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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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装成长-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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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飘雪的圣诞节姥姥扶着颤颤微微的姥爷去了他最曾经最喜欢散步的广场。被白雪笼罩的广场人烟稀少,倒是周边店面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大大的落地窗上粘贴着大鼻子的圣诞老人,驯鹿奋力地拉扯着载满孩子们愿望的雪橇,各种可爱的仿真雪花也悬挂于门口彩灯缭绕的圣诞树上。店内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享受着浓浓的暖意和温馨浪漫的节日气氛,店外一对垂暮老人无比凄凉地在雪地上留下歪斜的脚印。姥爷剧烈咳嗽后从喉咙里喷涌而出的血浸染着青灰色的天空,吵嚷的麻雀踩在无精打采的松树枝上歇脚,被震落的几片雪花缓缓融入广褒的大地,悄无声息。
家里的房子终归是要强制拆除的,胳膊拧不过大腿是必然的趋势。各家各户都收起了与房子共存亡的悲壮誓言,理智地筹钱,整理杂物。建筑工人们井然有序地为新房做着收尾工作,不到半年的时间平地起了四幢八层高的楼,速度之快不言而喻,看来厂子先斩后奏,早有预谋。
爸爸妈妈的感情在这段患难时期不断升温,没有了我儿时记忆中的凛冽情境,我的梦中也不再出现两人争执不休大打出手的场面。看来一切都归于平静,痛苦和悲伤都已经成为过去。
“爸爸,我宁愿和你们一起流落街头,也不想在一个空白的屋子里幻想家的存在。”我靠着爸爸宽大厚实的肩膀撒娇。
“傻孩子,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爸爸递给我一个削好皮的苹果,然后擦了擦手,点起一根烟,吐着烟圈。
幽蓝色的烟圈一个个飞升至屋顶,慢慢消散不见。

二十八。麦田;守望!
更新时间2009531 13:12:14  字数:2920

 期末考试即将到来,老木又板着脸威胁大家一定要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人人都斗志昂扬地备考,我却还沉浸在圣诞节的氛围中,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元旦。
“娜娜,最近纽纽的行为又有点怪异,你发现没?”麦田站在我旁边,靠着桌角,手来回摸着下巴。
“他一直很怪异,搞不懂他!”我看着麦田的双眼,发现其中仍然存在着纽纽的影子。
“我刚才看到他把一条围巾扔到垃圾筒里去了。”麦田的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后排的“卫生角落”。
“不想要了就扔了呗,男生嘛!”我没觉得他的行为有多奇怪。
“可是那条围巾的样式根本就不像是在外边买的,也不符合他的风格。不行,你得陪我去看看。”麦田瞅准了纽纽走出教室的机会,硬拉起我向后排走去。
“哎呀,疑神疑鬼的,啧啧,你这个女人么,明明说不在乎人家,又鬼鬼祟祟地偷窥人家,真够麻烦的。”我极不情愿地迈着步子,满腹牢骚。
麦田拿起盖在垃圾筒上的簸箕,用扫帚挑起已被垃圾盖住的围巾仔细观看。这是一条做工粗糙的白色围巾,针法凌乱,毛线材质低劣,在围巾的底端有个用红色毛线织成的圆形图案。
“这是什么啊?长版日本旗?这么难看当然要扔了!”我撇了撇嘴,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为难看的围巾。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那红的明明是个桃心!这条围巾一看就是某个女生亲手织的,用来送给喜欢的男生表明心意的!他妈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女生,俗不可耐!”麦田无缘由地对一条已被人丢弃的围巾发脾气,在我看来她的行为才有点怪异。
经麦田一提醒我才发现围巾上哪个红圈确实是个心型样式,我摇了摇头,无聊地四处观望,这时候看到纽纽从后门走进教室,径直走向正在翻看围巾的麦田。
“麦田,麦田……快,纽纽来了!”我焦急地踢踢麦田的鞋,有点慌张地挡在纽纽面前。
其实我们并不应该紧张,也没有理由紧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麦田都不由自主地紧张,动作突然变得极其不自然。麦田立刻把围巾扔回垃圾筒,抄起簸箕,装作若无其事地扫地。
纽纽轻轻拨开我,迈着大步走向麦田。
“麦田,你刚才在看什么?”纽纽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我……我没看什么。咦,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麦田的语气也理直气壮起来,仰起头直视着纽纽。
“我说女人就是贱,当初我死皮赖脸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愿意,现在我去找别的女人玩了,你又整天关注着有关我的一切事,你现在是后悔了还是怎么着了?啊?告诉你,晚了!”纽纽气急败坏地说了这么一些话,在某种程度上一下子揭穿了麦田的心思,麦田向后退了两步。但是她立刻明白不能让自己输在这场尴尬的战争中,于是,她筑起厚厚的心墙,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别在这自作多情了!我跟你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在我眼中充其量只是个可以一起玩玩的朋友,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麦田把手里的扫帚狠劲扔到纽纽身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冷笑。
