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隔着。
她一把揪了对方的衣领,将对方拖拽起来,另一手握着拳,蓄势待发。
“淘气,住手!”付休义呵斥了被激怒的杜陶。
杜陶正对着欧阳青嵘的拳头一滞,坚持了几秒的姿势之后,她到底还是将揪着对方衣领的手一松。忍着心里的不快,将欧阳青嵘从面前推开。
付休义此时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欧阳青嵘。
欧阳青嵘是个连拳头也不怕的人,却在对方的注视下抬不起头来,不由自主感到巨大的压力。他在想对方究竟是要做什么?或者问什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开来,仿佛自身的所有都被对方看透,在对方面前毫无隐私一般。
“欧阳青嵘你先出去,我等会有话问你。”
对方冷冷清清的开口,语气如同掉进冰窖里的寒冷。
欧阳青嵘闻言,心中冷哼一声,还以为对方是多高端的人,没想到竟然蠢到让他在门外等。出了这道门,谁还会等他!
对方如同看透他内心想法,推了推镜框言道:“不要以为别人都看不出你的歪脑筋。如果我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你就绝对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人。”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谁?!
他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那一刹,欧阳青嵘全身冰冷,就好像是跌入万丈深渊后的梦魇。
杜陶很惊诧的看着欧阳青嵘听了付休义的话,出了去,就守在门口。她正想问了付休义究竟是什么戳中了欧阳青嵘的软肋,他口中的“那个人”又是指谁。
对方显然手上的动作比杜陶说话的嘴要来的更快,杜陶的脑门上挨了一记弹指。
他说,你这个丫头就那么的不听劝,说了事情他回来处理,怎么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给欧阳青嵘钱。
杜陶支支吾吾,也不敢辩解些什么,更不敢告诉对方她给了欧阳青嵘的钱并不是个小数目。她怕说了之后又免不了被对方教育一番,故而只能在心里面默默的心疼着。她是个万年铁公鸡,如今拔了毛,自然而然痛不欲生。
看着失了魂般的杜陶,付休义长叹一口气,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告诉杜陶,留在病房里,他和欧阳青嵘有些私事需要谈。说罢,关了房门出去。
会有什么事情?
杜陶好奇,却又不敢贴着门板去偷听,只是依稀听见欧阳青嵘激动时说的模糊内容。至于付休义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两人谈崩盘了。
后来到准备离开的时候,杜陶跟在付休义后面。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欧阳青嵘正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这一次,杜陶明显的看出欧阳青嵘在打着她的主意。
她不敢久留,三步并成两步,赶紧跟着付休义的步子。
“你是不是和欧阳青嵘说了关于我的事情?”杜陶试探性一问。
付休义闻言停了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眸子,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你和陆黎很熟罢了。”
陆黎?
和陆黎又有什么关系?
杜陶想了想,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陆黎再有什么交集。她虽然想见陆黎,却更多的时候怕见了面以后就和陌生人一样。
“你暗恋的第一个人就是陆黎吧。”付休义狐狸般眼睛里面,笑意更浓烈了。
“暗恋你大爷!”杜陶爆口粗,粗野的很:“性别不同怎么相爱?!”她没有正面去付休义斗嘴皮子,套用了李媛那个大腐女常用的话来搪塞。
这个付休义真是讨厌透了,居然当着她的面来揭她的伤疤!
付休义又是一笑:“差点忘了,你的性别还是个未解之谜。”
噗……
付休义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虽然别人总是说她像了小受,但是事实上她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呀。
“你这已经谈不上‘像不像’了。应该说,你的确就是小受。”
“我是女的!”杜陶跳脚。
付休义轻轻靠了过来,在他耳侧,用一个极其引起别人误会的暧昧姿态说着:“我就吃亏些,帮你验明正身,怎么样?”
他说话时徐徐的呼吸从她的皮肤上划过,带起又痒又麻的感觉,杜陶的心率此刻已经不再正常。
然而杜陶没有看见,一丝失落在付休义眼中稍纵即逝。做了这么一系列的动作,只是不想让杜陶心里想着别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如此而已。
杜陶推开对方,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之后,她立刻又觉得呼吸和心率就正常了起来。
她平静下来,思路变得清晰:“你是让我联系陆黎?欧阳青嵘为什么一定要见到陆黎?”
付休义推了推镜框:“因为他要复仇。”
复仇?
真是天真……
陆黎虽然是个亦正亦邪的人,但也是有原则的。欧阳青嵘就算见到陆黎又能如何?没有任何交情,没有任何理由,陆黎凭了什么帮他复仇!
