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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夫人命人奉茶,又问了下几位老太爷的近况,这才扯到正题上。
“这次叫几位叔叔来,相信几位也知道是什么事儿了?”陶老夫人笑着看了眼陶佑,首先开口。
“自然。”二老太爷捋着自己银白的胡子颔首。
“侄孙要娶亲,这可是件大喜事。”六老太爷笑呵呵道。
四老太爷端起茶杯来轻呷了口,脸上也是一脸欣慰。
三人带来的儿子自也纷纷道喜,陶佑沉稳的一一点头致谢。
陶老夫人瞥了陶佑一眼,端起盖婉儿轻轻抿了口,嘴角含笑慢悠悠道:“是这样的,我兄长有个待字闺密中的嫡亲闺女,品貌才学在吴州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前儿让人去替老爷提了亲,我兄长那边也同意了。”
“母亲,孩儿记得我要娶的人并非姓王吧?”陶佑温和的淡淡开口。
陶老夫人描绘得细致的眉轻蹙,似是不满,随即又柔声劝说:“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村姑?她一个小小的山野女子哪能当陶府的当家主母。你若真喜欢她,待日后成了亲再把她接入来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婚事风波(二)
“她父亲是教书先生,真论起来人家比我们身份还高,如何当不得区区陶府的主母了?至于那王家的……母亲口称兄长,王老爷可是对之前的事有了交代?”陶佑淡淡的反驳,丝毫不给陶老夫人面子。
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因着陶老太爷去世后,王家是亲家,陶府要蚕茧只能和王家合作。这几年在陶府陶老夫人向来说一不二,哪怕是当初被逼说出那么番和兄长继绝的话,也得是她自个儿愿意的,这次被陶佑这般顶嘴,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之前的事也说不得哪个对错,况且王家到底是我娘家,总不能结一辈子的仇。如今他们主动把女儿嫁过来,已算是示弱了,娶个知根知底的总好过来历不明的。”
“就因为知根知底才娶不得,之前写了休书的那个可不就是王老爷的女儿。现在母亲要我再娶一个王家的女儿,请恕孩儿不能从命。”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轮到你做主。”陶老夫人就差拍桌而起了,但想起陶佑已不同以往,便耐着性子嗔怪道,对口气像极了个慈母。
“文朝律例向来是再婚自主,难道母亲认为朝廷律法不对。”
陶老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三位老太爷,您们评评理,我一心为他好,这……更何况他之前只说有喜欢的姑娘,并没说要娶她为妻。如今我亲都提了,这可如何是好。”说着眼一红,竟拿手帕拭起泪来。
几位老太爷望了眼神色冷淡的陶佑,又望了望陶老夫人,最后面面相觑互相打了眼色。
四太爷:“这……大婶说的也没错。”
六太爷:“但佑哥儿也有理。”
二太爷:“儿说儿有理,娘说娘有理,我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不过,既然是佑哥儿喜欢的,还是依着孩子的意思吧?毕竟头婚是父母之命没错,但这文朝律例都说了再婚自主,我们长辈也是管不了的。至于你娘家,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之前的事还没个交代,这次退亲,好好说道说道,相信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二老太爷没说出口的是,嫡亲爹娘都管不着的事,更何况你只是个继母。
陶老夫人和王家口口声声利用亲戚为借口这些年一直把着陶府,他们不是不想摆脱,但作为丝绸家族,他们需要生丝。而之前他们不满,但也说不了什么,毕竟陶老太爷在世时,一直和王家合作,这人去了他们就丢下王家也说不过去,再加上陶佑和王家也是亲上加亲,有些事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现在不同了,王家女儿做出背夫偷人的丑事,他们也有理由撇开王家。若说之前他们还有点顾忌,在听说陶佑和通州杨家合作的事后,他们也无须忌这些了。但没看到契约之前,就怕到最后没成事。他们分出去的,虽然不至于没用到靠陶府的接济过日子,但也有求于陶府的时候。
因为王府虽然贪,但做得还算隐晦,老太爷们之前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前次陶佑回来时,结合前世王家后来暗中破坏他数次想和其他生丝商人合作的事,和他们把利害关系细细分析了一遍。
老太爷们这些日子细细想想本来就觉得佑哥儿说的没错,再加上出了王家让王子安去绑人的事儿。他们才真正的惊觉以王家人的性子,为了握住陶佑边绑人的事都做出来了,他们真的会满足于只提供生丝给陶府?
