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胜心里很敞亮,一把将手机杵在她的胸罩里面:“看吧,看吧。”
孙明转过身去,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健平,你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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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胜噗嗤笑了:“我操,我还以为你要检查我的信息呢。”
孙明抓住双肩把广胜按在枕头上,用毛巾捂在他的眼上:“陈广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人打了。”
广胜哧了一下鼻子,那是肯定的啦,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谁打的?隐约地他想起来了,好象脑袋被什么撞击着,一下接一下。头发也被人揪着,一件很硬的东西顶在脑门上,像电棍……派出所的?我到底干了什么?还去了派出所……嘴里腥臭难耐,犹如咬破了苦胆。张开嘴,广胜的脑子又恍惚起来。
广胜记起来,刚出狱的时候,他站在家门口看美女,正在脑子里给来往的美女打分呢,过来两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孩。一个小孩问他,你叫陈广胜?广胜很不屑,什么口气跟大人说话?照裤裆给他来了一脚。再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十天以后脑袋上就多了几条像蚯蚓一样的刀疤。广胜在家里躺了几天,揣着斧头满大街找人,终于也没找着……广胜不是不想麻烦当年一块玩儿的兄弟们,他是怕丢面子。伙计们会说,操!广胜让俩逼孩子给砸趴下啦!隔了几个月,健平跟他说,市南的传杰和小勇在外面“喊山”:广胜怎么了?照样砸挺!我们干的,他能怎么地?广胜心里很别扭,扔给健平三千块钱,把事儿办办。办没办,广胜再也没打听,总之他不想再在社会上搀和事儿了……有一次广胜到一家练歌房去找老板“借”钱,碰见一个黄毛站在那里玩派,吃不准是不是砍他的其中之一,反正那小子一见他,出溜一声没影了,广胜很满足,心说就这样吧。
毛巾凉了,水滴顺着眼角淌到了脖子上,广胜觉得像眼泪。抬起手来拿掉毛巾,眯着眼睛看孙明。
孙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很空洞。黑瀑布洒落在肩头,有一丝零乱。
一阵歉疚感蓦地从广胜的腹部涌到了胸口,广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欠了欠身子嗫嚅道:“明明,今天没上班?”
孙明一脸哀怨地转过脸去:“不去了……你妈说让我看着你,怕你再出去惹麻烦。”
“什么?!”广胜吃了一惊,“我妈怎么知道的?”
“广胜,你都喝成‘膘子’了,”孙明过来拿起毛巾,又泡上热水,“昨天半夜,健平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我一看你这样,就给你妈打了电话,你妈一见你就哭。你当着你妈的面,冲厨房里拿刀,说要出去杀人……”
“别说了!”广胜心乱如麻,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爸爸说,不让你回家了,”孙明喋喋不休,“他没见着你就知道你又惹事了,火了。让你别打零工了,赶紧上班。他跟人家海岸广告说了,人家赵总都催好几遍了……广胜,不是我说你,你整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去了挣钱多少无所谓,怎么说你也有一份正当职业了。我妈也说了,明明,你看上他了就跟他过吧。再等两年我二十三,你三十,咱们就结婚。”
广胜的脑子又向天外飞去,忽忽悠悠地没着没落。
孙明觉得蜷成一团的广胜像个婴儿。
“胜哥,我来了。”健平站在床边拍了拍蒙着被子的广胜。
第二章 混沌不堪 第三节
健平经常这样站在床边推他。三年前,广胜因为帮朋友讨帐伤了人,派出所到处找他。怕连累父母,广胜找到了一起坐过牢的大亮。大亮一时也不敢招应他在家里住,就领他来找表弟健平。那时候健平还在伟才职高上学,一见广胜二话没说,直接让广胜住在了自己的单人宿舍——当时健平像崇拜小马哥一样的崇拜广胜。广胜住得很惬意,没事就让健平出去买酒,晚上二人就在宿舍里喝。广胜喝多了就跟健平吹嘘自己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壮举,等他过完了嘴瘾,健平大都睡了三个小时以上了。一般日上三竿,健平课间操的时候会来喊广胜吃饭,也是这么“啪啪”地拍着蒙头大睡的广胜。
广胜坐起来,冲孙明呶了呶嘴:“去楼下老张那里要俩菜,我跟健平喝点儿。”
孙明火了:“还喝呀?不去!”
健平倒退着:“明明,怎么这么懒呢?我去。”
孙明摔了正在手上绞着的毛巾,起身就走:“喝吧喝吧,喝死一个少一个!”
