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一样是个游手好闲的呢。”
他仿佛被我不在意的模样弄得有些生气,扇柄击着茶几笃笃作响,“你正经点,那潋滟出事了!”
我只觉着自己的笑僵在脸上,凉意从心脏处抑制不住的透出,布遍了全身。
死死的瞪着机书,却不晓得自己要说什么。
他皱着眉,望着我,也一言不发。
时间在这静默中不知流走了多少,但我只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能想,而这该死的十三竟一直沉默着与我耗时间。
“她出了什么事?”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却不晓得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颤成这样。只我那颤抖的声音扰着自己的心愈发不安,止不住的又问了一句,“她出什么事了!”
机书突而现了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我,摇头晃脑道:“你很是担心嘛。”
皱了眉。“你骗我?”
我此下,不知自己是气愤还是松了口气。
机书轻咳一声,拿扇子遮了脸,“你这模样也倒是真担心她,既然担心她,又为甚要逃婚呢?”
他的问题问得我一阵烦躁。
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帮人会这么闲。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弄得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了,那个也要来问,这个也要来问。
不八卦会死人么?会死么!!!
大约是他看着我的脸色着实不顺,敛了敛神情,柔了嗓子道:“斯生,我只觉你现在的模样也不定开心,潋滟也确然是病得厉害,你不若回去看看吧。”
生病了?
真不晓得机书与那公主是什么关系,能使得他这般的当说客。
那位公主现在应当身体好得很,修为一日千里才对,怎么会生病?若说其他的我还信,只生病这点,万万不可能。
轻哼了一声,看这机书的神色,估计是框我的。
他似乎看出我不信他,哎哟了一声道:“你个死心眼的,怎么脑子这么瓜,她到底是你未婚妻,你又能逃得了哪去呢?”
“十三,你能不要这么娘气么?”不满的瞥了瞥他,他这般问,我自然不会拿那真实的原因去与他说的,缓了缓情绪,只晃了晃脑子道:“你这便不晓得了吧,这潋滟实则是本君的弟媳,按着这层关系,我担心她也没什么奇怪的。至于未婚妻什么的,所以说,便又是件混事了。再说,你也晓得我一向野惯了,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不死山那地方。”
机书用了疑问的眼神打量我,“你真对她没意思?”
“哎哟,十三,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什么叫有意思,没意思的,”伸手扣着茶几边缘,“你也应当晓得,本君这皮囊,花丛里来去本就十分之吃香,当初多少美人扒着粘着,最后还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潋滟等着新鲜劲过去了,自然也便忘了我的。”
自然,便能忘了我的,不是么?
他却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看着,着实不像。”
呵呵,我曾经看着,又何曾像呢?
机书仍然一副要来劝的模样,我却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只站了身,在他开口前作揖道:“看样子十三你也没什么事了,我还要去寻阿念她们,此下便走了。不用送。”
“斯生——”他张了张口,只喊出两个字。
我已经径自出了房门,劈水而行。
这两天,我也算得个倒霉了。一心想忘了那事,何曾想,遇着这个也与我提,遇着那个也与我提,安生日子没得过,还处处有人劝。
看样子,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过渡。嗯,大家也知道我爱埋暗线的。咳咳,晚点还一章番外。
☆、司寒番外【一】
司寒抹着泪坐在床边,刚才那场哭天抢地让她有些力不从心,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儿,最后只能倚在自家相公怀里,抽抽搐搐的开始骂:“个死孩子啊,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啊,天下男人何其多啊,偏偏死心眼的盯着个死兔子啊。。。。。。”
蒙枝无奈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阿蒙啊,你说可怎么办啊,兼虚那小庸医竟然说没办法,呜呜,什么叫做没办法,治都治好了,怎么还会犯痛呢。”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女儿痛死了,什么叫做精神上的原因?什么叫做断了的胳膊还在疼这种事是没有办法的?庸医啊,这绝对是庸医才能说出的话。她捏着蒙枝的胳膊,狠狠的骂,“都怪你,都怪你,咱家姑娘的性子就随着你了,哎哟,都说狐狸要谈什么恋爱了,你和我谈过恋爱么?个不懂事的死孩子啊,这不是愁死老娘了么。”
蒙枝唯唯诺诺的抱着自家夫人,很想提醒她一句,自己真的是与她谈过恋爱的,虽然,她不承认。
司寒继续骂,“那该死的缺心眼的死兔子,我家女儿哪点不好了,三番四次要逃婚,谁稀罕她呀,还自以为是,”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来,抓了蒙枝的手问道:“还没抓到?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抓她?”
