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胜任你男朋友的角色,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只是……只是觉得你离我好远,你的生活很精彩,你明白吗?
知道自己这么说你肯定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我搪塞你,那么我就用你身边的人打个比方:Amylee和杨杉。大家都知道杨杉是靠Amylee的名气和帮助才一步步混起来的,也就是说杨杉现在在学校这片混出名堂可得算Amylee一半的功劳。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靠你才能在这片有所发展。我有我的尊严,也有我的骄傲,我不想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吉娜是你女朋友啊?那你可得小心了,她很厉害的!”你知道么?这总是让我很难堪,也很尴尬。
还有,你的好人缘也让我心生嫉妒。你有好多要好的朋友,这其中不乏有什么弟弟、哥哥那种亲密的异性,虽然你跟他们没什么,但是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并且无法释怀。你肯定不会明白我的那种感受,就是自己每天从睡梦中醒来就开始担心今天的你会不会离开我,这真是让我快要发疯了,所以我决定在发疯之前我还是自己了断自己吧。
好了,说了这么多尼也应该明白分手的原因了。总之不管你看完这封信后是决定打我一顿消消气还是别的什么教训,我也都认了,毕竟被女朋友甩是件很丢人的事。最后再说一句,除去那些小情绪,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还是很快乐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爱你的乐乐
2003。12。24
荒谬吧?可笑吧?这就是我看完这封信后的反应。我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然后用如此幼稚的想法去对待一份他“认真”对待的感情!这个笑话真的好冷,冷得我不住地在冷空气里冷笑,不,我应该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全是强悍且坚不可摧的,或者是坚强且冷血的,这难道真是自己的本来面目?还是自己把自己隐藏得太深,故意让大家去误解?谁TMD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从自己嘴里呼出的热气全都在寒冷的空气里幻化成为两个大大的字,那就是:活该!
我忍不住看了看狼狈的自己,宽大的黑色薄羽绒服,浅蓝色的铅笔裤,还有一双旧旧的帆布鞋,一个大大的深红色双肩书包斜斜地倚在我的肩膀上。可是这身行头都无一例外地或多或少地挂着五颜六色的节日用喷雾彩带,那是朋友们为了庆祝大家的圣诞节而欢腾着喷洒在我身上的。而此刻的我却无法分享他们传达给我的节日祝福,只能呆滞地将抢眼的彩带随意清理掉,然后继续让残留的彩色印痕妆点着我的悲伤。我自言自语到:“我的朋友们,吉娜明天就能重新归队,然后和你们一起狂欢。“
“纽纽,你总算来了。”我突然回过神,机械般生硬地朝好像已经站在我眼前看了我很久的纽纽打招呼。
“娜娜,你没事吧?打扮得跟小丑一样,还呆呆地站在这自言自语!我都在这儿观察你好一阵子了,你不是病了吧?”纽纽大惊小怪的样子我早已习惯,所以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呦呦呦,好烫,娜娜你发烧了!”纽纽摸了我的脑门后又大惊小怪的吼道。
“呵呵,没事。”我笑笑,然后如释重负地想:原来是自己发烧了,难怪神情恍惚。
“还有,你怎么又瘦了?你就不能好好疼自己啊?”纽纽捏捏我的手腕和胳膊有点心疼地说:“还是哥们我在你身边好,还能多少督促督促你按时按顿吃饭,偶尔还能给你买点好吃的解馋,哎,可惜啊……”
纽纽不住地感慨,我也为之所动,开始憧憬或者说开始回想曾经纽纽在我身边时的情景。哦,对了,还有麦田那丫头。
“喏,给你的圣诞礼物!”纽纽从挎包里拿出一只带粘钩的麦兜递给我。我对他笑笑,又对麦兜笑笑然后说:“谢谢你。”纽纽立刻将手伸到我眼前诡异地说:“我的呢?”
“你的什么?”
“别装了,我的圣诞礼物啊!”纽纽眨巴眨巴眼睛,很期待地看着一脸茫然的我。
“没准备!”我诚实地回答。
“那你一直藏在身后的是什么?就是现在你手里攥着的那个!”纽纽不给我继续藏下去的机会,直接抢到手里神秘兮兮地开始祷告:“上帝啊,但愿这张廉价的信纸里写满了吉娜对我的思念之情,那么我就原谅她一如既往地忽略我的存在,阿门!”
