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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亦不远矣。”我点头，“是他提出的分手。”
“所以呢？”哥哥挑眉，“你失恋了？现在很伤心？”
“我……我说不清楚，我看到他那个样子，我觉得很心酸。”失恋了就要死要活的感觉我倒是没有，“我觉得是我伤害了他，我再也不能跟他做朋友了。”
哥哥笑了，“傻丫头，男女之间本来就没有纯友情，除非他根本就不把你当女的看。你想做朋友，人家想要女朋友，对不到一起去。”
他摸摸我的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觉得你一直拖着他，就不是伤害他？”
我不知道，也许，无休止的猜疑和争吵，之后的冷战和讲和，周而复始，总会让我们疲惫不堪，而在今天之前，我已经累了。
“行了，你啊，就是爱多想，”哥哥收走了我的杯子，“感情这个东西，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你要是不喜欢他，就趁早断了，你们各自找自己合适的，长痛不如短痛，早痛完早好。他是个男人，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真的吗？”下午唐昊的神情似乎确实是，有着我所不熟悉的隐忍和克制。
“真的，你看我，多坚强啊，”哥哥笑嘻嘻的，“没有人过不去的槛儿，更何况你们十七八岁唧唧歪歪的小情小爱，多大点事儿。”
“哥，你怎么回事？”他过了什么槛儿？
哥哥转过身去，“我什么怎么回事？我没事啊。”
“妈妈说你总是不回家，还有，你也不交女朋友。”爸爸模糊不清的提过，总让我想弄个清楚，哥哥的落寞到底是哪里来的。
“妈老让我去相亲，倒胃口死了。”哥哥不耐烦的抱怨，“男子汉何患无妻，你哥我是没找到好的。”
“行了，别瞎操心了，早点睡吧，明天回家高高兴兴的，老妈现在更年期，别惹她发飙。”哥哥又是无所谓的样子。
新年，无非是电视上越来越无聊的欢歌笑语，亲戚朋友间异常密切的往来走动，还有吃不完的饺子，放不完的鞭炮，这一切让人疲劳，却让人温暖。空气里全是烟火的味道，专家说这是一种空气污染，可是我喜欢闻它，那是过年的味道。
爸爸每天都会去店里，我的那幅字真的装裱了挂在爸爸屋子里，看着爸爸对字出神的样子，我忽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每个人心里一定都有一个或者许多个秘密，有一段被埋葬的情愫，所以才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哥哥如是，爸爸，只怕亦是如此。而那些，都是我不能触碰的，尽管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虽然奇怪，但我相信，这一定是真的。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个人，一段往事，只能让我在心里祭奠，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说给哥哥听，悲也好喜也好，那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的假期就在妈妈红着眼眶的叮嘱中过去，回学校前哥哥送了我一部手机，适合学生的西门子2128，小巧的蓝色款，那一年传说中的街机。
回学校的时候文娜已经回来了，据说在家里和小白反而不方便天天见面，两人相思难耐，干脆提前几天回了北京，真是，爱情让人疯狂，可看着她满脸甜蜜的样子，我想嘲笑下都说不出口。
脚已经好了，没有伤筋动骨，也用不到一百天，反正我只穿运动鞋，倒无碍。午后天暖，便跑去学校图书馆还书，本来想跟师兄说一声，可是书还了师兄自然能查到记录，不必要多此一举，只是一个人懒懒的在图书馆看点闲书。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原来苏南也回来了，和班长一起来图书馆上网。
“我媳妇儿在学校门口呢，我先撤了啊。”孙洋打了个招呼便跑掉，只剩下我们俩刷卡出门。
“你去哪儿？”
“你去哪？”异口同声，所以说没话找话什么的，最烦了，左右那么几句，没新意没创意，找完了还是冷场。
他推开玻璃门，示意我先走，吃饭时间还早，没有风的早春午后，阳光也算得上明媚，或者应该晒晒太阳，我站在门口没动。
苏南跟过来，“我要去一下南区的银行，你……”
“哦，正好我要去买手机卡，一起吧。”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和他同路。虽然，我确实是要买卡的。
我两手塞在大衣口袋里，他就在我旁边，半米远的距离，并肩走在学校的路上，大白天，树枝都枯着，还没有长出新叶，不断有各个年级的学生从身边经过，这场景，怎么都不浪漫不暧昧，可我就是开心，想笑。
“买手机了？”我悄悄侧点脸，发现他还挺高的，我的脑门也就和他肩膀差不多高，仰视过去，他的脸棱角分明，苏南问我话的时候扭过脸来，我来不及收回目光，他肯定发现我在看他了。