“咳咳,夫人,”蒙枝凛了□子,委屈道:“滟儿不是不让人去么,况且,真要抓那,那死兔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司寒狠狠捶了相公一拳,又开始骂,“滟儿心眼死,你也死心眼么?抓不到?派一个抓不到就派一队,派一队抓不到,你不能都派去啊?让三位长老一块儿去,我就不信抓不到!”
蒙枝无法,正在踌躇犹豫怎样说,却听得自家原着冰寒一遇到女儿的事就变成老虎的夫人继续道:“到时候抓回来,哼哼,看我不折腾死她。她还真以为咱不死山好欺负?她还真以为咱女儿好欺负?”
狠狠凛了□子,蒙枝对于自家夫人的手段自然清楚,不禁嗫嚅道:“大,大约,那,那兔子年轻气盛,不太懂事儿吧。”他心里本也是气啊,可见得自家美人这番模样,也不禁有些惺惺相惜的同情起那缺心眼的女婿了,“只是,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不是挺好了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说实在的,他对那斯生还是挺有好感的,起码比那雎鸠好。是只望天犼就不提了,对待他们这些长辈算得恭候尊敬,对自家女儿也看得出体贴顺从。犹记得当初见着那雎鸠的时候,那可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修为没点点高,还一副傲气十足的模样,要不是他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后来换了这斯生,自然是比那弟弟好得多了,单单怜香惜玉这点就起码是不会让女儿吃亏吧。却不想,自己这女儿竟然第二次被抛弃了,抛弃她的还是对亲姐弟。这怎么会不让人气愤呢?
可那斯生在他这几个月的观察看来,明明很是欢喜滟儿的,怎么会突然就跑了?自家夫人缺心眼,他可不缺,恋爱这东西,自己可比她明白,本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又闹出这样一件事。
“哼,什么突然就这样?”司寒闷哼一句,声音却有些心虚,把头埋进蒙枝怀里,嗫嗫嚅嚅的道:“她明明是一早就有逃跑的心思的,哼。”
蒙枝心中略有些怪异,却也未多问,拍着美人的背,叹息道:“唉,可苦了咱家滟儿了。”
他一句话刚完,就觉得怀里的人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司寒觉着自己真的是死的心思都有了,哭哪里够啊。
想着自己从小捧在手里的宝贝女儿,被人家这么嫌弃,真是心疼的要死。
回想起两千多年前,自家女儿还未修成人身,便走丢了大半个月,差点被人家剥了皮,那时她觉得这个母亲做得甚是失职,只想以后愈发疼爱与她。
却不想每次都是自己害得她难受。
狐狸一族小狐狸长到百来岁的时候,都要办一场成年礼,到时候会广发帖子,邀请各界有身份的人来赴宴,一场酒宴下来,未成年的男女狐狸与赴宴的宾客互相挑选顺眼的,一晌欢愉,露水情缘,互恩互惠,第二日自是各走各路,各回各家了。
虽然这之间偶尔会出些差错。
司寒想到这里又狠狠捶了抱着自己的人一拳。
她原本是天界司掌四季之一冬季的小仙,那日替了瑶池的一位仙子来赴宴,但是个什么宴席都不晓得。直到醉了酒,被当时还是储君的蒙枝拐进房里,失了身子,还懵懂得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再后来,她要回去,这蒙枝竟然说她有自己孩子了,死活不让。
想想,真是一段血泪史。
司寒发现自己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哀怨了片刻,又拉了回来。
当初滟儿死活不要成年礼,她苦口婆心劝了好久,偏偏自己那个缺心眼的冤家还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这不得不让她大为光火。
自从嫁了这只该死的,比自己还艳丽的狐狸,她就没一天舒心日子,怀孕那会儿整天翻书,想要晓得自己生产的时候会不会直接生出个小狐狸来。还好,最后孩子是以人身出来,再化回狐狸的。也是那段日子让她对于狐狸一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虽然典籍里的记录洋洋洒洒一大堆,但是她最后归纳出了三点。
第一:狐狸是不要谈恋爱的,他们只要上床。
第二:狐狸是不用去修炼的,他们只用上床。
第三:狐狸是不能太专一的,还是因为,他们只能上床。
最后一总结,她登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死山的狐狸是只上床的。
从那天开始,她就为自家女儿的前途担忧了。但真到得要让女儿成年,女儿却不肯的时候,她才愈发着急。
不过成年礼的狐狸,修为基本就不会成长了,这以后还不让人欺负死?
