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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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心-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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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便站在了一条弯弯的小河旁,河边杨柳飘摇缠绕,带着点江南水乡的缠绵之意。河道旁就是一条繁华热闹的小街,有些早早出来踏青采风的官家少爷小姐,带着一群奴仆,或是车马相随,或是画舫游船,隐隐还有着太平盛世的笙歌曼舞。如此一个繁华之世,如此广袤的天下,他却不知要往何处去,方能寻到属于他的世界。
  站在此处,人声鼎沸,恍然如梦,熟悉却遥远。
  突然,不远处有一个娇小少年,白衣上以金丝绣着些花样,简单而除尘,他站在人流中,定定地目光灼热狂喜地看着他,那双眼,分明是他所熟悉,却在脑中如何翻找也寻不出相应的名字。
  他几步并作一步,上前拉着他的衣袍,高昂着笑脸,看着他道:“师傅师傅,你是师傅,对不对?”说罢,还不忘揪着他的衣摆不停的摇晃着。
  “你是?”夜珩君疑惑地看着他,却还是不自觉地弯下了腰,与他面对面地看着,那双清澈的眼中,倒映出一张被面具遮住的眼。
  “师傅!真的是你师傅,我是久魃呀,你最爱的久魃。”欢呼一声,久魃紧紧的抱着夜珩君的腰身不肯再放手,还不忘蹭蹭蹭地撒娇,一副小儿娇态,完全无顾忌于在大街上。
  “久……魃?”夜珩君喃喃地重复着,对于这个还算是陌生人的小孩童,却也不太排拒对方的亲热。
  “我怎会有你个这么大的徒弟呢?那我教些什么?”夜珩君好笑地将人拉开,细细的打量一番,又问了几句关于自己的一些事,夜珩君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久魃,我……为师问你,为师可真是姓夜,单名珩?”
  久魃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呲牙笑道:“谁说的,师傅您姓欧,名夜珩,前世可是丞相之子,身份可显赫了。”
  夜珩君一听,却是与冥王纥岚所说有些出入,那便是说,那黑衣男子与他说的也不尽可信。
  一个白衣男子带着一个可爱小童,气质出尘,尽吸引了游人的瞩目,有几个官家小姐,甚至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指指点点,最后用扇子或是丝帕掩嘴笑了起来。
  “师傅,我们要去哪里呀?”
  夜珩君牵着他的手,两人一步一步走着,却不知该要去何处,才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先找个客栈歇下,如何?”夜珩君低下头,看着他询问。在这个对他来说,还属于是陌生地,要他能选择去何处?
  “那你有银票吗?”久魃眯着眼,笑得天真无邪。
  “银票?”那是什么?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久魃笑得更开心,拍着手跳了一圈,十足一个平常人家七八岁的小孩,然后献宝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在夜珩君面前晃荡道:“师傅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告诉你哦,在这里有了这个你要什么都有什么,要糖果或者是鸡肉鸭肉……”
  久魃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夜珩君只淡笑的看着他。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算还未并未有多相熟,但夜珩君还是愿意慢慢的接受他的亲近。左右他也是要赖定他的样子,那为何不找个伴呢?
  两人就近找了间客栈,环境倒还一般,只后院却临近一些勾栏院巷,虽不是那些三教九流之地,却能在房中听到笙歌曼曼,嬉笑嫣语。
  不多时,一声似琴非琴似筝非筝的声音响起,那边的吵闹之声便停了下来,随即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子声音响起,却是唱着一首词曲。因隔着有些远,只飘飘忽忽听得些,大概就是:
  ……………………
  眉如画,谁剪烟雨戏红花,如落霞,心念思白发。
  细柳飘,烟雨漫洗雾如纱,艳阳照,谁能一手执扇点江山。
  轻尘纤,酒满罍,更阑烛短人落榻,谁在窗下留落点滴沙。
  城落垒,宫殿醉,扶苏烟波淼如水,万马千军谁仗剑劈挥。
  秋雁去,冬至追,一年一岁一壶泪,一场梦境一段情难坠。
  梦魂归,碧落黄泉彼岸花,苍月穹,星点红尘笙歌锁青塔。
  清歌嘹,谁在梧桐戏珠耍,如峥嵘,青颜换落花。
  ……………………
  夜珩君突然停下手中的事,就这样靠在窗檐边,将窗户打开,能看到灯火辉煌的夜街,街角处还有几盏绣花灯笼迎风高扬。而正对着后院的那一座高楼,却是极其豪华的,不仅装璜高雅,且看那人流络绎不绝的出入,也能看出其繁华之境。
  只这场景却是有些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个男子,在如此地方,一脸淡笑,盘腿而座,面对着成千上万的人,眼中映出一个火红的身影,以及那曼妙的舞姿,似乎就这样燃烧了场上所有人的眼睛。
  “师傅,夜里寒凉,怎的打开窗户了呢?”久魃向店小二拿了些水进来让对方洗漱,却见他在窗户旁,陷入沉思,只不知在神伤些什么,只那双眉紧蹙,总有一层忧伤之感。
  “久魃,告诉师傅,究竟是师傅梦里的是真实,还是如今才是真实。我总有一份不真实感,某些人某些事,总觉得熟悉,却又是陌生的,这样的我,好像很矛盾。”
  久魃拧毛巾的手一顿,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那侧面在灯火的照耀下,极其的艳丽却又脱俗,他的师傅永远都是这样的好看,似乎岁月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一星一点的痕迹。
  “师傅,我记得你前世曾经常与我说,世间芳菲也就那几年,于我们只不过一瞬间,那浮生重重,何必事事时时计较,梦也好,实也罢,总归还是这样子过的,好与不好,恍然梦一场,全部都过去了,再差也没有的了。”


☆、第十八章 万事生(二更)

  久魃说:“好与不好,恍然梦一场,全部都过去了,再差也没有的了。”
  夜珩君夜里躺在床上,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想来对方还要叫他一声师傅,怎的反过来他这个师傅要做徒弟的来开导呢?