“你是让我说服陆黎,来帮欧阳青嵘的忙?”杜陶不乐意了,颦蹙着眉头:“他如果是想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呢?你也不是没看见刚刚他的样子,对自己的亲人都能吐出那么恶毒的话语。”
“我是想让你阻止任何能够让欧阳青嵘和陆黎见面的机会。”
“你……”
“我是不会让我的学生,和一个算是半个黑帮领头人物接触的。”
付休义说着的时候,态度是很坚决的,也是能够看出他并不待见陆黎这样背景的人。而杜陶的父亲,曾经更是在陆黎之上的人,杜陶的叔叔则是现在的领头人物。
这也就顺带着不待见她了吧,杜陶想着,也难怪付休义总是有事没事找她麻烦。
62、进一步接触
杜陶一边收着各个纸篓里面的垃圾袋,一边恨不得揍了她自己一顿。
已经知道付休义根本就是不待见她这样家庭背景的人,却还是屁颠、屁颠跑来帮了付休义的忙,进行破坏活动。
好吧,她承认,一直以来她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让她来做这样的破坏性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远远就看见欧阳青嵘在另一个办公区里打扫着卫生,她死命挥着手臂,向对方热情的打着招呼:“哎呀,这么巧?欧阳原来你也在这里兼职哟。”
欧阳青嵘很鄙夷的抬眼看了杜陶一下,觉得对方就是个跳梁小丑。
╮(╯▽)╭,又被人当成二百五了,还真是悲哀呀。
杜陶叹了叹,无所谓了对方是怎样一个态度,反正她被鄙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抿抿嘴,一笑了之。
同时她也开始发挥她极厚脸皮的特效,几乎全程跟在欧阳青嵘身后。欧阳青嵘走到哪,她就走到哪。除了去洗手间之外,她真的做到了全程“保护”的程度。
有些时候欧阳青嵘被逼急了,站在洗手间门口咆哮:“有种连这里也跟进来!”
杜陶嘿嘿一笑:“我没有。你自便……”
欧阳青嵘:“%¥%#¥#……”(此处为不雅语句,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_-|||)
经过几天的观察,杜陶已经掌握了欧阳青嵘每天基本的动向。一般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他都会去管理人员专用的电梯口处守着。
虽然欧阳青嵘的定力和毅力非常人所不能比,但是他也真够笨的。难道他就没注意到公司里面的小八卦吗?整个公司都知道陆黎这一段时间不会回公司,他却还傻傻的守着。
“唉,兄弟。”杜陶又粘了上去,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别等了,人家出差了,满世界跑着呢。”
欧阳青嵘对着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斜眼:“和你无关。”
“喂,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偷懒?!去仓库搬东西!”高亢的男音响起,用居高临下的声音呵斥杜陶和欧阳青嵘。
杜陶嘴角一撇,正准备给那人点颜色看看。她是来做清洁工,不是来卖身的。
没有想到总是嘲讽所有人事物的欧阳青嵘竟然无动于衷,不气不怒,迈着步子往仓库走去。任凭杜陶怎么喊着,他都不去理会。只有忍常人所不能忍,才会有希望。
仓库里面的货物堆积如山,需要搬的东西被堆在了最上层。好几十个箱子,看起来沉重的很。
欧阳青嵘驻足了片刻,二话没说就攀爬上去。
“欧阳,别上去。”杜陶小跑着追过来阻止对方。
堆垛的货物太高,爬上去很危险。欧阳这小子,为了在能公司里留下去,为了能够见到陆黎,为了能够复仇,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她让他下来,他却置若罔闻。
杜陶把挂在身上的工服脱在手中,往地上那么一扔,穿着随身的短袖往上一跃。她双手扣在货物箱的缝隙处,脚上用力。杜陶的爆发性很高,以很快的速度逼近欧阳青嵘。
很快,她已经和对方并驾齐驱。
“别再上了,听见了没?”杜陶转过头,试图让对方停下来。
欧阳青嵘有些不耐烦着声音:“你很烦的,知道吗?!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不听劝,早晚要吃亏。”
杜陶暗叹一声,往着高出继续爬了几步。她猛然间停了下来,用耳朵细密的去听。那令她警惕的声音越来越逼近,就在这里……
目光回旋着落到她自己所攀附的箱体,危险的声音就从此发出。
她用最快的速度松了手,从那里往下跳:“欧阳,快跳!危险……”
欧阳青嵘听到杜陶的惊呼时,堆垛的箱子已经开始颤抖起来,颤抖的幅度渐渐增大。他听从了杜陶的话语,毫不迟疑的也跳了下去。只是此时纸箱已经倾斜滑落,在欧阳青嵘落地的瞬间,也同时向他砸来。欧阳青嵘躲闪不及,那一刹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
有人推了他一把,他在地上翻了几圈,直到撞到了仓库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他知道那人定是杜陶,慌忙从地上爬起,目光找寻着杜陶。不愿意背负上人情的束缚,他祈祷着杜陶最好没事。
地上一片狼藉,杜陶蹲在摔落地上的箱子附近。
她似乎没事,却又一动不动。
该死的,脚被压住了!此刻的杜陶欲哭无泪,脚上那个疼的,恨不得将压在她脚背的箱子给碾碎。
这要是瘸了,还不给付休义又讽刺上几天?他肯定又要说她是冒充了“英雄救美”,然后这英雄没当成,反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想一想就纠结,故而她嘴角一直在抽动。
“有没有事?”欧阳青嵘很慌张的在杜陶面前半蹲下来,急切的问道。
杜陶抬了头,用几乎泪汪汪的眼睛瞅着对方:“兄弟,别问了,先帮我把脚上的箱子移开吧。我感谢你八辈子……”
欧阳青嵘一愣,继而挪开的箱子。回想起杜陶刚刚看他的眼神,他还是稍稍有些不适应。
杜陶试着动了动脚,结果换来了划破天际的“嗷嗷”直叫声。欧阳青嵘无法适应这样聒噪的一个人,一把将她的脚捏了起来,略带了反感:“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巴?一天到晚唧唧歪歪。不就是伤到了脚,就嚎成这样,哪里有大老爷们的样子?”
