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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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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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便有给她送来了盔甲等物。入项籍麾下的飞骑营。
昭娖将髹漆合甲穿身上,绑好铜护臂,戴上铜护臂再套上铁胄。往铜镜前一凑就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了。申深看着一身铁甲的昭娖不免有些羡慕。昭娖一回头就瞧见他活似饿了许久的瞧见吃食的眼神。
申深大骇赶紧跪趴地。
“喜欢这身盔甲?”昭娖出声问道。吴丫闻言大惊,转头看向跪趴地的申深。奴隶羡慕主的东西还被看出来,不要命了么!
“奴、奴”申深觳觫趴伏地,颤声不已,“奴、不敢!”
昭娖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些年来她倒是真的没有亏待过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一会吓成这个样子。
“若是羡慕,央将编入项公军?”这时间战乱四起,青壮男们往往只要加入了这些诸侯军中便能得一碗饭吃。还有可以出头地的机会。
此言一出,申深和吴丫立刻就楞那里。
“可……”申深喉咙里卡出一个声响。他一个奴隶真的没问题吗?
“申深……以后就以申为姓吧。”昭娖道。
跪伏的申深身上一颤,对着昭娖就是一个叩首“奴谢主大恩!”奴隶无姓,随便阿猫阿狗的叫就可以了。昭娖这么做,算是去掉了他的奴隶身份。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了。多少奴隶都是等到自己已经年老体衰才被主放良,可那时候即使被放良了又能去哪里。被赶出主家到最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原本奴隶放良若是担心日后会扰乱自家血统,主甚至还会将自己的姓氏赐给奴隶。可是昭娖可不敢这么做。只管以他原来的名字赐姓就是。
“奴谢主大恩!”申深趴地上双泪直流,嘴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吴丫惊讶于申深这样的好运气,不得掩了口,随即又随着申深伏身于地。
大战即,各路诸侯都招兵买马。申深这样的少年完全不愁去处。
昭娖乘车来到郊外练兵之处,张扬的土黄色旗帜风中飘动。楚国乃土德,服色为土黄色。故军服等为此色。
三五一列的楚兵手持九尺的长矛操练,昭娖随意瞟了一眼见其中多为青壮。楚国地广稀,男少女多。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招募起一支军队是非常不容易的。
昭娖径直走到项籍飞骑营的营帐前,刚撩起帐前的垂布立即眼前闪过一道残影。她撩起的动作定格那里。呼啸的风刹那间停她耳畔。
一只长戟的尖端直直对着她的脸。长戟上的弯钩近咫尺。昭娖甚至都能转眼看见戟上的楚系铭文。
“有些胆气。”持戟的青年见昭娖不躲也不怕口中称赞一声。长戟一收,投遮的阴影瞬间撤去,昭娖弯唇一笑。
“阿且!”后面的虞子期出声唤道。“莫要过头了。”
被虞子期称作阿且的青年将手中长戟放置到一旁,拿起一块布擦了擦手,“原本听说今日来的是个面若美妇的丈夫。美若好妇……”那名青年转过身来对着已经走进来的昭娖打量一下,“的确如此。不过也亏得没有妇那般鼠胆。”
“某昭成,拜见诸位君子。”昭娖抱拳冲营帐内众一揖。
“昭氏?”那青年眉头疑惑皱起,“可是与楚王同姓的昭氏?”
“正是。”昭娖话语里也没见多少自豪,她笑道。
“下龙且,此乃项将军之亲兵营。望君日后勇猛才好。”这名叫做龙且的青年抱拳道。
昭娖明白是嫌弃自己长得过于柔和,她面上也不恼,更没有要拔剑和对方决斗的冲动。
“敬诺。”她微微低了一□子应了。便直起腰。放下双手。
虞子期走了上来,对昭娖轻声道“阿且一贯如此,子瑜莫要往心中去。”贵族一向是讲究说话一绕三绕。就算话说的难听也不会直白,而是绵里藏针。
昭娖自然也不会真的为了那两句话和一开始的长戟迎面而当面发火。她知道男里过于阴柔的长相根本是得不到任何好的评价。
“直来直往,想必定是心胸豁达之。”昭娖笑道。眼角瞟过营中众。这个地方必须要靠自己的武力和功绩来证明自己。而不是守着自己的家世指望得到他的敬重。
“与心胸豁达之交往,乃成之幸。”说罢昭娖冲着众露出一个贵族的标准笑容。
“来,子瑜且带去选马。”虞子期说完便带着昭娖出了营帐。
