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墓。动物对人真的会如此的侠义吗?黑将军那一刹那的迟疑,肯定是为了它的爱妻,它作为山野之王,肯定知道大马蜂的厉害。但它选择了救它的主人。要说动物有了人性的光辉,还是说要人们再恢复动物的美好本性呢?真的让人迷惑起来。
“木子姐姐,真的,几年前来了位叔叔,他说是陈易明的儿子,来拜祭黑将军。就一直呆在江边和老林子里。”小姑娘突然记起了什么,“他还带着一条狗,癞皮的。”
我此时才惊起,他才是我此行要完成的任务。一个男人一条癞皮狗。能在这狼虫虎豹出没的原始森林里过几年?难道他也发觉狗性比人性更光辉?我找到他,目的是什么呢,照张相片?来个访谈录?走入他内心,来个遗世独立的独白?不好定义。
“他,在哪里呢?”夜色浓浓,难道他真的呆在荒郊野外?
“嗯,出去有三个多月了吧?他说是要顺着澜沧江走。”小姑娘马上答道,“他说此行要三个半月的时间。再要个十多天就会回来了。我大伯母是他的姨妈,是她告诉我的,因为她是他的唯一亲人了,不会让她操心,每次都是预算好日程,按时回程的。”小姑娘还没等我张嘴,就说道:“木子姐,我明天带你去看大伯母吧。”我点了点头。
“大家去睡吧,赶路也辛苦了。”导游打了个呵欠,第一个爬上了吊脚楼。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会浮现出黑将军半跪着的身姿和痴情的眼神。
人生如得如此猪般懂得珍惜的痴情男人该是怎样的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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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意乱情迷
早晨的空气仿佛是一汪清泉,沁人心脾。我伸伸懒腰,远远望去,田间地头到处是忙碌的身影了。小姑娘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个姓陈的狗主人要十多天才回来,我跃跃欲试,想去找他。导游再三叮嘱,一定不可以单独行动,那是拿生命开玩笑,特别是我这种从没有在野外生存技能的,更别谈在原始大森林了。
我今天想轻轻松松过一天,好好享受着独处的快乐。拿着相机,把所有的都拍下来。真的很美!如果能在这样的天堂里过下半生,该是多么让人神往啊。小姑娘像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而来,只有这样至美的地方,才能孕育出如此纯净的精灵。
“木子姐,有人来找你。”她轻轻地喘着气。“在村长家呢,是我们西双版纳的人哦。我告诉你我叫姗姗了吗?”
是他?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他是听绘诗说我在云南吗?这个傻瓜他想干什么?
“姗姗,你告诉那个来的叔叔,就说我和导游一起出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我实在是不可以见他的。你明白吗?”
“他是坏人吗,那我们可以把他赶走!”姗姗紧紧握着小拳头,柳眉立刻倒竖起来。
我不禁乐了,“那倒不是,只是跟他不是很熟的,见面不知道说什么。”姗姗朝我挤眉弄眼。
“木子,你不可以单独一两个人离开寨子,那是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更不能到处去找那个疯子。你没有这样的经历,知道吗,很危险。你跟我马上走,离开这里,我不想我的亲人都埋葬在山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有些激动,有些焦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这样。”我胳膊都被他抓疼了。他用方言不知跟小姗姗说了几句什么,她就匆忙走了。一会儿就拿来我的背包和药袋。他接过袋子,拉着我就走。
“你跟我上车,我们好好谈谈,求你了。”他拿犟在那里的我也没有办法。
“木子啊,你永远无法想象,这里面暗藏多少危机,一点点的疏忽就会要了你的小命。我帮你完成任务好不好,你先回湖南,或者在昆明玩几天怎么样?”他一脸的无可奈何,我的心顿时软了。
“我问过了,那人十多天才回来。到时候在寨子里采访他就行,你说呢?”他像块磁石,有股魔力,我喃喃地说:“好。”他把我揽进怀里。我无法拒绝,靠在他的胸前,不是平静的温暖,而是怦怦的炽热。和他之间竟然没有任何的陌生,仿佛是隔世而遇的爱人。
“木子,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娴熟地开着一辆皮卡车,我闭上眼睛,没有出声,猛然之间又有说不出的懊悔。
如此崎岖的山路让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他停下车,望着我,“木子,就你这点胆量,你还这么为所欲为啊?”他摸摸我的脸,冰凉的。
“我不去!”我拉开门跳下车。一路往回小跑。他追过来,在背后一把拦腰抱起我,哈哈大笑,硬把我塞进车里。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我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不和他说一句话。
一觉醒来,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刚刚到,你醒了。”温柔的声音,让我的心跳猛地加速了。我跟他到了哪里啊,这是!
