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直接到北京吧。我们也去北京。做个血亲鉴定才能让绘诗放心啊。”
“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天后，我们在北京协和医院里见面了。绘诗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杨光。她慢慢地走过来，哆哆嗦嗦地。她揭开杨光的上衣，看到那条长长的伤疤。紧紧地抱着他。
“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哥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亲。”她轻轻地说。
“绘诗，你不会怪哥哥早就知道却没有认你吧？”杨光紧紧地抱着她，十分愧疚地说。
“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绘诗轻轻地问。
“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他们，没能见上你一面就都走了。”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合影。两个苍老的面孔，但却慈祥幸福，双手紧紧相握着。又拿出一张素描。像极了绘诗，除了右边脸上的那块疤、凌乱的头发和游离的眼神。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妹妹。这是妈妈年轻的时候，一个画画的给她画的一幅素描。”绘诗捧着它把她贴在胸前。
“绘诗，跟我回去吧。哥哥会好好照顾你，不要向别人乞怜。”绘诗乖巧地靠在他的胸前，他馋扶着她走了出去。
“木子，这一切是真的吗？”清萍狐疑地望着我。我知道，清萍不会像绘诗那样容易相信。我带他找到绘诗的主刀医生，把杨光的病历本拿出来。还有DNA比对资料。
“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可以到浙东杨光的老家去问问。就因为杨光的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他父亲没有办法才把绘诗送到孤儿院的。”清萍满脸胡子拉碴，瘦得眼骨都突出了，一件牛仔外套脏兮兮的，一双布面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满脸的疑惑。
我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
“清萍，你这是何苦？你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我会和你一起找的。”他把我抱在怀里，脸贴着我的头发。
“老天待我们不薄。我以为这辈子不会有这一天了。”
“你真傻，找不到你就不准备理我了？”
“我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每天都到外面去打听。”
“苦了你和绘诗。现在好了。总算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我这个样子会吓坏好多人的。找个地方洗个澡，理个发，换套衣服。”就近找了个旅馆。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他抓着我的手，来不及和我说上句话，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第一句话：“木子，绘诗是不是再也不会快乐了？”
“她会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珍惜她让她心动的男人的。你放心吧。我大姐马上要结婚了。她离婚的时候曾以为这辈子她不会再相信爱情。你见到她现在幸福的样子你就明白了。”
“对不起，木子，我……”
“我明白你，我们是一个德性的人——总以为自己特别重要，以为没有了自己别人就活不下去了。”他笑着把我拉进怀里。
一切恍如梦境。我们在飞机上一直没有放开双手。抓得紧紧的。
回到长沙，我第一件事就是辞职。我要把绘诗的位置空出来。我们商量好的。尽管绘诗暂时还不能上班。第二天，绘诗打电话过来，让清萍去民政局。绘诗在杨光的陪同下来了。我坐在车上没有下去。
我们两个找了个KTV喝酒唱歌。喝得大醉。两个人又哭又笑。两个人像傻瓜一样的紧紧抱着在车上睡了一夜竟然车门都没有关。
“亲爱的，我们去云南吧，带着孩子。”我含情脉脉地望着终于属于我的爱人。
“亲爱的，跟我去流浪。”他开着车带我去爬山，去江边打水飘飘，钓鱼，带着我去洗桑拿。
“先嫁给我，好不好？我实在是等不了。”
“好，我也等不下去了。”两个人拿着结婚证。手牵手在街上瞎晃荡。
小虎看到清萍，扑过来，大声叫爸爸。清萍抱着他狂吻。小虎尖叫起来。捂着脸。
“老公，你的胡子扎人！”清萍把小虎举起来转了一圈。小虎又尖叫起来。刘妈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清萍是个斯文的人，今天却是狼吞虎咽。
“慢点呢，这是多久没吃够饭了？饿成这样子？”刘妈妈心疼地说。
“刘妈妈，我们想离开长沙，去云南。”我艰难地开口说。
“有房子住没有，条件怎么样啊？”我望着清萍。
“刘妈妈，没有单独的住房，以前是住在厂房的宿舍里。”
“那你们先去，小虎我先带着，条件好点再把小虎接过去好不好？万事开头难，我怕你们照顾不好小虎。孩子太小了，怕不适应。”说着，刘妈妈哽咽起来。
我们低下头。
“刘妈妈，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和木子先过去安排好，再把你们接过去。那就要辛苦你了。”清萍连忙说。