  这样一想,不知不觉爱上你便睡着了,连久魃何时悄悄地进来,爬到他的床上,都不知道。
  久魃就着透入来的光线,细细描摹着夜珩君精致的轮廓,眼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与满足,最后一声满足的叹息,将脑袋耸了耸,凑到对方的脖颈间,抱着他细小的腰身,便含笑地睡着了。
  玉帝动用天兵天将寻夜珩君走失的魂魄已经上万年有余,本不是稀奇之事。只是如今动用最隐秘力量——“暗”势力,却是大大的让众人难以不好生思量。
  而这样大的动作,除了仙界怕全部精英力量都被派遣出去后,中宫虚弱,容易被偷袭且毫无反抗能力。但大臣们在后头急得团团转也无用,正宫主儿一点都不着急,他们也没办法。
  而妖界如今却是石妖魅惑在坐镇,当年看跌山那一场战役,魅惑假死,骗过众人,只到冥界走了一遭,只后来夜珩君身死,便无所事事了,回了妖界主持事务。而当年将魅惑困在千分洞中的竹寒弦,早在魅惑冲破结界重获自由之时,便已经不再插手妖界的一切事务。
  魅惑不怕仙界之人,一来是妖界是一个极其庞大且复杂的群体,虽高手也是有限,但他们贵在分布广,可调遣的兵力大。二来则是魅惑身上,留着的是夜珩君的血,他就是第二个夜珩君的化身,普通的小仙小将,不能近他身,也无这个能力。三则这些年来,他潜心修炼,法力已经不亚于珑御清,更何况珑御清本尊并未下界来,所以他们也就肆无忌惮。
  当然这些肆无忌惮,也只是魅惑身边比较亲近之人清楚的,底下的一群小妖小怪可不是如此。一见到大批的天兵天将下界来,便如见到洪水猛兽般,纷纷逃跑了开去。
  有些甚至不辞千里,跑回了妖界的老巢,请妖王魅惑为其做主。
  而与妖界完全不同的,便是魔界。如今魔界已经是鸡飞狗跳鸡飞蛋打了。若说他们怕天兵天将突然攻将进来,也不是无道理的。一万多年前,他们就曾经被仙界之人逼得差点就隐世不再出来。
  当年叛变魔族的有许多人,还联结了其他外族之人,生生地将新魔族给破坏殆尽,那一战魔族损失惨重,便躲在孤岛中休养生息,若不是当年,夜珩君在那一战中身死,说不定灭族的,便是他们魔界。
  说来对夜珩君,他们也是百味莫辨。若说恨,那道谈不上,只一个上神一个魔族,本未有任何交集,偏偏他们魔族公主单灵,爱上了夜珩君,不但因为其身死,连他们的新魔王煞题也被囚禁在天界四千年。
  好不容易因为空位司将统领魔界,才稍有起色,上一任魔王却又回归了,这倒无什么,反正都是能统领魔族的人。只天界的玉帝因为夜珩君而不惜大动干戈找魔界麻烦,这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人虽身死,然而这些年来他们魔王却也不辞辛苦,寻找那人的转生之地,如今更是收到风声,便立即抛下魔族中的事务,不管不顾的跑出去找人了。
  “空为司将,这魔王出去了,族中大小事务,你看……”
  几个族中长老本早就不再过问族中事务,只外有魔王煞题掌管一切,内有空为坐镇指挥,便也过了些安适日子,只如今许多弟子跑到他们那嚼耳根,说大难将近了,他们才出来,只见如今族中人人惶惶自危,却真有一番大难临头之感。
  “各位长老放心,魔王出门之前已经布置好一切,断不会让众多族人陷入危险的。”
  空为最近也因为煞题的离去而大为头疼,前些日子两人就这个问题大吵了一架,他心中虽也气煞题为了一个男子而不辞千里相随,但也终归是无能为力的。
  心中气归气,却也升起一阵无力感与挫败感。当年那一战,他元气大损,法力大不如前,想当初煞题见他受伤严重之时,那种关切与紧张,却是他这一生也不会忘记的,只这些年,他依旧无法忘记那个超尘男子。
  空为收敛了下心神,按捺下心中的小心思,安慰了长老们几句,便将人打发走了。却怎么也收不回心神来处理事务,总不由自主地想知道,煞题,究竟找到了那人没有。
  而这边,煞题不多时便找到了夜珩君,两人见面时,中间还夹着个小胖子,就是久魃本尊也。
  “臭小子,你闪边站去,我与你师傅有话要说。”煞题怒瞪着双目,恨不得上前抓着那小子,就一顿狠打屁股。
  虽说方才他刚见到夜珩君时,是没控制住就上前将人揽入怀中,但这也不能就说明他是纨绔子弟采花贼吧。再说一个小孩头的,怎的就这样难沟通,怎么说也死也不肯从夜珩君身上下来,手脚还要不安分,在他靠近夜珩君时,便挥舞得厉害。
