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有些无语，想要反驳但一时又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勉强说道：“那信念和大义呢？这些东西可是不能磨灭的。”
盗夸笑得更欢了，说道：“这真是瞌睡碰上了枕头，我正要说盗贼的第四重境界盗义，世界上最难做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让人自己被钱从他们的口袋送到我们的口袋，第二件是把我们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前者是盗法的境界，可以用法律的名义收取别人的钱财。后者就是盗义的境界，直接连大义都盗取了，让自己变成大义的一部分，让别人来信奉自己，同时将这种信奉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这样的盗贼是无冕之王，他们偷盗的是人心，大旗一挥，千万人死不旋踵，视死如归，比那些盗物，盗窃，盗法的都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伙伴们一片惶然，连将夜都觉得自己的作为墨者的信条都受到了冲击。他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上了祖师爷的盗船，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些年来耳濡目染的都是真理。
盗夸的虚荣心得到了无限的满足，贼笑起来，说道：“这盗贼的第四重境界就已经让你们茫然了，那第五重境界呢？你们岂不是云山雾绕了。”
将夜咽了咽口水，说道：“叔叔，快告诉我们第五重境界是什么吧？”
盗夸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连我自己都没有领悟到，怎么告诉你，我只是听我老大说过，要讲也应该由我老大告诉你们。”
将夜疑惑的问道：“你老大是？”
盗夸大拇指往边上一指，直接指到八又卦身上。
八又卦昂首挺胸，说道：“小家伙们，这盗贼的第五重境界，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不会吧？那你老人家是听谁说的呢？”戈奴插嘴道。
“我自然是听我老大说道。”八又卦说道，“我老大，告诉你们也无妨，是将夜的师傅崔牛。按照崔老大的话来说，这大盗之道的最高境界是盗机的境界。”
“盗机？”
众人表示不懂。
“天下之道，殊途同归。大盗之道也算三千之道中的一种。你们看，大盗之道在前面看上去像是魔道，但到了最高境界，和正道就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这会儿，连铁无牙这位曾经的盗贼也不耐烦的催促了句：“老大，你赶紧告诉我们第五重境界盗机是什么，管他什么正道，魔道”
“小乌鸦，那我先问你，你为什么最近几年才发迹，以前你也挺努力的，为什么挣不到钱？”八又卦又忽然止住不讲，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铁无牙想了想，说道：“那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只会一个人单干，也没找到发财致富的关键。”
“嘿嘿，这个你所谓的关键就是机咯。抓住了机，你就能改变命运，没有抓住，你就依旧要承受命运的枷锁。这盗机，就是芸芸众生向上天盗取命运。”八又卦笑着说道，“下面是崔老大告诉我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他说：世事如圆，道在，环环相扣，机为道枢，抓住道枢就是盗机。天地间最大的机不是道义，不是法律，而是不畏浮云，超脱物外，天地一体，随心所欲，那时候无往不利，无物不伤。”
铁无牙傻眼了，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点都不懂。”
八又卦哂笑道：“你当然一点都不懂咯，我老人家都只懂一点。”
将夜听到这话，倒是想起了中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话倒是有点像什么天地一体，超脱物外的境地，不过还是有点虚无缥缈的味道。
摇了摇头，看见眼前这些大佬都没有弄明白大盗之道，他急什么，随便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听了。
几人聊了聊，无法避免的谈到了上官菲的话头上。铁无牙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阿夸，月亮圣石在你手上，你怎么不直接送给菲儿，反而要冒险拿出来拍卖？”
盗夸脸上红了红，说道：“我也想要直接送给菲儿，可是菲儿不要，你我都知道，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两人不由的都想起过去山官菲说过的那句话：“我们精灵族的女孩子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不爱她了，那么精灵就会伤心得心碎而死。”