我大窘，忙扭脸看路，“嗯，我哥给的，其实我还不太会用。”
他仿佛刚才没注意到什么，只是说，“很简单的，用得多了就会了，经常给男朋友发发短信啊什么的，自然就会了。”
“我没有男朋友。”我第一次发现我很在意这个问题，我很需要澄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苏南“呃？”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我想了想，还是想要解释，“也只能给我哥发发短信了，手机打电话也挺贵的。”
“是吗？”苏南像是自言自语，“看来等下取了钱我要去买彩票了。”
“啊？”我没听错吧，这是哪跟哪。
“没事。”苏南向我一笑，“今天运气真好，排队的人好少。”学校南区的工商银行取款机前总是排长队，今天却奇异的没有几个人，我们排在队尾。
“嗯，”我点头，“你今天真是运气好，早知道我也带卡来取点钱了，排长队实在是太痛苦了。”
“看来是你带给我的好运气了，”苏南转过来看着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稍微有点眯，嘴角挑起，让人看了也忍不住想笑，没有风，前额的头发服帖的垂着，添了几分书卷气，我的心跳得稍微快了点，只好别过头去。
这一别过头，正好看到文娜和小白经过，小白揽着文娜的腰，垂着头在文娜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文娜只是笑，偶尔也迸几个字，从远到近的走过来，旁若无人的甜蜜。
我是有了开心的事就要找人分享的人，忙退一步去拉苏南的袖子，“给你看个八卦，快快快！”
苏南也没挣开，小声问我，“你不是见过他们在一起吗？”
“我见过啊，让你看呢。”我笑嘻嘻的，也压低了声音，万一得瑟大了让他们俩发现就不表演了。
苏南拉了我一下，马上就排到他了，“我也见过啊，她男朋友蛮帅的，对她也很温柔的样子。”
“呃？”
“进来吧，别让她们看到你。”苏南拉开取款机外面的小玻璃门，推着我也进去。
取款机的小玻璃亭子空间很狭窄，门一关，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掏钱包，放卡，淡淡的说，“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有见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很甜蜜的。”
想起来了，那次……有些场景我刻意不去想，以为忘了呢。
小亭子的空气显然含氧量不足，我的心跳得又快了，“呃，你慢慢取，我出去等。”
苏南也没回头，一伸手搭在我肩上，把我揽过，“马上就好了，别急。”
我要喘不过气了。他的羊毛外套蹭着我的脸颊，痒痒的。为了不看他的密码，我低下头。
我的头发已经长得七七八八，一低头散落下来，苏南的手毫无征兆的落在我的脸上，微凉的指尖摩挲过去，竟然有触电般的感觉。他把垂下的头发轻挽到我耳后，指尖在耳垂停了停，然后收回。小亭子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取款机的一声响打破了这份安静，我也抬起头来，“好了？”
苏南收起钱包，一手放在我的后背上，一手推开门，“走吧。”
我垂着头，悄悄的深呼吸，刚才那里空气真不好，缺氧。
“去买手机卡吧，”苏南转身往学校超市走，还指指远处，“他们走了。”
回去的时候发现校园西侧的路竟然在施工，我们便从生活区的花园穿过，有不少情侣在亲亲热热，也有两人坐一个凳子纯聊天的，又看见文娜她们俩了。两个人好像起了什么争执，文娜嘟着嘴对着小白，小白也皱着眉头，估计两个人吵得太投入了，我们这么近他们都没发觉。
我拉着苏南快速闪到路灯柱子后面，“呃，那个，你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苏南看看那边的战况，“你们女生真是……”
“哎呀不多说了，我这是关心她，你先回吧，我等下跟她一起回去。”都吵起来了，等会儿肯定是要赌气各回各家的。
苏南搂着我，把我带到柱子后的一个竹椅上，“一起看。”
早说嘛，原来他也好这个。我不介意和他坐一起啦，反正椅子很长。可是一扭头，疼！
苏南的手还在我肩上，我的头发勾住了他袖口的扣子，我挨着他还不觉得，猛的扭头，疼得我倒抽一口气。偏偏我还不太能够得着，只想把头发拔下来。
显然苏南也看到了，侧身靠过来，“你看你的，我来解。”
不知道是我头发太乱还是缠得太紧，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解开。他的气息围绕着我，莫名的让我觉得欣喜，一种叫作满足的感觉升腾而起，头发，纠结，结发？
“笑什么？”苏南的声音低如耳语，呃，就是耳语，他的脸快要挨上我的了。
我想太多了，一定是，自己在偷笑都不知道。
“啊？他们俩呗。”其实他们现在到什么样子我都没看清。
“我想他们应该是已经吵完了。”苏南小声说。
文娜很有气势的背过去，慢慢朝宿舍方向走。小白还站在原地，脸上隐约有点怒气，不过，好像，我觉得，在软化中。“我猜，他们不用吵了，打赌。”