“呵呵,又恼了,”健平讪讪地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嫂子,给你钱。”
“我有!”孙明剜了健平一眼,“健平,从今往后不许叫我嫂子,早晚我跟这个没良心的拉倒!”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拉倒我还赚了呢。”广胜挥了挥手。
广胜知道,孙明就这样,有时候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有一次广胜回家晚了,孙明不乐意了,问她干什么去了?广胜借着酒劲说嫖娼去了,孙明立马去里屋拿了一把剪刀,我要给你铰了那玩意儿去!吓得广胜捂着裤裆一晚上睡不塌实,半夜看见孙明坐在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广胜去搂她的时候,她似乎出现了短暂的休克。广胜跪在床上,像一个坏蛋那样忏悔得一塌糊涂,直到她噗嗤笑出声来,广胜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被一脚蹬下床去,她的脚法娴熟又漂亮……广胜躺在地上亮出家伙,你铰吧。孙明赤条条地扑下来,直接把屁股坐了上去,我不!每次闹过之后都要加倍的柔情似水,这每每让广胜受宠若惊,感觉她像古代的某个大官,大灾之后在给穷苦百姓开仓放粮呢。每次受过赈济以后,广胜总是受宠若惊。侧身并排躺着,广胜睡不着,把自己半硬的阳具顶在她的屁股沟里,觉得自己很阳刚,但阳刚久了,难免又想让她赈济一把……
健平用屁股顶上门,急促地说:“胜哥,办好了!常青在樱花小区住,跟一个娘们一起租的房子。”
广胜很纳闷,怎么回事?打听人家常青在哪儿住干什么?眼睛盯着脸色蜡黄的健平,目光有些发呆。
健平点了两根烟,走过来插在广胜嘴里一根:“胜哥,怎么不说话?气糊涂了?”
广胜摇了摇隐隐作疼的脑袋:“健平,我怎么有点晕乎,昨晚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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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胜哥,你就别跟我‘点憨’啦,”健平扳着广胜的肩膀,来回晃摇了两下,“事儿已经出了,还考虑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大不了咱跟他翻脸!我也想好了,这个世道你不狠的话——没得活。胜哥,我知道你不想在外面混了,可咱玩‘独’的总可以了吧?我想了一夜,这么办,你把你以前的生死弟兄都招集起来……”
“打住!”广胜急了,“你他妈都说了些什么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常青打我了?”
“操他妈,打你?他还要拿枪 ‘喷’了你呢!”
“你说,我听着。”广胜刚干了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操,酒喝得好好的,常青回来了。刚开始还挺尊敬你的,再以后不知道怎么了,他一酒瓶子砸你头上了。”
听到这里,广胜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有一个大包,还行,没出血……广胜苦笑了一下,咱这脑袋抗“搓揉”着呢。广胜的脑袋挨砸不是第一次了,那年大学刚毕业,广胜被分配到矿山机械厂宣传科。有一次跟科里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崂山玩儿,中午一起在山上喝酒。那时候广胜酒量大,估计得喝了十几瓶,下山的时候腿就有些发飘,不小心撞在一个美女身上……然后就顶着一个血葫芦一样的脑袋,跌跌撞撞晕在了山下。躺在医院缝针的时候,广胜埋怨同事怎么不去救他,同事说,谁敢?人家拿你当流氓砸呢,你是不是故意揩人家美女的油?广胜记不起来了,好象当年他的荷尔蒙还没那么壮呢。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广胜的荷尔蒙一下子就满了,有一种想溢出来的感觉。
“他砸我,我什么表现?”
“胜哥,不是我说你的,你像条麻袋一样躺地下了。”
差不多,广胜想,咱那叫自我保护……我都喝成那样了,敢反动的话必死无疑:“操,真的吗?我就那么‘逼裂’?”
