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还有一点!当被整个翻过去、被趴伏着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并且被进入身体时,玛瑞狄斯又察觉了另一个问题。骇焰今天的体温真的不对劲。光是手掌、躯体的温度还不算,他的……某个地方,热得异乎寻常。
正想开口询问,红龙竟然自顾自地开始了前后的晃动。法师的疑问被迫吞了回去,虽然那个高温的东西带给他的刺激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即使做工细致精良,四柱床也还是细微地吱呀作响。整个房间里只有这逐渐加快的声音、以及低低的喘息声,这时,突兀的敲门和话语声出现在走廊里,让卧室里的人一时停了下来。
“阁下,很冒昧,您醒了吗?”是索莉的声音,“我做了烤腌肉和野莓酱华夫饼,还煮了红茶,晨雾说您喜欢这样的早餐。”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她又说:“除了早餐,我起床后想到一个关于魔法卷轴的问题,很想请教您,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她又等了一下,里面依旧没人回答。在卧室里,骇焰听到她没有进来的意思,就开心地继续做他正在做的事,玛瑞狄斯当然不会回答,且不论现在他正在做些什么,就算真的是在睡觉,这个时间他也绝对不会理睬敲门的人。
走廊里安静下来了,也许她已经走了。骇焰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让玛瑞狄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关于体温的事情。当然,他们之间已经有过很多次亲密行为,玛瑞狄斯很早以前就觉得骇焰的温度很高,无论什么部位。但毕竟也并没高到今天这样。
那只同样高温的手服务着法师的前端,几乎让玛瑞狄斯有会被从内到外灼伤的错觉。
骇焰喜欢在最兴奋的时候咬着玛瑞狄斯的后颈,如果是面对面的,就会咬他的锁骨。这也许是龙类的什么本能。因为觉得门口的人大概已经走了,他们的声音都更大了些。在快结束时,骇焰还留在法师的身体里,而玛瑞狄斯随着那些细小的动作而颤抖着,以及轻声地舒气。
“你怎么回事!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要送早饭吗?这么早就跑来这里站着,才不会有人给你开门!”
突然,晨雾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玛瑞狄斯浑身一抖,连在战争中他都没被这么惊吓过。
门口另一个声音恭顺地回答晨雾:“我起得太早了,就提前做了早餐。抱歉,我还不清楚大家的作息。”
是索莉……她根本就没走!她一直都站在门口!
玛瑞狄斯趴在床上,被骇焰搂着,在这有点烫人的热度中都觉得浑身一冷。
法师在心里又把莱明诅咒了无数次,为什么这无耻的家伙会生出如此行为诡异的女儿。如果站在门外的是晨雾,玛瑞狄斯只要吼一句滚开就够了,根本不用在乎她听到了什么、或猜测什么。但索莉不一样……想到她会告诉她父亲,玛瑞狄斯就觉得有种自己被众神遗弃了一样的悲凉。
骇焰满足地躺回玛瑞狄斯身边,并帮助法师也翻过身:“我的玛瑞狄斯,看着你睡觉看了一晚上,我现在也困了……我睡一会儿……”
门外还在不停传来索莉和晨雾的声音。不过,现在玛瑞狄斯无暇顾及那些犹如后妈和灰姑娘的对话。
他看着身边的骇焰,震惊地张大了眼睛。
骇焰的肤色变浅了。这并不是光线不足时的错觉。
不仅如此,他的发色也更加暗淡,变成了一种锈迹般的红色。他金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浑浊,但依旧带着笑意注视着玛瑞狄斯。
骇焰很快就睡着了,都没来得及重新把玛瑞狄斯搂过来(他以前喜欢这样做)。看起来,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
玛瑞狄斯跳下床,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被揉得皱巴巴的睡衣走出去拉开门。
晨雾立刻闭上了嘴。还带着明显情‘欲气息的玛瑞狄斯一脸严厉,让人几乎忘记他此时穿着的只是睡袍,而不是以往的黑色法袍。
索莉倒是小小地“哇”了一声,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回复一脸的温柔可爱,端着餐盘对玛瑞狄斯微笑,就好像她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给我滚去研究室!立刻!”
玛瑞狄斯冲她们吼着:“晨雾去调灰霜草药水!索莉去储物间!把标号写着七的那罐棘豆给我剥出来!种皮也留下,不许弄碎!听到没?听到还不快滚!”
