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下,哭爹喊娘都没用,哼。
我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虽然我现在进步不小,但是这五年,我真的能蜕变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么。
我没有选择跟人合租,本来老爹怕我生活不能自理,要我在这边找个保姆或者佣人,但我还是不习惯,或者说身为陈家小少爷(老九:→ →现在这个称号已经不属于你了。多多:快点把那个小崽子写死!),我更习惯被爹妈和哥哥们照顾。而且我是出国修炼升级的,整个保姆跟着我这不是开外挂么,回国以后阿同知道了会直接封我的号的。
下课我回到家里,一开门看着客厅杂乱的沙发和餐厅里没收拾完的盘子,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收拾。等全都收拾完了以后我浑身都出了一层汗,又痛痛快快的冲了个澡这才安稳的坐下来。
只是一坐下来,又难免觉得有点空虚。我环视着房子,心里茫茫然觉得有点酸楚,我撇撇头,换上一身运动服出门跑步,回来又冲个澡,看书,学习,然后上床,看手机,发短信,等电话,睡觉。
我枯燥而反复的留学生活就是这样的。我已经被迫去学会适应这种生活,我渐渐的学会了被动的等待阿同,想他的时候给他发个信息,电话打过去响一声就挂掉,但不会过分的轰炸他的电话,等到他有时间看跟我联系的手机时,或许他会回短信,或许他会打电话,但更多的时候,阿同会选择不理睬。
比起他选择冷淡我,我更愿意相信阿同是真的忙,真的很忙很忙。
有时候我自我安慰的看着网上的新闻联播,十秒的剪影都能慰藉我的思念。比起撒娇卖萌耍赖,我现在愿意选择等待。
虽然我迫切的想要见见阿同,真真正正的触摸到他,而不是看着液晶屏幕,但我要用让他看得起的方式,再拿五门课的A,然后,把三个月的时间都腻歪在他身边。我想开了以后,就不再天天骚扰阿同,强迫自己把生活铺满,被动的等着他。但是让我失望的是,我不联络阿同的时候,阿同是不会联络我的。我倔劲儿上来真想好好的晾晾他,好好的跟他生次气,但没两天我就控制不住的原谅他,或许他又去哪里慰问考察了,或许他又在四处开会。
国外的生活确实比国内丰富多了,与之相伴的,来找我搭讪的人更多了,唉,有时候我真是恨我这张举世无双的脸。后来我学会了一个好的拒绝方法,就是装听不懂。后来,他们就赶着我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来搭讪我,我拒绝他们的话就从“Sorry; i can’t understand”变成了单纯的“Sorry”。我那纯洁的小心脏可是专门留给阿同的,谁都别想走进来。
今天我去老师办公室交论文,回来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看到我就跟几天没吃饭的人看到大米饭一样来劲,他拦住我,简单的说明了他的意图,他是想给我拍照。
我头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剪了,原因是我头一回去理发店,自我感觉良好的说明了要剪的发型,结果剪出来根本就不是那样,后来我就放弃了去理发店剪头发的想法,任头发自由生长,现在的刘海长度刚能盖着眼睛,不长不短,不伦不类。而且昨天晚上一直在等阿同的电话,等到后来直接攥着手机睡过去了,早上起的又早,朦胧中好像连脸都没洗干净,整个人都有点颓靡,尽管如此,这大叔还是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中我了,果然是瑕不掩瑜么,窃喜。
想到这里,我心情愉悦了点,就点头同意了他的拍照请求。
他拿着单反来回反反复复对着我比划了好多下,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到处蹿,不知道他哪辈子才能找到一个好位置照我,不禁有点后悔答应他。
就在我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大叔对着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给我留了名片,又要走了我的电话,然后就走人了。我收起大叔的名片,云里雾里的也没整明白,就当做了个梦好了。然后,我又浑浑噩噩的回家补觉去了。
后来我就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是邀请我去参加if·V举办的春夏服装发布展会。
if·V我是知道的,算是奢侈品里面比较低调但又久负盛名的老品牌,英国皇室每年都会请if·V单独订制服装。可问题在于,if·V的服装发布展会跟我有毛线关系啊,为什么要请我去,正当我要委婉的拒绝时,电话那边礼貌的提及了Mr。 Lawrence诚挚的希望我的到来。我就更迷茫了,这人谁啊。
我又不好直说老子没时间,毕竟也是大公司的正规邀请,贸然拒绝也于理不合。
这种发布展会基本上是喊些人凑数,真正懂行的都坐在前排,能从展会里看出今年的流行款式、颜色、搭配和风格,剩下那些空位置都是请些上流社会的知名人士蹲坑,大家凑在一起不懂装懂的聊天。展会时间是圣诞节的前一个礼拜,我想了想,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去看看就当是凑热闹,索性就同意了。过了两天,请柬直接通过学校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拆开请柬的一瞬间,觉得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手上。Mandy飞快的跑过来双眼泛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有拿到请柬,我们可以一起去吗?”我看着她热情诚挚的目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我看到Mandy的脸红了。默默的在心里谴责自己:我真是少女杀手。
