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喊,”兼虚用着鄙夷的口吻,手上却稳重的用着药,“这点痛,能死人么。”
我只战战兢兢的小心握着潋滟的脚踝,只觉着争吵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这种时候是闹脾气的时候么?
“换你来试试,”潋滟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你个恶毒的女人,痛死我了,死兔子,死兔子,你还帮着她欺负我。”
好吧,她没事就好了。
现下她是个病人,本君又怎么能与她计较呢?柔着声音对她道:“潋滟,你忍一忍,痛过去,便好了。”
“骗人,你骗人,”幸而她此下什么都不能动,不然怕已经开始咬人了,“你总是骗我,还欺负我,你是坏蛋。”
“是,是,”附和着她的话,“我是混蛋,我是坏蛋,你莫要着恼。”
那兼虚哼了一声,终于结束了手上的动作。
“这药作用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渗透进筋骨里,要长好大约要二十四个时辰,所以,这三天里,你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
她一脸的严肃,对着我说出了一个噩耗,半点开玩笑的模样都没有。
我半张着嘴,很想问她,是不是框我的,却听得她继续道:“你若实在要动也可以,只你这只右手,办分也不许挪动,否则那骨头长歪了,这脚还得跛。”
潋滟却已经在那厢叫道:“怎么可能,兼虚你骗人!”
她却挑了挑眉,“信不信随你,如果你愿意拿自己的脚冒险的话。”
“咳咳,我定然不会动一丝一毫的,你且放心。”
兼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那床上的人道:“你家这位,倒是比你听话多了。”小狐狸仍然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哼道:“她在我这里更听话。死兔子,你不用听她的,她肯定是框你的。”
兼虚摇了摇头,告辞走了。
我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脚踝,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终于寻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了,将她的右腿放到大腿上,右手托着她的脚踝,按着方才兼虚嘱咐的方式握住,半分也不敢动。
潋滟哼哼唧唧的叫着痛,在兼虚走后又反复的嘱咐着我千万别动。
想来她还是忌惮兼虚的话,刚才只是抬杠而已。
小狐狸喊完痛又骂我,骂完我又喊痛。她骂我时我便虚心的应了,她喊痛的时候,我便安慰她,反复了几次后,她突然问道:“为甚,本宫一直喊痛了还是那么痛?”
额,我虽然一直安慰她,可三天哪里是那么好熬过去的?此下才不过半个时辰。况且她的逻辑也委实奇怪了点,喊痛就能不痛了么?
“潋滟,”本吼虽然晓得现下不是吐槽的时候,却仍是忍不住念了一句,“你喊痛,也不能减轻痛楚的。”
她皱了皱眉,奇怪的道:“那为什么还有人一直喊痛?这不是浪费力气么,本宫还是不要这般丢人的好。”
我实在是没想到,在这痛得死去活来的边缘,她还能想到这一处。
只她安静没有一会儿,却又突然道:“果然不喊痛,就没事做了。”
除了握着她脚踝的右手,本君只觉得全身都要颤抖起来了,这小狐狸是不是太可爱了点?
可她一直喊痛与一直骂我,本君也确然有些消受不起,只能对着她道:“你别将注意力放在痛的地方,会好些的。”
她却哼了几声,愤然道:“本宫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我这心里又痛了一痛,伸了左手,握住她放在身侧的右手,一边轻轻捏着,一边道:“那你与我说说话吧,不要去想身上的痛。”
她皱着眉,似乎在考虑我这个提议,最后点头同意了,“那你要与我说什么?这种时候可不谈风月的事儿。”
她这般一问,我却发现自己,真的不晓得说什么。她却已然道:“你也不用道歉,只怪本宫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我晓得她在安慰我,笑道:“嗯,我晓得,我不会道歉的。”
道歉,不过只是为了让人自己心里舒服些而已,与受伤的人来说,没有办法实际的意义。
她哼了一声又道:“你可真不懂得安慰人。”
我点了点头,“斯生确然愚笨的很,”顿了一顿,她的眉挑了一挑,我又继续道:“只从今往后,本君再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她一直半眯着的眼倏然睁开,惊讶的望着我,却在下一刻皱了眉,“你因着愧疚才这般说的?”
我摇了摇头。
她便又问,“那是同情本宫?”
