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于是放心了一点。
最怕他们俩僵起来，自己会很难做。
晚上睡觉的时候，自然是乔若和顾扬睡，让乔妈妈去传说中的从未用过的“乔若的房间”休息。
乔若心惊胆战，生怕被妈妈看出那个房间没人住的端倪。
“我在里面放了你的脏衣服，还散了你的高数资料，看起来很逼真的。”顾扬眨眨眼宽慰他。
什么嘛！毁自己勤劳干净的好形象！乔若瞪他，倒是也放下心来。
果然，乔妈妈并没有怀疑什么，放了行李出来还教训乔若不好好收拾房间。
乔若吐吐舌，心道那是你贤婿干的好事。
乔妈妈不睡两人便也一直陪着。直到芒果台的狗血剧播完乔妈妈才有了困倦的样子。
完全不用两人指路，乔妈妈便自动自觉走进了卫生间。
“诶，我妈路很熟嘛！”
乔若笑着调侃，回头却看到顾扬刷白的脸色。
“怎么了？”乔若捏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也无比冰凉。
于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扬惨白着脸开口。
“小若，卫生间……我还没来得及收。”
两人从乔妈妈进门便一直吊着神经，压根忘了还有这茬。这时候想起却是来不及了。
卫生间里的牙刷杯子毛巾以及种种，统统都是情侣款，一式两份。
如果这些可以解释做开玩笑的话，还有一个东西是绝对无法说清楚的。
两人昨天在浴室做了一次，润滑剂遗留在了里面忘拿出来。
就放在浴巾旁边，醒目的位置。
于是，乔若的脸也变得惨白。
两人全身冰凉的坐在沙发上，像坐等宣判的囚徒。
乔妈妈没多久便出来了，脸色不比他们好。
将手里的管状液体扔在茶几上，乔妈妈声音都有些发抖。
“乔若，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
“不关小若的事。”顾扬抢在前面打断了乔若。“是我一直缠着他一直逼他。伯母，您不要怪他。”
余光看见乔若要开口，顾扬伸手按住了他，继续解释。
“伯母，小若一直很听您的话。这件事是我不对。”
乔妈妈身体依然在发抖，看向顾扬的眼光十分怨毒。
“顾先生，请你把儿子还给我。”
“伯母……”
“不要叫我！”乔妈妈声音一下拔高，显得十分凄厉。“你滚出去！滚出去！”
顾扬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站起身，鞠了个躬径直走出去。
“我这就走。您不要为难小若。”
乔若追了出去。
拉住顾扬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就算从小不溺爱自己，却并不是不爱。要在爱人与父母之间选择一个，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小若，回去吧。乖。”
顾扬摸摸他的头，声音还是温柔，只是有点沙哑。
乔若拉着他的手不放：“那你去哪？”
现在已经凌晨，他能去哪里？
“去姐姐家吧。”
才怪。自从外婆外公去世，姐弟两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付学费。这么多年都是租房住。姐姐后来结婚了顾扬也没搬过去。更何况是今天这样晚。
“骗我。”乔若声音很闷。
“好啦，我去叶渺家。”顾扬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这还行。乔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叶渺家很远啊。现在打不到车的。”
“对啊……那我就去住酒店。小若不用担心。”
顾扬笑笑，准备拉开他的手。
乔若顺手摸了摸他身上，脸色有些不豫。
“你根本没有带钱包。”
顾扬眨眨眼，笑意并未减。
“哎呀忘了。不用管我了，赶快回去。别让你妈妈担心。乖。”
乔若瞥了一眼他握紧的拳，心揪成一团。
那是他难过时会有的无意识动作。
乔若，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伤害这样温柔的爱人？
咬了咬牙，乔若拉着顾扬回屋，直直跪了下去。
“妈妈，我要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为什么一个温馨欢乐文里会出现出柜这种苦大仇深的情节啊啊啊啊啊。
不要理我我已经疯了。
☆、应允
叶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卧室门外跪了一夜。
打开门的叶渺着实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一向睥睨众人惯了的顾少爷正直直跪着，一只手还揽着小宅男。