不知不觉就临近了if·V的服装发布展会的时间,如果不是Mandy给我打电话我还真把这事忘了。我换了正装,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到了会场才发现,有人专门等着我。正是那天街头拦着我要给我照相的那个大叔。
大叔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黄白相间的卷发在脑后束起,看起来颇为慈爱,我脑中灵光一闪,这货不会就是那个Mr。 Lawrence吧,还记得他给过我一张名片,可惜被我放在家里不知名的小角落里,我跟人家面对面碰上,不打招呼太不符合这种展会的整体基调了。好在Mandy惊呼“Mr。 Vincent!”让我瞬间知道这货叫什么了。得体的寒暄过后,Vincent委婉的请我务必在展会结束为他留点时间,我想了想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就同意了。
事实证明展会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无聊,模特们穿着根本不可能在大街上穿的衣服,带着夸张的头饰,而且最要命的是,今年的展会面料看起来都和塑料布差不多。
展会刚结束,Vincent就径直奔着我和Mandy过来,并且领着我们去了展厅顶楼的露天天台。环境好,而且安静。Vincent很直接,他想让我做他的模特。我是想一口回绝的。
从小老爸给我灌输的思想就是像四哥和五哥那种搞艺术的全是不务正业,像四哥那样蹦蹦哒哒的卖唱是最让我爸看不过去的,所以一听Vincent的要求,我马上就要回绝,Mandy却还没等我开口已经满脸花痴状,“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错过啊,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全世界模特的风向标,你会一举闻名世界的!”闻名世界?那又有什么用,对我而言,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为阿同做些什么,不必一味的让他照顾、让他嫌弃,能够站在与他比肩的位置,成为他能够依赖的力量。
但是,就像大哥说的,陈氏的董事会不会轻易让我掌控公司,更不会同意我随随便便就拿出大部分集团的财产来支持一个海归派官员晋升。
我思索良久,问了一个我最关心但也是最俗的问题。
“能赚多少钱?”
Vincent还没来得及答话,我们的对话就被一阵爽朗豪放的笑声打断,大步走来一位西装革履又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就是在刚才发布展会上发言的Mr。 Lawrence。他插话道,“Vincent,我第一次听说你给别人拍照还要往外拿钱的。”说完他又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对我说,“不知道有多少人花钱都请不来他,你竟然开口跟他要钱?”
啧啧,怎么说呢,为了阿同,我好像钻钱眼儿里了。
后来的谈话不欢而散,那位衣冠楚楚的Mr。 Lawrence看我不爽,说什么也要请我离开。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离开就离开。离开前Vincent大叔还跟我比划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欢迎我随时联系。
就连我的追随者Mandy都有些不满我为什么要拒绝,“if·V是多少年的老牌子了,Lawrence家族创立品牌之初是为之寓意if victory,五年前Mr。 Lawrence重新诠释了if·V的含义,if valentine still with me,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其中,全都是为了Mr。 Vincent。”
“恩,很感人,可是这和我拒绝摄影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
怪不得Mr。 Lawrence看到我就跟要吃人一样,如果阿同身边站着一个比我年轻比我帅不知道多少倍的美少年我也会满脸不乐意的。于是,这件事就被我这样搁置下来。如果我没找到更合适的赚钱思路,再去试试看。
圣诞节我本来是要回国的,但听说家里出了事,老爸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允许我回国。家里人的电话已经都无法接通,我急的跟水煮鱼似的,阿同的手机也都联系不上,我打给江姐,才知道陈氏航空涉嫌走私,相关的码头船只集装箱货运全部停止商业运营,这事情闹得太大,陈氏相当于被废掉一只胳膊,更严重的是,相关产业或多或少受到牵连,最要命的,陈氏的三支股票已经跌停了。
我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
如果说有什么是令我还能感到一丝欣慰的话,那就是学校没有因为我家这件事而有任何改变,再或者,他们不关心也不知道谁是陈光陆,更不关心谁是陈氏的小太子。国内外的股票游戏还是多少有些不一样的,不信,你让巴菲特来中国玩两年股票,看他亏不亏成粑粑。政治和商业丑陋的勾结在一起,才是中国经济。
关于这次的重大突发事件,我想了很多种可能,越想越觉得事情会很复杂,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就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我接到了阿同的电话,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默默的松动了肩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阿同的声音很疲惫,但他却带着三分笑意问我,“多多,想不想我?”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到他面前。阿同清了清嗓子,“年底了,我事情太多,没时间联系你,你这阵过的好吗?”