最后她手一挥,在宴席里挑了一个修为顶顶好,相貌也不错的仙君,送进了女儿的屋子里。本以为第二日能见着个意气风发的不死山小公主,却不想见着个欲求不满的仙君加一只化做本体模样,浑身颤抖的小狐狸。
当是时,她只气得捶胸顿足,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要知道,自己给女儿下的可是不死山的秘药,这一夜不经欢,按着那身子骨怎么受得住?最后整整调养了一年,才彻底好转。
司寒想想自己那一年夜不成寐的场景,更加后悔来哉。最后还是蒙枝一句提醒,让她晓得自己与女儿有代沟啊。
代沟是什么?代沟就是母女之间的毒药啊,作为一个爱女心切的好母亲,她怎么能让那东西存在呢?故而,她决定好好了解下女儿的心事。
最后,她却听得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囧啊,终于可以上了,待会儿还一章,补昨天的。不好意思了
☆、司寒番外【二】
天狐一族绝对是兽族里最速成的一族,她们化形不过五十年,但相对来说,她们在那前五十年里会非常脆弱且懵懂,而化作人形之后,对于那时候的记忆也会变得非常模糊。便如二十几岁的人类,记不起几岁时候记忆一般,她们化做人形后,几乎可以说是一点也不会记起兽形时的事情了。
但是,当潋滟对她说起,救她的兔子时,司寒终于觉着,这只可爱的小狐狸果然是自己的女儿啊,记性太好了。
当初还是小狐狸的潋滟一回来,就与她说了些经历,只那时候潋滟懵懂未开,叙述的自然很是模糊,便是连谁欺负得她,这些日子去得哪里,又是被什么人救得都不晓得,只反复说,有一只好大好大的兔子。
好吧,司寒记忆中,自家女儿最爱吃的便是兔子了,基本可以写一本少儿读物,叫做《狐狸与兔子不得不说的故事》,故而,她也没觉着怎样,更没起过心思去找那只大兔子。谁知道是不是女儿太久没吃过兔子肉,想得呢?
那段日子之后,小狐狸果然天天吃上了兔子肉。
但是,成年以后的潋滟再与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了。也不知道她这孩子随得谁,作为一只狐狸,竟然说出非君不嫁的话,真是愁得她头发都白了。
最后陆陆续续找了两千多年,却也一直未找着。
怎么找?一只大兔子?
就在她愁得觉着自己要紧凑的老一回时,事情却终于出现了转机。
又是一年狐狸成年礼,九圣之一的白风也应邀参加了宴席,中途却被一只大吼给抓走了。因着成年礼不是在中庭举行,来人又比较乱,不知怎么就被那雎鸠闯进了酒席,登时一片混乱。但也就是因为那一眼,潋滟却终于认出了那人。
或者,不如说,那吼的模样。
虽然司寒一点也看不出那狰狞的样子,与兔子是怎么挂上勾的。但女儿一口咬定,这只大吼,就是那兔子。
既然女儿说是,那还能不是么?
提了亲本以为可以安生了一段日子了,女儿却天天去翻有关于吼族的文献,最后翻出了一则不死山的秘闻。而这秘闻,也终于让司寒觉着,自家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望天犼什么的没有,大吼也凑合嘛。
而她的侥幸没抱了几天,那雎鸠却跑了,再后来,女儿竟抓了那雎鸠的阿姊来代替,她虽然疑惑自家这个死心眼的女儿怎么突然开了窍,却也不曾多想,只以为女儿真的不过是抓了个质子回来。
但之后,潋滟的一句话让解除了疑惑。
那是望天犼啊。
是了,不死山的狐狸们,是不谈恋爱的,他们只上床。
司寒又是欣慰又是感伤。
欣慰的是,女儿总归是只狐狸,感伤的是,女儿终于要嫁作他人妇了。
想想那叫什么斯生的,要抢走自家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她便觉得看着可恨。做母亲的心,谁能懂哇?
后来斯生几次三番的逃跑,甚至还让潋滟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