“不是的,”我决定还是让她不要再继续猜测下去的好,这小狐狸的联想能力太丰富,竟然还会推断出本君冷感无能,想来这思维方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只能自己对她道:“你既然要嫁给我,自然便是我的人,保护自己的人,不是应该的事么?”
被我握在手里的纤指,抽了一抽,她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大约是与之前对她的态度,委实反差太大,她便不太相信,只重复道:“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的。”
她露出的半张脸,神情很是生动,嘴角一抽,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
她究竟是有多么不敢相信?
“我会娶你,会保护你,会爱你。”
她摇了摇头,又道:“我没听清楚。”
“。。。。。。”我终于晓得,她哪里是不敢相信,她只是想多听几遍而已。
只她现在这样撒娇,我也放心了,便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本君要娶你,要保护你,要爱你。”
她嘴角的笑扩散到半张脸上,很是满意的吩咐道:“再说一遍。”
“。。。。。。”
这只得寸进尺的小狐狸!
她虽只露了半张脸,奈何只这一半的风华便扰人的很,只嘟着嘴叫道:“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扯了扯嘴角,在那说与不说之间,本君很是踌躇。却听得她直着嗓子喊道:“哎哟,本宫好痛,死兔子,你说不说,痛死我了。”
好吧,既然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为甚不顺了她的意?
这番单调又略显白痴的对话,又持续了半个时辰,这只小狐狸才终于满意的闭了嘴。
“你折腾这么久,也乏了,不若小眯半刻。”
小狐狸现下脸色还不太好,既然已经醒过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若再睡会。
她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之前一直昏迷着,现下倒不是十分困,而且,痛得也着实睡不着。”
实则,她先前的反应让我以为,她并不如兼虚所说的痛,只现在才知道,她不过是用那些行为掩饰自己的疼痛而已。
皱了眉,担心的问道:“很疼么?”
她狠狠的点了头,“自然疼,否则本宫能这么叫么?”
我不晓得该怎样才能减轻她的疼痛,只盯着手中的脚掌。
兼虚上的药裹了脚踝和脚跟,只露出前半个小脚掌。
从前自是未敢细看她身上任何一处,只此时这般近的距离看着,愈发觉得这脚漂亮的紧。五颗脚趾圆润白皙如珍珠一般,脚掌不盈一握,小巧可爱。过往只觉得移步生莲,此刻真真实实的在我手中,虽是个不能动的情况,却仍旧让我移不开目光。
“喂,”潋滟仿佛对我的沉默很不满,“你,你在看哪里!”
我去望她的脸,原本惨白的皮肤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小狐狸的抗打击能力是不是太好了点?
☆、第十七章
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只小狐狸,之前勾引我的时候,哪有半点的脸红,没想到现下却晓得害羞了。
“我没看哪里,你害羞什么。”
潋滟斜了眼不看我,嘴硬道:“我哪里有害羞。”
“好吧,”我顺从的承认了她的话,“那公主你是热的么?脸上这么红。”
她似乎着实被我恼到了,瞪了我一眼,“你管得着么?色兔子!”
这个这个,她之前还坐定了本君是个冷感无能,现下怎么又说我是色兔子呢?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大刀啊。
我笑着看她,她原本瞪着我,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变了神色,只一笑,“看样子,本宫对夫君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么,只如今妾身身体不便,不若待我好了,再好好服侍您。”
。。。。。.
妖孽果然是妖孽,即便是只小妖孽,偶尔漏了那么些不妖孽的模样,终归是掩饰不掉她妖孽的本质的。
狼狈的转了脸。
她这般一说,本吼很是不合时宜的想起先前她要犒劳我的模样,委实让人毫无抵抗力。轻咳一声,正经道:“公主您自然是魅力十足。”
“是么?”她挑挑眉,现着一副怀疑的模样,“那你之前怎么不下手?”