  夜珩君无奈一笑,却也没有责怪久魃之意,他反倒觉得这孩子天真Lang漫,倒是与他极亲近的模样。虽说眼前的男子刚毅俊朗,不似会说谎骗他,但如今他在外头,也是不得不留个心眼的。
  “怎么单灵就喜欢你这样一个小屁孩呢,想当年你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本尊还抱过你呢,单灵还一直夸你可爱来着,想想就觉得单灵这话没根据。”
  煞题脸都绿了对方也不买他的账,无法,强的不行就改为柔情攻势,谁知对方油米不进,雷打不动地夜珩君走一步,他就紧贴着走一步,像是怕宝贝被人抢了去似的。
  那两人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去,背后的煞题有着如今皇室里尊贵的外貌,众人虽不敢上前搭讪,但也还是忍不住纷纷回头去观看,这让他更是在心中腹黑着:等某日夜珩君不在那小子身边,他一定要将人吊起来,狠狠地打。
  冥界中,因为小岑子知道夜珩君一事,对纥岚有了间隙,更是不愿理睬他,这让他懊恼之余,又对夜珩君带了几分怨气。本就已经打算派人通知竹寒弦一声,让其将人领回去,好哄了小岑子的心,谁知玉帝与魔王参入一脚,他便乐得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谁让那人总能左右小岑子的心,就这一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
  而竹寒弦放之于人界的青和白双眼,发现了夜珩君的踪迹,狂喜莫名。虽无人能分享这份喜悦,他却已经开始布置着,迎接夜珩君归来的准备。


☆、第十九章 久魃关

  “启禀玉帝,夜珩君已转生,只……”
  “暗”族的人跪在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高傲男子身后,细细的禀报着他们获取到的信息,珑御清只投给他们一个背影,让人摸不透心思。
  “你说……他转生了?如今在人界?那竹寒弦呢?”许久的静默后,就在暗以为他不会出声时,他却逆着光,转身,将面容隐没在黑暗中,依旧看不清神色。
  “启禀玉帝,竹寒弦未曾出现,只夜珩君似乎已经失忆了,魔王与久魃童子都跟在他身边。”
  “失忆?”听得此话,珑御清不禁细细玩味起来,记忆尽失,便意味着他将自己忘记了,便忍不住悲喜忧愁参杂,但转念间却狂喜莫名,一旦夜珩君的人生是空白一片的,那么是否自己还有一个机会,重新进入他的生命,将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驱逐开去。
  挥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珑御清独自在大殿中踱着步子,不时焦躁的拍拍手,寂静空旷的大殿中,他不必在掩藏着自己的所有情绪。
  “珩……珩……朕说过,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怀里,既然还有一次机会,朕一定不会放弃的,这一次,朕要你躺在朕的怀里,即使是一同死去。”
  声音遗落在大殿中,那个孤傲决绝的男子,迈步进入银辉当中,最终隐没了所有心思。
  再说这边,煞题又要抓狂了。他跟着那两人几日,在京昌的大街小巷中游走,已经多日了,却依旧进不了夜珩君的身边。
  “小鬼……”
  觑着夜珩君离开了一小会儿,煞题煞黑着张脸,死死的瞪着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的久魃,龇牙低声道。
  “你喊谁呢?这有鬼出现吗?为什么我这个神仙都没看见?”久魃故意左右看看,上下看看,见对方那张脸更黑了些,心中更高兴几分。
  “呼……你想怎么样,直说。”煞题深深呼吸吐气,稍微显些妥协意味的问道。
  “我吗?我能想怎么样,就你看的这样呀!”久魃眨了眨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十分的逗趣可爱,但这种故作天真的模样,还真让人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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