“行了行了,你俩都少说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么,来宽宽心!”匹林冲进人群,把纽纽往后扯了一段距离,用手拍拍他的胸口。
“麦田我跟你说那条围巾是林零亲手给我织的,怎么样,她比你体贴吧?比你对我好吧?”纽纽又冲到垃圾筒前用手把围巾拎起来,狠命地在麦田面前抖抖。
麦田一把从纽纽手中夺过围巾,扔到地上用脚跺了几下说:“你觉得她好,你还把她送你的礼物扔掉干吗?**的比我更贱!”麦田有点失态。
“从现在开始我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也不用再看我这张令你讨厌的脸了!”纽纽的眼睛冷冷地逼视着麦田,看得我不寒而栗。
麦田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教室里的某个角落,迈开脚步朝自己的座位方向走去。她在路过纽纽身边时肩膀不经意地撞到他的胳膊,她的衣襟被风带起,抽打着他的衣角。只是这样的擦身而过便轻易地否定了一段感情,成就了两人的遗憾。离开只需要几秒,但是几秒的时间只可以离开彼此的生活,却不能走出彼此的心房。
这毫无征兆的决裂突如其来地发生了,我甚至都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揭开了这样的序幕。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狼籍的场面,不知所措地绞着手。
“纽纽,你吃错摇了吗?你有火朝麦田发什么?是不是爷们?”匹林气愤地朝纽纽吼着,转身踢了一脚某人的桌子,离开教室。
纽纽也没有反驳,拎起自己的书包冲出教室。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站在事发现场,我拿起扫帚把周围的果皮纸屑扫起倒入垃圾筒,然后拣起那条污秽的围巾将它扔向窗外。它随着风的节奏翩翩起舞,被明晃晃的太阳映得雪白。
放学后,匹林拽着我去“自由空间”,在他的叙述中我才知道纽纽在这几个月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也渐渐理解了纽纽的偏激行为。
“他这个人,心机太重!他和林零在一起的初衷就是为了报复,在与她在一起的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费劲心思讨好她就是为了某天能把她骗上床,结果圣诞节那天得手了。
“嗯,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那样对麦田?”我依旧对纽纽不依不饶,抿了口酒想听听匹林到底如何解释。
“林零有个绰号叫‘公共厕所’,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是个人都能上!纽纽亲自验证了这个传言,所以他觉得自己亏了,觉得处男之身葬送到这种女人手上太不值得。”匹林嫌一杯杯倒酒很麻烦,干脆对瓶吹。我觉得他如果是在喝“喜力”,“百威”那种精装小瓶啤酒的话,这种行为还能原谅,但是他喝的是啤酒瓶子硕大的“黄河啤酒”。我有点不忍看他,把脸别到一边。
“得便宜卖乖!”我觉得这个理由太荒谬。
“娜娜,纽纽对麦田的感情是真的你信不?他每一秒都在想她,尤其是跟林零在一起的时候!他现在觉得自己很脏,再加上他本来的自卑心理作祟,这些都是唆使他失态的原因。”匹林叹了口气,继续说,“更可怕的是他自从和林零有了亲密接触后,他的心理亦或是身体让他无法理智地去思考什么是爱情,只知道自己开始留恋林零,而心里却深藏着对麦田的眷恋。”
我的脸上开始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纽纽混乱的情愫完全有悖于我的爱情观。我认为爱情就是两个投缘的男女经过时间的磨合走到一起,两颗心相互抚慰,两个人相互依靠,会在必要时为了成全对方的幸福而做出牺牲。也许我还小,不懂得男人是“身心分离”的动物,不懂得人情世故,依旧沉浸在幼时最爱的童话故事里,执着地认为只要有爱情,王子和公主都会幸福快乐地生活一辈子。而不是像这样,为了某个幼稚的“复仇计划”伤害了彼此,挫败了苦苦守侯的爱情。
纽纽和麦田是小学同学,两个人是儿时要好的玩伴儿。那时的记忆总是和沙子泥土,昆虫植物联系到一起的。麦田喜欢把沙子捏成实心的沙球,用它丢纽纽。纽纽则最爱捉些昆虫放入麦田的文具盒中,引得麦田的尖叫求助。但当他第N次把昆虫放入她的文具盒中,她在第N次打开文具盒看到其中的昆虫后,第一次勇敢地将它捉出去扔到地上,并冷静地拍拍手时,纽纽便无可就要地爱上了她。就在那么一瞬间,情窦初开的纽纽红着脸忸怩地偷看麦田。这一晃六年过去了,谁也没料到他们会走到如此境地,谁也无法回头多看谁一眼,只因为这个年龄是自尊最为昂贵的时候。
匹林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不曾停下,很快便有了朦胧的醉意。他敲打着厚重的桌子,自言自语般地说着:“爱一个人真不容易,就像我爱着你一样……”
只可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陷入回忆,正在为纽纽和麦田的结束而惋惜。我的思绪徜徉于某个空间,一个远离现实的空间,所以我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更别说体会他蕴藏在心底的异样情怀。
酒吧外夕阳西下,黑暗袭卷而来,寒风凛冽,吹进我们每个人的心。

二十九。帷幕新年
更新时间2009627 21:15:12  字数:3695

 元旦如期到来,翻开新年的第一页篇章,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毕竟吃、喝、玩、乐是构成美满假日的必要前提,人人都向往,人人都希望天天都是带薪假日,所以这得来不易的假期引诱出人们的原始欲望,致使各大小超市都被人群围追堵截,我和姐姐拎着两大瓶酒在望不到头的人群后排队等候结帐,收银区的繁荣景象应该能让超市老板乐掉大牙了吧!