“那你们想小虎怎么办呢？”
“现在有电脑，我们就视频。回来也很快的。我们尽快安排好把你们接过去。”想起会有很久看不到小虎，眼窝子就酸了。
“刘妈妈，有你带小虎我们放心。”清萍接着说。
“小虎可以离开妈妈，但是不能离开奶奶对吧？”我故作轻松。
第二天，把大大小小的请到家里来，清萍自己去买菜，做了一大桌子菜，所有的人眼睛都瞪圆了。刘妈妈啧啧地赞叹，夸个不停。老三的话多又起来。
“诶，二姐夫，你长这么帅就算了，还做得这么好一手菜，以后我们心里怎么平衡嘛！”妹夫连忙凑过来。
“老婆，你好好看看，二姐夫怎么也没有我长得俊吧？”老三笑起来。
“唉，脸皮好像是厚点。”
“这下我放心多了，木子至少不会饿肚子了。她从小就不会做这些事的。”大姐大感安慰。
一家人举起杯来。
“可能我们近期不会举行婚礼，但我会给木子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会好好照顾木子。你们放心。”他不知从何说起。
“二姐夫，你和我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现在都没闹明白。”老三对别人的秘密特别感兴趣。
“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清萍有些不好意思。
“啊？我们怎么不知道呢？”老三望着我。
“二十九岁之前我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对吧，清萍？”我笑起来。
“对，我十五岁就开始爱上你了。没敢表白。”
老三更加疑惑不解。还想追问。
“老婆，你非要问这么清楚干嘛呢？以后二姐会写成小说的，你等着看就行啊。”老三白了他一眼，心有不甘。
大姐夫敬了他一杯。
“听说你们准备去云南发展？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想起家里人，不要自己死撑着。”清萍连忙称是。
“小虎和刘妈妈暂时不去，你们就多照顾着，刘妈妈年纪也不轻了。”我还是不放心小虎。
“二姐，你放心，我让吴姐住过来，过几天我妈妈过来，要不了这么多人。”妹夫就是细心。
“不需要啊，小姨，我还能行呢。”刘妈妈连忙推辞。
“就这么定了，吴姐性格好得很，在我们家几年了。跟你合得来的。你一个人我们还是不放心，两个人有个伴嘛。”老三很坚决。
“那就谢谢小姨了。”刘妈妈搂着小虎，亲他的小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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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似幻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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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前些天还在绝望的边缘，此时此刻却相依相偎。他捏我的脸蛋，我掐他的耳朵。
“疼吗？”
“疼，木子同志，这是真的吗？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
“我们就这样聚聚散散，转眼也快三年的时间了。你知道我们在一起有多少天吗？”我感叹。
“对不起，老婆，让你受委屈了。”他捧着我的脸。
“我愿意。谁叫我看了你第一眼后就神魂颠倒呢？”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怎么不知道呢？”
“老公，以后只准对我一个人笑，不可以对任何女人笑。可以吗？我没有安全感。”我撒娇。
“哪里敢？爱你一个就已经是差点没命了，还敢胡乱惹谁呢？”
“嗯，谅你也不敢。我很凶的。看我胳膊上的肌肉！”他一口咬下去，吓得我满床乱滚。
“我属老虎的，专门吃肉。”他眯着双眼似笑非笑。“今天你才真正成为我的老婆。属于我一个人。”
“小虎跟你急！老公，你别色眯眯的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跟你说呢。”
他堵住我的嘴，已经把我压在身下。
“多久没闻到你的香味了？我能不色吗？”
诉说彼此的思念。
“你最讨厌了，多久没给我打电话？害得我都傻了。”我心还有余痛。
“都过去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木子，我怎么敢听到你的声音？我的意志会瞬间瓦解。所以我死撑着不给你打电话。”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憋着什么都不说，遇到任何事情我们一起来面对。我真的受不了这样。”
“嗯，这种感觉就好像掉进了一个黑窟窿里了。你说得对。”
“老公，我给赛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他和小雪来关心我，我真的是趴下就爬不起来了。”
“嗯。”
“赛哥，还有顾客吗？”
“姐，你今天很高兴啊。”
“你和小雪以后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清萍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了。我们正式成为夫妻了。”
“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祝福你！”
“姐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也一定要幸福。”