大老爷们?
我不是,我是女的!女的!
要不是现在脚在对方手里,杜陶一定和对方好好干上一场。居然忽略了她的性别,该死!
杜陶的嘴角还在抽。欧阳青嵘以为她还是在疼着,于是小心翼翼捏着她的脚,转动着脚踝,很不耐烦的问着:“这样呢?疼吗?”
杜陶冷哼一声。
“这样呢?”他冷眼以对,按了按她的脚背。
杜陶惨叫一声。
“只是肿了。”欧阳青嵘在观察了之后得出结论,站了起来,抛却杜陶径自往仓库外走着:“回家去休息吧,娇贵的小青年。”
63、不打不朋友
靠着河岸的地方有风吹来,虽还是有些炎热的温度,却比之阳光的炙烤要好上很多。河岸边有树,枝繁叶茂,投射出大片的绿荫。河水清明、清凉,年轻人将手指没入水中,丝丝惬意缭绕指尖。他不知道是否能有另一个地方会让他如此安心,只知道此处会是他永远守候的地方。
年轻人皮肤白皙,此刻脸上是如此安逸,没有一直以来的阴厉。
他脱了上衣,赤着膀子扎进水中,像鱼一样游弋。一口气闷在水中,露出水面呼吸的时候已经距离绿荫较远了距离。
双手抹了把脸,他深呼吸着头脑清晰了,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就把那个叫杜陶的带了过来。
“喂,下不下来!”眼神极目远望,冲着岸边阴凉地方喊着,他有些不耐烦对方磨磨唧唧的态度。
岸上的人摇了摇头,没有要下水的趋势。
仓库里面的物品七零八落,还损失了不少,他和杜陶被那家公司直接扫地出门,并被要求赔偿。在本来就糟糕到极点的情况下,没有对着杜陶怒容就已经很是不错了,谁知道是抽了什么疯带着杜陶来到了这里。
外人看来,这里只不过是乱差的荒郊,没有都市的繁华和发展。然而就是这里的宁静,才会让他有归属。
心累到极点,连发火的脾气也没有了,反而觉得杜陶算是半个可以谈得来的人。
带她来这里,是对她的认可吗?
欧阳青嵘不愿再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向着原地游了回去。他和杜陶四目相对的时候,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中。
杜陶心不在焉的拨了拨芦苇丛,心不在焉:“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呢。”
“好地方?”欧阳青嵘冷哼,上了岸:“在你们的眼里,它一文不值。”
其实本来是该愉悦的事情,欧阳青嵘被踢出了公司,他能见到陆黎的机会几乎等于了零,杜陶却觉得心里就像被什么塞堵了般的难受。
“你说,你干嘛要见到陆黎?他就是个平常人而已。”
杜陶说着,拔了一根芦苇,用芦苇的前端沾了水面,激起微微的凌波。复仇?好可笑。是打人,还是杀人?有什么能够用上“复仇”来形容,又不是武侠里面的桥段。
好不容易退却眉头见的阴霾再次浮现在,欧阳青嵘的眼神如刀,他说:“你知道圈了这块地的人是谁吗?”
杜陶摇头。
“是个叫做郑富郝的人。”
尽管欧阳青嵘隐藏的很好,杜陶还是察觉到了他在说那么名字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恨意。正是这层浓浓的恨,将他包裹起来,显得如此晦暗。
“郑富郝……”
杜陶重复了那个名字,沿岸坐了下来,苦笑:“欧阳,不用去找陆黎了。郑富郝就是陆黎势力的分支。没有希望了……”
忽然间肩头一沉,杜陶看见欧阳青嵘狠狠抓着她的肩膀,死命摇晃着。他眼睛里有血丝在生长,发了疯般嘶哑地喊着:“你再胡说,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呵呵……”
杜陶干笑,接着变脸般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两人缠打的厉害,如同野蛮人。一拳一拳的揍,都是下了狠劲的,也不为仇也不为恨。打架就是打架,只是因为不爽快,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杜陶是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