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早就死翘翘了，也不会惹你生气了。那丫头我从来没有看清她的脸长得什么样，总是一脸的烟灰。”
“那是的，如果长得干净好看，那就好好看清了。那小丫头故意抹的烟灰，工地上多少如狼似虎的人哦。”
“你耍起横来，真让人头痛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随便哪个女子，我都没有心情去看一眼。”
“骗子，绘诗你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会死心塌地嫁给你？”说完，立即后悔了。
“木子，我真的被她的善良和温柔感动，真的想在这个港湾里呆下半辈子。我是多么的自私，我又是多么的自卑。我从来不敢奢望你能爱上我。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不爱你。我告诫自己远离你，可一转身就开始想你。伤害了绘诗，也扰乱了你平静的生活。”
“绘诗好了，你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木子，你是想拿着一把尖刀来捅我的心吗？绘诗我给她起码的女人的的尊严都做不到，我怎么可以还留在她的身边？就算没有你出现，我也会离开她。”
“清萍，谢谢你这么一直来爱我，我真的是——觉得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你全身心的爱我，受尽委屈，还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真的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很快就会过去的。想起我们十几年前，不还像眼前的事一样清晰吗？”
“木子，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可却不敢开口。”
“什么事情呢，为难就不说了。我真的那么赛母老虎吗？”
“嗨，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给你一点钱，你一个人带孩子，还租房子请保姆。”
“暂时还不需要。真的，清萍，你全心全意管好绘诗就好。”
“你就要一点点，好不好，给你自己，给孩子买点吃的玩的。”
“如果你这样心里会舒服点，那我就同意了。”
“木子，你真好。我爱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坏男人，不想理你了，扰得我睡不着。不说了好不好，我耳朵都发热了。”
“嗯，我们梦中再相见。”我先挂了电话。
怎么还睡得着？数着母鸡，辗转反侧。
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的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头和身体都特别的沉重。再也不要晚上给清萍打电话了，会影响我的工作。
强撑着爬起来。到楼下米罗咖啡厅定了个包厢，又到旁边的米奇蛋糕店定了个蛋糕。边走边给姐姐和妹妹打电话，约好明天来给小虎抓周。
走一段路，伸伸手，扭扭脖子，感觉浑身没有那么僵硬了。公交站台前站满了伸长脖子等待的人。我不紧不慢地走着，想踩着点走进办公室，不早也不迟。走到楼下，时间还是早了几分钟。我走到楼侧的花坛边，天气有点冷，但还是有花儿开得挺自在，并不在意寒风。
花儿的脸是微笑的，我也被感染，嘴角也悄悄扬起。该上楼了。第一次准点走进办公室，桌上放的咖啡都有些凉了。
雪吟拿着一个优盘走过来，眼睛红红的，目光避开我。
“张姐，后记您帮我审审。只怕是写得不够好。我还可以请另外的人去写。”她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完全没有平时的干脆利落。
“雪吟，你今天休息一下，心急也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我十分心疼这个女孩，只怕她撑不住。她没有错，只是她不知道怎样做对罢了。
“没关系，您能先帮我看看吗？我今天约了郭晓明视频对话。”
“天啦，你真棒啊，雪吟！他再年轻不摆谱，也不会听你这小人物的指挥吧！”我说得并不夸张，我们曾经多次碰壁过。
“没您说的那么难，只不过是时间对，刚好他感兴趣而已。我只不过是在他的微薄里留言，在他的邮箱里发了篇文而已。然后他自己就主动联系了我。我相信以他的敏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的机会。毕竟都是同龄人，惺惺相惜之心总是有。”她的笑那么飘忽。
“是的，雪吟，好多事情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我们把它变得复杂了而已。”我忍不住摸摸她的手。
她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
“张姐，你看，赛哥和你们在一起，笑得多开心！他的样子变了很多，几年前是个单瘦的大男孩。”雪吟笑了。
“嗯，现在是个大帅哥。宽阔的胸膛可以让女孩子依靠了。”
“我看他现在这么好，真的犹豫该不该再去找他？”雪吟眉头微蹙。
“雪吟，给自己的一点时间，先静一静，再做决定好吗？有缘，你们肯定会再见面。”
“我好怕，他痊愈的伤口又被我撕开。”
“小傻瓜，痊愈了就撕不开了。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想见他，却又害怕。”我感觉到脊背上凉飕飕的，这个小雪让我感受到她内心的寒冷。怎么知道这次的选择是对是错？错过一次更害怕做出决定。煎熬！