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玛瑞狄斯,年轻女孩把托盘放在墙边的矮柜上,就被晨雾拖着离开了,精灵还一边走一边不断说着什么“敢弄坏一颗罚你少吃一顿饭”之类的。
玛瑞狄斯摇摇头,意识到现在自己也像晨雾一样露出了一副恶毒后妈嘴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回到屋里,他坐在床边低头仔细观察已经睡熟的骇焰,然后披上衣服,顾不得扎起头发,到私人书房里寻找收藏过的典籍。
这不该是死灵骑士造成的,深渊怒焰根本就不可能留下这种奇怪的效果。玛瑞狄斯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学识是这么限,而且尤其不擅长研究伤病。
=====这算番外,不算正文=======
=====衔接在前面死灵骑士和巫妖在月光下的那一幕=========
瑟普尔放开波尔卡时,后者表情僵硬地侧头,避免眼神接触。
波尔卡并非不了解这位骑士的心意。很久之前他就猜到了。那时,他是一个精灵,对方是个即将开始步入中年的人类,他觉得无视那些好意才是正确的。
即使自己并不年轻,也一定比一个中年人类活得久。更何况,当时的波尔卡已经有了对抗死亡的念头,他有隐隐的预感,觉得自己不论利用什么手段,也一定会尝试用魔法延续生命,只为了能够继续安安静静地做研究。
波尔卡决定和人类保持距离。不论是瑟普尔爵士还是任何人。同时,他告诉自己,这个人类的时间是有限的,自己的时间同样是有限的,不应该纠缠在某些事情上,浪费彼此的时间。
反正瑟普立封斯?海菲尔德会胜利,会继续做一个优秀的领主。等他死后,他的大儿子也会做一个好领主……波尔卡觉得这一切很完美,自己不需要参与到这段故事里。
直到精灵也年老垂暮,成功地用复杂魔法把自己转化为巫妖,他都没想到瑟普尔会变成不死生物。
一个死灵骑士,甚至一个魔域领主,那并不是像成为巫妖一样由个人意志加上某些法术塑造出的。他们生于刻骨的执着和悲伤,黑暗的神明在那些死者额前轻吻,赋予他们从邪恶中重生的力量。
于是现在波尔卡既惊讶又慌张地想到,自己的一切借口好像都不能用了——生命的长度,他们俩等同;研究的时间,波尔卡会有很多;瑟普尔自己的人生,也早已经不存在了。
波尔卡习惯了敷衍瑟普尔,现在一时却想不起新的敷衍理由。
“您承诺过我,”瑟普尔的两手按着波尔卡的肩膀,“当雅卓宾斯枫林里夜光蒲公英飞向空中的时候,当峡谷里的紫罗兰和五色百合一起盛开的夜晚到来,如果这时还正好是月圆之夜,而我在这一天又能找到你的话,你可以答应任何事。”
波尔卡很想回答:那是因为,当时你用剑指着我……但他没什么这样说的底气。
于是他决定先搞清楚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人类法师要那个东西?”他指的当然是回返之灯。
瑟普尔露出有些难为情的微笑:“您知道,我也早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外表,两个骷髅没法……接吻。”
“严格来说也并不是不可以……”波尔卡真的见过骷髅接吻,还发出“碰”的一声。
“但是现在这样更好。”骑士轻轻捏着波尔卡的下巴,再一次碰触精灵的嘴唇。
即使不算刚才的那次,他也并不是第一次接吻。其实波尔卡也不是。但当他们深深贴近彼此时,一种战栗从脊背上升起,不死生物不该有这样的感觉。
回返之灯带给他们的并不是虚拟的肉‘体。他们能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心跳,甚至呼吸。如果不是这样,波尔卡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在呼吸。
巫妖不知道接吻时应该做什么。他年轻时也有过这种嘴唇贴嘴唇的行为,不是和现在眼前的人;但那时,接触没有这么紧密,只是皮肤碰触,并没有被撬开嘴唇、被对方的舌头轻轻抚摸牙龈。
瑟普尔察觉到,波尔卡的舌头在躲避。他并不急于寻找它,只是细细地舔过精灵的牙齿、舌头下方和上方,并不时用力吸‘吮着,直到波尔卡僵硬的身体放松一点。
“我不会再给您机会敷衍我。”
波尔卡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感觉到瑟普尔握住了自己的手。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精灵被转了个身被绊倒在地,手被扭到背后,在跌倒的瞬间瑟普尔托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没有真的摔在地上。
骑士的擒拿动作很利索,但控制了力气,没弄疼波尔卡,他把巫妖的两只手反剪在背后时,让小臂交叠,使两只手不能互相碰到,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皮绳捆住了波尔卡。
这当然还不够,当看到精灵的嘴动了动时,骑士飞快地掏出一块重绸布塞了进去。
“人类法师替我制作了回返之灯,而他的女儿教了我怎么对付施法者,”瑟普尔把精灵从地上捞起来,扛着走向骨翼梦魇,“不能让你们的手自由,不能让你们说话。抱歉,我很怕您又像以前一样用魔法逃走。”
在被抱上坐骑时,波尔卡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我的命匣还藏在遗迹更深处的秘密隔层里我还没把它换个地方呢”。
不过,它所在的小小空间有扰乱一切魔法效果、阻挡侦测法术、阻挡物理破坏的异界材料保护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骨翼梦魇起飞时,波尔卡被捆着手靠在瑟普尔怀里,不停思考着回返之灯的持续时间,以及……其实即使被捆着手堵着嘴,他也并不是就没办法逃走。
但波尔卡觉得,也许几百年都不作出任何回应的自己确实是太过分了。
回到那片天色昏暗的魔域,回到结构倒置的地下城堡,瑟普尔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老觉得在中途波尔卡就会逃跑,施法者们一向很难捉摸。
在他的空间内就不同了,在这里一切传送类法术都会失效。
瑟普尔拿掉了堵住精灵嘴巴的绸布,但依旧绑着他的手。当波尔卡进入这个魔域、看到倒置的城堡时,他不停左顾右盼,时而皱眉深思,时而露出赞叹的眼神。瑟普尔能想象这个常年把自己关在地下的巫妖感兴趣的是什么:是魔域本身也好、魔法物品也好,反正目前不是自己。
“我履行自己的承诺了,您也履行您的,对吗?”