“装模作样什么?你又不信耶稣,赶紧还给我!”我有点急,也有点尴尬,毕竟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沮丧。
“啧啧,娜娜,你又失恋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是……等等,这男的是谁啊?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起过!”纽纽挠挠头,抛给我一大堆急需向他解释的问题。
“什么叫又失恋了?我总共谈过几次恋爱啊!谁TMD像你花心大萝卜一个!还有,我跟谁在一起都需要向你汇报啊,你是谁啊!”虽然我说出这些过分的话以后立即后悔,但是我还是将一肚子的委屈发到了这个很了解我的人身上。
“好了好了,娜娜,我送你回家吧。”纽纽并没有朝我发火,只是淡淡地以这种方式安慰我。我了解他,或许也了解他此刻的感受。
“回什么家?你不是来给我过圣诞节的么?”我固执地坚持已定的原计划:去酒吧狂欢。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老实?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但是我们可爱的娜娜可只有一个呦!”纽纽揉了揉我的头发坚持要送病号回家,而我也没有力气再无理取闹下去,只能跟他走,但是我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圣诞节,圣诞礼物……”
“对了纽纽,你必须要答应陪我办件事我才乖乖听话!”我突然想起曾经给卢苇许下的诺言:圣诞节的时候会送给他一双厚手套……
“你怎么就没想着给我买点什么当礼物呢?”纽纽听了我的想法以后突然很生气地想要阻止我:“都他妈的分手了,你还管那么多P事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啊!”纽纽说这些话的语气很重。
“我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我只是淡淡地说,可纽纽明白这其中包含着我的倔强。
“好了娜娜,我知道你的原则,我反正也拗不过你,陪你去就是了。”纽纽摇头叹气道:“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像我这样了解你!”他又开始标榜自己。
其实纽纽说得很对,我身边虽然有很多朋友,但是真正能琢磨透我并同我一起用心去分享各种难解心绪的知己却不多。毕竟这世上最难懂的人便是自己,何苦去为难其他个体撩拨你的心弦呢?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他会是朋友,而有些人即使相处很久也仅仅只能是个陌生人。
“真服了你,病成这样眼光还这么挑剔,随便买一个得了呗!”纽纽满腹牢骚,不断地试图说服我快点结束这无意义的挑选活动。他心疼我,久了便开始怨恨卢苇,继而开始对我冷嘲热讽:“他那样的男生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啊?哎呦娜娜,你还真是变了。诶,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吉娜吗?”纽纽又不自觉地摸摸我的脑门,然后立刻做惊恐状朝我吼着:“娜娜,不许你再这么任性,赶紧回家去,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纽纽边说边用手轻轻碰了碰我滚烫的脸,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再穿梭徘徊在礼品店。他随手拿起一双厚厚的针织五指手套,迅速付了钱后递给我说:“我替你做主了,就这双了!”纽纽霸道地用他的手包裹住我冰冷的手,拽着我快步前行,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些什么,但是我只听到三个字:“他妈的……”
一路上我很安静,我不是没力气说话,而是我只要一开口纽纽就会忍不住埋怨我,他说我傻,说我笨,说我遇人不淑……但是最主要的是说我没有良心,抱怨我对他不够意思,而后便开始预言我这辈子肯定遇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男生。我听他没完没了的唠叨更觉得身心不适,可没有办法,我只能忍着,忍着心里的伤痛,忍着我的不甘,还有忍着看完眼前这个男生演给我看的独角戏。
我把自己扔到一点也不舒服的床上,很快便进入迷迷糊糊的昏睡状态,恍惚中好像接了汪成的祝福电话,也好像接到了纽纽的问候电话,但是我至今也无法确定那天晚上接起的无人说话的电话是不是卢苇打过来的,是不是他莫名的想念。我觉得好累,眼皮好重,觉得一切好复杂……
睡吧,睡着了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恍惚中又开始指望明天的太阳能明媚一点。
六十六。又一年
更新时间2010612 20:59:11 字数:2089
好快,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只是,那些旧伤还是会在心口徘徊,忽略了时间的存在。
“娜娜,谢谢你,还有谢谢你送给我的那双手套,很暖和!”直到新年伊始的那一天,我还可以清晰地将和卢苇的最后一次对话情境完整地还原,并且一遍一遍地让它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就像电视中不断重复的滥俗小广告,它存在的意义便是强化记忆。
那天,我将手套装进一个与它的尺寸丝毫不匹配的礼品盒中,偶尔的晃动,便能听见它在里面的翻滚,感受它和圣诞贺卡的摩擦。那个硕大空旷的纸盒有如我寂寥的心,冷清地包裹住给予的快感,急切地呈现爱情凛冽的液态形状。
“娜娜,你俩就这么分了?”周醒不理解我的态度,她认为我应该去吵,去闹,甚至用更极端的方法去挽回或者干脆决绝地失去,可为什么我会表现地如此淡然?