我差点脱口而出，去找他吧，不要犹豫！我不可以代替任何人做决定！
“雪吟，会好的。”。
“嗯，您放心吧，五年了，心已经结了老茧了。”我心碎了。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看不出有什么心事。唯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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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喜欢就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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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曾总叫你去她的办公室呢，马上。”秘书小赵接到电话。
今天能见到薛莲吗？我心里渴望。
“曾经理，我来了。”她低头在看什么。她抬起头递给我一张照片。老照片。
“您相信吗，我能找出您和薛莲来。”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照片保存得很好，虽然是黑白的。照相的人光线处理得很到位，每个人的脸都看得很清楚，很少阴影。
我一眼就看到最右边的扎马尾的女孩，一小缕刘海被风吹得遮住了左眼，漫不经心，微微笑着。
“这个肯定是薛莲。”曾柔有些惊诧地望着我。
“你这么肯定？”她脸上露出笑。
“只有薛莲才不会在乎照相的时候是否脸会被遮住。只有她才有这种淡然的气度。”她此时是心服口服的表情了。
“你才是她真正的知音。你能读懂她。”
“这位披肩发的美丽女孩肯定是您了。一头的秀发一丝不乱，只有您才能做到。”她接过照片，注视了良久。
她的表情很复杂。“我和薛莲谁更美一些？”
“肯定您美，但我第一眼却看到薛莲，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望着我，眼神有些落寞。没说话。
“曾柔，您的名字也真好听！”
“给你们照相的这个人是不是个画画的人？”她有些震惊。微张开嘴唇。
“而且是薛莲笔下的那个画画的男孩。”我清了清嗓子，我知道我猜对了。
“看您的表情，那么含情脉脉。”
“您是准备给我先讲讲你们三个人的故事吗？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二十几年不见面？”
“小丫头，你真会想象。想听故事吗，有些长，有些陌生了。坐下来吧。”总经理的沙发舒服多了。我找了个深坐的舒服姿势。
曾柔讲故事的姿势都是那么优雅，唇角的线条是那么温柔，看不出她内心的波澜：
我和画画的男孩从小就认识，他拿起画笔的第一天我就是他笔下的那个女孩，画了十多年。我也不知怎么那么迷恋他，连读大学，我都和他考到同一个城市。我们习惯隔几天就要见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我没有问过他是否爱我，我也没有说过爱他，我觉得有些话不用去说出来。彼此感受到就可以了。
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画画却十分的细腻，也非常的勤奋，常常废寝忘食。胃痛时常折磨着他。
我有天对他说：“你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你。”
他笑了，望着我，说：“你愿意做那个，为我做饭的女人？”
我被他笑得有些又恼又羞。他应该真诚地感动得欣喜若狂，可他却是这种嬉皮的表情，他伤了我的矜持的骄傲的心。
我回到学校，好多天没有出校门。我想，如果他带着他的破吉他来我的楼下唱一首歌，我就会原谅他，心甘情愿地做给他烧饭的女人。
我等了很久，没有任何他的消息。我又是担心又是伤心。我竟然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连饭都吃不下。我这才知道我爱上了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
我是个倔强的人，他不来找我，我就是死了也决计不去找他。
漫长的大半个学期，就在等待和失望中度日如年。暑假来临。准备打包回老家了。往常都是他来帮我整理，然后两个人一起坐火车回老家。我望着被我整理的稀稀松松的行囊，坐在那里发呆。
薛莲和我是同寝室的室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写字台前写着她的小说。她对什么都不怎么关心，整天就是看书，写个不停。穿着件灰格子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衣角随意地系了个结，总是那么——漫不经心。正如你所说，没有什么让她十分在乎。如果是个男孩子，我会又不羁来形容她。我只能说她是随性。
我还在发呆，窗下听到一个期盼很久的熟悉的声音：“曾柔，曾柔，曾柔！”
是他来了！我欣喜若狂，但把持住，不理他。
薛莲似笑非笑地对我说：“再不答应，他就走了！”
她伸出脖子对楼下喊：“曾柔没有力气回答你了。”
他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自己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咚咚咚地跑来了。看见我坐在那里，一把拉起我，前后转了几圈，笑着说：“没少根汗毛啊。”