对了,前次佑哥儿回来还玩笑般的说,弄不好王家会为了彻底把陶府握在掌心,而把另一个嫡女嫁过来呢?刚开始他们还不信。现在这个大嫂竟然问也不问侄子一声,就去提了亲。一个又一个女儿的往他们陶府堆,还是嫡女。也不知他们到底有多贪,就怕到时陶佑迟早被他们吞了。他们陶府不能由着王家揉搓,趁着这次王家理亏彻底断了才好。
不过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他们也不能过于得罪了王家,所以说话还算婉转。
陶佑自也没错过几位叔公之间的神色,前世在陶老夫人逼自己娶王静婉进,几位叔公都站在了母亲一边,只因陶府的命脉都握在王家手中,而他虽然有心向另外的养蚕世家合作,却每每被王家破坏。现在有了杨家,叔公们自也不想陶府从此被人拿住。
陶老夫人惊愕的望着老太爷们,没想到这些自己特意请来的人竟然会帮陶佑。
“孩儿多谢母亲的好意,母亲是为孩儿好没错,但王家的女儿真的要不得了,还请母亲成全孩儿。”
“你……你们……”陶老夫人颤着双唇,他连文律都拿出来说了,若几位老太爷愿意帮忙,哪怕陶佑拿文律说事,她还有得说。本想着把人请来是替自己说话的,偏偏……
最后,陶老夫人气得道了声泛回房歇息去了,既没说答应,也没说反对。
而在陶府商量陶佑的婚事时,易为水也迎来了意料之外的贵客。
“表小姐?”易为水望了眼站在面前的主仆两,淡眉微蹙,又望向问也不问一声就把人放进来的媳妇子。
“是的,表小姐是老夫人娘家亲侄女。”擅自把人接进来的媳妇子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以为易为水问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张口便解释。
“为什么不问?”
“问……问什么?”媳妇子满脸的疑惑。
“你们问都不问一声就把人接进来。”赶了这么多天路,易为水只想好好歇息,突然被人打扰。又想起前世林伯伯他们没有跟着来,自己独个儿在这里住没少受这个媳妇子的口舌。语气便带了丝不耐烦的责备。
媳妇子听到易为水为此事责问她,心中不悦便显在了脸上,撇嘴道:“表小姐也不是外人?”不过一个村姑,哪来这么多规矩?当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虽说这里是陶府的地没错,但我既然住在此处便是客,莫非这便是陶府的待客之道,或者这位表小姐家中就是这么待客的。”
媳妇子脸色微变,这话传了出去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易姑娘勿怪,是我不好,急着见你才……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何必牵连我们陶王二家。”王静婉黯然神伤的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呃,很抱歉,本想写够长点的的,但实在没时间了
、王小姐为兄求情
听王静婉话中之意竟是怪易为水不知礼,为了些许小事边带陶王二家都说了进去。
有了王静婉撑腰,那媳妇子也是一脸愤愤不平地望着易为水,“本就是小事一茬,易姑娘硬要扯上两府,传了出去小的如何做人?”
这么说来王静婉让人直接把她带进来,媳妇子问也不问一声带人进她房中,都是她的错了。抬手揉揉了抽痛的额角,赶这么久的路,易为水困泛得很,根本没心思和她们纠缠这些。易为水掩不住脸上疲倦地问:“这位表小姐,请问您急着见我有什么事?”据她所知她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撇开她所知的前世外。
见易为水没有继续说下去,以为她自知理亏了,媳妇子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易姑娘,我来是为兄长的事。” 王静婉颇有技巧的打量了下陶佑要娶的女子。只是枯黄的发丝,苍白的脸色,尖瘦的脸平凡得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前些天竟还不知羞耻的女扮男装跟着表哥到处跑,竟不知礼数到如此地步。
同时王静婉也认出易为水就是在虞州时见过一面的那个男装打扮的女子,虽然易为水比那时憔悴瘦了些,但陶佑身边向来少出现女子,不管男装女装,王静婉都用心的记上了。
“兄长?表小姐说的是王子安?”易为水微微侧头,眼底有丝不耐烦。
“正是,对于易姑娘的事,有人都回来说过了,这事真的是误会还请易姑娘不要怪他,让人把我大哥放回来吧?”
“令兄的事自有大人判决,我无权干涉。今儿刚到,我还有事要处理,表小姐自便。”既然卧房被占,易为水越过她离开,打算去白玲房中歇歇。
王静婉微微垂下眼睑,美目微闪。
“小姐,她……她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小姐。”丫头翡翠一脸的不敢置信,从没见有人这么失礼的,丢下客人就这么离开了。
“表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交给你的。”一个媳妇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王静婉伸的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大变。
林白二家人一安顿下来就各自回房了,谁也不知易为水房中的事。直到易为水出现在白玲房中,白玲才从她口中得知。听到易为水要在这里歇息,便往里让了让,空出一半的床位来,“正好,我们两个挤一挤,说说话儿。”
谁知二人刚躺下,外面就传来了叫嚷声。一会儿,刚才那个媳妇子便径自推开白玲的房门,一脸的慌张,“易姑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见她就这么趟进来,易为水不由微微蹙眉,“什么事?”