“嗯。”我缓慢地吐出这一个字,感觉它的尾音很长。
“你舍得?”
“有舍才有得嘛,你说对不?”我似乎很看得开。
“那你送他的那个大礼品盒里装得是什么?”周醒应该是看到了我将礼物塞进卢苇的书桌中,否则她不会一大早就这么八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一向都很乐意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并且不厌其烦地添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想,然后一顿丰盛的话题盛宴便很快成为众多食客的口中餐。
“给他的圣诞礼物!”
“呦,都说分手了你还对他那么好,还说不在乎他呢!”
我听出这句话所夹带的讽刺意味,可我却找不出充分的理由去解释或者说去掩饰。这让我有些恼火,心里很憋。我脸上漾起很不自然的表情,有点不耐烦地朝周醒说:“你怎么没完没了了?我说我不在乎他就是不在乎,我送他礼物只是为了兑现先前的承诺而已。”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心虚,再加上我比较虚弱的身体状况,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我冷汗直流。
“娜娜,谢谢你,还有谢谢你送我的那双手套,很暖和!”卢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和周醒之间。他对周醒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脸对我说了这句话。他拍拍我的肩膀,似乎很抱歉地对我笑笑,我又不经意地看到了他左脸上那道细细的疤痕。
“没什么,不用客气。”我礼貌性地回应他,空气凝固在这一尴尬的时刻。我抽身离开,就像爱情毫无征兆地抽身走开一样,撇下时间孤单地自怨自艾。
“丫头,困了?”汪成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它从凌晨三点四十分的电话中缓缓传来,带回了我飘忽不定的思绪。
“没有……”我回过神。
“那为什么好久都不说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身边有你真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应该是有感而发吧。可倒是这句不经意的话惹起了汪成的兴趣。
“说说理由。”
“新年的第一天有你陪着,我觉得很开心。”这个理由应该是为了敷衍他才给出的吧?
“明天才是大年三十好不?”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也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天啊,都这么晚了……”汪成惊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娜娜,我真的觉得自己和你很投缘,很喜欢跟你聊天。咳咳……当然我承认我很喜欢你,诶,对了,你说咱俩要是在一起会是什么样?”我感觉汪成的思维有些混乱,推敲后组织起来的语言依旧含糊不清。
“肯定天天斗嘴!”我想都没想便下了断言。
“不对!”汪成迅速否定了我的猜测,然后悠悠然地说:“是我会好好疼你!”
“……”
我明白,自从我生日那天汪成送我回家之时,我对他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他总说我和他挺像的原因吧,他所总结的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正在潜移默化我的意识,我逐渐开始信任他,追随他,甚至在思维空洞的时候思念他,这个过程是缓慢且循序渐进的,是不需要鞭策和挣扎的主观愿望,是那么的不修边幅。就好似一幅素描图案,随意几笔便能勾勒出的轮廓,却需要很长时间修补及填充色调,使其立体成像。而我和汪成相识之初,就已经为彼此勾画出了形状,之后的接触熟悉,也许只是为了调色,或者说使不同的色调更好地相融。
我困惑,他不断给出的暗示到底是在暗示些什么?我们彼此之间的好感究竟是代表了哪些意义?那没有陌生感的亲情,没有距离感的友情仿佛都被涵盖于此,可这么具有包容性的情感算不算是爱情呢?些许的亲密,些许的期盼是否可以算作是爱情的一种?如果不算,那么爱情是什么?是甜腻的棒棒糖、红色的心形气球还是大把的艳丽玫瑰?
“丫头,你看,天快亮了!”
我猜汪成一定站在窗帘微开的窗口,抬头仰望东边逐渐泛白的天空,然后期待圆圆的太阳用橙色的光芒晃痛眼睛。
“新年快乐!”我望着窗外辽阔的天空,看见天际的那颗启明星渐渐隐去它的璀璨。感觉逐渐离它很远,离他很近。
“新年快乐,丫头……”
彻夜不眠的通话让我的头有些胀痛,可还是舍不得挂断电话,就算是彼此都保持着沉默,也依然希望听到电波来回穿梭时的嘈杂。我抱着猪头送给我的那个毛绒猪头,回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汪成送我回家时曾抱过它,我的心也就跟着柔软了。有时候,有些东西一旦被赋予了某种意义,它所代表的情绪便是立体的。
“丫头,困么?”
“不困!”
“那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好。”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不去拒绝,哪怕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只是顺从,顺从所有可以顺从的他的意愿。
凄冷的新年寒风萧瑟,微白的天际神情逐渐黯淡。街边偶尔炸裂的爆竹有气无力地预示着新年的开始。我随汪成进入新纪元网吧,混沌地开始了我和他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