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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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心-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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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夜珩方进来之时,就已经感受到那三只狐狸,“嘤嘤嘤”地对着他哭诉着,出奇的,他居然能听懂了。如今到得几个小家伙面前,欧夜珩忍不住弯腰下来,伸手进去。
  “珩小心!”
  凉憬棋见他这样大胆的举动,面色骤变,就要伸手拉他起身,欧夜珩却摇头道:“无事,它们没有恶意。”
  说话间,那几只小狐狸已经屁颠屁颠地上前,用尖尖的小脸,蹭着欧夜珩白皙的手掌心。
  “真稀奇,昨日那些使臣呈上来之时,它们还龇牙咧嘴地想咬人,今日却是如此乖巧。”
  凉憬棋也蹲下来,顺着欧夜珩的方向伸出手去,却将四周蓄势待发的侍卫惊得脸色都变了,上前急唤道:“皇上万金之躯,断断不可……”
  “你们退下,无朕的旨意不得上前来。”
  将人呵斥了下去,便又与欧夜珩一同好好的与小狐狸亲近了些,他建议到其他笼子前看看那些新鲜动物,却被欧夜珩打断了。
  “皇上难道不能将他们放了吗?”
  “什么?”看着欧夜珩双眉间的淡淡忧愁,凉憬棋有些不忍,却也有些欣喜。两人交往多日,但对方都只是淡淡的态度,也从不曾开口要求过什么,今日之所以带人来这蠡园,却也是想着法子让他不那么无聊,却不曾想,对方竟然开口,求自己一件事了。
  “这本就是为了讨珩你欢心,假若你不喜欢将他们关着,放了又何妨?”
  当下便下了命令,让看守蠡园的官员,将这里的动物好生送到外头的山林里,完全的放养。
  当夜,皇上极其宠信一个男子的消息,传遍整个京昌。当夜,帝皇未召任何一个妃子侍寝,却独独留在竹徊殿过夜,引起了一阵男宠风波。
  一连几日,帝皇开始倦怠朝政,并时有身体不适,早朝罢免等旨意出来。这更坐实了男颜受宠,朝政荒废的传言。
  而这种传言在民间沸沸扬扬之时,朝中本忍气不说的大臣,再也忍不住,在朝中议论纷纷,皆说帝皇出游几个月,从宫外带回一个绝色男子,帝皇贪恋美色,从此不再早朝。一场宫廷的男颜之祸,就此拉开帷幕。


☆、第二十四章 玉帝怒(二更)

  朝廷内外风言风语就罢,民间却也开始流传着,绝色公子专宠后宫的流言。
  然而谁曾知,青墨书画,绘一帧红尘江南,谱一场箜篌曲赋,谁的年华,埋在了后院繁花,谁又能执笔挥洒下这一刹那。
  “你们给朕说说,这是谁传播的流言?”
  凉憬棋迫于流言的压力,不得不出来解决。虽他真心对欧夜珩有意,但他也是要通过自己的手段去获得那男人的心,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因为流言去坐实这个男颜祸水之名。且不说如今两人尚算青白,单单这个狐媚圣上之名,他也不能让欧夜珩担了去。
  “啪啪”几声,一堆所谓的良臣进言清除妖媚男子的奏折,被凉憬棋扔在了一群跪在前排的大臣的头上,最后落在地上。
  “请皇上三思!且不说如今朝廷当中有众多先皇之臣想要寻了皇上的错处,拉皇上下位,更有宗室子弟想要趁机制造声势,打击皇上的新朝,如今民间更是盛传男颜之祸,若是长此以往,就算皇上的帝位巩固如磐石,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如此何以平天下?”
  “你住口!”凉憬棋烦躁地在陛阶上来来回回的走动,却如何也阻止不了自己心头的那把火。虽说这些他都有考虑到,但如今被臣子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却是让他心头更加烦闷。
  “皇上!”众多老臣跪步上前,恳切地呼唤着,帝皇却挥挥手,让众人先出去。
  “你们先出去,朕自己想办法,若真到万不得已,真也不会让你们伤害珩一根寒毛。此事你们最好嘴巴给朕封紧一些,不得有丝毫传到竹徊殿去。”
  然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且不说久魃的人小鬼大,专爱找些绊子给凉憬棋和煞题下,但他那性子,就喜欢玩些新奇玩意儿,好奇心又重,何况这些流言与他师傅有关,他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搜刮最全面的消息。
  “师傅师傅,你真要听我说,这是真的,听说大臣们都在劝那凄凉拿你去视众,好平息民愤。这里一点都不安全,我们还是偷偷出宫吧!”
