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猛彪和昝君谟哪还敢说不是,点头如捣蒜,俱都附和起来。
李愔渐渐失去了耐心,他明白这么大动静肯定一会儿就会引来李世民的禁卫,说不定李世民也会亲来。如果被李世民参与了这件事,这件事就至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因为李世民处理皇子之间的纷争一贯都是这样的,儿子们打架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杀了另一个。
但是李愔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望着李佑那张欠抽的脸,扬起马鞭就甩了上去,“既然你不承认,本王就打到你承认为止。”
李愔突然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的阴弘智声嘶力竭道:“蜀王!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李佑被李愔这一鞭子抽的退了几步。脸上仿佛被刀割了一样,他何尝受过这样的屈辱,抽过一个侍卫的腰刀就要和李愔拼杀。
李愔是打定主意要教训李佑,他喝道:“都给我狠狠的打。留口气就行了。”
这些兵油子都是战场下来的,一个都爱打架的主,蜂拥着上去就对齐王府的侍卫拳打脚踢,就连阴弘智也被几个士兵按到在地。用裹着盔甲的脚猛踹,李佑的刀还没到李愔身上就被武威一把握住,他一点头。四个侍卫上去就把李佑绑住,如同固定在柱子一样,李愔拿起鞭子就抽了起来,既然不能杀了他,这口气总是要出的,他要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他李愔不喜欢惹事,但他从来也不怕事,若是惹毛了他,皇亲国戚他照打不误。
李佑的身体被四个侍卫死死抓住,是左右动不得,李愔每一个鞭子下去都是用了全力,惨叫声不时从李佑的口中传出,眼中的狠戾慢慢变成了恐惧,他突然明白这个李愔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李愔,而他却用了一年前的想法去对付他,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住手!”李愔一连抽了几十鞭子,李佑身上的衣服基本都被抽成了碎片,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相互交叉纵横,很是恐怖,但不得不说,李佑的身体却是很强健,一直撑到现在还没有昏过去。
这个声音是从行馆之外传来的,距离行馆还有一段距离,这个声音刚结束,李愔就听见阵阵的马蹄声响起,他明白李佑的救兵来了,还是李世民亲自来了。
李愔扔下鞭子,这一顿鞭子让他的气也消了不少,脑子恢复了冷静,他对武威道:“让军队集合,不要和长安的军队起了冲突。
“是,殿下!”武威得令,迅速出了齐王府,接着外面传来军队集合的声音,而另一种不同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直到齐王府门口。
李世民满面怒容地行馆外走了进来,他在甘露殿休息的时候被宦官突然叫醒,说李愔擅自调动了军队,接着侯君集就带着大批人马到了太极宫加强防卫。
这样的动作,让李世民脑袋当时一片空白,但多年的兵马生涯让他又立刻冷静下来,又恢复了曾经纵横沙场的冷静,他有条不紊地开始调动军队,但就在他准备召集君臣搜集各种信息的时候,阴世师一脸焦急地找到李世民,而李世民也终于是松了口气,李愔率领一千骑兵是包围了齐王行馆,并没有向太极宫而来,而半路上他明白了前因后果,蜀王府被不明黑衣人焚烧,李愔差点遇刺,为了报复,李愔率领军队包围了齐王府,因为李愔认定这件事就是李佑干的。
“儿臣参见父皇!”李愔恭恭敬敬地给李世民行了一礼,此时侍卫们已经放开了李佑,而李佑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李世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都打的浑身是血的李佑,他怒道:“你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是谁教你这样善用私刑的。”
“父皇,这件事实在不能怪罪儿臣,若不是儿臣察觉到了异常,提前做的防备,现在父皇看的恐怕就是儿臣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而他!”李愔指向李佑,“身体皇子,还是作为一个兄长,居然派人刺杀我,还命人焚毁行馆,此心之歹毒让儿臣如何能忍。”
蜀王行馆的大火越烧越旺,如今是整个长安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站在这个院子里,众人都可以望见被映红的天空。
李世民被李愔的话窒了一下,他也是从皇子走过来的,这又要让他想起当年和李建成,李元吉的争斗,这让他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当年李渊的眼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不是对他的苛责,而是身为一个父亲对儿子自相残杀的无奈和悲凉。
胸口像堵着一块石头,李世民来时的愤怒突然消散了,他似是有些疲惫的说:“父皇会查个一清二楚的,这些人就交给父皇吧!”,他望着被李愔士兵看押的齐王府侍卫说道。
李愔道:“请父皇为儿臣做主!”,他不再说什么,既然李世民来了,这件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至于李世民如何处理,那就看李世民自己了。
轻轻点了点头,李世民转身离去,侯君集也从李愔的侍卫手中接管了梁猛彪一行人。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武威已经集合了军队。
李愔无趣地向外走去,他现在真有点后悔来长安过年,呆在益州多好,想干嘛就干嘛,一到这里就免不了卷入各种政治斗争中,这长安还真是政治中心,“让军队回营去吧,提前收拾一下,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武威闻言一愣,望向李愔,见李愔有些兴致缺缺,明白他心里肯定也是不欢愉,“是,殿下,属下这就让他们回去。”
李愔回到蜀王的行馆的时候,武侯们正在救火,只是这一桶桶的水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大火一直烧到天亮才结束,行馆一半的房子都被烧了个干净。
而第二天开始,各种流言蜚语就在长安传了开来,关于昨晚的事情被编成了无数个版本在坊间流传,经过几天的发酵,一时成为新的谈资。
“听说了,蜀王的行馆被人烧了,据说是五皇子干的。”,酒馆中,十几个士子围在一起讨论。
“我怎么听说是蜀王谋反,左武卫大营的军队都调动了,皇子之间的事至于吗?”
