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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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 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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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能放弃了自己儿子的命。

那一小小软软的身体第一次被他的妻子抱在怀中的时候;他妻子脸上那幸福而满足的表情;比任何时刻都要动人。

这孩子;可能是他妻子这辈子唯一能有的血脉了。

成亲前妻子的身体状况他便已经知晓。他本就对子嗣无意;所以丝毫不担心这一点。可是看着妻子对孩子的渴望;这话他也说不出来;没想到后来妻子真的有孕;历经艰难产下儿子;算是圆满了。大夫却对他直言;说他妻子本身骨盆后倾;怀孕本就不易。如今万幸怀了身孕;可产子必会有些困难;孩子难产更是让他妻子受了大罪;今后他妻子想要再生养是不可能了。

苏珍儿;便是他妻子唯一的珍宝了。

这日苏延沐休。瞧了位生病的同僚后回了府;衣着彩裙。头上梳着发髻戴着头饰的儿子迎了上来;笑道:“父亲回来了?”

儿子虽然自小被当做姑娘养;但好在没有养成娇蛮的样子;平日行事也不见小女儿态;不会如娘娘腔似的比兰花指翘小指。

对此苏延很欣慰。

“你母亲呢?”

“母亲在后院给父亲做衣裳呢。”苏珍儿浅笑道:“女儿现下要出门。”

“往哪儿?”

儿子已经十三四岁了;身量开始拔节似的长;这会儿已经到他胸口了。他面貌传承了他母亲六七分;瞧着便有些女相;再加上他一副女儿家的打扮;只要他不开口;让他不认识的人看见了;铁定将他认定为女子。

苏延想到自己儿子被人当街调戏的情景便觉得一阵恶寒。

苏珍儿笑了笑;说:“父亲忘记了?今日是李家小少爷的生辰;我看看这位弟弟。”

苏延恍然。

李家是他妻子大嫂的娘家;李家那位在朝为官的李大人是他妻子大嫂的亲弟;算起来;跟李家大人也算是同辈姻亲。李大人娶了柳家千金;所生的小子虽然才两三岁年纪;却已经有了神童之名;别人赞叹时都说不愧是李大人和李夫人的儿子;端的是聪慧非凡呐。

小娃娃的生辰;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不好上门贺;怕福气太重反倒害了小娃娃;便是都只送了礼。不过自己儿子与那小娃娃同辈;瞧瞧那他也无妨。

苏延摆了摆手;说:“多带些人;在李大人家中不要太放肆了;早胸来;免得你母亲念叨你。”

苏珍儿笑着点了点头。

苏延便往后院中;想起儿子说妻子正给自己做衣裳;心中便一片柔和。

到了后院卧房;的确见妻子在认真温柔地做着衣裳;身边搁了针线篓子;一旁两个丫鬟静静地站着;见到他来;忙蹲身福礼道:“老爷。”

“回来了?”关氏站了起来;搁下手上的活计;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了下。

“温大人怎么样了?”关氏关切地询问道。

苏延道:“没什么大碍;人老了;是有些力不从心。”

关氏替他除了外氅;一边抖着挂到衣架上;一边道:“温大人照顾你良多;还是淳于大人的岳父;陛下惜才;不想让他告老还乡;温大人也是个倔人;想多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说起来当初大哥大嫂到镇上给扬儿寻的也是温家家学学馆;与温大人也有些关系。夫君该为温大人多分忧解劳才是。”

苏延略笑了笑。

初初嫁给他时;妻子对天下大事一窍不通;这些年下来;她通晓的世情倒是一点儿都不少了。

苏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珍儿李家了吧?”关氏问道:“我给李家小公子备了些礼;希望他能喜欢。”

说着关氏便有些想地道:“李家小公子当真是聪慧;粉雕玉琢的。让我不由想起珍儿小时候;也是唇红齿白惹人怜爱。”

苏延靠坐在了椅背上;摸了摸自己留的美公髯。

关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把胡子能不能给剪了?”

“剪了做甚?”

“大嫂就见不惯大哥的胡子;大哥又不想剪;怕人家觉得他明明老了还要装年轻。结果大擅着大哥睡着了;把大哥的胡子给剪了。大哥醒来见胡子不见了;很是吃惊;问大嫂是怎么回事;大嫂说;是老天爷觉得他还年轻。不让他留胡子呢”

关氏笑起来:“大哥又不是孝子;怎么会信大嫂说的这样的话;结果知道真相后大哥哭笑不得。可有什么办法。胡子已经被大嫂给剪了。”

苏延顿时戒备起来:“你可别效仿你大嫂……”

关氏便道:“那你把你胡子给剪了吧。”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又不老。”

关氏倒了茶;递给苏延;苏延接过顿了顿;说:“我哪里不老。咱们儿子都那么大了;我又比你年长十岁。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早就老了。”

苏延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起褶子了。”

关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苏延懊恼地问:“笑什么啊?”