我愈发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得她装作恍然的道:“啊,本宫怎么忘了,夫君冷感无能。”
“咳咳咳,”我先前既然默认了自己是这么个状况,如今出尔反尔,自抽嘴巴确实有些做不出来,可本君委实不是个冷感,不但不是个冷感,且非常有感觉,只能嗫嚅道:“诚然,本君是个无能。”
她咬了咬唇,半眯着眼望我,我便连忙接道:“也抵抗不住公主的魅力。”
这小狐狸终于得意的笑了,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对着我道:“本宫就知道,你定然不可能没感觉的。”顿了一顿,又如释重负的一脸庆幸,“幸而你还有感觉,不然本宫先前都打算好了。你若真是那无能,对本宫下不了手,本宫也委实不能守活寡。”
我抖了一抖,幸而终于还是控制住了右手,却听得她继续道:“既然不能守活寡,你又不愿意动手,自然只能委屈本宫我去压你了。只我们天狐一族向来是享受的,学起来着实有些麻烦。”
我不曾想,她竟想出这么个答案,差点咬到了舌头,期期艾艾的道:“是,是么,斯生还是不劳公主动手了。”
她亦点了点头,“此下,本宫自然懒得动手了。”
。。。。。.
这只小狐狸,着实有能让我反复无语的本事。
她此时心情似乎好得很,又念了几句,才终于睡了过去。
蒙枝与司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当是时,见面的场景委实有些尴尬。
我握着潋滟的脚掌,动弹不得,他们两人火急火燎的进了房门。
司寒一眼看到潋滟,哭天抢地的扑了过来,一张倾国的美人脸很是可怖,“女儿啊,你是怎么了,哎哟,怎么出去这么些日子就弄成这样!”
那蒙枝也一脸的忧愁,行至床边对我道:“女婿啊,这事儿怎么弄成这样啊,不是说提前渡蜜月去了么。”
那司寒哭了一番,终于转了脸对着我恶狠狠的道:“你个家伙,不是和滟儿在一起的么,怎么还能让她受伤!”
蒙枝连忙扶住哭得不能自己的司寒,安慰道:“好了好了,方才兼虚也说不会有事的了,女婿也不想的,现下还是让滟儿好好休息吧。”
对于他们,我心中也很是愧疚,只能道:“蒙叔,司寒姨,这是斯生照顾不周,待她好了,你们要怎样责罚都成。”
司寒冷冷哼了一声,蒙枝连忙笑道:“无需如此无需如此,女婿见外了,我自己女儿我晓得,这错大半应当不在你身上,况且,我们若是罚你她会心疼的。”
我苦笑一声。这错不但大半,简直是全部都在我身上。
他们在这停留了一会儿,只潋滟一直没醒,司寒骂了几句,也骂不下去了,蒙枝安慰着将她带走。
之后整整三日,我就这么坐着一直未动。
这绝对是项破纪录的成绩。
先前,本君便说过,自己安静不得,可想而知,这三天让我憋得有多难受。兼虚一日来三趟,查看潋滟骨头生长的状况。那司寒休息了半天,便来守着小狐狸的,真是天下父母心。小狐狸醒过来后,免不得一番撒娇,母女俩一番娘亲女儿的,看得我这个旁观的人,很是心酸。
我那无良老娘,怎么不待我这般好呢?
乾达婆来了几回,说是看热闹来的,只后来似乎很失望的走了,说是我没骨气,一点也不晓得什么叫斗嘴。
梵天也来过一趟,与我抱怨了几句阿念的事,心满意足的走了。
苏摩作为这里的主人,一直很是关照我们,也就她,才让本君觉着,人间还有温暖在,活着真好。
终于,本君僵了三日的右手,在兼虚的点头下,得到了解放。
之前不放心,只能给右手施了个定身咒,此下再次动起来,委实不像是自己的。
“终于长好了么?”潋滟这两日,被那痛折腾的几乎没怎么睡,“怎么本宫觉得还是那么痛?”
第一日原来只是渗透药性的,这之后两日才是生骨续筋,小狐狸只痛得扯了我的手咬着,还呜呜的叫,期间最狠的几次,直接晕了过去,只看得我心惊肉跳。司寒便在旁边一遍遍的哭着。
本君觉着自己还是很有眼福的,像她这种冷艳绝美的御姐型大美人,哭成这模样,实在是难以多见,最近几日,我却见得都有些怕了。
这一日的兼虚,不知道一句话解放了多少人。
“你以为真能那么快么?”兼虚撇撇嘴,“这只是刚刚长好而已,你这痛大约还有几个月,”她顿了一顿,又皱了眉,“且也不晓得,会有什么后遗症。”
我一听还有后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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