我眼睛湿润了。当你一个人无助的绷紧精神,甚至无法睡一个安稳觉的时候,哪怕一句最简单的关切,都能瞬间摧毁无比坚强的心墙,更何况,我对于阿同,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我这阵子每天浑浑噩噩,翻墙盯着国内的网站新闻,给江姐打电话了解动态,手机24小时贴身战备,饭也吃不进去,精神状态恍惚,只会胡思乱想,实在称不上好,但我听到了阿同这么问,不由自主的就挑起一个微笑,简单的回答,“好。”
说完了很久,阿同都没说话,我意识到自己说的也太过简短了点,又抬起手背蹭了蹭眼角,“阿同,我很想你。我没拿到好成绩,预科不能提前结束了。不然我还想回国看你呢。”阿同呼吸一顿,“多多,你家里出事了。你暂时不要回国来。”
我攥着拳头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更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软弱,“阿同,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们这里有保密规定,红头文件在那摆着,我不能跟你明说,不过有我在,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这几天的损失对于陈氏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多多,在外面好好呆着,先不要回来。”
我就像溺水的人死命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断的哀求阿同一遍遍的保证,保证我家里人不会有事。
阿同也耐心的一遍遍安慰我。放下手机,我这么多天来阴翳的心情一扫而光,提起精神,收拾了房间,又美美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出门跑步健身,回来照镜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好像长个儿了。我美滋滋的想着再见到阿同就已经能超过他肩膀了,到时候至少生理上,可以和他并肩而立了。
我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就在国内网站上看到了三哥被捕的消息。公诉还没有提交,但走私毒品,贩卖枪支弹药,这种罪名,活不下去的吧。我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三哥杀人的场景,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这个毛病这辈子算是戒不掉了,都是拜阿同他老爹所赐。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缓了十来分钟,总算是不乱颤了。我拨通阿同的电话,许久都没人接,在我就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阿同接了电话,阿同疲惫的声音透过小小的手机传来,“多多,我尽力了。”
我的眼泪“啪嗒”的淌了两行。
作者有话要说:
☆、出山
随着三哥被捕入狱,陈氏旗下几乎所有的公司都不能幸免的被查出了问题,陈氏电力首先垮下,宣布破产,资产收归国有,整体改制,半年之内变成国有企业,合并到国家电网,同时SGCC预计年底上市。
我看着新闻,嘴角泛出一丝苦笑。这种比打砸抢更恶劣的收归方式,从中获益的,无疑是背后操纵的政党。不禁想起阿同的疲惫,我心里触碰到一丝柔软,苦涩中又夹杂了些许甜蜜,阿同不论为了什么,至少还在尽力的帮我。
阿同是真心喜欢我的。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又过了两天,大哥给我打了电话。总算听到了大家的声音,大哥说家里一切都好,但就是被严密的监管起来,我一旦回国就不能再出境,家里也没什么大事,目前大家的重心都在三哥的公诉上,说是要尽量减刑,能无期最好,如果非要死刑,就死缓,全家都在疏通关系。
大哥说了一大堆之后叹了口气,“幸好老四老五分出去,牵扯的少了。多多,陈氏脉络庞大,以前大哥和爸都很希望你能学成归来,分担点家里的事情,可现在这么一闹,大哥在想,或许你单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的小酒吧现在红红火火,如果它周边有大型商业娱乐场所,相应设施配备齐全,绝对是相辅相成的事情,首府在以不可预见的速度发展着,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