“别下来,在车上坐会儿,天晚了,凉的很,这里海拔高呢。”我伸出脑袋看看,这院子倒挺大,房子却挺小。
“等等,我先收拾收拾,你等等啊。”他从车上搬下几大包。他是点亮了几根蜡烛,房子里亮起来了。
不一会儿,他打开车门,我还没来得及跳下来,就被他一把抱住,“木子,这就是我的家,给你在信中描写了好多好多遍的。”他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
“清萍,如果还是十七岁,该多好!”我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温柔和深情让我意乱情迷。
他把我放在一张吊床上,帮我擦擦脸,擦擦手,又擦擦脚,盖好被子,端来把椅子,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摇着。“我就是这样服侍我的妈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对很相爱的夫妻,生活在一个山顶上,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直生活得非常幸福。有一天,丈夫在采摘一个猴头菌的时候,失足掉进了山崖,山崖下是滚滚的江水。孩子那年九岁。妻子慢慢变得比初生的孩子还不如,不会自己穿衣服,甚至不会自己大小便。更可怕的是她会满山去找。孩子就把妈妈的双手捆着,双脚捆住。她却经常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孩子要照顾自己的妈妈,还要跟大人们一起上山采药。
终于有一天,孩子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女孩叫木子,她有甜美的笑容,给他寄来了对生活的希望。她告诉那个孩子,每个女孩都喜欢听故事,妈妈也不例外。妈妈终于在故事中长大。可她却选择了放弃她的孩子,去跟随她的爱人。”他泪水沾满了我的手。
“孩子也已经长大了,他必须离开这里。他害怕木子知道真相而放弃自己。所以选择了逃避。”他已经泣不成声。“只读完三年级的一个十八岁的男人,在城里只能最靠脏最累的工作混口饭吃。他不想让木子知道这一切。他害怕让她那颗善良的心痛苦。终于可以自立。他的世界只有一个木子。他为她而活。为她去拼命赚钱。”他停了停,“他越来越害怕,时间在慢慢流逝,木子会不会还记得自己?他害怕得到答案。”他突然有些脸红。“他青春身体的冲动,会让他每个晚上都梦见她。他越来越害怕,他触不到她。”
“木子,我们难道真的不能心灵相通吗?”他把脸埋在我的掌心。
我捧起他的脸,忘情地吻他的眼睛,鼻子,脸,唇。他闭着双眼,像个幸福的小男孩。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已经等了好几辈子。
“清萍,现在你找到了自己爱的人,有了自己的小家,真的要学会去珍惜,不要去伤害绘诗。我们之间就当作最珍贵的收藏起来,好不好?彼此在心底里互相爱护祝福,好不好?”我害怕他伤害到别人,自己一辈子也过得不安心。
“不好!我不可能假装一辈子,那样太残忍。我做不到。那样只会伤害三个人。”他跳起来,十分坚定的说,“木子,我不想再错下去,我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逃避等待,我也不管你是否会爱我,绘诗是否会放弃我,我都会为自己去争取,我只想真实地活着,不想再欺骗任何人。”我无语。我怎么可能接受如此沉重的一份感情呢?
“木子,你休息休息吧,我弄点吃的。不要想那么多了,太阳明天会继续升起。”他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挺直的鼻梁在脸颊上涂上一片阴影,眼睛却异常的光亮,带着无限的憧憬。是的,人生总是无法预料,总是充满选择,如果只有一种结局,只怕活着就是一场无味的游戏了。
“我帮你。”我点点头,“我喜欢这清新的空气。”
“我们现在至少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终于见面了。”他深深地呼吸,“我盼望这一天很久了。”
我点点头,伸出手,“老朋友,握个手吧,为友情。”
“不行。我暗恋你十五年了,不只是友情而已。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一直在改变我的一切。”他把手藏在身后。
我不依不饶,一定要握手,“一切从友情开始,不是吗?你只不过是恋了一张照片而已。”我感叹道,“那个木子是你的梦中情人,却不是我。而那个清萍也不是你。”他用打火机点燃一把干草,塞进灶膛,火光印着他的脸,特别的平静,微笑也是那么地温暖。他摇摇头,没说话。
“我们煮点面条就行,这些干柴是我去年上山砍了准备的,随时可以用。”他指指屋角边一堆整整齐齐的木棍。
“特别简陋,我想保持原样,那段美好艰难的回忆才不会走远。”灶膛的火散发出热量,让整个小屋都变得热起来。
我端着把小木凳坐在他的旁边,似乎回到外婆家,快过年了,灶膛里会烤着一块糯米糍粑,用火钳撑着,不停地翻边,直到糍粑突然膨胀起来就大功告成,馋嘴的我总会被烫到,外婆就用那脏兮兮的围裙帮我擦掉蹭在脸上的黑烟灰。饭熟了,灶膛里的余火里还会窝一个红薯,一大早起来,就把它掏出来,拍拍灶灰,剥开,那金黄,那香气,馋的连口水都会咽不及。
“傻笑什么?笑得这么爽。”他注视着我,“面条好了,吃吧。”他搅动面条,不停地吹,递给我。
“外婆,你真好!”