  久魃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欧夜珩,就等对方一个点头,他就会毫不迟疑的将人带出这深宫大院中。
  欧夜珩却只是转了个身,一派悠闲的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继续不言不语地看着他手中的杂记。
  “师傅!”久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有时他还真搞不懂他师傅。平日里看他对凉憬棋也不太上心,却无论他浅说深说,千说万说,就是说不动他离开这劳什子皇宫。有时他又在想,难道师傅真的喜欢上了那凄凉,却只是因为一直都性子比较冷,所以才不外露?可看看他对煞题的态度,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珩,这次就听一次久魃的,我们赶紧离开吧,且不说这些宫廷斗争不适合你,就单单那些人这样辱你,我也看不过去。”
  煞题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便是琉璃珠翠的碰撞声,将这被隔绝的一小块暖阁给暴露在外面微微生寒的空气当中。虽已经是初夏,但这京昌却是有史以来地寒冷,前些时日的好天气,似乎都被收拢了去,只余腊月冬季的寒。
  “我有些事,必须要在这里等下去。”
  煞题都出声了,欧夜珩也不能假装没听到,心中一叹,将手上的书卷放下,伸手揉了揉额际,久魃见他肯出声说话,便上前为捏捏肩膀,按按摩。
  欧夜珩却伸手将人的手给挡了开去,起身用镊子挑了挑炉子上的炭火,让这暖阁更温暖些。
  久魃失落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突然一股委屈便涌上心头。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欧夜珩在生他的气。至于因何事,他却是不太清楚的。
  煞题看看红着鼻子眼睛的久魃,又看看背对着两人的欧夜珩,不抱太大希望的询问道:“珩是要等什么结果吗?还是你要等什么人?”
  果然,那个背影一僵,却也没有回话。
  那日他与凉憬棋从蠡园回来后,便心事重重的,愣是让人怎么问,都问不出结果来。而他也敏感地察觉到,欧夜珩似乎看久魃的眼神中,带着严肃与责备,可就那缺根筋少个心眼的家伙,却是没察觉到,今日欧夜珩却是表现得很明显了。
  欧夜珩确实在生久魃的气,不是因为他平日里的淘气,不是因为他的恶作剧,而是因为这样一个小人儿,在他跟前却学会了耍小心机。当时他从地狱中出来,人生地不熟,久魃就这样闯入他的生命,对他撒娇耍赖泼皮,这些他都能当作是亲近,可唯独他撒谎骗他,却是他不能接受的。
  那日,他与凉憬棋去见了那些小狐狸,那却不是普通的狐狸,乃是天姬山的天狐,受命来见他的。它们说,遇见凉憬棋便是天意,因为他生命中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将会引领他回到过去,寻找他的过去。
  而久魃清楚一切,却将他蒙在鼓里。虽对天狐所说的有着怀疑,但他观察久魃时不时说到竹林时,那闪躲的眼神,以及他突然涌出眼底的一丝愧疚,他通通收纳眼底。
  对方有事瞒着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在等着久魃主动与他说,可左等右等,如何也等不到那小孩子主动与他说。
  这边凉憬棋被流言缠得焦头烂额,欧夜珩在与久魃置气,这边珑御清却是恨不得现在就发兵去将夜珩君抢回来。
  “区区一个人界的凡夫俗子,竟然敢将手伸到夜珩君的身上,他是嫌如今的人界太过太平了吧!”
  珑御清一拳将宫中的玉石桌面敲成齑粉,咬牙切齿地道。其身后,恭敬的弯着身子的,却是那“暗”势力的头子。
  他不言不语,只看着帝皇自己出了一口气后,又询问他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只是那凉憬棋觊觎夜珩君,夜珩君却是对他无意?”
  稳了稳心神,珑御清问道。
  “回禀玉帝,久魃童子的行为似乎有些出格了,他并未告知夜珩君关于竹寒弦的事,还尽力地隐瞒着。”
  “哦?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只夜珩君会如何想?”他的徒弟,一个是他,一个是久魃,都对他产生了些情愫,他却是要如何应对呢?
  “还有什么?”
  “天姬山插手夜珩君之事,天狐一族派了几个族中弟子接近夜珩君,只说了什么,属下不知。”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天姬山?想起天姬山,他忍不住又蹙眉,鹰笙如今就守在那天狐一族的女人的身边,如今他们却是不怕死的还来掺合他与夜珩君的事,真是不知死活。
  想罢,一个计谋涌上心头。反正早些年都做过了,他不介意再用一场祸事,将那人逼回他身边。


☆、第二十五章 人间祸

  这个六月,是接替万年前的人间惨祸的开始,前一刻,大地如烈火炙烤,炎日莫名;下一秒,洪水泛滥,淹没一座座城池市镇。
  这些都只因一个人的存在,而民间多迷信之人存在,便将这种异象,通通归到那个深受帝皇宠爱的男子身上。
  “你们说说看,若不是帝皇骄奢yin逸,违背天理伦常,专宠一个男宠,也就不会有如今这种异象出现,百姓就不必受此灾难。”
  “嘘……你不要命了?”
