的会把送上门。王毅这种人野心大,偏偏太高傲,放不下面子,也就只能靠点肮脏的小手段。不过王家前几年的确是靠着王毅身边的女人才有了后来的风光,不得不说王毅在利用女人上的确有一套。
王毅心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端着严肃的脸道:“这事白老板不说我也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白老板特意的提醒。”
白笙离开后,王毅独自一人在府中坐了许久。将王家目前的处境又细细梳理了一遍,当他从书房出来后,对所有管事说了蚕茧不许升价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夏来,天气渐渐闷热起来。
农田里面朝黄土翻地的老汉直起身,撸起的袖子用力擦过头脸上的汗,在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脏袖子上添上新的汗渍。添了添干裂的嘴唇,抬头看着高挂的太阳,嘀咕一句,“怎么这么热的天也不见下点雨?”同时忧心忡忡的想过几天若是不下雨,今年全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老汉在收工回家的路上,顺便在路上摘了许多野菊花,想着熬了汤茶给家中孩子解解渴。
比起毫无知觉的商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们已早一步有此忧患意识,但也仅此而已,无论谁也没想到这将是几十年来少见的大旱。
易为水待在桑园里,天气过于闷热,在桑园里养有蚕儿发病。这放在平时也不过是小事,但易为水知道不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才是最大的灾难。
蚕儿太脆弱,发病起来就连杨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救治,除了煮些中药放凉了撒了桑叶上,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最好的办法是尽量减少蚕儿发病的,尽快将有病的蚕儿清离健康的,以免过了病气。
很快就到午饭时间,陶佑进去将在蚕房忙碌的易为水拉出来。饭后,易为水抬头怔怔的看着头顶上的槐树,空气中飘着熟悉的槐花香,或许是太闷热了,今年竟连槐花也早开。但这也意味着不祥的预兆。
“想什么?”明明桑园里有两张一样的躺椅,偏要挤在同一张躺椅上的陶佑一点也不嫌闷热的半搂着易为水,低头轻亲着眼前细白的脖子问。
“人果然不能胜天。”哪怕明知将有大灾,也阻止不了。
“别想太多,人祸可变,天灾又不是你带来的。”
易为水轻轻摇头,她没有自责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若是有能力顺手拉一把还好,可惜她自知能力有限。如今只要身边的亲人安然避过这次的灾难就已是上天眷顾。
陶佑沉默地抱着易为水,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怀里的小女人。至于天下苍生,陶佑薄唇不自意的微勾。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若是避不过这次的灾难那也是命。他不会为了所谓的善心而向谁说出什么预言,将可能有的灾难带来。
同时
蚕发病的事也开始在各地发生,开始谁也没在意,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王家
王毅收到庄里的消息,脸色大变匆匆往庄子去。当看到那一堆堆死去的蚕儿时,脸色难看得吓人,对着管庄子的管事喝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批蚕茧是要给白笙的,眼看就要结茧,眼看快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不由王毅不怒。 
“老爷,蚕发病在这夏日里本是常有的事,谁知道不过是短短两天,蚕相继染病,我们发现时已经太迟。”其实养蚕的长工有问过管事,不过管庄子的负责人不以为然,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他自是不敢承认。
此事长工也怕提干系,擅自到王毅耳边告了那管事一状,王毅阴沉地看了管事一眼,“来人,将这个没用的狗奴才拖出去,用力打我不叫停不许停。” 
管事连辩白都没机会直接让人拖了出去就打,眼看死了这么多蚕,王毅存心要管事吃苦头。竟硬生生让人把管事打残了,杀人虽犯法,但要打残一个下人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王毅气冲冲地回到王家,以为不过是小小的意外。谁知不过短短两天,王家各地的庄户接连送来消息。蚕染病了,还是来势汹汹传染病的。他们有心将病蚕清出去,用药物抢救,但许多药材铺都紧缺,有心清洗蚕房却又发现因连日来滴雨不下造成的干旱,水源不够用。
王毅急得团团转,一边指使下人到吴州各大药铺买药,又要想办法解决水源的问题。正焦头烂额之时,外面又有人传白笙了。
王毅团团转的脚步一顿,知道白笙是来要蚕茧的,有心商量延迟些日子,但想起之前白笙有点强硬的口气,只得皱眉对下人道:“说我不在,让白老板改口再来。”看来只能将各处庄户的蚕茧凑合下,先将白笙这批的蚕茧交代完再说。