“你说就买两瓶酒也要等这么久,这钱想花出去还真不容易!”姐姐不耐烦地把放在地上的购物筐向前踢了两脚。
“哎呀,过节么,哪都这么多人,等着吧!”其实我也很没耐心,但我还是要不断地安慰姐姐,因为我不想爷爷在过节的时候没有酒喝。
一个小时后,我和姐姐走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鞋上沾满了积雪融化后的潮湿气息。天空呈现出少有的湛蓝,太阳聚着光亮照射着突兀的枝桠,映得街边店面挂出的喜庆灯笼个个仰着红扑扑的脸。
爷爷坐在桌边敲着碗咿咿呀呀地唱着歌,叔叔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奶奶,大姑,小姑,爸爸在厨房忙成一团,为准备丰富的晚饭焦头烂额。每每到了节日,奶奶家一律呈现出这样的景象。我和姐姐推门进屋,把酒放到桌子上,爷爷便咧开嘴笑,并开始了以酒为话题的自言自语。我和姐姐相视一笑,知道这是爷爷高兴的表现。
菜端上来八荤八素,道道菜尽显妩媚,使人胃口大开。叔叔从床上跳到不远处的沙发上,盘腿坐下,拿起白酒瓶抱在怀里试图拧开瓶盖,脸部表情配合着他用劲的程度而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奶奶把一摞碗放到桌子上,接着用手抽了一下叔叔的脑袋吼到:“去拿筷子去!”叔叔听话地小跑去厨房,奶奶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这懒小子!”
晚饭在妈妈进门后正式开始。爷爷乐颠地喝着小酒,把装荤菜的碟子使劲往妈妈眼前推,夹起大块的牛肉扔进我和妈妈的碗中,嘴里大喊着:“吃,吃!”奶奶抿着可乐,不时地向我和姐姐陈述她喝可乐时的感受:“呀,呀,还有气儿呢,喝到肚子里想打嗝儿。”“这玩意儿甜甜的,还挺好喝。”大姑,小姑一边看元旦晚会有边吃饭,爸爸和叔叔一个劲儿的和爷爷唠嗑。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之感浸染整间屋子。
“大姑,我哥哥怎么没来过节?”我给姑姑夹了一小块红烧带鱼。
“他爸爸陪他过节。再说他腿脚不方便,到兰州来也麻烦。”姑姑以不冷不热的口气叙述着。
我突然很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和哥哥小米,姐姐草灿在奶奶家捉迷藏,衣柜、厕所、碗橱、阳台都是我们的藏身之地。我们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引得奶奶的一次次喝止。于是我们转移阵地,去楼下的花园,去地下室,去操场,翻墙进入某个学校的教室里画黑板。记得某次过年我们一起放炮仗,由于我胆子小,只能躲在角落里用力捂起耳朵。哥哥姐姐也联手欺负我,点起了能喷出降落伞的花炮,我只陶醉在烟花的短暂绚烂中,而忘了去抢降落伞。最后我无比遗憾地抹着眼泪吊着鼻涕去爷爷那告状,爷爷便把哥哥按在床上,掰开他的手夺走降落伞塞给我。我立刻破涕而笑,得意地捏着它炫耀着我的成功。
只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姑和大姑父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那天哥哥由于伤风感冒高烧不退,而大姑和大姑父两人正处于冷战时期,谁也没有主动去照顾哥哥,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和对方说话,所以导致了哥哥短暂性昏厥,送到医院又碰到了不负责任的实习医生。由于诊治不及时,直接成就了哥哥永久性的一条腿肌肉瘫痪,这种病叫脊髓灰质炎,它还有个通俗的名字叫“小儿麻痹症”。
哥哥的人生从此开始改变,父母以极快的速度办理了离婚手续,孩子无争议地跟随父亲去了老家,母亲也伤心欲绝地回到娘家,从此两人毫无关系。只是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姑父离婚后不到三个月便又娶入一个年轻女人,享受起了甜蜜的两人世界。而哥哥辍学后很快被后妈驱逐出门,窝局在他爸爸名下的一间小破屋中苟且地生活着。几乎所有的不幸都在短时间内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是个乐观的人,从未埋怨过谁,只是默默地体验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爷爷奶奶养育的这四个孩子,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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