铁无牙自然是无比庆幸，精灵族女孩子这样坚贞不二的性子对他来说真是太好了。而盗夸自然想起这话满眼都是泪水，他能怎么样？
“只是，菲儿为什么会离开你，而且一离开就是这么多年？”盗夸心中也有疑问。
铁无牙脸上满是后悔的神色，说道：“阿宝去了之后，我身上逐渐钢铁化，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不顺利，菲儿因为阿宝的事情大骂了我一顿，我心里也有了阴影。我一直很自己钢铁化的身体，菲儿一直尝试着用各种药剂来调理我的身体，久而久之，我觉得她厌恶我这副模样，于是和她吵了一架，把她气回凤翔城。”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同为兄弟这么多年，铁无牙什么性格什么想法，盗夸自然一清二楚，他说道：“乌鸦，我想你肯定是不想拖累菲儿，想要她去找别人吧？”
铁无牙自然是这个想法，无奈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要还债，自然不想再欠债。”
所谓还债自然是还探宝鼠伙伴阿宝的债，而欠债则是指不想拖累上官菲。
将夜觉得老师的这段过去还真有点憋屈，他不由心中一动，对玩累了的丫丫，说道：“丫丫，我把你送回姐姐那里去，好么？”
“姐姐？那个姐姐？”丫丫问道“就是那天那个和你一样长了漂亮翅膀的姐姐。”将夜解释道。
丫丫捂着漂亮的下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将夜的阴影瞬间就将丫丫送到了庄纯身边，庄纯此时正和上官菲，上邪等人一起用餐。
见到丫丫回来，她们脸上都满是笑容。月亮圣石是夜精灵一族的传承至宝，和他们的圣地月亮井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上官菲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杯粘稠如同水银的水对丫丫说道：“来，丫丫，把这些月亮井水变成生命泉水吧？我要用它来帮助将夜的老师。”
丫丫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井水，说道：“是帮助哥哥的老师么？”
众人都点了点头。
丫丫伸出白花花的小手，将手指咬破，然后滴了一小滴鲜血进入月亮井水中，边把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便说道：“已经好了。”
那杯清澈的井水在融入血液后，顿时升起弥漫了一团雾气，水乳。交融之后，那泉水中传递出强烈的生命气息。
“老师，这生命之水真的对无牙叔叔有用么？”上邪问道。
“那是当然，不然这么多年我也不会这么努力的寻找丫丫。生命之水能够促进生命形态的进化速度，对于无牙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催化剂。”上官菲解释懂啊。
夜，望着窗外弥漫的璀璨灯光，突然想起这座城市一毛不拔时的样子，往事历历在目，他的脸上不禁布满微笑。
身后一个女人的身体从身后抱住了他，他并没有疑惑或者乱动，因为女人出现在房间的第一时间，他就闻到了那股他魂牵梦绕的女人香味。
闻香识女人，他早就进入了这样高深的境界，只不过，这个能力只对他身后的女人有用。
“你在笑什么呢？”身后传来温香如暖玉的声音。
“我在笑当初我们四个人在这块不毛之地上信誓旦旦的说要建起一座盗贼之城的情景。”铁无牙温柔的抓起女人的手，放在嘴唇上亲了亲。
上官菲说道：“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这座城市像做梦一样，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铁无牙回转身，搂着女人轻盈的细腰，说道：“菲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生气，当然生气！”女人说的很慢，“我生你的气，是因为你对自己这么不好，让我心疼。你在人生最失落的时候不是和我一起分担，而是自己独自扛着。虽然这样的男人值得依靠，但我还是很生气。”
铁无牙高大的身躯微微的抖动了一下，鼻子靠近女人的柔软的长发，闭上眼睛闻了闻，说道：“有你在身边，真好。这一次即使不是因为丫丫，我也决定下来要去暗夜之森找你。现在，我已经放下了一切，从此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我的盗贼女王！很早很早以前，你就已经把我的心偷走了。”
菲儿眼睛沁出一丝雾气，说道：“你什么时候学到了这些哄女孩子的话，是老四教你的么？”
铁无牙摇了摇头，说道：“这话藏在我心里好久了，不需要别人教，不漏他也教不会。”
两人的脸考得很近，铁无牙顺势捧起她的脸，吻在她那纤巧细腻的红唇上，一时金风玉露相逢。
“菲儿，我好讨厌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最近我感觉身体开始有了好的变化，我离突破神王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铁无牙说道。
“我以前不会讨厌你的身体，现在更不会，来，你把这个喝下去就知道了。”上官菲从戒指中拿出一杯还云雾缭绕的水，递给铁无牙。