健平的表情似哭似笑:“没那么严重,你还很镇静。躺在地下说,健平给我去厨房拿把刀,我要杀了常青。”
广胜的脸有点发烫,这他妈何苦呢?至于嘛。
“我哪敢给你拿刀去?我站着没动,凯子说,健平,胜哥喝大了你把他送回家。”健平咽了一口干唾沫。
“然后咱们就回来了?”广胜摸着发胀的眼皮疑惑道。
“你走到门口,用手指着凯子说,凯子,你是好兄弟就替我管教管教常青,”健平摇着头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你又来这么一下子,这倒好,常青上去就在你脸上捣起来,你被打趴下以后,他掏出一枝五连发顶在你的头上,说让你死。后来,凯子把他拖走了。凯子说,健平你跟胜哥说,都喝醉了别往心里去,直说对不起……好歹拉你回来,你让我打听常青的住处。”
为什么打起来的呢?广胜很迷惑。
孙明提着炒好的菜回来的时候,广胜已经空口喝了三瓶啤酒。
第三章 悠悠往事 第一节
94年在监狱服刑的时候,广胜跟关凯在一个中队。那时候广胜是中队打饭的,这个活儿很有油水,不但自己能吃饱还可以照顾自己的兄弟。关凯肚子大,能吃,广胜没少照顾他。广胜出狱的时候,关凯泪汪汪地说,胜哥,你对我的好处我永世不忘,哥哥等我出去我好好的报答你。广胜回来将近半年,关凯也出来了。那时候广胜正跟武胜街的撸子争千叶歌厅的一个叫婉莹的小歌星,闹得不可开交。广胜累了,刚想撤出来,关凯就听说了。没几天,撸子给广胜打电话:胜哥,我去济南玩儿了,三两年不一定回来,婉莹交给你我不管了。广胜突然没了对手,胯下那物儿好象也失去了斗志,玩了没几天就跟婉莹玩开了失踪。听说后来婉莹经常坐在关凯的破摩托车上,满大街兜风,像个疯子。广胜有几次借着酒劲跟关凯叨叨,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履啊。关凯老是笑他打劳改打“愚”了,以后二人逐渐见面得少了……可能是为了这个女人吧,广胜想。
妈的,常青怎么这么放肆?广胜乱琢磨,在关凯面前他这么不给面子,就证明我陈广胜在关凯眼里也是个射过精的“蛋子”……喝着酒,健平还在念叨着怎么处理常青。广胜说,没意思,都喝醉了谁能不干点出格的事情?算了,以后我跟凯子说说,替我教育教育他就是了。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现在我算是个什么?两年以前谁敢这么对待我?广胜有点怀疑现在的自己是藏在某人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听广胜这么说,孙明直点头,就是就是,俺家广胜不跟他一般见识,俺家广胜不玩社会了,俺家广胜要去广告公司上班了。
“这样也好,胜哥现在想学好了。”健平眯着眼睛看了广胜一会儿,无端地笑了。
“健平,谁叫常青?我得去找他说叨说叨……”孙明幽幽地看着广胜,“你看他把广胜打的。”
“又来了,”广胜灌了一杯酒,用筷子点着孙明,“男人的事儿你少搀和。刚才怎么说的?”
孙明起身躺到了床上:“不管了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让你折腾得累,我要睡觉。”
广胜看着她玲珑的腰身,裤裆里马上有了反应,扫一眼健平,赶紧喝口酒压住。
有人敲门,广胜朝健平使了个眼色:“问问是谁?”
健平刚站起来,外面就喊上了:“胜哥,开门!我是老七!”
“胜哥,他妈的常青这是想死?!”老七一进门就开始咋呼,“我操他妈的,太他妈放肆了,怎么办他?胜哥你说!”
“谁告诉你的?”广胜乜了他一眼。
“操!我刚从凯子的歌房出来,常青在那里好一阵比划,昨晚我把广胜给砸啦!他妈的,我听不下去了,就来找你!”
广胜皱了皱眉头:“老七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都他妈喝大了,闹玩儿呢。”
老七摸起酒瓶灌了一气,砰地把酒瓶敦在地下:“闹他妈个逼闹?他怎么没受伤?胜哥,说句话,干还是不干?!”
“歇歇吧你,”广胜撇了撇嘴,“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多大个事儿?”
老七是广胜在看守所时认识的朋友,人不坏,就是欢喜“喊山”,屁大的事儿到了他的嘴上,立马成了唐山大地震。他还喜欢吹牛,有时候明明是被别人打了,还在外面喊:操,那小子让我干得直叫爷爷,我他妈还砸逼养的!这样,他的孙子就有了很多,不过,孙子们知道他们的爷爷嘴巴上不“疼”他们,经常犯个不孝之罪——打他爷爷。有一次,广胜跟老七一起去烟台办事,在出租车上跟女司机谈好了“生意”,广胜出五百块钱,女司机停车跟广胜去宾馆开房。走到宾馆时,老七哀求广胜,哥哥,我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事儿呢,让我来来?广胜就让给他了。第二天,老七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鬼魂一样地跟广胜说:哥哥,我让她干挺了……整整干了我七“盘”。于是,“老七”这个外号就叫开了。广胜几乎都忘了他还有名字。
“胜哥,不行的话约个时间,让咱七哥跟常青单挑?”健平摸着嘴巴,神态暧昧地说。
“行!我还真他妈不服了我!”老七腾地站起来,“胜哥,你给常青打电话,我跟他来!”
广胜从桌子上摸起了电话。孙明忽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将电话按住了:“广胜,你想干什么?你还没折腾够啊!”
老七扒拉开孙明:“嫂子你别管,我要替胜哥出这口气!”
健平把手机递给了老七:“七哥,用我的。”
老七拿过了健平的手机:“你说,常青的电话怎么打?”
“你整天跟他在一块儿,竟然不知道他的电话怎么打?”健平看着老七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这……让我想想。”老七仰面朝上,眼珠子翻成了乒乓球。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