当瑟普尔把他压在倒置城堡的大厅双开门上时,巫妖波尔卡正在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
高处门轴上的魔法机关。
他根本没听瑟普尔在问什么,就随便点了点头。反正他也知道瑟普尔的意思。
骑士脱掉自己的铁手套、护臂,卸掉变回银灰色的全身甲以及内层的软鳞甲。
变回人类形态后,连里面的皮衣、衬衣都一起回复了崭新的模样,他解开巫妖手臂上的皮绳,一边慢慢帮他揉着胳膊,一边低头吻那卡正好扬起来的脖子。
波尔卡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已经快看出那门轴到底是魔法材料附加效果、还是普通门轴进行附魔了……就快看出来了,但骑士狠狠咬了他的喉结附近一下,非常迅速地剥掉了他的斗篷、法袍。
波尔卡不满地看了瑟普尔一眼,瑟普尔也同样很不满。骑士一点都不希望让自己的做‘爱对象一直抬头看着门轴。
可惜的是,自从落入黑暗的怀抱,瑟普尔就从不需要睡眠。他的倒置城堡中没有自己的卧室,倒是有像仆人房的地方。平时他都只在架着一排排兵器的训练室和这间大厅里活动。
于是,骑士把巫妖扯到大厅前部,远离了那该死的魔法门轴。他把波尔卡压倒在柔软的多层厚毯子上,他感觉到平时足不出户的巫妖在仰面躺下时有点畏惧,这倒是意料之中。
瑟普尔低头吻他的前额、鼻梁、眼睑,温柔而且庄重。
在尝试脱掉波尔卡的贴身衣服时,瑟普尔自己的手也有点发抖。以前还活着时他都没妄想有这样的一天。虽然现在知道两人的身体都是魔法的暂时效果,但触感和质感全都是真实存在的,瑟普尔有点激动得难以自持,差点撕坏那些精巧的小贝壳扣。
很久以前瑟普尔觉得能和波尔卡谈话就很好;后来又觉得谈话不够,很想把他带进自己的生活里;再之后又很想拉近两人的距离,当波尔卡施展某些防护法术时需要碰触瑟普尔,那时骑士感受到的并不只是魔法带来的保护,还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现在骑士不得不感慨,欲‘望这个东西果然是无止尽的。他扯掉波尔卡的衬衣,用力吻他,探索抚摸他的身体,可是这竟然还是让人觉得不够。
波尔卡一开始不回应也不阻止——就像他以前的态度一样,但这并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因为巫妖真的不太清楚怎么回应比较好。他的身体现在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虽然不觉得冷,但瑟普尔的眼神让他吓了一跳。
波尔卡是个来自寂静树海的精灵。当然,瑟普尔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城市精灵肤色和人类类似,在精灵中有最玲珑性‘感的身材,发色通常是黑色或棕色;兰索山谷精灵(也就是晨雾女士那一种)通常是浓金色或金棕色发头发,无论男女都比较娇小;而寂静树海的精灵肤色很浅,像是乳脂一般,且不像兰索精灵那么娇小,他们身形修长,有淡金色头发,或者是像波尔卡这样的金丝银发。
瑟普尔看得出了神。自己的吻留在那白皮肤上的痕迹让人浑身发热。瑟普尔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在渐渐有某种变化,这是他几百年都没有过的感觉。
为了避免行为太快太粗暴,他不再盯着波尔卡看,而是继续吻他,从下巴到后颈。这时,波尔卡突然抬起手,捧住了瑟普尔的脸。
“以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死……不,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就死……不,这也不对……”
他抿着嘴想了想,又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死,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