“我还记得当初我和大哥大嫂住在村里的情景;你找上门来给我们起屋子;瞧着整个人冷冷的;不爱说话。只做事;为人却又那么严厉;让我觉得有些害怕。可后来又觉得。你是个顶好的人;你还救了我的命……”说到这儿;关氏停顿了下;问苏延说:“世间上美好的女子其实挺多的;难得你看得上我啊。”

相处十来年。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当初的不适应;关氏早已不怕他了。说起玩笑话来一点儿都不生疏。

苏延咧嘴笑了笑;道:“那证明老爷我眼光独到。”

关氏轻打了他一下;迟疑了半晌方才对苏延说:“跟你说件事儿啊。”

“嗯?”

“昨日驿馆给我捎来了封信。”

苏延脸色正了正;有些不好看:“那姓韦的写的?”

关氏点了点头。

苏延哼了声;见关氏不说话;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哼唧询问道:“说什么了啊?”

“就是问候两句。这些年他来信;我从没瞒过你。”关氏顿了顿:“要阅览否?”

苏延又是哼了一声:“我哪次看了你的信了?”

关氏点头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你不是让儿子看了再背给你听么?搞得儿子都在她面前抱怨过好几次了。

苏延别扭地道:“你别搭理他;他这是儿女满堂了;心愿了了;又想起你的好了。”

关氏道:“他是个懂分寸的人;只是问候两句。”

苏延当然知道姓韦的每次来书信都只是问候妻子两句;说说自己的状况;像是朋友之间的书信往来。但再怎么说;姓韦的都是自己妻子的前夫;他哪有那么大度……

“听说他又升了一级官儿了;真是恭喜恭喜啊。”苏延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关氏笑道:“的确是该恭喜他;在韦大娘临终前;还能给韦大娘挣一个末品的诰命。也算对得起韦家列祖列宗了。”

苏延又是哼了一声。

“好了;别老哼哼;跟个孩子似的;越活越回;越老越孩子气。”关氏笑着上前;面对着他给他揉着两边太阳穴。苏延不自在地扭扭身;手摸上自己的脸;语气里有些小小的担忧:“是不是真的老了啊?”

关氏笑道:“是你说都起褶子了啊。”

苏延抿抿唇。

关氏却轻柔地道:“不过;能陪着你一起老;多好。”

苏延顿时喜笑颜开。

正文 机关算尽太聪明

人这一生总会面临很多的选择;这个世间也总会有各式各样的诱惑;在人前进的道路上示以人广阔的前程蓝图。能否抵抗住这些诱惑;保持住自己的本心;坚守自己的底线;便是最考验人的地方。

有些人坚持住了;即便是偏安一隅;却也心满意足;俯仰无愧天地。有些人没有坚持住;纵使身居高位;荣华富贵集一身;却也终究不过是被权力控制的傀儡;名副其实的蝇营狗苟之徒;在某一天;终将陨落。

人的聪明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让你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扶摇直上九万里。用得不好;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从一开始;关止承就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完整的规划。首先要取到秀才功名;就算是花费大价钱也在所不惜;因为他明白;没有功名在身;他便连出路都没有。钱和权;是他最热衷的东西。

其次;他要想办法娶到一个能帮助他的妻子;借助岳家的势力;在前程道路上跨得更远。

再次;混迹到了官场;他要想方设法地与上头的人搭上关系。

所有的人都可以说他是攀附权贵;见利忘义的小人;可那又如何?

毕竟除此之外;他寻不到别的捷径可走。他不想走过多的弯路。

埋头苦便会出人头地?那是傻子才会有的想法。

谁叫他出生自一个贫穷的村落之户?即使是从小便聪颖慧黠;在这样的穷山沟里;他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那么;他最该感谢的便是他的父兄。

是的;他是感激自己的父兄的。从小见他聪慧;没有埋没他的才华;让他进入学塾念书。全家上下七个兄弟姐妹;就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殊荣;也只在他身上花费了这样的多的金钱和期望。

他背负的;是全家人的期望。

所以即便是大哥为了他出外走镖。将生命悬在了裤腰带上;二哥为了他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披星戴月地伺候庄稼;四哥为了他不断地寻蓄做。只为能给家里多创下些收入……他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等他飞黄腾达了;难道自己的兄弟姐妹还不能跟着他吃香喝辣的吗?

即便是最小的妹妹;让她镇上做丫鬟。凭她的相貌想要迷惑住某个男主子那也不难;不也是给她找了条可以快速地吃香喝辣的机会吗?