放下手里的东西，叶渺过去拉人。
乔若显然是哭过，眼睛肿得像桃子。顾扬也好不到哪去，眼里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叹了口气，叶渺先拉起乔若。
“别跪了，先去给伯母送点吃的。”
乔若转头看顾扬，见他点头了才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拿叶渺带来的饭盒。
卧室隔音并不是很好，声音模模糊糊能听个大概。
乔妈妈先是大喊着“滚出去”，其间还听见呯呯碰碰响，后来便是不停歇的哭声，中间夹杂着乔若的抽泣。
拉起跪到僵直的顾扬，把他按在沙发上，给他塞了饭盒。叶渺除了叹气什么也不会说。
顾扬还算镇定，默默吃完饭，又把乔若的那一份送进了微波炉。
“顾扬。”叶渺叫他。
顾扬转过头去。
“你这又是何必。迟早总会讲的，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早……”
顾扬并不说话。
叶渺看了看卧室门，里面的哭声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他难过心疼的不还是你么？何苦一定要这样逼他……”叶渺连连叹气。
早上接到电话要他送饭的时候，叶渺大概就知道出了事。和顾扬这么多年朋友，他也算为数不多了解他的几个人之一。
这次的意外事故……大约又是顾扬的一步计划而已。
顾扬微微仰着头，恍惚间突然笑起来。
“能够毫无障碍的站在他身边……我只要这样。”
叶渺再一次叹气，没法再说什么。
隔了许久，乔若才从卧室出来。
顾扬把微波炉里的饭盒拿出来给他，看着他慢慢吃下。
眼睛明显比进去时候更肿了，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似乎他一直是元气满满的样子，这样憔悴并不多见。
上一次这样……好像是分手时的事了。
顾扬闭了闭眼。
叶渺说得没错，晚几年出柜也不会怎样。
只是太心急了。迫不及待要站在他身边，没有障碍，没有顾虑。
之前为了让乔若觉醒，曾一次次离开他。虽然是早已计划好的场面，却并不代表他就不难过，不痛心。
渴望一个家已经太久了。好不容易人终于在他怀里，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等下去。
要他全心全意毫无顾虑的属于自己。再不会离开。
乔若已经吃完了饭，眼巴巴的看着他。
顾扬走过去亲亲他的额头，抱紧了他。
之前你曾埋怨自己懦弱又自私。可是小若，你知不知道，你全心信赖的那个人，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他用了那么多卑鄙的手段来得到你。他拉你同入地狱。
他毁了你，原本该平和安乐的生命。
哭闹了三天，乔妈妈最终应允了两人的关系。
“若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小区里的那一对？”平静下来的乔妈妈语气温和了许多。
乔若点头。
“他们后来……一起自杀了。从市里的高楼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连脑浆都迸出来……”乔妈妈拉着儿子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妈妈不是不近人情。我只是不想你们日后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可是妈妈更怕……你们也走上绝路。”
“不会的，顾扬很好。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乔若拍拍妈妈的手背。
转过脸去看顾扬，乔妈妈叹了口气，终于也伸出手去拍拍他。
“照顾好若若。”
顾扬十分认真的应允。
闹了这样一场，乔妈妈也没了旅游的心思，收拾收拾就回家去了。临走还答应他们会做好乔爸爸的工作。
顾扬抱着怀里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久等了的夙愿得偿。
过不久，乔若接到来自妈妈的安抚电话，说是爸爸正在软化。
挂了电话的小宅男好了伤疤忘了痛，嘻嘻笑着向顾扬汇报。
“哎呀早知道小时候那俩人能起那么大作用我就不纠结了……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感情……”
顾扬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完这个纠结的出柜情节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口血。我果然是自己为难自己。