“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我要和清萍去云南。小虎过段时间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见你和小雪了。”
“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等有空我就去看望你们。”
“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的会想家，三十几年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哈哈，不会的啦，跟着姐夫哪里都是你的家。”
“你说的也对。你有空一定多给小雪打电话啊。有个大作家想要追求她。可小雪还是心里只有你的。”
“我知道了，一路顺风。我还有事忙呢。”
“好吧。再见。”
清萍把手机扔到地毯上。
“老婆，你干嘛这么在乎这个赛哥？”他一脸的不高兴。
“你这是吃醋吗？”
“嗯。你在他的面前，你哪里像个姐姐，就像个娇气的小妹妹。”
“不会吧？我都这么大把年纪的妈了。”我又好气又好笑。
“下次给他打电话要偷偷地打。别让我听见，我会吃醋。”
“真的？他给我打电话说：姐，你要理解他，相信他，我相信你们。看你这小家子气。人家多挺你。”我嗤之以鼻。
“那看样子我是小家子气了。可我凭男人的直觉，这个小赛哥是爱上你了。”
“瞎说什么！人家那是可怜我。我要是那么人见人爱，还会轮到你来娶我？”
“我的老婆就是好嘛。”
“肉麻，我要睡了，明天还要起早呢。”他笑拥着我。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我愁眉苦脸的。一大早，刘妈妈就带着小虎出门了。我闷闷不乐地搭上了机场大巴。清萍怎么逗我也开心不起来。现在又要和儿子他们分开。
“木子，这是短暂的。我们尽快把他们接过来。你就当我们是出差好不好？你搞得这么难受，我也不好受。”
“好，你让我不开心一会儿。”
“你还记得，我们的西双版纳之旅吗？”他笑。
“我搞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去那里？”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过他。
“老婆，你要记住，一个女人千万不要在自己的老公面前说起其他的女人。”
“绘诗就犯了这个错误是吗？你这是狡辩。”
“她说真是佩服你，敢单枪匹马去会那个野人。”我才知道你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一秒钟都没敢耽搁，好像我迟一秒你就会死掉。”
“啊？我跑那么远，本来是要躲你的，谁知道却惹上了你。”
“真的，我如果没有去云南，或许我没有偏离绘诗那么远。我挣扎过。没有用。”
“我知道，你写了那封信给我，我就知道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他歪着头笑看着我。
“怎么说？”
“看出你的心虚。”
“呵呵，是的，我当时写这些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真的是佩服你，你是狗鼻子吗？我跑到汉正街你都能找到我？”
“除了湖北，你还能跑去哪里？不过，我只是凭直觉刚好碰到那里。看你魔怔地坐着，发疯地吃热干面，我怎么也控制不在自己的感情了。”
“反正我这辈子是栽在你的手里啦，现在落得个出逃。”
“老婆，我也是没有逃过你的手掌。你就不要埋怨了。”我们相视一笑。
“我们到了昆明到药厂还有多远？”我有些忐忑。
“开车不到一个小时。我叫厂里的司机来接我们了。”
“我到你的厂里能干什么呢？我可不干坐着啊，你得手把手教我。”
“好啊，从种草药到制成药，我都教你。等你学会了，你就当老板，我就专门做饭带孩子。”
“真的吗？我就是讨厌天天做饭洗碗的。”
“当然是真的。你喜欢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我全喜欢。”
“老公你真好！这下我的心里就不忐忑了。我还当心到了你的地盘受欺负呢。”
“哈哈，我有那么大的胆吗？你太瞧得起我了。”
“我好期待啊，飞机飞得太慢了。”
“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是个妈。”
“我哪里不像妈妈？可惜你没有看到我大肚子的样子。那叫一个庞大呢。赛哥……”我吐了吐舌头，“差点说起你的情敌，你会酸掉牙齿了。”
“你倒说看看，赛哥怎么了？”
“没怎么。”
“不说，我就生气了。”
“啊？说出来你更加生气啊，怎么办呢？”
“说出来我不生气。”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肚子太大了，双腿浮肿，弯下腰已经是不可能的。每天都是赛哥帮我洗脚。”
“老婆，真的是对不住你。难怪你这么喜欢赛哥。我这嫉妒也没用啊。”
“还有，听不？”
“再说，我就要哭了。你说吧。”
“赛哥还陪我睡了几个晚上呢。”我附在他的耳边说。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了。
“老婆，你这就过了！”
“我那时候还不是你的老婆啊。”
“你知道我临产的那个月，我每天晚上要起来多少次吗？”
“十次？”
“不止啊。每次有一点动静，赛哥就帮我穿好鞋子牵着我去卫生间。回来又把我的肥屁股搬上床。”
“啊？那我怎么也比不上赛哥了。只能屈居第二了。老婆，你一定要再生一个，我才有表现的机会。”
“你想得美啊。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这窈窕的身材。”他羞羞脸。
我们坐在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