一分钟后，文娜走出了大约十米，我还没想好赌什么，小白就冲了过来，大步追上，从后面把文娜抱住，低头不知道说什么。我感叹，“白大哥，你太给力了。”站起来准备闪人，我估计这么戏剧化的场景他们不见得喜欢有观众。
苏南也跟着站起来，晃晃手里的手机，“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别忘了叫我来一起看。”
第21章 我够义气
晚上洗了头发坐在文娜床上擦，用毛巾吸着头发上的水，忍不住的回想着下午的光景。我的头发怎么就缠在他的袖口了呢？揪着头皮的时候真的是很疼的，可他也真细心，没揪掉一根头发，就那么完好无损的解开，那种感觉……
“干嘛呢？洗个头脸红成那样，还傻笑！”文娜倒是不客气。
我挪开地方，不搭话。
“想谁呢？”她可没打算放过我，还主动的凑过来，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
“闪开闪开，一股子男人的味道。”我故意夸张，换了毛巾另一头来擦头发。
她倒是坦然，撇撇嘴，“被男人抱了当然就有男人的味道了！你能闻出来，不是头一回闻了哦？”
这——正中靶心！我确实，一个下午都在回味某人的气息，难以自控。
“哎，你不会真的……”文娜今天显然很闲，盯着我不放，“我随便说说，难道中了？”
“切！也不知道谁一天忙着甜蜜完了吵架，吵架完了再甜蜜的，现在闲啦？”冲动是魔鬼啊，偷看来的事怎么能不打自招呢，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叫你嘴快！
果然，被揭底的某人脸色变了变，魔爪伸出来，“长本事了啊，会偷看了？”
“呃……”手机响的真是时候，不管是谁短我，我爱死他了。
“洗发水什么牌子的，味道真好，一下午都舍不得洗手。”不可否认，太假了！太肉麻了！可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像有一双小手，淘气的挠着心，痒痒的，就是想笑。
“别以为弄出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我就会放过你。”文娜阴测测的凑过来，马上破了功，“唔……”捂着心口做出要吐的样子，“你们俩也太恶心了，拿着肉麻当甜蜜。”
我只当听不见她说话，扯过头发闻着，味道好闻吗？我怎么闻不出来，打开洗发水闻闻看。
“行了行了，”文娜把我推到她床上，“交代吧，怎么回事？我那么帮忙你没反应，等我都死心了你自己勾搭上啦？”
“大姐，话不要这么难听好吧？”我无力，她发起浑来力气还挺大，把我困在床角动弹不了。
“那好吧，我给你说好听一点，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手按着我胳膊不能动，还像模像样的扭了扭脖子。
你狠，这种戏词儿你都拽出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等我回了跟你汇报，别嚎了。”
文娜倒是给了我喘息的时间，肉麻的话我承认挺受用，可我自己实在说不出口，又是在某人虎视眈眈之下，只是简单写了句“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瓶好了。”
“哎哟，还知道关键时刻矜持矜持啊。”文娜如果是男人，绝不是伪君子，人家是真小人，毫不掩饰的看我发短信，末了还捏捏我的脸。
我用胳膊撞她，“没到你想的程度，不过就是今天偶遇了，然后一起走了走，然后看了一场好戏。”还不是因为你。
文娜摇摇头，“你这话，骗陈晨还行。”
“好了我服了你了，我今天才发现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老想笑，他一靠近我我就心跳加快，然后散了回来我就老是觉得他在我眼前晃，真的，就这么多，我们俩，什么程度都没到，他也没说什么，啊不对，就说了一句话，这不你看见了。”我晃晃手机。
“就这么多啊，”文娜竟然松开了我，语调变得异常温柔，“慢慢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我赶忙跳着去接电话，文娜这个死女人，温柔得让我害怕。
程一嘉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徐曼殊？”
咦？我还没说话，他怎么知道是我？“啊，哦，你是程……，那什么，张妍还没回来呢，你跟她短信联系吧哈。”
“白痴！我就找你！”程少爷好像很恼怒嘛，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怒了呢。文娜也凑过来，姐姐，为什么你要这么八卦啊！
“啊？”大哥，你不要老用这一招啊，你找我干嘛！
“下楼！现在！立刻！马上！”
“干……”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嘟嘟”的声响不能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文娜一脸“此处有奸~情”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偏偏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