他的如意算盘珠子拨得很响;可是他没有料到。他计划好的一切。会从大哥娶大嫂进门后;开始走向了偏差。

“爷;夜深了;您该安寝了。”一旁的仆从担忧地劝道:“太太这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爷要是不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那太太就更六神无主了……”

挑灯熬夜查看书信的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一旁的仆从无奈地守在一边。良久才听男人低声问道:“大夫怎么说?”

仆从忙道:“大夫说;太太在努力回想往日的事儿;不过到底是被压制着;暂时是想不起来的。太太要是不下力气想;头便不会痛。老爷还要多劝着太太才是。”

男人略点了个头;想了想;提笔修书一封用火漆封好;交给仆从道:“替我寄出。另外我明日拟个单子;送些药材什么的过。”

仆从低头一看;他不识字;却也认得上面的人名;是自家爷的三哥;沈长玠。

仆从有匈疑:“爷;三爷在幽州;这又并非逢年过节的;家信怕是送不进……”

男人笑了两声道:“我知道;你只管寄出便好;三哥收不到;那也无妨;总之我是写了信了。”与家中亲人的联系也是不能断的;母亲虽然冷淡;但好歹也没有压制他什么;他不在她面前碍眼;母亲也能念他两句好。

仆从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低头退了下。

男人;便是沈四爷沈长玙;迁居湘州之后;觉得此地气候适宜;自己妻子也并无水土不服的症状;便在此处定居了下来。如今他已经是湘州最大的宝石商人。他最开始是吃自己家族的老本;**出来之后;挖到的第一桶金便是做宝石原石生意。从此他便致力于发展宝石生意。他胆大、心细;信息面广;十赌九赢;渐渐的在当地一带有了个“赌石王”的称号。

沈四爷伸了伸懒腰;轻叹了一声;伸手揉了下额角;看着书桌上的信发神。

这些信……是后来自己妻子因失子后大恸失忆;他带着她举家搬迁几年后方才从一个不起眼的行子里发现的。同时发现的;还有盒子里一个做得精致的布偶小人儿;小人儿身上贴了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初初看到时;他都吓了一大跳。

毫无疑问;这小人儿是自己的妻子扎的。上面很明白地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关止承。

他知道这个男人;却并不了解这个男人。据说他是自己妻子的情人;是害死自己岳丈的凶手。然而关家一家人都对他深恶痛绝;作为他第一个肯真心相待于他的朋友;关文对关止承这个亲弟也是从不掩饰的失望和厌恶。

妻子刚嫁给他时;失父;心悲;每日以泪洗面;让他觉得怜惜。但那时候他仍旧流连于烟花场所;家中有个泪美人;出外才有解语花;是以对妻子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

后来妻子与他日益争吵;脾气火爆地简直不像初初看上温婉的样子;让他觉得家无宁日;更因为妻子娘家的关系;妻子最终被母亲送往了圆光寺中。

他也只觉得;妻子该得到些教训;所以也没过问太多。

然而等妻子回来后;他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开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温婉;善良;小心翼翼像一只小兔子。柔顺地让他心生怜惜。可他心中仍旧有疑惑;隐隐约约也从安家昔日的奴仆口中听到了戌言风语;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是既接受她的示好。却又仍旧带有一定的怀疑。

得知她有孕的消息;他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他年纪也不轻了;是该有个孩子了。

可是孩子却没了。

而就从那时候起;妻子性情大变。醒来后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对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他;表现地无比亲近和依赖。

这是他二十来年中从未感受过的;被人需要的感觉。

他开始对她极好。他再也没有与别的女子有过过度的缠绵纠葛。虽然他仍旧出入烟花场所;却也只是为了生意;他甚至看到那些妩媚妖娆的女子时会不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象她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模样。

更是为了让妻子好好养病;他放弃了在辉县的一切;带着妻子举家搬迁;不顾老父执意的挽留。十分任性地踏上了别的地方的土地。

即便是后来他从关文口中得知了自己妻子和关文亲弟曾经的那一段过往;他也释然了。

他从前这般荒唐过;真要说嫌弃;也该是妻子嫌弃自己吧?更何况在他看来;妻子也不过是个为了爱付出全部的信任;却被爱人背叛的可怜人罢了。

他更加疼惜他。

如果曾经父亲也这般疼惜自己的生身母亲;那该有多好?

沈四爷按住额头;将那一封封书信叠了起来;压得平平整整的;叠成了一摞。这是当初妻子还没嫁给自己之前;她与关止承的来往书信。即便是沈四爷也不得不承认;关止承字写得不错;字里行间的甜言蜜语更是让人后觉得脸红心跳。妻子当年也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何能抵抗得了男人这样的追求攻势?

只是正因为通篇都便是甜言蜜语哄的好话;反倒显得极不真实。

沈四爷将一摞信收到了行子里;又仔细看了看那盒子中的小娃娃;思量良久方冲着外边的人唤道:“取个火盆进来。”

仆人很快将火盆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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