此时行军作战多以步兵为主,用到马的大多是战车。骑兵虽然已经投入使用但多数是刺探消息的斥候。楚地里大量用骑兵的,项籍倒算是罕见的了。
“这么多年,子期还记得成。成受宠若惊。”昭娖跟着虞子期走出帐外,走向马厩。
“一别五年,子瑜可是无恙?当年子瑜一单独留齐地。之后回到会稽也渺无音讯。右司马甚是担忧。”说起当年的事情,虞子期颇有些怀念少年时光。
“此乃成之过。齐地五年也未托送信帛。是成之过。”
两走到马厩外。立即看到一排列的马站马厩内,军马的挑选极其严格,必要要求体高体格大体一致。而且不能以次充好。一旦发现连带着厩将责罚。
“不通伯乐之术。”昭娖的视线从那些马上一路瞟过去,根本就看不出那些马的好坏。都一个样子。
虞子期咧嘴一笑,让一个兵卒牵出一匹棕色的马来。查看了马的牙齿,再查看一下马蹄。
“不错。子瑜可愿一试?”马背上没马鞍,完全靠跳上去。昭娖没有推辞,直接伸手牵过马匹马头上轻轻拍了拍,让马处于一种比较安静平稳的状态之后。身子轻轻一跃已经跨上了马背上。
马之前被昭娖安抚好了,乖顺得很没有半点不适焦躁的样子。
短靿靴轻轻一夹马肚子,来回走了一下。昭娖勒住马翻身下马。
“子瑜感觉如何?”并不是所有的男都会骑马。怎么上马,怎么安慰马匹的情绪,要是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只会被摔下来要是运气再差些被马踩上几脚。直接没命。
“不错。”昭娖拍了拍马身愉悦笑道。想着就要从哪里寻来些盐巴来给马儿。
“听说子瑜之前是沛公军中?”虞子期问道。
“嗯。”昭娖应了一声。四处寻不到盐巴只得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兵卒。
虞子期蹙眉,“子瑜不是齐地么?怎么……”
“一言难尽。”昭娖脸上一滞,很快缓过来露出笑容。
初入营并没有得到多少悠闲时间很快立即投进训练中。对于骑兵来言,骑术和灵敏的反应力至关重要。所幸昭娖的骑术也过关,之前也随刘邦对秦一战中多多少少得到些益处。项籍手下的这支骑兵旅根本就不是仅仅用于刺探情报上头,更是要求能野*战甚至能突破步兵的战车阵。
幸好昭娖吸取了之前的经验,让吴丫缝制了护腿绑大腿内侧。不然这会恐怕早趴地上都起不来。
这一呆,昭娖便是呆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这一个月昭娖算是吃尽了苦头,她没有多少特权可言的,做一些私密的事情都要偷偷摸摸。所幸没察觉。
项籍对这只他手下这些子弟兵格外重视。经常过来巡视。
前面几个都已经骑马射箭样样比过了,昭娖拍拍马头。夹了马腹走上前几步。双手抓紧马缰,突然大喝一声,踢打一下马肚子。
距离箭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昭娖手指抽出身侧箭袋中的羽箭,搭弓箭上。
“啾——”一瞬间昭娖马上将箭射出。直中靶心。
远处观看的项籍嘴边露出一抹笑,对身边的龙且道,“少时与子瑜相识。那时见他貌似女子,觉得未免太失昭子之后的气势。如今算是有丈夫之气。”
昭子便是楚威王时期赫赫有名的令尹昭阳。和昭娖是祖宗和后代的关系。
“如此倒也能依叔父之言,跟随一起见楚王了。”项籍谈及楚王没有半点尊敬,本来这就是他叔父项梁拥立的楚王,被找到的时候正给牧羊。对于这位牧羊少年,项籍心里只有轻视。
待到巡视完毕,项籍让唤来昭娖。
昭娖进账低头叉手道“拜见将军!”
一个多月的风吹日晒,没有让昭娖黑多少。她低下眼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恭谨。
“几日后,随一起觐见楚王。”项籍从羊皮地图前转过身道。
“楚王?成……只是……觐见君上……这”昭娖踟蹰道。
“出身老氏族,见楚王也无失礼之处。”项籍走到昭娖昭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手力之大差点没叫昭娖身形一个踉跄。
昭娖稳住身子,心中发苦。项籍该不是把她当石头拍吧。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这么多吧
  
73韩司徒
楚王若是放几十年前;就算昭娖真的是昭氏的嫡子,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如今被项籍这么一说感觉有些像是被展览出来的猴子一样,诸位反秦诸侯面前露个面做个样子。走个过场表明项梁一系根正苗红一心光复楚国。
不过那位楚怀王眼下的用途也就是这个了。
昭娖也不再推迟,叉手低头“成多谢将军赏识!”
项籍咧嘴一笑,嘴角的笑露出属于青年的活气;“子瑜也不该谢;原本是叔父提起的。”他说着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听季父也提起过。曾经遇见过季父?”