  在客栈中,随处可听见人们的抱怨之声此起彼伏,而像今日这般毫无顾忌的批评帝皇的做法的,却是第一次。也无怪于与这粗布衣男子一桌的人,脸色大变,赶紧阻止更多的大逆不道之语惊人说出来。
  “我怕什么?反正按照现在的灾情,迟早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家破人亡,到时谁来管我们的死活?那高高在上之人?恐怕他还夜宿那妖孽房中,不肯上朝议政呢。”
  不劝说还好,这一警告,却是激起那男子更多的激愤,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前些时间,北方九都频频告急,却是旱情来得突然,眼看就到收获季节,却突然见稻杆与麦杆因炙热的太阳,而自燃起来。好好的一个丰收季节,眼看就化为灰烬,大半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眼看播种又到,却天然火一过,洪涝灾害又频频发生。那些达官贵人家还好,到了他们这些只能靠每年的一些口粮度日的人而言,无意于杯水车薪,眼看就要全家都流落街头了,还有什么话,是不敢说出口的?
  “唉~说来也是,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但帝皇倦怠朝政,确实是我们这些子民的不幸。若有可能……”
  可能如何,那人却也没说下去,只因后来进了几个衣着打扮,皆是富贵人家的模样,且那几个长得也极是俊俏,只几人围着的那个白衣男子,高洁如华,却是一张银白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一头墨发飘逸,只高高的以冠玉高竖,拖着长长的弧度在背后,怎么看就怎么有几分出尘之味。
  不单单是这一桌噤声屏息地看着那几人,连整个吵闹的大堂都静止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些刚入门的几个年轻公子。
  “几位客官,是要住宿还是用食?上方还有雅间,可要上去坐坐?”
  这边客栈,大堂却都是一些平头百姓的聚合,走夫贩卒鱼龙混杂,而这些公子哥却是出身富贵,定然喜欢清静些的地儿,所以掌柜的一开口,便是殷勤地想将人请到上方雅间去。
  却不曾想,掌柜一句常规的询问,却是激怒了如今还在气头上的几个百姓。
  “掌柜的你这是狗眼看人低了?怎么了,那些人是长得多了个鼻子还是眼睛的,让你这样狗腿地让人上雅间?还是我们在这碍着这些公子哥儿的眼了?”
  一声谩骂起,一阵唏嘘,一阵叫喝,甚至还有看戏的起哄。
  久魃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起身就指桑骂槐的人,只见一红棕色面容的粗壮老汉,头上绑着一藏青布条,肩上还搭着一个布袋,两个鞋子脱了下来放在一旁,一只脚蹬在凳子上,带着几分农民的粗俗。
  久魃不动声色的瘪瘪嘴,若是平日他定然是不服的上前与人理论,但这些日子,欧夜珩正在与他置气,多说多做都是错,他就学会了乖乖的忍,忍到不能再忍之时,却还有煞题出声。
  那为首被簇拥着的白衣银面具的男子,却是在深宫中长住日久,而在民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欧夜珩。
  欧夜珩看了那大汉几眼,礼貌地一点头,却不搭话,只对那呆愣的掌柜道:“不必要雅间,就那边的一桌即可。”
  说罢,也不等掌柜的带路,他先行一步,经过那个挑衅的壮汉,却没有多余的表现,一派闲适安然地经过,倒是那大汉忍不住一哂,不知该如何下台来,也就变得悻悻然了。
  几人入座后,便有跑堂的殷勤来上茶,久魃悻悻然坐下,默不作声,欧夜珩也并未向往常那般,低声询问,只透过一个半掩的窗户,看着外面一丛丛焦黑的杂草。
  “珩好肚量!”
  “不必计较太多。”欧夜珩摇摇头,淡然道。
  “既然珩能对陌生人有此肚量,那对身边之人,反倒多了几分苛刻呢?”
  煞题这话,可谓是带着责备之意了,连欧夜珩如此淡然之人,都忍不住一愣,回头不解的看着他。随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低着头,一脸苦包子面容的久魃。
  感情是为这小子求情了,还难为之前两人不对盘,打得火热呢。
  “若说我什么都不在意,那是假的,人有七情六欲,果真能何事都不在意吗?对陌生人的讥嘲,我可以不甚在意,因为对方不了解我,所以对我看法有些出入并不出奇。但对身边人,明明知道我的性子,却还犯了我的忌,辜负了我的信任,你说这种比之于外人的讥嘲,孰更能伤人心?”
  这话出,久魃更是不敢抬头与欧夜珩对视,只手上死死的抓着杯子,隐隐的还能看到杯沿出现的几丝裂痕。
  陌生人的流言蜚语,却是不能伤他几分,但看到所有普通民众,将这天灾通通推到他身上,难道他心中就真的不痛吗?
  随着几人的落座后,方才那些讨论声又开始窸窸窣窣的说了起来。有这些个身份看似不简单的人在,他们倒也有了几分忌讳,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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