媳妇子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原来王静婉这个表小姐出去后就要在门外跪下,好在丫头极时拉住,现在正在门外闹起来。
“珊瑚,翡翠,你们放开我,这事是我们对不起易姑娘,就让我替大哥向易姑娘赔罪,只求她放过大哥。”王静婉娇弱的频频拭泪,这里虽静,却也有人经过,同时也有人家住。
王静婉这么一闹,门前便围了好些人,不时的指指点点。
易为水和白玲赶到,王静婉也正好望过来,娇滴滴的脸上泪水涟涟,仿若梨花带雨好不娇美好不可怜,可惜易为水是女子,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样子了。
围着的人见到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都抬头望去,见只是个长相平凡的小姑娘,脸色神色都有些失望。世人对美的东西都有莫名的好感,更何况王静婉弱不禁风的,又哭得楚楚可怜,顿时都对她起了同情。
纷纷议论起来,人家都这样了,原谅人家就是,何必做得太绝云云。
易为水对于围观者的指责无动于衷,只不错眼的望着王静婉,心中无奈的暗叹。又来了,流泪向来是她最大的利器,越多人她流得越凶,偏偏人就是受用。
见易为水不为所动,双目紧盯着自己,王静婉微不可见的怔了下,便低头垂泪,“易姑娘,这事真的是误会,我大哥只是爱慕易姑娘心切,手下的人误会了他的意思才会……就当我求求易姑娘了,原谅他吧。”
爱慕?误会?听到这些只有在戏剧里才会出现的,所以围观的人都睁大了眼。
易为水抿了抿唇,蹙眉道:“你大哥让人绑架我,不是一句……就可以解释的。易地而处,若是王小姐被人绑架,甚至因此差点死去,逼得在家乡过不下去,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把你逼到这步田地的人吗?至于是不是误会,官府自会判决,不是你我可以随口说得的。王小姐还是请回吧。”更何况王家要想在源县这么个小地方,把一个犯罪不大的人捞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王静婉这般必有所图,她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只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围观的众人一听顿时哗然,原来是这样。
王静婉抽泣声渐低,抬起泪湿的脸忽然向易为水盈盈一福,“对不起,是我紧张兄长才会做出这等失去理智的事,冒味打扰了易姑娘还请见谅。但大哥对易姑娘确是真心实意,还望易姑娘好好考虑。”见易为水没有说话,王静婉再福了福,便在丫头的扶持下柔柔弱弱的踩着板凳上马车,一下子便转出了巷子。
易为水抿紧唇望了眼围观的人,见到他们看她的眼神,恍然大悟。心中一凛,正暗自急切,听到身后屋内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想起前世在陶府后院见过的一些女人之间的斗争,但愿林伯娘他们能够帮到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便道:“她这是坏我名节啊!我一个女儿家哪能考虑这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围得近的人听到,虽然说得有些僵硬,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紧接着又低声对白玲说了句,便软绵绵的倒在了白玲怀中。
而林木等人听到风声刚好来到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由大惊失色。
“丫头。”
“水妹妹。”
林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后面林木等人也紧跟着过来了。
白玲似乎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想起易为水刚才的话,急得眼睛一红,“林大哥,水妹妹被王子安差点害得没了命,这才到吴州他妹妹就来逼着水妹妹原谅,还一口一个全是因为爱慕的水妹妹。水妹妹刚才道了句这是坏人名节的事儿,王二小姐怎么可以叫水妹妹自己考虑。”水妹妹都这样了,他们还要这样,太欺负人了。想起刚才的事,还有易为水的话。白玲长这么大何曾经历过这些,虽易为水说了只是装晕,但还是话没有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刚好到跟前的林木家的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这事关名节的话可不能乱说的,忙大声呵斥,“这是什么话?丫头在村里和王子安连话也不多说一句。他自己起了那等子肮脏的心思,丫头为了逃开他们的绑架还跳了河,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会子还没缓过气来。他妹妹又找上门来了,还叫人家一个有婚约的姑娘家考虑这些,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难道我们山里人就这么好欺负。”说着,想到易为水一连串所受的苦,眼眶也跟着红了。
林木家的向来急智,这么一番话下来便解了易为水困境。若是这番话由易为水本人来说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强词夺理,但由林木家的来说便刚好相反,更增加了话中的可信度。
围观的众人闻言,再看易为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