“这有什么不至于的,当年皇上不……”
“你想死啊,这个也敢说!”那人没说完就被其他士子打断。
“我爹说,六皇子对五皇子早就不满,故意点了自己的房子,诬陷五皇子。”
“你得了吧,你爹就是武侯亭看门的,他说的也能信!”
“……”
不提长安民坊中的流言,此时太极宫也是乱了套,李佑被李世民带回了太极宫医治,见到被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李佑,李世民来看望李佑的时候,阴妃嚎啕不止,宛如杀猪时的惨嚎,“皇上,你一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佑儿再不对,也轮不到李愔出手教训,皇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对话!
“他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自找的,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李世民指着扮作一副可怜相的李佑,“他派出死士去烧李愔的行馆不说,还让人行刺李愔,在朕看来,他就是被李愔打死了那也是活该!”
“皇上,那都是李愔的一面之词,李愔从小就狡猾奸诈,皇上怎么能信了他的话,这李愔一定是在找这个借口铲除异己,现在是李佑,下一个就是李承乾和李泰,妾看他是奔着皇位去的。”阴妃心疼李佑,已是口不择言。
“住口!”李世民的脸胀成了紫色,“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说罢,李世民甩袖离开,无风不起浪,李愔怎么会平白无故殴打李佑,以他对李愔的了解,李愔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的。
望着离去的李世民,阴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早就不满杨妃高她一头,自然对李愔兄弟也是恨屋及乌,李佑被李愔打成这个样子,她如何能忍,“佑儿,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紫云阁,李恪和李愔都在,就是已经嫁入程家的清河也回来了,李愔闹的事情太大,现在整个长安城到处是风言风语。
“六郎,我就说让你不要冲动,你就是不听,找到了证据你交给父皇就行,为什么还把李佑打成那个样子。”李恪和几个皇子都在太医院见过了李佑,那样子真的太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清河一向护短,他道:“他是活该,若不是六哥警惕,现在躺在太医院的就是六哥,再说李佑受的也只是皮外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装的跟要死了的样子似的。”
杨妃凝眉听了半天,这时瞪了眼清河。“不许胡说!”,她看向李愔,说道:“愔儿,你这样做太大意了,虽然你和恪儿都知道是李佑干的,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这是李佑指使的呢?”