铁无牙什么都没说，即使眼前的人给他喝得是毒药，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喝下去以后，稳重一股庞大的能量发动，他痛苦的弯成了虾米，全身开始痉挛起来．
十分钟后，一股神王的气息从水晶宫中发散出来，雄壮好大。同时发散出来的还有铁无牙近十年来的怨气，这些过往的怨气全部化为实力，让他的修为更上一阶。
神王的气息陡然更胜一筹，铁无牙的修为居然一瞬间就突破了天阶前期，达到了天阶中期的实力。
“亲爱的，你领悟的终极奥义是什么？”上官菲欢欣鼓舞的问道。
“菲儿，你知道的，作为圣钢之炼金术士，我是前无古人的地精修补匠和炼金术士双修的存在，所以我的终极奥义也有两种，现在我领悟的是爱之守护和晶化攻击，爱之守护变身后全身钢铁化，魔法免疫，力量和防御都提高，同时阿宝的灵魂也会降临到我身上，使我的攻击和生命得到双重提升。提升效果是正常地精修补匠的两倍。而晶化攻击让我有点石成晶的能力，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当心缺钱了。”铁无牙解释道。
“无牙，你终于解脱了！”上官菲带着哭腔说道。
铁无牙从完全钢铁化的爱之守护状态切换回来，身体没有一丝钢铁化的痕迹，他的确已经从过去的苦难中完全解脱出来了。
“嗯，我完全解脱了，我要把过去失去的都补偿回来”
“不要你好坏！”
这一夜后，铁无牙再也不会被将夜这帮小处男耻笑了。
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坐在窗台之上的将夜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景象，懒懒的打了个饱嗝。
有了图鲁之门的存在，天机城和孤独城直接天堑变通途，方便之极，铁无牙和上官菲作为天机城的两位副城主，直接从天机城搬了一大堆东西过来，把孤独城妆点一新，各种新鲜玩意层出不穷，让孤独城的老人和孩子们狠狠的过了个新年。
将夜的脑子有些混混沌沌，屁股好像坐在风上，这种逍遥的感觉让他如在云端。他潇洒的用精神翻开懒人心经，一页一页的读了起来，每一页仿佛都代表着一段难忘的记忆。温故而知新，将夜读完“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示人！”本来就想歇息了，没想到再随手往后一翻，能够看到懒人心经新的一章。
懒人心经第三十七章：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治者道之华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人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意思是：最上乘的得是不考虑得，所以有得。下乘的得不想失去，所以得不到。上乘的德行不只想也不知从何想，上乘的仁知道从何想却不想。上乘的义做了而且觉得这样有意义，上乘的礼做了却没有人回应，即使把人拉过来，别人甩着膀子就走。所以，从道而下，不断流失为德，仁，义，礼，法，兵。礼，兵和法都是取获的源头，愚蠢的根本。所以有识之士要居于德，不居于礼。
懒人心经的解释是：道家不济，流变为儒家，儒家不济，流变为法家，法家不济，流变为兵家，兵家不济，流变为魔道，魔道藏于九地之下，动心忍性，即为墨家，墨者近于道。事物在流变过程中逐渐衰败，所以懒人要长存于世，就要反本溯源，回归懒人的本性。
天下六圣城，继承不同的道统，如果按照这种说法来说的话，岂不是墨家最次？可是在将夜心里，墨家信条已经是最完美的，墨者近于道说的没错。墨家是魔道流变而来，按照长辈的说法，墨家和地元魔道确实是五百年前一家人，墨家从魔道流变而来，已经确凿无疑。魔道是兵道流变而来，这种说法也很好理解，用兵到了极致，兵荒马乱之下，确实是魔道横行于世的时候。法家不济流变为兵家，即国家的法纪无力，盗贼滋张，肯定要有人用兵造反，同时统治者也会用兵镇压。儒家不济，流变为法家，可以理解为仁义破灭，国家只能用严刑峻法来拘束人民。道家不济，流变为儒，即国家的本源被破坏了，只能用仁义这些浮华的东西来拘束人心。反本溯源，修炼之人自然是要逆流而上，回归到本源之中，才能长生久视。
回想起白天盗夸讲的盗贼五重境界，现在想来就很好理解了。盗贼的第一重境界盗物，相当于墨家，墨家原墨墨者自耕自种，掠夺大地的能量维持自我的生命。第二重境界盗窃，相当于兵家，直接用武力抢夺他们的果实，强横而暴力。第三重境界盗法，相当于法家，用法律来拘束别人，间接抢夺别人的劳动成果。第四重境界盗心，相当于儒家，拘束人心，教化百姓。虽然依旧有浮华的形式存在，但不失为一种高尚的行为。第五重境界盗机，那自然就相当于道家，直接盗取这个世界的本源，把这个世界全部都盗取了，天也好，地也好，全部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这样自然就能逍遥无妨，无拘无束。
天道之下，并无善恶。整个天下都囊括在你胸中的时候，自然不会计较好坏和善恶。所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已经这种不计善恶的境地。
而道是什么？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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