他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哧溜哧溜地吃他的面去了。
他是那么地娴熟,一会儿把一切整理得清清爽爽,解下破旧的围裙,挂在墙上的小木钩上。
“木子,穿件厚外套我们到外面去走走。”他递给我一件花棉袄,我放到鼻子跟前嗅嗅。
“香吗?”他拿起一只袖子贴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一件衣服,我一直带着,用香囊包着的。我妈妈最喜欢这种淡淡野菊花的味道。”我怔住,却不敢把衣服穿上身。这是他妈妈穿过的衣服吗?
“妈妈没穿过,却是她一针一线缝的。一直舍不得穿。妈妈做针线的样子真的是那么美,我都会看得发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他神往了。
看我不动,帮我把衣服穿上。
“走吧,夜空美得很。”夜深了,月亮挂得高高的,树影,盘山道路都若隐若现,我不禁向他靠近些,远山头看起来似乎像一个个坟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想。
他把我揽进怀里,“木子,不用怕,我带你去个地方,猜猜,我小时候会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呢。”我摇头,说实在的,我觉得这山太大了太高了,夜晚下是那么的神秘莫测,令人害怕。
是块巨大的平坦的石头,悬在半山腰,仿佛浮在云中。“我躺在这块石头上,只做一件事,想你。想给你说些什么。”我们躺在石头上,同时陷入了回忆。双手紧紧地相握。
“人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相距千里却可以用文字把心和心拉近,从此再也无法舍弃。”他喃喃地说。我们互相依偎。
他抓着我手,“摸摸这里,木子,是什么?”
我摸摸石头上似乎是刻着字或图画。“是古人留下的象形文字吗?”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你再摸摸,说不定是外星人留下的名字!”他拿着我的手指头,顺着痕迹摸索:“横——竖——撇——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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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首乌
其实吊床睡起来让人感觉不踏实。清萍在那个竹架子床上睡得香极了,头枕着手发出轻微的鼾声。
没有嘈杂,没有灰尘,静得让人记不起任何事情,心中一片空灵。呵呵,难怪世外高人都是在深山,得道成仙也要避开尘世。
好好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蹑手蹑脚打开门,吱呀的门轴声特别响。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天空出奇的蓝,在棉絮似的白云的衬托下,没有一点杂质。嗯,也许是尘世的天空太过灰暗吧。延绵不绝的绿色由浅变深,盘山的公路蜿蜒到云雾里不见了。山腰上零零落落地点缀着红色的屋顶,梯田和老牛,带草帽的山农,就是一幅绝美的水粉画。那么淡雅悠闲。鸟儿和蝴蝶好奇地歇在屋前的老树粗大枝桠上,打量着我。我大叫了一声,山谷回音绕梁而来。“西双版纳——你好美——”小鸟扑棱棱翅膀飞起,啾啾了几声又落在了原处。它们不怕人吗?不怕我吗?本来应该还有鸡鸭吧。记起包里还有面包方便面什么的,捏碎了喂喂这些可爱的不怕我的小鸟。
“呀!”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的背后,吓得我尖叫。
“会吓死人的大哥!”我嗔怪他。
“你先把我吓醒了的。”他笑眯眯地双手抱在胸前,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让他从心底里笑出来。“你在吆喝什么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爬上车,从我的包里取出食物,撒在大树下,像唤小鸡吃食一样,我有躲到一边,可惜它们不下来。我无奈地先自己吃几口,然后把面包碾碎,扔在院子里。它们开始唱着,叫着,就是不下来吃食。我只好去洗漱梳头了。
“有什么好笑嘛,这鸟聪明,怕坏人施毒啊。”我看到他乐不可支,心里不高兴。
“木子,你今年二十九了吗,我看九岁差不多啦。”我不理他,收拾自己。可他的笑容和满脸的爱意让我手忙脚乱。怎么办,我会迷失我自己,我真的不想自己的人生充满意外,只想过得平淡再平淡一些。
他拿出一个大背篓,背着肩上。“木子,跟我一起去采草药。让你看看我多厉害。比岩羊还厉害呢。”见我不搭腔,“在打什么主意呢,不想去,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