白笙听到意料之中的不得其门而入,也不纠缠便离开了。七弯八拐转角在巷子里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停下,推开门进去见到陶佑正优哉游哉的喝茶。
杨府
杨二老太爷走出蚕房,身后跟着将染病的蚕带出来的下人。剩下的下人把健康的蚕儿迁离,并把蚕房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门户大开,通风透气。
杨丰看了眼清洗蚕房的下人,“现在夏天还没过一半,蚕发病就这么猛,接下来怕是更多。”
“若真到了那一步,这些普通的蚕就先停下。水源有限,得先紧着那些要进宫的柔丝和红茧。绿茧之前有言在先,暂时还不用进贡。幸好丫头他们及时告知,不然不能提前减少了订单。”杨二老太爷沾沾自喜地道。一点也不为即将到来的天灾担心。觉得丫头简直就是他们杨家的福星,那些上坡村的人是瞎了眼才会看不清,把福星当克星。只是真是便宜了陶佑那小子,丫头小小年纪就为人妇。
杨二老太爷心中暗自嘀咕,却不知在陶佑初到源县时,林木也曾把易为水当福星。
“叔父说得没错,我们杨家能躲过这一劫,都是多亏了水丫头。”杨容大步往这边来,脸上表情严肃。
“爹。”杨丰叫了声。
“可是有什么事?”杨二老太爷斜睨了眼大侄子。
“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各地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因为天气过于闷热几乎是百病齐发,医馆和各大药铺都挤满了人,各种用得着的药材都开始出现短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有钱也没药买的地步。”杨容想到自己仓库里那一大堆药材,若非早有准备谁会无端端准备这么多。
杨丰温和的脸上也渐渐严肃起来,这才刚开始,听水妹妹他们说等到入秋将会更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大旱到

“哎,你们看,那不是王大少爷吗?”
“听说他这些天到底找关系,希望把
“嗯,想过去王家在吴州风光无限,如今……”
客栈二楼的几个年轻公子脸上闪过同情,眼中却不无幸灾乐祸之意。
要说吴州,曾经风光一时的王家最近再度让人津津乐道。没人想到王家竟比照往年的出茧量把今年的蚕茧订单全签了。偏偏今年出不了蚕茧,王家可想而知会面临什么结果。王家在吴州从小小的蚕户起到现在的成就也有百年之久了,没人想到这样的百年世家说没就没。众人幸灾乐祸之时也不无唏嘘。
王子安路过客栈,对于客栈上探头出来那些曾经称兄道弟指指点点的人视若无睹。揉了揉额际一脸疲惫的他已经无力去关心这些,今儿他去向曾经相熟世家借钱,又是空手而手,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树倒众人推。曾经他们王家最喜欢做的就是推树那个,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们王家反而成了那棵被推的树。别说雪中送炭难,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瓜分王家的产业。王子安脸上微带苦涩。
绕过正门,从后门进府。前门现在经常有人守在那,只要看到他们王家的主子出入,立刻涌上来,问他们要蚕茧或者赔款。王子安轻轻敲了下小小的后门,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家中仆役能散的都散了,现在剩下的多数是没有人要也无处可去的老仆老妇。迈步进去,王子安只看到满眼的萧索。
几个月的大旱,院里又没人打理,花昔早枯萎,院子里满地都是落叶也没人洒扫。王子安麻木的往里走,借不到钱他必须和父亲说下再另想办法。
往里走,里面隐约传来了声音,越近声音越大。以为又人有硬闯进来追讨蚕茧,王子安的脚步不由加快。
“王毅,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死都不会。”
当听出是一直窝床不起的母亲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王子安加快的脚步不由重新慢下来,脸上神色也不见焦急。他知道母亲会起床除了妹妹的事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自家中的处境一日比一日艰难,父亲的主意多次打到婉儿妹妹身上,不过都被母亲拦着。王子安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母亲迟早都会拦不住父亲。
脚步再慢也终有到的时候,刚到门口就看到母亲把妹妹死死护在身后。见到王子安,王毅眼底闪过希望看过来。
王夫人和王静婉也望着他,她们虽是女流,也知道只要王子安借到钱回到,王家暂时好过一点,那么王静婉这次也能平安逃过了。
王子安脚步一顿,声音干涩地道:“父亲,还是另寻他法吧。”话落,便意识到此时这话说来不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刚才的争执,父亲的他法除了妹妹别无其他了。
果然,王子安话音一落,王毅便转头望向妻女,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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