“儿臣已经让人调查过了,那个受了箭伤的侍卫叫梁猛彪,他中的正是王府的弩箭,这种弩箭只有儿臣的府上才有,只需要拿去对比一下就能可以认出来。”李愔沉吟着说道。
杨妃摇了摇头。“愔儿,你想的太过简单了,就算是梁猛彪中是烧毁行馆的人,但这依然不能代表这是李佑指使的,这自古的以来多少斗争中,替死鬼可是占了绝大多数。”,杨妃在后宫长大,又身处后宫已经看到了太多的阴谋权术,这样说道。
李恪反应过来。于是道:“母妃你的意思是,李佑会让那个梁猛彪做替死鬼。”
“李佑虽然有勇无谋,但是阴世师可是个十足的老狐狸,当年高祖皇帝杀了阴家三族。唯独留下了阴世师一脉,你以为这只是高祖怜悯他吗?现在这个情况,阴世师必定会让李佑一口咬死他什么也不知道,说是梁猛彪擅自行事。说不得还能被他利用嫁祸他人。”
李愔背着手站着,这正是他提前动手教训李佑的原因,“母妃。我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要亲手教训李佑的,否则,我岂不是白白受了冤屈,李佑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手下,他仍可以逍遥自在,我差点没了命,这向谁伸冤去。”
“可是如此一来,你可就把李佑和阴妃彻底得罪了,而且,如今门阀士族对你在益州的搞的什么政改颇有微词,若不是你在松州打了胜仗让他们对你有些忌惮,他们早就上书弹劾你了,现在你这样毫不顾忌地行事,公然调动军队闯营围困齐王行馆,又打了李佑,这不是给他们一个借口吗?”杨妃的语气中带着训斥的意味,李愔这样做完全就是义气行事。
“哎!”李恪也是叹了口气,杨妃说的话句句属实,虽然因为和益州的生意不少官员偏向李愔这一边,但这些官员中出自门阀士族的官员并不多,由此也可以看到这些门阀士族对李愔的态度,他们虽然和益州保持着表面上的来往,但私下里对李愔的在益州的整改微词颇多,因为李愔是明目张胆地摧毁士族门阀的根基,尤其是那三所学院不分贵贱招收学员,这让大批寒门子弟在益州军政系统任职,“六郎,母妃的话说的没错,这次李佑的事件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东西。”
李愔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和门阀士族的冲突是迟早的事情,也不在于在这一刻,“母妃,三哥,你们不必担心,他们现在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李愔安慰道,他已经不是以前孤身柔弱的皇子,任何人都要考虑他背后的实力。
与此同时,阴弘智在阴妃和阴世师指示下来到了关押梁猛彪的牢房。
“阴长史,你可得快点。”牢头一边缩头缩脑警惕地望着外面,一边带着阴弘智进了牢房,他这个差事是一个远亲为他谋得的,而这个远亲正是求得阴世师,李世民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但他受了阴家的恩惠,也只能冒着风险了。
阴弘智从怀里掏出四个金块塞在了牢头的手里,“放心,只需要一会儿就行。”
“那好,我去给你放风!”牢头又望了眼出口,见没有人便把金条装了起来,走到门口佯装巡逻。
梁猛彪和昝君谟等侍卫都被关在最深的牢房里,阴弘智望着一脸死灰的梁猛彪和昝君谟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真是要感谢李愔,他一直想除掉二人,现在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而两人恐怕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馊主意,会把自己的命给送掉。
“阴长史?”当阴弘智掀开头上斗篷的时候,露出了一张布满青紫瘀伤的脸,这正是李愔的士兵所赐,梁猛彪见到阴弘智立刻扑倒临走道的木栏边,“阴长史,你一定要救救小的啊?”,此时再也没有以前的跋扈之色。
阴弘智知道时间紧迫,开门见山,“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们了,只是放火烧了行馆这个罪名就足以杀头了,不论是谁指使的都不重要了,你们明白吗?”
梁猛彪抓住木栏手慢慢松了下来,他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昝君谟刚张开的口凝固住了,阴弘智的话基本宣布了他们的死刑。
“现在的区别是你们自己咬定是你们自己擅自主张的,和齐王没有关系,这样,你们家人齐王府会负责供养,如果你们把齐王供出来,那么齐王至多受到训斥,而你们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死!”阴弘智冷冷说道。
梁猛彪和昝君谟闻言心中一惊,望着阴弘智的脸他们同时后悔了,为何要为了荣华富贵去侍奉权贵呢?
“我们明白了!”梁猛彪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牢房深处。
阴弘智又强调了一遍,“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了,不要让你们的家人和你们一样遭罪。”,说罢,阴弘智嘴角扬了起来,他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李愔围困齐王行馆,殴打齐王事件让长安祥和的过年氛围完全变了质,许多大臣不得不提前结束假期开始办公,心里把李愔和李佑恨得要死,这唐朝律法规定一年七天的假期,就这样没了。
“哎,这大朝会刚结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五皇子和六皇子可真够闹腾的。”
“谁说不是,好好的年,不好好过,打打杀杀的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这六皇子和五皇子一直都不是善茬,以前据说还为了个烟花女人打过架,哎,不提了……”
前往太极殿的过程朝臣的对话无不是关于李愔和李佑的,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三人走在一起,耳中听着官员们的议论,也是深有同感,“长孙大人,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怎么处理?以皇上的性格自是息事宁人了,当年李恪和汉王李元昌正下朝后打架不也不了了之了吗?”长孙无忌随口说道。
房玄龄呵呵笑道:“这是皇上的家务事,我们这些人还是少插手为妙。”
“可这回不一样,李佑烧了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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