话说不要说我欺负小顾。
我说过幸福要争取。
他的性格与经历注定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求爱人。
而我很乐意看到他的成功。
设定什么的一早便是深情腹黑执念攻哇。
咳咳。
☆、又见圣诞
没了顾虑的日子的确更容易亲密。
每次讲电话都不用再担心漏嘴，可以大大方方讲出“顾扬给我买了个衣服很好看”“顾扬今天做的甜品很好吃”或者“顾姐姐做饭很厉害”这样的话语。
而挂完电话也可以转头同身边的人说“妈妈让你对我好点”或者“妈妈说让你找个时间跟我回家”这样听起来类似炫耀的话。
于是乔若很满意。
哎呀，家庭美人两不误，人生何求呀~
当然，这话乔若是不敢同顾扬说的。
顾大灰狼一定会用行动证明谁才是美人。他怕三天下不了床。
过了假期重新开学，两只甜甜蜜蜜腻歪着，竟然就滑到了年底。
“哎呀岁月催人老呀~”
乔若刚讲完就被顾扬拍了，于是转头瞪他一眼。
太讨厌了！动不动就欺负自己！果然之前那些百依百顺的都是假相啊假相，人老珠黄就不受宠了啊……
顾扬看着神游的小宅男，十分无奈。
真正把他当成家人之后就会忍不住管得更多，这个不许那个不准。乔若白目乱讲话的时候还会被他打击，时不时也会被捏脖颈拍脑袋什么的。
明明自己觉得是更加亲昵的举动，乔若却老是抱怨说自己都不百依百顺了还开始欺负他，肯定是嫌弃他青春不再不像以前那么爱他了。
哦对，乔若还自创了词句，说什么“宠随容颜衰”。
顾扬虽然早已对他胡乱说话的德行见怪不怪，但每每听到这个还是会哭笑不得。
到底他是怎么觉得自己那张皮肤滑嫩明眸润唇的脸已经“容颜衰”了的？
扶额。
校园里开始堆起积雪，很快圣诞又要到了。
一提起圣诞乔若就满心愧疚，总是记起当初顾扬离开时的场景。惨白的脸和颤抖的脚步，都在昭示自己的恶行。
于是，乔若决定和顾扬把圣诞补过回来。
圣诞节刚好排到周末。乔若起了个大早，推着顾扬出了门。
顾扬笑着拉他，他十分得意的说自己早已计划好一整天。
结果，等顾扬真正了解他的计划之后，完全哭笑不得。
果然不能指望吃货乔做什么神秘的浪漫举动啊……
去老刘记吃了蟹粉小笼包做早点，之后去现磨豆浆店自己体验了一把。
再然后就一路繁忙。
当然，繁忙的是嘴巴。
西餐店的沙拉小巷的豆花大街上的关东煮小摊里的鱿鱼烧冷饮店的布丁面包铺的慕斯，午饭晚饭还正经的分别去了川菜馆和江南菜。
等到夜幕渐黑被拉去小吃夜市时，顾扬终于森森的无力了。
乔若其实有两个胃的吧……
忍无可忍的顾少爷将人从夜市里拖了出来往另一边走，全然不顾吃货乔在后面哀叹着“我的羊肉串我的豌豆黄”。
走到市中心的广场才停下来，乔若在后面怨念地挠他。
“乖啦，带你看烟花。”顾扬握紧小宅男的手将他拉了过来。
唔，那就勉为其难放弃吃的吧。乔若安分了。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变成摩肩接踵的盛况。
默默感叹着L市市民真有闲心，顾扬悄悄揽过乔若抱住。
人那么多，没有人注意他们。
十点整的时候烟花会终于开始，广场上众人都欢呼起来。
夜空里璀璨的烟火朵朵绽放，一直不间断。火光照耀在每个人脸上，满满是幸福的表情。
烟火持续了半小时还未停歇。看到后来，兴奋的人群中开始有人高声喊着“我爱你。”先前只是几个声音，随后便越来越多，渐渐汇集成声海。人群里也开始有人拥吻。
果真是容易幸福的节日呢。
顾扬抱紧了怀里的人，吻了吻他细白的脖颈。
“小若，圣诞快乐。”
爱已经不再是说出口才会懂的话语。乔若侧过头与他接吻，口里模糊有着字句。
“圣诞快乐……以后每一个节日……都要一起补回来……”
不停歇的烟花，终于在温暖的氛围里绽出了心形的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嗷。大晚上的写那么好吃的。我这是折腾自己呢还是折腾自己呢。
补全一下当初的遗憾哇。
☆、给你一个家
说要补回每一个节日，乔若并不是说说就算的。
带着顾扬回家过了年，爸爸妈妈态度十分亲切。
除夕夜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而后顾扬同乔妈妈一起合力做出一桌喷香的年夜饭。
那样幸福温馨的场景让乔若感动到不行，即使除夕夜被顾扬狠狠折腾了一番也没生气。
多高兴，终于能给他一个家。
回L市之后乔若就一直在思考大计。
他在想着情人节要给顾扬什么惊喜。
去年的情人节被自己完全糟蹋，至今想来都很懊恼。
今年一定要好好过才行。
天马行空的思维已经飘到兔耳装粉色围裙上，乔若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平时就老被顾扬折腾到下不了床，要是真的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