我讨厌他那副不羁的样子，对，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合适。
“收拾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我说：“去哪儿啊？”
“去给我烧饭啊！”
薛莲吃吃地笑起来。我啐了他一口，拼命地捶他。他拿双手挡我。薛莲朝我做了个鬼脸，走出了寝室。我有些尴尬，又期待发生点什么。他却一手拎起包一手拉着我，吹着口哨往外走。我想拒绝，可终于没有做到！
到了他那狗窝似的画室，一片狼藉。我只差捂住鼻子了。我是个一丝不苟的人。那天累得我的腿都要抽筋了。
他全神贯注地在画他的那堆歪七倒八的东西。除了床单还算干净外我没有看到一件干净的东西。终于在我的巧手之下，有点像个家的样子了。
我用他废弃的画纸卷成极细的纸筒用毛线串起来，做成一个吊帘，把卧室和画室分开来，他在帘子下面穿来穿去，直夸我有创意，做得还结实。
厨房在外面的走道里。外面的街道边就有卖肉的摊子，还有卖菜的大妈。我是个会做菜的人，我对吃东西要求很高，很挑剔。他吃得很开心，说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吃完晚饭，他哼哼嗤嗤地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块门板，有个破洞。又从房东大妈那里借来两条长凳，擦得干干净净。他对我说：“曾柔，我们散步去你们学校把你被褥拿过来吧，我的可能有味道，你只怕睡不习惯。放心吧，我睡门板你睡床，我皮厚。”
我只能说，我的心刹那间凉了。原来他说让我来烧饭，就真的是烧饭而已。我憋着眼里的泪。笑着说：“你脸皮才厚呢，谁要睡你的臭床啊，送我回学校去睡啦。”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一个人住学校会不会不安全？”他说。
“不会，薛莲在呢。”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我们就又提着包裹往回走。一路上，我才想起，我们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根本还不能算是情侣。什么都不是。
看我们提着包回来，薛莲有些意外。“曾柔，怎么了，烧饭婆不想当了？”我没有说话。薛莲一眼看见我的眼眶红红的。
跳起来，用一本书顶着他的左胸，慢条斯理地说：“奚农，你是真傻还是装的？你这里面跳动的是叫心这个东西吗？你干嘛这么久不来看曾柔？”
他愣了一下，笑起来。“真傻，能装得出来吗，我们系组织出去写生了一段时间，刚回来啊。”
她坏坏地笑着说：“你再傻也不至于把一个给你烧饭的女孩子扔到一边吧？你以为烧饭是保姆？那是——爱上了你，笨蛋！”
薛莲把书收回去，他揉了揉胸口，望着我。
我拿了个枕头扔向她。她笑嘻嘻地说：“这深更半夜的，我没胆子到外面去溜达，还是你们走吧。傻子，还不快卷铺盖？”
我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推他出门，把门拴上。回头把薛莲摁在床上死命地挠她的痒痒。她很怕痒，已经被我整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大喊饶命。说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是八十年代啊，哪能像她那么去做，哪怕是心里这样想。
薛莲说：“喜欢就要说出来，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敏感的。你不说他怎么知道。等别人抢了先，你就后悔吧你！爱就是那一刹那的感觉！”
我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好像我是一个主动献身的女人而被拒绝了。多么尴尬啊。
之后的日子我都是憔悴和忧郁，薛莲很火，大骂那个石头。“石头还可以捂热呢，他连石头都不是！”逼着我去找他。“他傻你也傻吗？在乎他就去找他啊，躲在这里有什么用呐！”
我不肯，人不可以没有自尊没有骄傲。
“给我地址，我去找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看我怎么顶他的肺！”我不肯，她便不依不饶，说不想看我坐着等死。我只好告诉他。
小张，我真的是想不明白自己，所谓的骄傲有比什么都重要吗？
事情就是那么玄妙，两个随性不羁的人遇到了一起。
我现在才知道时间长不能代表就有爱发生。我们一个把爱当成习惯，一个把习惯当成爱。叹啊！薛莲说得好：“没有两个人的感应，没有冲动，没有激情，怎么会是爱？”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奚农他是否对我动过心，爱过我。
薛莲质问他回来了。她说：“曾柔想你，茶饭不思。”他说：“我怎么没有感觉？”她怒道：“你迟钝！”他笑：“你怎么知道？”她骂他：“你没心没肺！你装！”他还笑：“我不会装，想不想没办法装。”她忍住怒气：“难道你会随便叫任何一个女人来给你做饭吗？难道任何一个女人要给你做饭你都会答应吗？说明你爱上她，你却不知道而已！”他笑：“我们是发小，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我当时就崩溃了。薛莲望着我，怜惜地说：“爱他就向他表白，让他来爱你！”多简单的道理，多真诚的劝导。我不会，死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