项籍口中的季父就是项伯,曾经下邳为张良所救。
昭娖不知道项伯有没有项梁项籍面前提起过张良,此时也是恭谨答道“臣下邳之时,曾有幸遇左尹。”那时候项伯杀了,是张良救回来的。当时她还挺想掐死张良来着。
项籍上下打量一下昭娖,笑道,“觐见楚王那日,各路诸侯都会聚集。到时候可不要让他们看低了们。”说着他伸手昭娖肩上拍了怕。言语态度间并没有将昭娖当做下属,反而依旧像会稽的那些日子。他亲自教昭娖射箭练剑。
昭娖抬眼望见项籍面上毫无做作的爽朗笑容,不由得也咧开了嘴角。项籍这个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多少架子的,甚至还会给很容易亲近的感觉。昭娖不知道真实的他是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但是这样相处起来也真的很容易叫放轻松。昭娖随意抬眼瞅了一下,正好望见那双重瞳,赶紧又微微垂下头。
“这几日先归家准备一下。”项籍道。
“嗨!”昭娖低头应道。
项籍的亲兵营里呆了一个多月,昭娖四处一望要收拾的东西基本没有。连衣物都省了,虞子期听说她要去随项籍等觐见楚王的事情,言谈之中颇为羡慕。
“子瑜去再适合不过了。”虞子期道。虽然项羽身边有些实打实的士族出身,但觐见楚王里面其中的礼节多的就能把给埋了。不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礼节还真的不太好应对。
昭娖笑笑,伸手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虞子期的身材高大厚实。手感竟然还不错。无意识之中昭娖就揩了虞子期的一把油。她当即就讪讪的把手收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
虞子期见她笑得不好意思,以为是昭娖认为自己资历尚浅却越过他们而愧疚。思及此,他不禁说道“子瑜不必多想。将军选中自然有他的理由。尽管去不必想多了。等不是气量狭小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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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早一个多月前已经向刘邦辞印而出;去寻找韩国公子横阳君成。而昭娖也向刘邦告辞到了陈缺这里。陈缺和昭娖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昭娖骑马一路走到门口,立刻就有奴仆围了上来伺候她下马。
项梁早使将昭娖一起觐见楚王的事情告知了陈缺,觐见所需的礼服发冠都紧急准备中。
昭娖进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自己房间将身上的盔甲给脱下来。盔甲这东西并不是所有兵卒都有。军阵前排需要快速前进奔跑的射手就是只着短深衣,不着盔甲。有很多的兵卒就算有盔甲也无头上的铁胄。
昭娖这身完整的行头,也算是特殊待遇了。
“少主”吴丫跪伏于地。等到昭娖从她跟前走过赶紧起来上前去解开昭娖身上的甲胄。天一日比一日热了。解开身上的髹漆合甲,内里的短深衣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擦身换衣好一阵忙,房内为了驱逐蚊虫点上了浓厚的熏香。阵阵的烟雾从瑞兽中溢出然后将室内一点点填满。
“不的这段时间。没事吧?”昭娖整理着身上的衣带钩低头问道。
“少主不的时候;并无事。”吴丫一双水润的眸子只盯她深衣的下摆上,伸手将下摆整理好。
“那就好。”昭娖没来由的心里生出几分失落。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失落。
整了整头上的发髻;昭娖就向主屋方向走去。走廊上卷起的竹帘下垂着几块玉璧,玉璧上的吉纹碧绿的玉质上清楚却又不突兀。
见到她来,门口的侍女将拉门拉开。
“拜见假父。”昭娖举起双手给东主位上的陈缺行礼。
陈缺靠着手下的隐几,看着下首的昭娖。他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昭娖:身长七尺,即使面容柔美,但双眼中有着女子中罕见的沉稳。如今倒是不容易只凭容貌就被认出是女子了。
“倒是能呆的住。”陈缺侧开身子只受了昭娖半礼,等昭娖茵席上坐下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昭娖能项籍营中能呆这么久。比起直接加以劝阻,不如让她吃了苦头乖乖回来。远比费动唇舌要有用的多。可是昭娖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这段时间昭娖没有任何受不住的消息传出来。他每次想要向项籍提起这事都没有一个理由。
“项将军营中皆为猛士,为何呆不住呢。”昭娖笑道。她的下袍服服帖帖的摊平身前,双腿脚跟紧贴臀部。正是标准的坐姿。
昭娖想了一会道“幼时听阿兄说起他将来要破军杀将,为上柱国持圭。可惜……”
“就算没有夭亡,恐怕也难如愿。”陈缺叹一口气,“如今的上柱国陈婴……”提到这个名他呵呵一笑。虽然不说,但话语间透露出别样乾坤。昭娖之前并不项氏楚军里,也不清楚他们的弯弯道道。
项梁把上柱国之位让给当初带着苍头军投奔他的陈婴,自封武信君。但这个上柱国能有多少实权,真心两说。
昭娖明白如今这个楚国,真正说话的只有项梁。项籍年轻太轻,还不能令信服。
“前段阵子,将军攻襄城,久攻不下,待拔城,皆坑之。”陈缺听似悠闲的话语里透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和杀戮。昭娖面上一呆,抬头看向陈缺。
这时候的屠城说不上对也说不上错,借以屠城来杀敌军士气,更是震慑。
昭娖眉尖微微蹙起来,然后又移开了目光。从她到刘邦的沛军里到现,虽然也上过战场,但屠城之事并未亲眼看到过,但陈缺一句话里已经是包含了几万条命。
“沙场之事非妇稚子之戏。”陈缺脸上的表情沉下,一反方才的闲适。“杀不过眨眼之间。真想好了?”
昭娖闻言,嘴角抿紧,抬起头来双眼正好撞见陈缺的一双眸子,那双眸子已经褪尽了平日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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